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的刀客 第2章

作者:大地之怒

陈进阳觉得小米莎儿的哭声越来越小,最终消逝不见,低头一看,小米莎儿闭着眼蜷缩在怀里睡着了,泪痕依稀可见的小脸挂着微笑,是那么的安详,恬静。

陈进阳抱起睡着的小精灵放在床上,摸了摸她冰凉的小手,拉过毛毯准备给她盖上,直觉毛毯硬的扎手。心中悲凉的的陈进阳脱下身上的兽皮,将小米莎儿整个裹起来,从外面拖进帆布包,拽出一条睡袋塞进去放到床上。没有了衣服遮羞的陈进阳毫无愧色的巡视了一下屋子,整座木屋大约十五英尺长,十英尺宽,一张木板床、一张三尺木桌、一口破旧木箱,墙脚用干草铺着两个地铺,在旧木箱子里找到条破裤子穿上,陈进阳总算没有再继续坦荡荡。

他把帆布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羊毛毯和四条睡袋叠放在地铺的干草上,铁剑、匕首和便携背包连同帆布帐篷都塞到床底下。他提着木桶到马厩里提水,准备清洗一下牛角盔,至于身上的灰泥,还得等着别人的提醒才能不露破绽。

第四章 艰难生活 顺利过关

阿洛斯坐在酒馆的长凳上,眉头纠结难以抉择,回想起老赛鲁的话,毫无生气的眼睛充满了死寂和绝望。

“赛鲁先生,您找我?”阿洛斯走进赛鲁的起居室。

“小阿洛斯,坐下说吧!小米莎儿还好吧?”老赛鲁压着嗓子,神情有些忧愁。

“还好吧。”阿洛斯笨手笨脚的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小阿洛斯,我直说了吧!”酒馆老板兼村长盯着有些紧张的的阿洛斯,“你应该知道冬天快要到了,今年留守的人选还没定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赛鲁先生,往常不都是我们留守的吗?”阿洛斯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问道。

“坐下,小阿洛斯!如果威廉还活着我当然不会为这件事发愁,可如今威廉已经不在了,村民们为了留守的人选弄得人心惶惶,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定下来。”赛鲁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先生,那您的决定是?”

“我决定今年冬天将不再留人驻守。”

“不!赛鲁先生!您不能这么做,我妹妹身体太弱,根本受不了路上的风寒……”阿洛斯神色惊慌万分。

“小阿洛斯!你应该明白这些人,他们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如果我硬安排的话,留下的人会把怒气撒在你们兄妹身上。”

“那就我和妹妹两个留下来,赛鲁先生!求您了!”阿洛斯苦苦哀求道。

“小阿洛斯!不要胡闹,那样你和小米莎儿都会没命的,饥饿的地精们不会放过两个可怜的孩子。”老赛鲁有些生气。

“可是回米拉巴的话,米莎儿也会死的,她太虚弱了不可能撑到米巴拉的。呜呜呜呜……”阿洛斯伤心的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老赛鲁看着痛哭的阿洛斯,心中一软几乎答应下来,但是想到一旦答应下来这对小兄妹俩绝对都会没命,离开的话起码阿洛斯还能够活下来,死一个总比两个都没命强。于是老赛鲁硬起心肠劝道: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兴许小米莎儿也有可能撑到米拉巴也说不定,到了米拉巴我们可以找牧师给小米莎儿治疗,小米莎儿可能会好起来呢!”老赛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罪孽深重过,原谅我吧!小阿洛斯。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早上就会对所有人宣布这个决定。”老赛鲁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是我们们没有钱,请不起牧师。”阿洛斯心中绝望的默默无语。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刚失去哥哥,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踏上绝路,他几乎已经完全崩溃了。

