家父汉高祖 第716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不过他并没有凑到韩信的身边,反而是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大口吃着肉。

浑然不顾韩太尉所投来的那鄙夷的目光。

刘长大口吃着牛肉,有些无奈的对一旁的吕禄说道:“并非是朕贪食,主要是我太饿,若是不及时吃饭,每隔一段时日,便会觉得极为疲惫,浑身无力……当初前往各地,没及时吃饭,浑身都感觉小了不少,没了力气……你看看那些人,骨瘦如柴,自然是不需要像朕这般猛吃的,他们也就无法理解我的行为,甚至认为我是贪口欲的昏君,这都是误解啊。”

吕禄看着远处刘长口中那些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猛将们,骨瘦如柴跟他们似乎不搭边,但是在长老爷的眼里,他们还真的就是骨瘦如柴。

吕禄说道:“无碍,陛下尽管吃就是了,陛下这般体格,吃的自然要比其余人更多。”

刘长一边吃着牛肉,一边说道:“他们大概就是看中了这里,军学就要设立在此处了……”

“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这太容易了,我刚跟着师父出门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会是这个地方了,宽阔平坦,好动工,而且去哪里都方便……无论是操练,还是扩建都很方便,其实师父也早就看中了这里,但是吧,我师父这个人,他就是喜欢给别人炫耀,你知道吧?他特意在这些人面前指点江山,其实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才能,想听那些人夸赞几句,那些人也未必看不出来,但是他们就装作不知道,违心的夸赞太尉……”

“我师父什么都好,就是有两点不好,太过狂妄,太爱吹嘘……他连孙武白起都不放在眼里,过去那些能打的名将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而且什么事都要显摆,非要听到他人的称赞才能满足!”

“我也曾多次劝说他,让他莫要如此,可惜他不听我的啊。”

听着刘长的话,吕禄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陛下看他人时倒是看的清楚。”

刘长不屑的指着那些将领们说道:“这些人看着谦逊,实际上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心里什么都知道,却还对师父点头哈腰的,一顿吹捧,你说我大汉的将军怎么都是这般的小人模样呢?”

就在刘长痛斥无能的将军们的时候,太尉领着众人走了过来,刘长也急忙起身。

“长,军学就要设立在这个地方了,你有什么想法啊?”

“啊?要在这里设立军学??师父英明啊!!不亏是师父,居然能想到在此处设立,此处当然是不错,还是师父眼光最好……”

看着刘长那谄媚的模样,吕禄啧啧称奇。

韩信也就吃这一套,轻轻抚摸着胡须,与李左车商谈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军学终于要正式设立在这里了,大祭酒要让李左车来担任,其余那些年迈的无法再打仗的将军们要回来担任各科的老师,比如夏侯婴啊,赵佗啊,还有周勃,周勃打完外羌,就要被调回此处了……这些老师都还行,李左车甚至想让韩信在这里挂个名,但是韩信不愿意,韩信觉得一般人根本学不会自己的兵法,没有教导的必要,他甚至都不想留下什么兵法,他觉得庸碌的人学了自己的兵法,只会给自己抹黑。

早年的收徒经历,彻底打消了他继续收徒的想法。

听到要挂名,大汉军神当然是坐不住了,刘长主动提出要挂名,李左车也是急忙接受。

在具体的培养里,韩信和李左车的意见却有些不同,李左车认为要将学员对准南北军的将士,在南北军的将士里招募可用之才,进行四年的培养,随即投入军中,而韩信却认为,应当与太学一般,设立考核,目标投向整个大汉的年轻人,而军队方面,则是进行另外渠道的考核,以及特别录取,例如对有功之士卒进行特殊录取等等。

两人在这件事上还是争论了许久,最后还是采用了韩信的想法。

至于其他将领,压根就不敢跟韩信争论什么,韩信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对军校还是挺重视的,毕竟这里往后就是大汉军事人才的培养中心了,针对科目的问题上,众人也是拿出了很多想法,韩信对其进行总结,很快,众人各自都坐了下来,难得有机会聚集在一起,这些人平日里可是不敢相互聚集的,像文臣们聚集开个宴会还可以,可若是他们也效仿那些大臣,开宴会聚集,那就要出大问题了,御史大概随后就会前来参宴……

刘长跟韩信单独坐在了一起,看着远处那些将军们。

“师父……身毒那边跟安息打了几次。”

“您还记得那个叫阿列的将军吗?”

