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携剑远行
彭乐搓搓手,有些紧张的说道。
“你这不胡闹么!玩完了以后怎么办?哪有这样办事的!”
刘益守不悦说道。
“主公,洛阳皇宫难得来一回的,不放纵一下,有点可惜了。再说了,主公要是对那位娘子满意,收入房中便是。若是不满意,以后让她自行离去也行,对吧?”
彭乐用王伟教他的话说道。
“这……”
刘益守想了想高欢当初被彭乐给坑的,又想了想彭乐这厮先下手为强的逃跑,一时间感觉有些骑虎难下。
万一自己不同意,彭乐以为被猜忌,带着钱跑路怎么办?
本来刘益守是不担心彭乐这次玩什么花样的,可现在这样玩一出,搞不好真会让彭乐这厮心生忌惮。
“也罢,你带我去看看,到了那边你就直接押送货物走吧。”
刘益守摆了摆手说道。
“好嘞主公,这边走,在下都安排好了。”
彭乐忽然像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一样。
等两人来到那间厢房门口,刘益守进去之后,彭乐才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在门外等候。很快,房间内的动静就大了起来,彭乐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
晋阳城内高欢府邸里,一片愁云惨淡。
书房里,高欢看着低头不敢跟他目光对视的娄昭,长叹一声质问道:“你姐姐做事一向疯癫没谱,当然了,若不是她有这性子,我也当不了你姐夫对吧?”
“是啊,姐夫说的是。”
小舅子娄昭唯唯诺诺的说道。
“但是她要跟你一起随军出发,你怎么不拦着她呢?”
高欢拍了下桌案叫道:“你身为军中大将,难道不知道军纪是什么?”
“姐夫,其实吧,姐姐躲在我步军当中,是因为听说这次是骑军打仗,步军作为后援,她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也觉得步军应该不会行动,要么接手地盘,要么退回晋阳。
谁知道元天穆会急行军还会跟高氏兄弟打起来呢,这一乱姐姐就没影了。”
娄昭哀叹道。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娄昭君躲在步军之中,就是想捉高欢的“奸情”。毕竟,高欢每次出门在外,都会浪一波。虽然娄昭君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类似的事情,听娄昭说了不少。
每次高欢都说什么“无稽之谈”啊,“你又没见到”啊之类的敷衍,这回算是怨恨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最终爆发。
娄昭是认为,让姐姐娄昭君出门散散心,顺便看看行军是多么辛苦,回来以后会更加体谅高欢一些,他也是好心,没想到就出事了。
本来不应该行动的步军,不仅急行军,而且还跟高氏的人马黑夜中大战一场。事后娄昭悄悄的满战场找尸体,并未发现娄昭君的尸首。
现在只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姐夫,我看大都督很快就会南下邺城,借此机会我们再找找,应该会有消息的。”
娄昭好心安慰道。
现在的情况跟当初已经不一样了,以前是高欢要跪舔娄家,连马队的马匹都是娄昭君的嫁妆换来的。可现在高欢在尔朱荣麾下已经是一方大员,显然娄昭君哪怕不在了,娄家也依然要拉拢高欢。
“行吧。”高欢叹了口气,心中感觉怪怪的。他跟娄昭君已经不是简单的夫妻关系,甚至某种程度上说,算得上是事业的合伙人。
娄昭君失踪了,只怕真会影响娄家对自己的支持。
……
“你这样的美人,彭乐居然没有自己动手,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
床榻上,刘益守搂着一丝不挂的神秘美人,语气轻佻的说道:“你昨天可真是主动,宫里的那种药,不能随便乱吃的。”
“是有人在我喝的酒里面下了药。”
刘益守怀里的美人用双臂遮住胸前,又被某人拉开,然后用不加掩饰的贪婪目光打量着她。
“今后跟着我怎么样?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石娘子就行了。”
石娘子长叹一声,当初她落到彭乐手里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要糟,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丈夫的前任下属羞辱。没想到,事情居然更复杂!
“你还没回答我呢,要不要跟着我?”
刘益守抚摸着石娘子的秀发问道。
看对方不说话,刘益守继续挑衅一样的调笑道:“昨晚你是吃了药,可是天快亮的时候却没吃吧?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那时候两人在疯狂的干那事呢,刘益守的话石娘子怎么能接?
