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韩信沉思了片刻,从一旁拿出了几本书,说道:“拿去送给你的将领们吧。”
“啊?兵法?为何不直接送给我呢?”
“你是要当统帅的,可以跟我学习简易的作战本领,却不能看我的兵法……否则对你不利。”
“哦……”
刘长拿着书,从韩信府内走了出来,张不疑看着他,欲言又止。
刘长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大手一挥,说道:“我前来的时候,楚王曾托付我多照看世子,不知楚国世子如今在何处?”
召平急忙上前,说道:“大王,楚世子在太学内,跟着浮丘伯等大儒学习。”
“哦,对了,太学……太学设立的时候我走了,也不曾去看看,诸位,可以跟着我一同前往!”
刘长忽然要去太学,几个舍人虽然都有些惊讶,却还是跟着他一同前往。
走在路上,召平说起了太学的情况。
“太后从各地招名士前来,寻得大贤一百二十人,又让各地举荐年轻的士子,如今的太学之内,有一千余人……这些人来自各地,都是在地方上很优秀的年轻士子,太后这么一个举动,当真是收了各地士子之心,将天下之才为汉所用!”
召平对太学制度是非常吹捧的,可同样也有不喜欢的。
比如张不疑。
张不疑说道:“为官为臣的本事不是靠学问就能做到的……萧相可曾治什么经?如今的百官可曾治什么学问?将天下的士子召集起来,妄图用百家的学问让他们成长起来,却不教他们正确的治理地方的办法……徒劳而已!”
“我倒是觉得,不如将那些大贤们全部赶走,从各地叫来一百多位离官的县令,让他们来教!他们教出的人才一定比什么大贤要可靠的多!”
张不疑说完之后,晁错惊讶的说道:“张舍人所想的跟我一样!”
“我跟着老师学习道理,学习律法……可这些道理却不是什么诗,礼,而是辅佐君王,治理地方的本事,学诗礼岂能治国?!”
当刘长走到了太学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这修建的还真快啊,这规模也是很大,只是并不奢华,门口站着两位甲士,当刘长走来的时候,甲士完全不敢阻拦,任由他进去。走进了太学,到处都是年轻的士子们,这些士子们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聊着天,有的是在谈论着制度,有的则是在商谈学问。
刘长经过这里,总是能吸引无数的眼光,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位陌生人。
偶尔也有认出他的,低声跟左右说起他。
当刘长走进了一处院落的时候,浮丘伯正在认真的讲解着学问,在他的不远处,则是坐着很多人,都在认真的听着,包括楚王的儿子,也在这里,而刘长看到这院落里数十个空着的坐席的时候,神色略微惊愕,不知在想着什么。
刘长没有打扰他们,反而是坐在了不远处,也听起了浮丘伯的课。
浮丘伯讲完,这才笑呵呵的来到了刘长的面前,跟他行礼拜见。
“浮丘公!!”
“不知大王要来,有失远迎。”
“无碍……无碍!”
“寡人最好读书,因此前来听听课!”
浮丘伯笑呵呵的陪在刘长的身边,刘长看了几眼那数十个空缺,问道:“怎么您的课还有空位呢?”
“是这样的……不同的人给不同的士子们上课……这是固定的……至于那些空缺,是没有来的。”
“嗯??”
“是士子的数量不够?”
“不是,这都是按着人数来布置的……大概是家里有些事。”
刘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若我没有猜错,这些不曾前来的,只是挂了名的,大多是权贵之子弟?”
“这……”
浮丘伯也不敢多言,因为太学设立之后,大半的名额都被勋贵子弟所抢走了,他有好几个弟子都姓吕,浮丘伯本来也就是随和的性格,对这些倒也不是很在意,可刘长却很在意。
“设立太学,本来是要教化各地的贤才……如今,却被这些人所坏!”
“张不疑!”
“你去记下那些不曾前来的人到底有多少?!”
“唯!!!”
刘长眯起了双眼,身后的几个舍人都有些狐疑,大王怎么开始对太学如此上心了??若论逃学,那大王才是祖宗啊,这位可是从三四岁逃学逃到了现在的!