“嗯,我记得,他带兵去安息了?”

“他领着骑兵,袭击了安息人的几处哨卡,安息人开始沿着身毒外修建大量的高塔,挖渠,设拒马,看起来他们在西边要有大动作,生怕我们此刻对他们动手,想要段时日内防着我们的出击……他还带回了西边的很多情报,他领着骑兵,按着您当初所吩咐的,没有与安息人正面交战,借助骑兵的优势进行频繁劫掠,骚扰,烧毁了不少塔哨……安息人强行迁徙了跟身毒接壤地区的百姓,烧毁了这里的树林,破坏水流,坚壁清野,看来他们短期内是不想与我们交战了。”

韩信不屑的笑了笑,“你个蠢物!”

“他们是在试探呢。”

“赶紧给身毒人下令,让他们全力调集军队,让那个蠢物阿列防备安息人的入侵。”

刘长惊呆了,不可置信的询问道:“他们坚壁清野,还设立了那么多的哨塔,破坏了道路,这分明是要西进,是怕了我们,怎么还要我们去防备呢?”

“所以说你是个蠢物!”

韩信很是生气,“从那位君王执意对你回信的事情上来看,他就不是个轻易放下恩怨的人,先前大汉与他交战,斩获很多,你又写信羞辱了他,而东西来往最关键的道路核心,也就是巴特利,是在大汉的控制下,无论是谁,只要占据了这里,就拥有了进攻和防守的主动权,他先前多次尝试,不就是为了夺取巴特利吗?那位使者多次提起西进的事情,可使者的话是能相信的吗?这只是他让我们知道的事情而已。”

“他忽然修建哨塔,做出坚壁清野的举动,其实就是想要试探大汉,看大汉有没有出兵的打算,同时,也是为了蒙蔽我们,让我们觉得他不敢轻易出兵,等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一定会迅速出兵,夺取巴特利,从而掌握主动权……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召集重兵,做出一副看到对方退缩后急着与他们交战,想要趁胜追击的模样,如此一来,就算是假的坚壁清野,也会变成真的坚壁清野……”

“只要大汉保持着充分的进攻欲望,他就不敢轻易发动袭击了……让阿列增加劫掠的次数。”

“巴特利地区是非常重要的,绝对不能落在安息人的手里……最好,能多加强对这里的控制,掌握在外人的手里,还是令人不安啊,这里的山口,一旦失守,安息人就能对身毒长驱直入,从而一路威胁到大汉的商路甚至是本土……”

“大汉距离身毒太过遥远,跟安息人交战,对我们不利。”

“尽快加强对整个身毒的控制吧。”

韩信皱起了眉头,“要改变对身毒的战略了,加快些速度,这位安息王还算有些本事,不像是个昏庸无能的君王,他一定会死死咬着巴特利,稍有机会,主动权就会落在他的手里,到时候来劫掠,骚扰道路的,就是安息人,而不是我们了。”

刘长听闻,心里忽然也有些担忧。

他完全不惧怕安息国,若是北军与安息的精锐部队相遇,他相信北军能将对方撕成碎片,安息人能打又如何?目前的北军遇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军队,都是碾压性的胜利。

可问题是,大汉国土面积太大了,北军无法轻易赶过去参战,物资耗不起,而北军也不可能长期待在身毒,北军可是中央军,是要守卫在长安的。

若是安息人忽然全面来攻,就那些身毒人能守得住吗??

身毒人的战斗力实在令人堪忧,那些将领之中,也就只有一个阿列稍微能让人安心,其余将领,呵,还不如我大汉名将夏侯灶呢。

刘长看着远处那些闲聊的诸多将军们,问道:“师父,是不是要派遣一个能将前往身毒,总领身毒大军……我是相信阿列的,但是他出身太低,身毒人对他的意见很大,我怕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他会被自己人给背刺了……”

“那你觉得谁适合去身毒打安息人?”

刘长长叹了一声,“夏侯婴,宋昌等人太年迈,周亚夫得留下来统帅大军,卢他之要为我看着皇宫……其余人又怕没那个才能……我觉得自己最合适,但是我现在就退位给安这个竖子的话,他又办不好事。”

韩信也看向了那些将军们,他说道:“你也不必这么担心,大汉还是不缺将军的,况且,安息人对大汉不够熟悉,也未必就敢急着来攻打……若是说要派个人去身毒总领大军,我这里倒是有个很合适的人选。”

“谁啊?”