北地的冬天,大雪茫茫,寸步难行,不会再有商旅经过诺姆村。所以,当冬天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诺姆村的大部分人都要赶回米拉巴城,以躲避酷寒和怪物的骚扰。诺姆村会留下一两个人作为守冬人看守村子,防止寒冷饥饿的地精把村子变成他们的巢穴和废墟。但是一般人谁会愿意放着温暖舒适又安全的城堡不住,呆在这种渺无人烟的鬼地方冒险受冻,一不小心还会丢了小命。最早是威廉三兄妹的养父——一个瘸腿老冒险者做这个村子的守冬人。

后来老人死后,威廉三兄妹接替了老人的工作,威廉的力量加上小阿洛斯的聪明,也足以胜任这项工作。本来按照惯例,没了威廉以后,村长兼酒馆老板的赛鲁将会在民兵里随机选两个人留下来当守冬人,但凡民兵成员谁都有可能轮到。

没有人愿意在绝望的寒冬里面对孤独和死亡,如今威廉活着回来,也就意味着大家都不用留下来受苦,这就是门口两个民兵之所以对陈进阳“热情过度”的原因。

刚轮值下来的民兵高兴的走进酒馆,瞧见阿洛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脸兴奋地问道:“小阿洛斯!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家看看,威廉回来了!”

阿洛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威廉回来关我甚么……你说什么?!威廉!你……你说清楚点!!!我哥哥活着回来了?!你……!!我……!!”阿洛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蹦三尺高,激动的语无伦次。屁股下的长凳被一脚蹬歪,正砸在凑过来的民兵脚面上,疼的他抱着双脚直咧咧嘴:

“哎吆!阿洛斯!!哎吆!我好心告诉你威廉的消息,你却拿板凳砸我!哎吆!哎吆!疼死我了!阿洛斯你这个小混蛋”

阿洛斯也不管他,出了酒馆急急忙忙往家里跑,心中那股乍闻喜讯、绝处逢生的激动和兴奋,鼓动的阿洛斯心脏几乎要炸开胸膛蹦出来。随着火热的脉动,阿洛斯微白的肌肤里绽起明艳的鲜红色,浑身上下热气腾腾,可惜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异变,正处于亢奋中的阿洛斯也没有注意,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股火热几乎将他点燃。

陈进阳提着水桶走到家门前准备开门,正看见一个浑身冒烟的人影跑过来。陈进阳纳闷这是谁闲的无聊玩火场特技呢,他条件反射般一桶水浇了过去,腾起一阵雾气。而大脑热力过度,几乎失去意识的阿洛斯顿时给凉水一激清醒了,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手提空桶的陈进阳。

陈进阳看清楚来人,吆!大水冲了龙王庙,把自己兄弟给泼了,看样子刚才竟是血脉觉醒,不知道这一桶水下去有什么后遗症没有。有些尴尬的陈进阳摸着脑袋装起了傻笑,看着身体单薄削瘦的阿洛斯开始掉眼泪,陈进阳有些慌了手脚,一桶水给泼哭了,不至于吧。

陈进阳正想说些什么,阿洛斯却猛然扑到他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阿洛斯边哭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话,奈何陈进阳一句话也听不懂。

少年哭了一阵子,多日担忧和沉重的压力一朝释放,顿时再也支撑不住,一歪头昏睡了过去。抱着睡着的火发少年,陈进阳不禁有些头大:

“还真不愧是兄妹俩,连睡觉的模式都一模一样,伤脑筋呀。”大发感慨的陈进阳却不知道,两兄妹就因为担心他这两天才没睡好,如今担心一去自然困意涌出倦极而眠。不过还真多亏了陈进阳那桶水,阿洛斯因情绪激动而觉醒火之血脉,若没有那一下降温,虽然内热不会要了他的命,但足以让他变成另一个傻子。

陈进阳抱起火发少年进屋,脱掉湿衣服把他擦干塞进另一个睡袋里盖上羊毛毯。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陈进阳心里开始犯愁,带着弱小的两个孩子,他还得装成傻子在这个危险落后的蛮荒世界里生存,以后的日子肯定有得苦受了。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陈进阳重新打了一桶水,抱着得自地精头领的牛角盔慢慢清洗。头盔很轻,前面带有护鼻,用一种不知名的深灰色晶体制成,顶上的两只弯角也不是牛角,晶莹温润带着繁复玄奥的纹理,和头盔主体严丝合缝如同长在一起,如果不是明显材质不一,还以为是整个一体生成的。清理干净的头盔精美别致,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戴在地精头上绝对是一种亵渎,真不知道那群地精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宝贝。

