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携剑远行
陈元康大笑道:“那些世家女做妾的数不胜数,甚至有人身边好几个世家女出身的妾室,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只要男人有本事,要什么女人没有。贤弟不会是以为我做不到这一点吧?我只是觉得没意思罢了,她们哪里有年轻寡妇好,寡妇热情又不需要你负责,还能想玩就玩。
贤弟,你这路子走窄了。”
这话可不是瞎说,此时社会风气败坏,不仅有几个世家女给一个男人做妾的,甚至还有父子兄弟玩同一个世家女,甚至还有不同父也不同母的“亲兄弟”把世家女出身的妾室换着玩的情况。
用贵圈真乱来形容一点不假。
要说身份高,萧衍嫡长女萧玉姚身份高得可怕,但她的私生活也同样乱得可怕。所谓高贵,有时候只是肮脏的遮羞布罢了。
搞不好,还真不如陈元康心中排位第一的寡妇。
“呃,其实,如果她身份太高,你把她父亲收拾了,家族垮掉了,那她身份自然就低了,给你做妾不是理所应当?”
刘益守有些困惑的反问道。
陈元康悟了,特么不就是对方给羊侃羊姜这对父女玩的这一手么?
你爹身份太高我配不上?没事,我把他搞破产你就配得上我了。
他忽然感觉刘益守这个人怎么说呢……还挺幽默的,当然,不是说他说话很幽默,而是做事很幽默,嗯,黑色幽默。
这就好像刘益守前世有女神是白富美坐自家豪车不鸟你,自己发家也搞一辆更好的豪车让女神坐上来似乎是个办法,但把女神家的豪车拆了,把她爹弄到监狱里去,似乎更加的简单粗暴。
而且够爽快!
一时间,从来都智计百出的陈元康居然不知道刘益守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才好。他只能安慰刘益守道:“羊氏一族树大根深不好得罪,你这次玩的一手羊氏内斗,很有水平,见好就收吧。”
他以为刘益守想通过鲸吞羊氏一族数不清的财帛田产发家,不动声色的劝诫了一句。羊侃虽然败了,那只是说明想投靠梁国的羊氏一族失势。但支持羊侃的那些人,他们的力量实际上却是会被羊敦跟羊深等人接手。
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到刘益守这边,除非刘益守在泰山郡玩一遭东平郡那边玩过的把戏。
“你说的我也知道。泰山这个地方太敏感,就连盘根错节的羊氏,都不敢在泰山郡横征暴敛,因为这里是一个全天下人都盯着的地方。
在这里胡作非为,影响太大也太坏。”
刘益守那一世的一战后,日本要接手德国在山东的利益,为什么北洋政府代表顾维钧死也不肯签字?难道他不知道其实自己签字不签字都无法阻止日本人么?
最终什么结局,他是知道的,只是山东半岛影响太大,而泰山几乎是“王权”的象征。这个字签了,政权合法性就不存在了,试问谁敢签这个字?
更不要说个人名声遗臭万年之类的。
泰山现在就是王权的象征,刘益守若是在这里动刀,影响太坏,而且显得自己野心很大,会被各方势力排斥。
“道理是这个道理……”
刘益守摆摆手,不想多谈,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羊姜而已。他现在想的都是小事,陈元康却是以为他在考虑那些争霸天下的大事。
休妻都有七出三不弃,七出好理解,三不弃其中一条就是女方父母若是不在,不可休妻,必须要给妻子确定好归宿后,才能让其离开居所。
如果说之前占有羊姜是很不道德的行为,那么现在将其抛弃,同样是另外一种不道德。
“罢了,这次多亏大哥帮忙了,要不然任城太守不配合的话,击败羊侃还有点麻烦。”
刘益守诚恳的说道,其实即使没有陈元康,他也有办法撬开任城的大门,只不过那样动静太大,有可能会让羊侃察觉。
两人在任城内走着,发现这里的商贸似乎很繁荣,集市上还有梁国那边才有的货物。
“任城似乎是南北的一个枢纽啊,似乎大有可为。”
刘益守不动声色观察着集市里的情况,有点明白为什么此地如此重要,羊侃却根本不动这里,梁国人也不动这里了。
因为梁国的世家们,要维持这条走私的通道!更是因为北魏经济受到极大破坏,对外的需求,反而比以前更大,佛寺里的金银铜,都不知道通过这些走私通道流了多少到梁国了!
有能生金蛋的鸡,你还会着急把这只鸡杀了吃肉么?
“任城南面这条河,是泗水。连着彭城。诶,听说你老家就是彭城的,对这里不熟么?”