“申屠嘉。”

“啊??申屠嘉??他也算是能将吗?”

韩信的脸色依旧很不屑,“他算是什么能将呢?中下之资。”

“那您为什么要举荐他呢?他甚至都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样的聚会。”

韩信认真的说道:“一来,此人是甲士出身,虽然没有天赋,但是大汉所有的战事,他几本都参与过,而且完好无损,经验老道,实战经验极为的丰富,为人谨慎沉稳,不会贪图军功,冒进攻打,罔顾士卒的性命,另外,此人还具备一定的治政才能,在地方当过守,这是很多将军的短板,在身毒做事,不只是要能打,还得知道些治理政务的办法,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总等着庙堂的命令,最后,此人有胆魄,刚猛无惧,他就是见到我,也不会害怕,这一点让我很喜欢。”

“他这样的人,或许未必能为你击破安息,但是他在身毒,你一定可以安心,可以给安息王弄出大麻烦来。”

刘长抚摸着下巴,也点着头,“而且他岁数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官爵也正好合适……而且啊,这厮总是骂我,不像张不疑那般体贴,老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看着就烦,这么看,他倒是挺适合前往身毒的!”

“不过,此人向来有执宰天下的志向,让他前往那般偏僻的地方,也不知是否愿意。”

韩信冷冷的说道:“他是你的大臣,是你的将军,你让他前往,难道他还敢拒绝吗?”

“倒不是说他敢拒绝,只是人家为我老刘家打了一辈子的仗,出生入死很多年,我也得考虑他的想法,若是直接丢出去,不管他愿不愿意,未免有些太过分。”

“妇人之见!”

韩信训斥了一句,可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恼怒,“那你自己去问问吧!”

刘长笑着起身,大大咧咧的朝着周亚夫的方向走去,韩信知道,这厮肯定是要去卖弄自己,是去将自己方才说的安息坚壁清野的事情告知那些人,将这些都说成是自己的想法,然后让他们好好奉承一番。

自己这个弟子啊,其他都还行,就是这两点不好。

他太狂妄了,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项羽这样的莽夫,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自以为天下第一,然后就是太喜欢卖弄了,总是想让别人来奉承自己!!

韩太尉摇起了脑袋,自己怎么就有这样的弟子呢?败坏门楣啊!

回到长安后,刘长就急忙召见了申屠嘉。

申屠嘉已经有很长时日不曾被召见了,主要是因为他的性格太刚烈,总是直言而冒犯陛下,不喜欢奉承陛下,开口就是各种劝谏。

而当刘长说起前往身毒总领大军的时候,申屠嘉下意识就想到这是不是公报私仇?

因为自己平日里的劝谏,所以要将自己赶到身毒去??

刘长看着他狐疑的眼神,心里就明白,这人肯定是误会了,觉得自己公报私仇。

他赶忙露出了真诚的眼神,“申屠公啊,您勿要觉得这是对您的报复,这也不是流放,您要知道,是太尉向我举荐了您,太尉认为,在诸将之中,唯独您是最合适的,目前安息人蠢蠢欲动,这不是假话……他们施行了坚壁清野,我的师父说……”

刘长将韩信的想法一一告知了申屠嘉。

申屠嘉听的很认真,他很是干脆的说道:“陛下,臣起初不过是一个寻常甲士,因为高皇帝的厚爱,年纪轻轻就在地方担任郡守,得到这般的恩宠,却不曾报答,如今安息人存心不良,臣愿意为陛下镇守身毒,臣对陛下起誓,只要臣还活着,就不许安息人朝着东边看上一眼!!!否则,臣非得将他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献给陛下!!以报高皇帝的赏识之恩!!”

刘长沉默了片刻,再次询问道:“只是报答高皇帝的赏识之恩吗?”

申屠嘉再次说道:“自然还要报答陛下的提携之恩,若非陛下,臣这般粗鄙之人,岂能坐在九卿的位置上呢?”