(此刻某处神秘的法师塔里,一位大法师正狠狠的虐待着手下的地精奴隶:“你们这些卑贱、无耻、贪婪的下等生物,忘恩负义的小偷,不要让我找到那个逃走的可耻奴隶,我会把它的灵魂制成亡灵放在冥焰上灼烧,让它在永恒的痛苦中忏悔它犯下的错误。”)

陈进阳正把玩着手上的牛角盔(姑且先叫牛角盔),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随手把头盔塞到床底下,靠床坐在地上继续装出天真的傻笑。一个络腮短须,鼻子高耸的中年壮汉推门走进来,却是酒馆老板赛鲁。赛鲁先见了陈进阳的样子一愣,看到熟睡中的阿洛斯和小米莎儿更是惊讶,冲陈进阳摆摆手说:“威廉!出来一下!”陈进阳知道他是这里的头领,见他手势跟在后面出了屋子,这种见过世面的成年人可不好糊弄,陈进阳想着如何才能过了这最后一关。

带着陈进阳来到马厩里,虽然手下人的描述心中怀疑,赛鲁还是想找威廉亲自确定一下,即便是威廉不一定能回答上来:“威廉,在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摸脑袋傻笑的陈进阳半天没吱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指着陈进阳的脑袋问:“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陈进阳有些心虚,见赛鲁指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问什么,心想:难道是问我的头发哪儿去了?这倒好办。

赛鲁本来也没指望威廉回答,正想说什么突然见威廉做起奇怪的动作:只见威廉先是做抱头状,然后浑身作着火的样子乱扑腾,最后又做抱头状;做完陈进阳摸着脑袋开始傻笑。

赛鲁一副恍然大悟状:“哦!你一开始害怕逃跑,被食人魔追时怕极了身上突然着火了,然后食人魔被吓跑,你头发也没了躲了起来,最后你回到营地把冒险队的东西给搬了回来。”赛鲁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脸可惜的看着陈进阳:

“威廉你果然觉醒了术士血脉。可惜呀!如果你是个正常人就好了。唉!”

陈进阳依然保持着万年不变的摸脑袋傻笑,这家伙又是变脸又是叽里咕噜唉声叹气的,难道看懂了我做的动作?不可能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进阳被赛鲁拽着又罗嗦了一阵子,把身上灰土洗干净,从酒馆起居室找了几件衣裳换上,跟着村里的村民在酒馆里吃了晚饭——大块面包和土豆炖汤,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过来跟他打招呼,顺便摸摸陈进阳光滑的脑袋,陈进阳僵硬着脸全部傻笑以对。

没等吃光手里的饭食,脸部肌肉僵硬得几乎抽筋的陈进阳就落荒而逃,留下身后满屋哈哈的大笑。

第五章 苦中作乐

正在熟睡的陈进阳觉得鼻子有些搔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耳中听到“咯咯”的小女孩欢笑声,睁眼一看,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姑娘正捏着一簇红发捂着嘴偷笑。看着这让人疼惜的可人儿模样,一股恶作剧的兴致忽然从心底冒出。

陈进阳闭上眼睛装作继续睡得样子,待到女孩儿的小手又探过来准备搔他鼻子时,他突然睁开眼睛,扒拉眼皮吐着舌头冲小姑娘做了个鬼脸,吓的小女孩儿一个激灵,“啊呀”一声钻回兽皮褥子底下,乐的陈进阳哈哈大笑。

小女孩儿钻出兽皮扑到他怀里,跟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陈进阳抚着怀中小米莎儿的红发,有些遐思的想着——手感真好,一种莫名的温馨在心间荡漾。