陈元康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彭城,却不是这个时空的彭城!刘益守心中吐槽了一句,面上却是尴尬一笑道:“穷得叮当响的,门都不出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他随口敷衍了一句,陈元康亦是没深究。
两人走到府衙门口时,刘益守突然问道:“大哥你说,要是在任城这边修条河,修到东平郡内的梁山,城东城南那三条河就有用了。”
任城三条河汇聚,然而最需要河道的西北面,却没有水。这也是它现在还没完全发展起来的重要原因。
“如果修一条河到梁山,那就直接跟济水相连了,岂不美哉?连通南北啊,到时候北边的想吃建康的活鱼也不是梦想。”
听刘益守说得起劲,陈元康无奈的看了这位异想天开的刘都督一眼,拍拍手,将双手摊开说道:“那些肉食者们,他们想得最多的,是搞更多的美女解决自己日益膨胀的欲望,顺便繁衍下一代。或者是开疆拓土,多搞点兵马去打江山。
至于你说的这些,希望将来有个无聊的家伙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办一下吧,现在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难道还想修条河让后人给你立个碑?”
你几岁了,小孩,还想着修河?上回听说你挖河道的时候倒是挺缺德的,那时候怎么不想想修条河多么不容易啊。难道是被人换了头?
陈元康瞥了刘益守一眼,不再言语。
两人来到任城府衙大堂,羊敦和羊深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副路人脸的任城太守,看到众多大佬都在,低着头在一旁当自己是透明人。
这年头有兵马你就是王,没有兵马那你就什么也不是,现在元子攸都离开洛阳了,被元子攸的朝廷任命的太守,只不过是穿着官服的路人罢了。
“刘都督召唤,我们岂能不来,羊侃之事,我们都要谢谢刘都督宽仁。”
身材魁梧的羊敦站起身来给刘益守行礼,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虚情假意。
这回如果刘益守写信说羊侃断不可留,那羊敦和羊深,恐怕真的会痛下杀手,向刘益守,或者说他们认为刘益守背后站着的元子攸表忠心。
但怎么说呢,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啊!你要求对方杀掉自己的族人,虽然是“合理的”,却不一定是“合情的”。有时候公事公办,太过冷脸,暗地里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各为其主而已,羊侃的为人与武德,在下也是非常敬佩的。此事过去就过去了,诸位不必再提起,也不必担心后果,有我在这里顶着呢,要算账也是先找我。”
刘益守大气的说道,羊敦与羊深明显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微笑。
陈元康暗暗观察这一幕,回想起刘益守在入大堂之前的优柔与天真,这才感觉人有多面,切不能一言以蔽之。
第206章 勤王什么的,嘴上说说就好了
任城府衙的大堂内,不管是于谨这些实质性的手下也好,还是羊敦跟羊深这样的所谓“友军”也好,甚至包括陈元康这种没打算做什么,就只是在一旁看看热闹的人,全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刘益守。
毫无疑问,击败羊侃之后,众人都把他当做毫无二话的主心骨!
乱世,你有能力,特别是有指挥打仗,运筹帷幄的能力,那么无论你出身如何,长相如何,性格如何,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能打,你就是毫无疑问的领袖。
当然,情商更高,权术手腕更高的人,可以对手下更加如臂指使,甚至可以任意调动。
这里所有人当中,毫无疑问刘益守最年轻。但也毫无疑问,他就是这里说话分量最重的人。
“如今羊侃要过江投梁国,这件事情呢,已经翻过去了,以后也不必提起。”
刘益守看着羊敦与羊深二人说道。见二人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才强调道:“现在羊侃虽然没事了,可我们面临的事情却很大。今日召集诸位在这里商议,就是我们统一口径,对外是一个声音。”
一个声音,这句话有点暧昧。
究竟是宣扬的东西一样,还是一个鼻孔出气呢?
羊深疑惑问道:“都督觉得要如何是好?”
“诸位,魏国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这点相信你们也都看到了。听闻元颢已经入洛阳,此事应该不假。那么你们是要何去何从呢?”
投靠梁国,已经有羊侃去做了。羊敦跟羊深,自然不需要多此一举。
不过,投靠元颢,跟投靠梁国,乍一看差不多,实际上还是有些许区别的,而且这个区别,看起来又特别的关键,甚至可以说是一块关键的遮羞布。
投靠梁国,那叫卖国求荣。
投靠元颢,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两者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刘都督要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羊敦沉声说道,他们已经放弃治疗,不打算再去折腾了。
刘益守脸上露出微笑,拍了拍手问道:“那我就不客气咯?”
“都督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羊敦和羊深一齐说道。
刘益守从主座上站起身,来回走动,意味深长的说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你们都是被天子(指元子攸)任命的官员,今日若是投了元颢,他日若是元颢败退,你们是不是还准备投下一个入主洛阳的人?
万一,我是说万一元子攸又回来了呢?”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羊敦与羊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佩服的神色。刘益守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接把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了。
如果元子攸这波真的挂了,那他们二话不说,直接给洛阳的元颢上降表!前任天子都死了,谁还会在乎死人怎么想啊!难道还打着元子攸的旗号去报仇?