唯独贾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第213章 阿母,想打孩子可以去打刘安
刘长傲然站在了诸多士子们的面前,左右有舍人簇拥在他的身边。
浮丘伯为首的大贤们站在一旁,窃窃私语,他们都不明白这位大王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有浮丘伯看起来很平静,无论他人如何询问,都只是轻轻摇着头,“大王乃贤王也,自有其想法。”
在整个长安,浮丘伯是第一长吹。
这位唐王在唐国那堆反贼里名声最高,基本上达到了振臂一呼,就能黑袍加身的地步。而在其他地方,在百姓这里的名声还不错,都说唐王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人,神色有种种传奇故事,民间甚至有关于他的很多传言,比如在长安,民间说唐王出生在牢狱,哭声惊动了皇宫里的高皇帝,这才获救。
而在南国,民间传闻则是说项羽当初自杀身亡,发誓要复仇,泰一很怜悯他,便让他化身为高皇帝的儿子长,前来向大汉复仇。
在齐梁等国,民间传闻又变了,说当初高皇帝斩杀白帝之子,白帝之子含冤死去,唐王出生时为蟒,骇死其母,正是白帝子的化身。
而在唐国,那传闻就更离谱了,他们说五德始终,周乃火德,而汉为水德,暴秦是不算的,汉为黑帝,唐国就不一样了,唐国是土德,刘长为黄帝,曾扶汉旗,预示着唐王应当继汉之大统……嗯,说这个的是一位邹衍的弟子,曾给彭越担任谋臣,后来入狱,目前居住在唐国,这套说法他是完全没有半点私人恩怨在里头的。
而这套说辞在唐国还很流行。
总之,在一大堆传奇色彩的加持下,百姓们对刘长是又敬又惧的。
而在士子这里,唐王的名声就相当不好了,只有法家的名士喜欢他,例如在韩国的法家张恢,就曾赞叹唐国的制度,认为唐王才是天下最贤明的君王,也因此与很多名士们交恶。
在诸士子们的眼里,唐王不礼贤下士,没有威仪,蛮横无理,不孝不悌,反正恶名滔天,坏的流脓,是个夏桀商纣那样的人物,正好,他跟商纣一样,都是力大无穷,蛮横残暴,这不就对上了吗?
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唯独浮丘伯一个人,坚定不移的走吹长路线。
在太学授业的时候,他总是会夸上几句唐王,他说唐王赤诚,为人良善,欺强扶弱,能为自己的百姓不顾颜面,创作出了那么多有利与家国的机器,著书育人,是一个圣贤一样的人物。
浮丘伯名声太大,也没有人敢骂他,只能将不满藏在心里。
曾有弟子询问他,“听闻唐王不按着祭拜的时日去拜高皇帝,祭拜高皇帝的时候不多行礼,不哭泣,饮酒说笑……而高皇帝的其他子嗣,按时祭拜,在灵位之前痛哭流涕,不孝罪大,您如何能说唐王为贤呢?”
浮丘伯回答道:“众人祭拜高皇帝,唯唐王见其父。”
又有人询问道:“唐王殴戴侯,时戴侯年近古稀,这是贤人可以做的事吗?”
浮丘伯笑着回答道:“冒顿辱唐王母,戴侯却提议交好匈奴,唐王因孝而怒,不顾及自己的名声,这怎么不是贤人的做法呢?”
后来,就没有人再来询问他了。
张不疑很快就查清了到底是哪些人挂了名,不曾前来学习的,当他将名单递给了刘长的时候,刘长勃然大怒,因为这名单很长,刘长粗略的看了过去,大概就有数百人。
整个太学千余人,数百人不曾前来。
刘长愤怒的骂道:“设立太学,本是为了召集天下的贤才,培养他们的能力,让他们为天子牧守一方,可这些勋贵子弟,却无视家国大益,败坏太学之风,占着名额,肆意妄为!”
“浮丘公,对这种人要怎么处置呢?!”
浮丘公低声说道:“请大王处置!”
刘长这才对张不疑说道:“你派人去告知这些不曾前来的人,就告诉他,从今日开始,他们再也不必前来太学了!从此被太学所除名!!”
栾布急忙上前,清了清嗓子,偷偷指了指几个人名。
“夏侯灶,樊市人,灌阿,宣莫如,吕种,吕禄,吕它,吕顺,吕和……”
刘长大怒,大声骂道:“姓吕又如何?!打得就是姓吕的,张不疑!现在就去!”