俄而,一声“咕噜噜”的轻响,小米莎儿抬起头有些害羞的看着他,好一会儿陈进阳才反应过来,小姑娘饿了。

陈进阳从床下拽出便携背包,翻出留存的马肉和烤鱼,马肉太硬且躁,小孩子不好消化,所以陈进阳捡了最肥美的一条烤鱼,递给满脸惊讶的小米莎儿。

小米莎儿接过烤鱼张嘴就咬,陈进阳赶紧一把夺过来,看来小姑娘以前没吃过鱼啊,不知道挑鱼刺儿。

小米莎儿吃食被夺,也不言语,只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陈进阳。看着小家伙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陈进阳有一种抢了小朋友棒棒糖的负罪感,他撕下一片无刺的鱼肉,塞进小米莎儿嘴里。小家伙儿眼前一亮,飞快的蠕动小嘴儿,乐的一双亮眼儿弯成了月牙儿。

小米莎儿也试着撕下一小块鱼肉,递到陈进阳嘴角,陈进阳张嘴轻轻咬了一下小姑娘的手指,吓得小米莎儿小手急忙缩了回去,随即又笑作一团。

一条鱼吃的小米莎儿眉开眼笑,不过其中大半鱼肉倒是都进了陈进阳的肚子。

见小米莎儿吃饱了,陈进阳收好剩下的吃食搁在木桌上,扔掉鱼刺擦擦手上的油腻,冲着小米莎儿神秘一笑,钻到床下拿出清洗过的头盔顺手戴在她的小脑袋上。小米莎儿用小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牛角盔,如同在抚摸一件漂亮的艺术品,这是一件如此美丽的瑰宝,似乎稍微大一点力量就会把它碰碎,小家伙儿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奇和不可思议。

“这是送给我的吗?威廉,我的哥哥!”小姑娘用充满希冀语气小声问。不用猜也知道意思的陈进阳露出招牌式的傻笑,狠狠地揉乱小米莎儿的漂亮卷发,站起来在女孩抗议的目光中走出家门,新的一天开始了。

火红的赤阳刚刚跃出地平线,陈进阳来到马厩开始威廉每日的例行工作,这时候小阿洛斯已经先他一步在马厩里干活了,兄弟俩每天早上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把所有的牲畜的食槽里添满大麦麸和干草。陈进阳单手提起装大麦麸的麻布袋,另一只手解开袋口倒进马槽里,阿洛斯抱着干草扔进山羊和牛的食槽。大麦麸是很珍贵的物资,平日里做面包的时候会添加很大一部分,只有在这个季节,村子里才舍得拿它喂养马匹,好给马匹增膘。

马厩里一共有五匹重型马,九匹中型马,十一匹轻型马,四头山羊,两头牛和四头高地洛斯兽。高地洛斯兽是一种常见的家畜,这种又高又壮形似麝牛的大型魔法兽长着弯曲的双角、偶蹄和厚重蓬松的长毛,比重型马更有力量和耐力,速度比牛更快,即便是夜晚也能正常赶路。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才把所有的牲畜都喂上,满头大汗的小阿洛斯赶回酒馆当侍应,陈进阳准备从旁边井里提水把牲畜饮水的水槽灌满。

水井的井沿用条石砌成二英尺高的圆环状,中间立着门字木架,木架上拴着十几尺长的麻绳和木桶。所有的水槽边都有一根木管联通接着井沿旁边的大水盆,只需拔下木管上的塞子,清凉的井水就会从大水盆流出,注满水槽后再塞上即可。拔下木管上的塞子,陈进阳站在井沿上,双腿呈马步站立,极其别扭的从井里提水倒进大水盆。当水槽注满以后,他抬着几乎不属于自己的双腿,艰难的重新插上塞子,回到井边继续马步式提水,直到灌满大木盆。