别开玩笑了,元子攸是在尔朱荣的扶持下登基的,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谁管他是哪根葱啊。只不过比起元子攸,元颢得国更加不正。他是梁国的帮助下继位的,比元子攸还不要脸!
更重要的是,虽然也没见元子攸对羊敦等人好,但也没见元颢对他们好啊!
这也就是说,哪怕投降元颢,实际上羊敦等人也不会有直接的好处,但直接的坏处却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落得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而且他们二人,还有点畏惧尔朱荣的实力。要知道,元子攸并没有出王牌,谁知道打出尔朱荣这张牌以后,靠着梁国人扶持的元颢,还能不能继续在洛阳笑得出来呢?
这年头,大家都是携着一家老小在办事,一步走错,死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而已,家人多半也得陪葬。老实说,经历过羊侃这一波,羊敦和羊深等人都有点怕了。
不跳魏国这艘破船也就罢了,一起沉到底,还能落得个“愚忠”的名声。要是跳错了船,岂不是跟三国末年姜维收拾的那两个倒霉蛋一样?
“所以呢?”
羊深就等着刘益守说出那句话来。
“所以啊,现在魏国的局势糜烂,正是我们讨逆伐罪,匡扶社稷,勤王迎天子入洛阳的时候啊!”
刘益守漫不经心的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脑子炸裂的话!完全出乎了羊深等人的意料。
他们还以为刘益守会说收拢部曲,固守青徐,以观其变这样的话呢!没想到对方直接上来就是王炸啊!
“呃,刘都督是打算,集结青徐的朝廷兵马(也就羊敦他们跟刘益守的所谓禁军了),攻打荥阳,攻克洛阳,然后派人去晋阳迎天子入京畿?”
羊敦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别怪他说话太坦白,那梁国的陈庆之,不是一般的能打。费穆和元天穆加起来十几万人,都被陈庆之暴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两位羊氏之人都在想,该不会是刘益守用“骗婚”的办法套路了羊侃,他就认为跟羊侃面对面PK,也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吧?
“呃,都督,我们现在就发布檄文讨逆伐罪,会不会……太冒进了?”
羊深曾经担任过大军的军司马,写文书战报也是工作之一,很明白檄文的分量如何。
可以这么说,如果刘益守跟他们联名发布檄文,号召魏国所有兵马都入洛阳勤王,讨逆伐罪。嗯,风光当然是很风光的,哪怕最后失败,都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魏国都这份光景了,还有“忠臣”。
这样的事迹很对史官的口味。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就没什么然后了,接下来就要迎接暴跳如雷的元颢,他的怒火。当然,多半也会落在陈庆之身上,让陈庆之带兵剿灭他们。
当然,这是大boss,青徐周边那些投靠了元颢的魏军,也会成为难缠的小鬼。总之,这么搞太招摇了,简直就是在脸上写着“快来打我”。
“不不不,现在发布讨逆檄文,不是太早,而是太迟,几乎已经要错过时间了。事不宜迟,檄文今日就写,今日就发。我们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软骨头。”
刘益守的语气毫无激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聊的小事一样,这让羊敦与羊深二人面面相觑。而刘益守的那些手下如于谨、王伟等人,全都是一言不发。
当然,他们有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显然不会在此刻拆刘益守的台子。
“好吧,就按都督的办法来,然后呢,我们怎么带兵去荥阳?青州进来容易,出去却不好走,这一战又打到猴年马月去了。羊侃的事情刚完,死了好多人,这劳师远征的,只怕士气难以保证,唉!”
羊敦言不由衷的说道。
事实上,如果出征,只怕秋收都没法保证。他们又不是跟元子攸当初一样,有着全国的根基来供给洛阳京畿地区。他们这里如果自耕农和佃户没法回田里收割,哗变就在第二天。
“然后嘛,然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集结军队,闭门自守,平日里该做什么做什么。”
刘益守摆了摆手,安抚羊敦等人说道。
就这?
这样会不会太儿戏了?
羊敦在心里酝酿了半天,最后言不由衷的问道:“我们就发布下檄文就好了?”
“没错,勤王什么的,嘴上说说就好了,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态度就行了啊。又不是真的让你们带兵去洛阳。”
刘益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羊敦与羊深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兄弟,第一天出来混的?
这让羊敦他们的内心无比震撼。
原以为是忠臣,没想到只是“貌似忠良”。果然,羊侃这波输得实在是不冤。
大概是猜出来羊氏二人在想什么,刘益守笑道:“你们当然喊喊口号勤王就行了,但是我和我麾下军队,那可不是只能喊喊口号,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的。”
哦,那还好。
羊深松了口气问道:“都督是打算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