“唯!!”
诸名士,诸士子此刻都不敢再言语了,低着头,说实话,他们对这些只是挂名的勋贵也是颇为不满,这些人无视太学,也不在乎这些名士,上课的时候公然聚集在一起,嬉笑打闹,到后来,觉得无趣,干脆就不来了。
刘长看着众人,说道:“太学之风,可以变矣!”
“太学乃重地,岂能如此无序?”
“寡人当上奏,设立太学诸官职,完善其制,整顿太学!”
众人大拜,无一人反对。
刘长便叫来了浮丘伯等几个大贤,询问他们有什么办法,这些人也是不敢藏私,纷纷进言。就在刘长跟他们交谈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喧哗声,刘长眯了眯双眼,抬起头来,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人大声的谈论着什么,声音很大,足足有近百人,沿路的士子们纷纷避让,他们就这么走到了刘长的面前。
刘长一看,里头熟人还不少。
群贤此刻都不敢与刘长对视,偷偷躲在其余人的身后,时不时偷瞄着刘长,不敢说话。
吕禄被推到了最前方,尴尬的笑着,“大王!”
“笑什么笑!!”
刘长一声怒吼,吕禄急忙低下了头。
“你回长安几天了?为何一次都不曾来这里!”
“我准备明日再来的……”
“以后,你们这些人都不必来了!”
刘长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坐不住了,纷纷再次喧哗了起来,吕禄只是挠着头,后退了几步,藏在了人群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无奈的上前,“大王,我等知错!以后不会再犯了!”
“不必多说……都出去吧!”
刘长很是强硬。
那人一愣,有些愤怒的反驳道:“大王乃外王也!何以管太学……”
那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一阵风吹过,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眼前出现了一只很大的拳头,“砰~~~”,只是一声,那人就飞了出去,直接趴在地上,晕了过去,刘长收起了拳头,暴怒的看着其他人,“不走是吧?!”
随即,刘长又是一拳,再次放倒一人。
到这个时候,众人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众人惊恐的开始逃散,刘长在身后追着,吕禄气喘吁吁的跑着,看着刘长即将追上自己,拿起拳头往自己脸上来了一下,直接倒在地上。
太学士子们看着刘长追着近百勋贵子弟乱打,目瞪口呆,张不疑忽然大叫了起来,“有歹人对大王不利!!”
舍人们顿时出动,晁错即刻去找南军。
刘长傲然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底下是一群鼻青脸肿的勋贵子弟们,而他们的身后还站着诸多的南军甲士,周胜之此刻就押着吕禄,板着脸,很是严肃的模样,吕禄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将这些人都送去廷尉!交给宣……哦,对,交给王恬启!”
“唯!!”
甲士们押着这些人离开了太学,而其余众人看向刘长的眼神也就愈发的惊恐,浮丘伯却笑呵呵的走到了刘长的身边,夸赞道:“大王当真神力!勇不可挡!!老夫从未见过有勇悍者如大王!”
刘长大喜,“哈哈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随即,刘长严肃的说道:“如今的太学,不能担任治学选才的重任,应当改变才是!”
“大王说的对啊!大王为了国事,不惜得罪那么多的勋贵,甚至大义灭亲,严格的惩治自己的好友与亲近,唉,大王实乃贤王!”
浮丘伯再次感慨道。
刘长紧紧握着他的手,“浮丘公啊,您是真正的大贤啊,真该让您跟随在寡人的身边,随时听取您的教诲!”
……
吕后轻轻挥着手里的木棍。
刘长尴尬的笑着。
“阿母……我十六了……”
“嗯。”
吕后点着头,“来,趴下。”
“阿母……我都是阿父了……要不我把安接过来,帮您按着他,您揍他解解闷?”
“趴下!”
刘长无奈的趴在了地上,叫道:“阿母!您不能如此啊!我都当阿父了!”
“啊~~~”
高皇帝再一次在椒房殿内高歌,歌声嘹亮,余音绕梁。
吕后看着手里断成了两半的木棍,有些惊愕的看着刘长,刘长揉了揉屁股,无奈的问道:“阿母?你没事吧?别弄伤了自己,要不我自己来打?”
吕后愤怒的丢下了木棍,质问道:“竖子!谁让你去太学胡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