当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双腿已经没有知觉的陈进阳软软的躺在干草堆里,闭着双眼一点点的体会着身体的脉动,每一次强健有力的心跳都让他全身有一种火山喷发的力量感,明显感觉到每一块肌肉恢复过程中的酸麻的感觉。感受着这强横的身体基础,无以伦比的恢复速度,陈进阳有信心能够承受更加残酷的修炼。若能经过系统的修炼和开发,这具身躯能够发挥的力量简直难以想象,陈进阳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中午时分,陈进阳拖着两条酸痛的几乎不属于自己了的大长腿,一扭一拐的挪回家,如同一只得了痔疮的便秘者,引得周围干活的村民笑成一团。小米莎儿戴着牛角盔正在玩游戏,温暖而柔软的兽皮和玩具让她充满了活力和欢笑,冲着刚回到家的陈进阳一本正经的吟唱:

“冠盖的蓝叶树下,美丽的公主挥手作别

远去的勇士踏上冒险征途

神秘的废墟,幽暗的洞穴

留下我深深地足迹

黑暗的巫师

邪恶的恶魔”

小米莎儿冲陈进阳用力挥了挥她可爱的小拳头:

“在我的利剑下接受正义的审判!”

陈进阳回报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米莎儿小脸儿咯咯的笑成一朵花,像只黏人的小猫儿扑过来偎依在他怀里,陈进阳非常享受这种暖暖的温馨生活,这是他三年逃亡生活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家的感觉。

一会儿阿洛斯带着午饭也回到家,硬面包和冻土豆泥,加上陈进阳的烤鱼和马肉,三个人吃的眉开眼笑,小米莎儿觉得今天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陈进阳早上就注意到阿洛斯脑门上的红发有些异常,下意识的伸手一摸,一簇头发竟然脱落下来,见阿洛斯毫无异色,看来是早注意到了了。他以一种特傻的语气学着说:

“阿—洛—斯……”下面不知道该怎么说,装出一副极力思考的模样。

阿洛斯以为陈进阳担心,毫不在意的说:“威廉不用担心,我没事,你看我头上还有好多头发呢。”说着还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想这一抓不要紧,更多的红发给抓了下来,阿洛斯郁闷的看着手中的脱发,无言的瞪着笑成一团陈进阳和小米莎儿。几个人却不知道,但凡火之血脉觉醒,都会经过这一关,全身毛发燃尽脱落,过不多久就会重新长出来,不管觉醒前头发是什么颜色,重新长出来的都是火红色的。脱发就表示阿洛斯的火之血脉觉醒也成功了,而且是完美觉醒。

所谓完美觉醒,是因为一般火之血脉拥有者在觉醒过程中,体内产生的巨大热能在释放出体外时会瞬间摧毁觉醒者的意识,然后变成白痴的觉醒者会在一天之后血脉激活时,回朔记忆重新拥有神志,这种觉醒者的潜力有限,就像一个失去了意识植物人体内重新诞生了新的灵魂,却保有着原先的记忆。在外人看来觉醒者只是脾气变得比较暴躁,但是实际上觉醒后的人除了记忆相同,内核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

而昨天陈进阳一桶凉水,却十分精确的挽救了阿洛斯的意识,使得阿洛斯的神志不但没有受到损伤,还会在血脉的记忆回朔时,其精神领域获得极大的好处,就如同给游戏中的人物加上额外的属性点一样。阿洛斯的血脉记忆回朔时间就在今晚,他将获得成为一个强大施法者的基础和特质。

还不知道见了大便宜的阿洛斯,一脸忧伤的回酒馆去了。小米莎儿以一副地球小朋友看机器猫的眼神,看着陈进阳从床底下扒拉出一把匕首插在腰上,然后再次揉乱她的头发后,傻笑着大步出门而去。小家伙儿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房门,她对床下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威廉下午的工作是到树林里砍一根原木扛回来,一个星期至少要砍够三根,费伦的一星期是十天,也就是说威廉每三天要扛回一根合适的原木。