“以后你跟着我吧,反正都这样了,昨天你伺候我伺候得很好,你自己也很快活不是么?你又不是云英未嫁的处子,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刘益守的话,像一根又一根钢针扎在石娘子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哀求道:“我家是邺城的,你派人送我去邺城好不好,求你了。”
石娘子不仅美,而且很有气质,身上隐隐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高贵。不过刘益守并不介意对方的身份。
“那可不行,放你这样貌若天仙的美人回去,我亏大了。就算是你,也不能对我空手套白狼,对吧?”
刘益守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
石娘子有些生气的问道,她那带着异域风情的俏脸,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威势。
“其实呢,放你回去也不是不行,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对吧?但是,你不能威胁我。”
刘益守将手放在石娘子白皙的香肩上,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反正,你能不能回邺城,那要看你能不能哄我高兴。万一把我哄高兴了,让彭乐快马送你去邺城,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罢了。”
听到这话,石娘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小巧的樱唇凑了过来。
……
洛阳宫的某个厢房里,刘益守已经穿好了衣服,石娘子也穿上了下仆的粗布麻衣,不过内里却是填满了鸭毛的背心,正在梳妆台给自己的脸上抹黑灰。
“你说,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呢?起码,你什么都不做,就能荣华富贵。我认识个叫贺六浑的,他长得油头粉面的,靠女人吃饭。你要是遇上那样的男人,嘿嘿,那可就惨咯。”
看着石娘子将自己弄丑,刘益守说了高欢几句坏话。
“噢?那又怎么样呢,有的男人,就有女人愿意倒贴啊。你还不是强迫我服侍你?也就这点本事罢了。”
石娘子忍不住出言讥讽了刘益守几句。
“你不懂,贺六浑跟他夫人娄昭君啊,那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当然,一般女人跟她的男人,都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只能说人与人不一样,各有各的好。”
刘益守振振有词的说道。
“一派胡言!”
石娘子气得直发抖,肩膀都一耸一耸的。
“这可不是胡说呢。”
刘益守走到石娘子身边,将梳妆台上那顶绿色的丝绸软帽戴在对方头上道:“你戴着这个还挺好看的。”
“别岔开话题,你说那两人为什么不能同富贵只能共患难?”
“当初娄家那位世家大小姐,找到贺六浑这个穷小子,就是看中了对方的潜力。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富贵之人放下眼前的穷苦呢?那定然是将来的大富大贵!
所以你想想啊,那位叫娄昭君的娘子,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被打发的?她定然想控制丈夫的一切,要不然,当初吃了那么多苦,是为了什么?你真以为人家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啊。”
刘益守失望的摇了摇头。
石娘子愣在当场,身体都僵硬了。
“走了,发什么愣啊,今天我们要离开洛阳了。”
刘益守将石娘子头上的绿色软帽扶了下位置,拍拍对方肩膀说道。
第144章 你们是恰好路过的么?
“姐夫,你可不可以……”
御书房里,元子攸得知刘益守要走,有些不舍得。无论他从前有多么讨厌这个人,然而现在他明白了,在所有恨不得他元子攸快点死的人里,刘益守是排在很后面很后面的。
甚至可以说刘益守这个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虽然这么说很沮丧,但实际上就是,元子攸知道刘益守连杀都懒得杀自己。
“有句话叫:距离产生美。我要是在洛阳,你还不得防着我哪天把你给卖了啊,现在的世道,你这么想我不怪你。
我走了啊,青徐之地拿下来以后,你派人来跟我交接便是了。别想太多了,皇宫的狗洞记得堵住,要是别人潜进来就不会像我一样跟你喝酒聊天了。
洛阳城里和洛阳城外,想杀你的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好自为之啊。”
刘益守潇洒的转身便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摆了摆右手,御书房门外守候的源士康提起佩剑就跟在他身后。
元子攸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上,内心空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却又说不太明白。
走到洛阳宫外,源士康一脸不解问道:“主公跟元子攸这种货色还客气什么?他现在实质上就是个阶下囚而已吧?”