“身毒那边很遥远,没有什么汉人,士卒都不咋滴,气候炎热,而且,您一旦去了,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担任三公……我知道您向来都渴望着能入相拜将……”

申屠嘉的模样很是严肃,那是一张似乎被人用刀雕刻过的脸颊。

“臣当初在沙场侥幸逃脱之后,高皇帝曾亲自为我擦去脸上的血迹,询问我为什么要跟随他。”

“臣那时曾回答:为封相。”

“高皇帝大喜,对左右言,此人定为国相。”

“臣愿为陛下镇守身毒,别无他愿,只希望能在死后,陛下可以赏赐臣一套国相冕冠,与臣同葬!!!好让臣以封相之身去见高皇帝!!”

刘长猛地给了身边的木案一拳,对着站在外头的吕禄叫道:

“来人啊,摆宴!!”

“我要与这老甲士痛饮一番!!”

申屠嘉有些惊愕,刘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现在就赏你一套冠冕,特赐你国相的节仗,带着去身毒!!”

“替我向犬入的安息王问好!!”

第739章 深信不疑!

“朕听闻,您三次上书御史,弹劾陆贾等人蛊惑君王,又写文章来嘲讽朕玩物丧志,对目前举办的蹴鞠郡比大肆诋毁,引发了太学的激烈争辩?”

“朕向来是个能听取他人劝谏的君王。”

“您有意见,当然是可以提出来的。”

“但是朕有些弄不明白您的想法,只许你们玩乐,却不许朕玩乐,不许天下百姓玩乐?哪有这样的道理呢?若是您觉得玩乐不对,那我们干脆下令,禁止天下的所有娱乐活动,就跟秦国那样,官吏都不许再玩乐,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您觉得如何啊?”

“您是法家的高贤,过去在南阳教导弟子,后来在太学里也教出了不少才俊,朕向来是很敬重您的,可您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朕呢?”

“朕到底是如何得罪了您?让您处处找茬?”

“朕原先看在您功劳的份上,对您不曾理会,可您今日再次上书,说朕跟申屠嘉两个人滥饮,赏赐无度,还说朕对孝仁皇帝不敬?”

“您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朕呢?!”

刘长痛心疾首的质问道。

“您倒是说话呀!!”

刘长此刻正骑在一位老人家的身上,双手掐着对方的喉咙,这位法家高贤几乎都翻起了白眼,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

本来暴君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申屠嘉接了令,手持三公之节仗,穿着国相之冕服,领着三百多骑兵所组成的亲兵,前往身毒。往后,身毒的军事将由申屠嘉来负责,他就相当于大汉驻身毒军队司令,也可以被视为是大汉的身毒总督。他不只是可以掌握军事,还能对身毒诸国发号施令,积极配合庙堂,权力极大,而刘长也是充分信任他的。

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可是刚刚送走了申屠嘉,刘长就看到了一个上书。

训斥他与申屠嘉饮酒,训斥他给与申屠嘉太多的赏赐,认为申屠嘉权力太大,应当派人分他的权等等。

这些话彻底得罪了刘长,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我在全力忙着防备安息王,你在这里跟我说什么饮酒无度,赏赐过度??

吕禄站在不远处,看着大发雷霆的刘长,也是忍不住摇着头,这家伙算是正好撞上了,作为跟暴君相处多年的宦官头子,当世之赵高,他实在是太清楚刘长的为人了,绝对不能在陛下最开心的时候扫了他的兴致,否则就会变成这样,场面无法收拾。

好在,刘长也并没有想着当场掐死这位高贤。

他松开了手,那人剧烈的喘着气,眼里满是愤怒。

“陛下!!申屠嘉何德何能啊?!”

“他怎么配有三公之尊?!”

“不过一碌碌无为之老甲士!!!”

刘长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不是愚蠢,只是单纯的嫉恨啊……这好办,禄!将这厮也送去身毒!让他去冯敬麾下,切身去体会一下申屠嘉何德何能!”

吕禄急忙领命,那人却还在大声说道:“陛下亲近小人之流,终将引来大患!!”

可不等他说完,就有甲士将他给拖下去了。

刘长再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些家伙啊,整日就知道抨击庙堂,各种指责,都看不起那申屠嘉,可他们自己呢?除了能说会道,还能做什么?有些时候,真想令人翻找他们的书籍,从他们的书籍文章里找出一些对大汉不利的话,直接将他们赐死!”

吕禄悚然,急忙劝道:“陛下,不可啊……大汉不以言语而获罪,又岂能因文章而获罪呢?”

“好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什么暴君,搞什么文字狱啊……”

刘长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即询问道:“韩婴他们几个都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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