陈进阳在木料场扛着伐木斧出了村子,径直向密林里走去。来到上一次放木矛的地方,那头地精头领竟然还在这里,正想尽办法想要拔出他插在地里的“神兵”。地精头领终于发现了站在身后的陈进阳,吓得它一脑袋撞在矛杆上,震得木矛一阵颤动,地精头领晕乎乎的打了个晃悠,一脑袋栽倒地上,一双黄褐色的小眼睛里直冒星星。陈进阳心中好笑,一把拔起木矛,继续向伐木场走去,身后地精头领打着趔趄顽强的跟了上来。

陈进阳有些奇怪这地精头领怎么如此锲而不舍,跟他想象中的胆小形象可不一样。

其实其中的起因还是陈进阳造成的。这地精头领之所以能够统领它的地精部落,靠的就是那顶牛角盔,而那顶牛角盔却是地精头领从一个大法师家里偷出来的,那是一顶拥有魔力的魔法物品,名叫“科尔之角”。

地精头领借助科尔之角的魔力统治了这里的地精群,并且在危险的时候不止一次的使用过投降战术,每一次冒险者都会对那顶被污浊和恶臭掩盖的宝贝不屑一顾。

谁想它会碰到陈进阳这个“刮地三尺”的“吝啬鬼”,二话没说抢走了它的“王冠”。不想因失去科尔之角而丢失王座的地精头领,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陈进阳后面,寄希望于这个贪婪的人类会像他的同类一样,大发慈悲的因肮脏而丢掉它的“王冠”,可惜直到陈进阳踏进人类村庄里面,地精头领的这个奢望也没能实现,故而它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拿到陈进阳那根曾经震慑了地精伏击者的木矛,作为它新的权杖继续维持头领地位。只可惜。

被陈进阳以全力插进地下的“权杖”显然不是凭它一个小小地精的单薄身板能够撼动的,被野望所支配的地精头领,直到现在也没能完成它计划,只能在上面留下它独特的“印迹”。

第六章 练功 血脉的影响

刚才拔出木矛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到抓在手里,陈进阳才觉查到握矛的右手黏糊糊的。他低头仔细一看,矛身上沾满了黄黑相间的渍滓粘液,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酸臭,感觉就像胃里吃了一只死老鼠的陈进阳,扔炸弹一般将木矛丢出去,手掌在泥土里蹭了又蹭,对着远处欢快的捡起木矛的地精头领大声咒骂,然后眼看着蹦蹦跳跳跑掉的地精头领背影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送它一根中指。

一段小插曲过后,陈进阳施施然来到威廉平时伐木的地方,大片的空地上,零散的分布着尺许高的树桩和枯枝败叶,几颗被放倒的油松还没有来的及清理枝杈,陈进阳的目标就是这些油松,这种异界油松的高度很少有超过三十英尺的,树干挺直,木质缜密,蕴含丰富的油脂易燃耐烧,点燃后产生的烟尘很小,还能散发出一种淡淡清香,是北地最受欢迎的一种燃薪用材。陈进阳三两下就把一颗倒卧的油松枝杈砍掉,等收拾利索拴上麻绳后,他便放下工具,于空地上开始练功。

陈进阳在空地上先练了一遍形意十二式,熟悉了一下招式,开始研究三体桩。

三体桩又称筑基功,乃是内家三大拳法之一形意拳的万法之源,行功之本。武者习技练功,首要锻炼筋骨。骨者,生于精,而与筋连,筋之伸缩,则增力,骨之重者,则髓满。筋之伸缩,骨之灵活,全在于锻炼。练功入门先练皮,皮毛强健,封住元精避免外泄,蓄精强体固本培元,是炼精化气的开始。

只是陈进阳此时的体质特异,一旦开始站桩,有封闭毛孔的趋势,血脉中的火之力就会剧烈冲突,难以控制,陈进阳对此多番思考,认为是体内精—气过剩所致。他想了一个取巧的法子,先以昨日发现的掌中喷火的法子泄掉血脉中的火之力,然后再站桩练习封穴闭孔。