源士康看不惯元子攸是应该的,因为他是元诩的亲信,元子攸一上来就给自己老爹上庙号,等于是把皇帝的宗庙给改了。虽然源士康不会为元诩这个死人跟元子攸拼命,但心里却极度鄙视这样的人,觉得元子攸甚至比尔朱荣还要可恶。
用一句比较好理解的话来讲,就是元子攸乃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这让心中崇尚大义为先的源士康所不齿。或许,元子攸若是真能像尔朱荣那样杀出一片天地,他或许还会高看对方一眼。
不止是源士康,其实洛阳城里很多勋贵现在都是用这样的目光去看待元子攸的。于是当刘益守提出跟元子攸“五五分账”的时候,对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元子攸也是借着刘益守的手段,去削弱隐隐将自己架空的世家大族。当然,至于那些世家大族是打的什么主意,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说,弘农杨氏就提前知道了梁国北伐仅仅只有七千人。
“没必要把目光放在元子攸身上,更没有必要跟元子攸去纠缠一些没意义的事情,格局啊,不能太小了。”
刘益守摇摇头,微微一笑,对源士康的怒火不以为然。
“主公,元娘子(元莒犁)是很好,但主公不可因为美色而……”源士康还想再说什么,刘益守长叹一声道:“魏国大难将至,元子攸还能活几年都难说,就不要再为难一个将死之人了吧。”
看到源士康一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刘益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看你最近好像都很闲,你要不要教元玉仪学点剑术强身健体?”
元玉仪么?
源士康连忙摆手道:“主公,马上我们去青徐之地,估计会有不少恶战。主公的卫队虽然不一定要冲锋陷阵,但也难保不会浴血奋战,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情啊。”
他现在一听到元玉仪三个字就浑身不自在。听说元玉仪在学医什么的,正好要找人试药,源士康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人从洛阳城东门而出,就看到于谨带着两千步卒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在城门外旌旗招展,盔甲明亮,看起来非常醒目,一点都不隐藏行迹。
“贤弟,你找来的官军二手盔甲和兵器都很新啊。”于谨一看到刘益守来了就调笑道。
“那必须的,这批兵器盔甲是魏国为了平息葛荣叛乱而赶制的,没想到尔朱荣太厉害,都没用上,自然是便宜了我们。”
刘益守毫不在意的说道。至于尔朱荣为什么没来拿,一句话:被高氏兄弟闷棍打疼了,来不及去洛阳找元子攸“摊牌”。
“不过这一位,只怕跟贤弟身边的那些娘子不太一样,你要多留心些。”
于谨对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披着红色大氅,在众多丘八中如怒放玫瑰一样醒目的石娘子。
哪怕把脸抹黑了,可那妖娆可人的身段却抹不黑。成熟美女的迷人风韵,如同陈酿的好酒,那是游娘子等十多岁青涩年纪所欠缺的。
“此女我看着特别眼熟,绝对是出自北地边塞的名门,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但是我很肯定,她绝对不是你跟我说的邺城人,我似乎早年间在北地见过她。”
于谨在刘益守耳边沉声说道,他看着石娘子就觉得似乎很有印象,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刘益守微微点头说道:“她说她是石娘子,那她就是石娘子。她说她是邺城人,那她就是邺城人,不需要想太多。”
这样也行?
于谨轻叹一声道:“行吧,今日依计行事对吧?”
“对,我们如此招摇的在城门外这么久,费穆只要是眼睛没瞎,一定注意到了,今日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
刘益守紧握拳头说道。
他已经知道,后来洛阳死那么多人,跟费穆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次要是不让对方吃个哑巴亏,那家伙估计还以为他刘都督是泥巴捏的呢。
“对了,独孤信派人来说,彭乐已经押送那批货进了虎牢关,路上什么也没发生。”
于谨面色肃然道:“估计费穆今天等着我们在。”
虎牢关到洛阳之间一马平川不好埋伏。独孤信等人之所以可以埋伏,那是因为昨夜是晚上视线不好。假如今日费穆在路边埋伏着,只会贻笑大方!
所以费穆会采取什么行动,其实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精锐骑兵,不宣而战,将刘益守等人全部杀死后,再招呼步军前来搬运就完事了。至于借口那很简单啊,截杀刘益守他们的,是“马匪”“盗贼”,跟他费穆有什么关系?
费穆会说他只是带着部曲“恰好”路过的,就是元子攸知道了也只能干瞪眼。
于谨指了指某个推着平板车的士卒,那平板车上明显堆着东西,将搭帐篷的毛毡盖住,然后用麻绳捆好,看起来颇为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