鉴于道法传说中的掌心雷,陈进阳把这种掌中喷火的法门称作掌中焰,五次掌中焰用完,他感觉体内顿时一亏,有种进入贤者状态的感觉。他以三体式存想脊椎,脊椎如龙屈蛇弓,轻微颤动,重心垂落尾椎,汗毛乍竖封住毛孔。随着脊椎一次次伸缩颤动,身体每当产生汗意时毛孔封闭逼回体内,但是陈进阳却始终感觉身体有一种空虚乏力的虚弱感,他明白这是五次掌中焰耗尽了体内元气,虽然这具身体恢复能力惊人,但这样练下去效果却不大。

陈进阳借着前世经验将毛孔闭合控制熟练后便停止站桩,现在毛孔控制力不够,他稍微熟悉了一遍形意拳五大拳形的发力之法,就重新练起形意十二式身法。

形意十二式,龙、虎、猴、马、鼍、鸡、鹰、熊、骀、蛇、鹞、燕。龙有搜骨之法、虎有扑食之勇、猴有蹬山之能、马有迹蹄之功、鼍有浮水这灵、鸡有欺闯之勇、鹰有捉拿之技、熊有竖项之力、骀有竖尾之才、蛇有拨草之巧、鹞有入林之精、燕有抄水之灵。束身而起,藏身而落,起如风,落如箭,打倒还嫌慢,起如箭,落如风,追风赶月不放松。

陈进阳一遍又一遍反复的摆正姿势,练习转换,寸步、快步、践步,足起而钻,足落而翻,肩催胯,胯催膝,膝催足,足催肩,肩催肘,肘催手。直到太阳落山天色将暗,陈进阳才停功罢练,拽着麻绳将油松拖回村子。

回到家的陈进阳,正看到一脸小得意的小米莎儿,带着科尔之角手拿墨水笔在羊皮纸上涂涂画画,小脸上点点黑色的墨水印,科尔之角上更是印着几个小巧的手掌印,生锈的铁剑、燧石和不知名液体小瓶胡乱的堆在床上。哭笑不得的陈进阳重新把东西收拾起来,面对满脸写着“我是无辜的”表情的小姑娘,打了桶清水轻柔的洗去她小脸和手上的墨水,还有她心爱的科尔之角也清洗干净。

吃过晚饭,陈进阳将拖回来的原木砍成二尺长的小段,劈成儿臂粗的木柴堆起来。

到此,陈进阳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成。

躺在睡袋里,陈进阳反思着白天练功的问题,想要修三体桩,用掌中焰消耗血脉之力前,元气过剩难以掌控;而血脉之力耗尽后又元气不足,若是只发三掌四掌,既能便于掌控,又保留下足够的元气,岂不事半功倍。

陈进阳正想着练功事宜,这时他却看到了一幕难忘的场景,同样变成光头的阿洛斯,在睡梦中忽然全身放出艳红火光,屋内温度骤然上升。还以为阿洛斯身上着火的陈进阳正准备施救时,却发现阿洛斯身上的火光只是虚影,远达不到引燃衣物的程度。联想到自己重生后第一夜所发生的怪梦,他并没有叫醒阿洛斯,而是守在旁边小心看护,直到阿洛斯身上红光消失,也没有出现什么产生意外的变化,折腾了半夜的陈进阳这才满怀疑问的重新入睡。

第二天,陈进阳醒来后,却发现浑身酸痛,却是昨天习练过甚,身体一时难以适应。他强忍手脚的酸痛,上午继续喂马,然后马步提水锻炼下盘。下午再次来到伐木场,陈进阳先连打三次掌中焰,以三体式震动脊椎闭合毛孔,体内热流乍起,仍然有冲破封锁的迹象,他只能继续打出第四次掌中焰。

这时陈进阳感觉身体稍稍有些空乏,脊椎从头至尾次第震动,血脉中升起的热流不再那么暴躁难以驯服,当这股热流准备冲破封锁时,他重心瞬间落至尾椎,寒毛乍起将热流逼回体内,随身体筋络流转全身,每一块筋骨都如微火燎烤发出阵阵颤动的错觉。随着脊椎再次引动热流重新汇聚,再一次闭孔回流扩散全身。当循环至第十二次时,陈进阳终于控制不住已经滚滚如洪的热流,顺势打出一记掌中焰,不过这一次感觉身体的空乏感比以前略微轻一些,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酥酥麻麻的舒适感。

陈进阳为此大为振奋,他又练习了数遍形意拳五大拳形,然后继续苦练形意十二式。

天色将晚,陈进阳砍了些粗大的油松枝叉背回村子。砍伐原木的工作属于村长下发的任务,那些木柴是村子里的公产,供值夜的民兵使用。而这些松枝却是陈进阳为自家过冬准备的柴薪。

第三天的练习,打完四次掌中焰后,陈进阳将热流循环控制到第十一次便停止引动脊椎,此时他的皮肤燎热湛红,神满气溢,浑身似有无穷精力,第三肢体更是硬如铁石,很有些火气过剩。陈进阳继续习练十二式身法,他感觉只下午练功的话时间太少了,便决定明日提前起床,把上午的时间也空出来修炼。

冬天即将来临,长路上往来的客商渐渐少了,诺姆村的村民们开始修检车辆,清理物品,该打包的打包,该窖藏的窖藏,为回米拉巴的行程做准备。

不过这些和陈进阳没有甚么关系,他现在的生活变得规律了许多,清晨天不亮陈进阳就起床,马步提水喂牲口,然后吃过早饭就扛着工具进入丛林,直到晚上太阳落山才回来,上午控制热流循环,并练习形意十二式,下午练习劈、崩、钻、炮、横五形拳法。

村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威廉的异常,但见识到阿洛斯于火之血脉觉醒后忽然变得聪明了许多后,认为威廉可能也是在火之血脉觉醒时智力得到提高,故而不以为意。

唯一不高兴的人可能就只有“小公主”小米莎儿了,因为行踪诡异的陈进阳陪她的时间少了许多。所以当陈进阳每次准备出门时,她都会用一种“我要哭”的眼神看着他,让陈进阳带着“我有罪”莫名内疚感落荒而逃,然后在晚上回来后,不得不献上美味的烤肉“赎罪”,以换取可爱的小精灵的欢笑。这是陈进阳于丛林中猎取的野味,临冬时的野物肥美的很,不管是陈进阳还是小米莎儿都很喜欢这些脊理间充满了油脂的美食。

这样的生活让陈进阳乐此不疲,前生逃亡的生涯让他厌倦和绝望,那段黑暗血腥的历程让他的拳法和技艺达到了巅峰,却也断了他迈向更高境界的路途——一个内心充满绝望的宗师是无法踏足超凡境界的。

数个星期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几乎到了结冰的程度,陈进阳练功的进境也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几乎恢复甚至超越了前世化劲宗师的巅峰体力。

每当陈进阳感觉自己能够在限定范围内,比较容易的控制体内热流循环时,他就会增加一次循环的次数,到现在他已经能够控制到三十七次循环。

陈进阳现在已经可以发动七次掌中焰,每一次掌中焰的威力也大了不少。而他原来死硬的肌肉却稍微显得平滑了些,重新长出的眉毛和火红的寸发,让陈进阳看起来有一种火焰精魅般的吸引力。唯一的坏处可能就是火气过盛,即使在寒冷的夜晚,用冰冷的井水降火,仍然成效不大,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尴尬和无奈的事情。

陈进阳很担心自己会失去控制,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即使一头母马都能让他心神恍惚,这就有点要命了。他担心这种情况一旦持续下去,自己可能会失去理智。

当然现在陈进阳最需要担心的还不是这个,他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保证兄妹三个安全的度过寒冷而漫长的冬季。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进阳已经融入了这个陌生的家庭和村子,他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日常通用语,在赛鲁泄露出两兄弟都觉醒了术士血脉,村民们不再认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傻子,而是一个比以前稍微聪明一点,脑子仍然很笨,肯定学不会复杂魔法的预备施法者。而变得更加聪明的阿洛斯已经能够轻易地施展出一些简单的魔法伎俩,如烛光般大小的小火苗,或者一股温暖的热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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