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柄柳叶刀
终于,又是五分钟过去,跌跌撞撞,畏畏缩缩的,终于杜严军暴露开了股动脉,杜严军立刻不再动作。忙问周成:“周成哥,没切到你的手吧?”
他是真不知道周成的手在哪里,不敢妄动!
“没有,很好,你现在用血管钳,把股动脉给夹出来,我放手,然后用丝线扎掉。接着做清创,会吗?”
把这里的股动脉扎掉之后,这个覃元文因为动脉性出血而导致的生命危险,就算是暂时解除了。接下来慢慢清创和血管缝合,则不用那么急。
清创的操作颇为简单,杜严军一个人都可以慢慢做得下来。
杜严军先慢慢地用血管钳把股动脉的近端给夹了出来,然后抬头问周成:“周成哥,你要走啊?我一个人?”
有点虚。
虽然他平时喜欢搞清创争取机会,但真的把这么大一台清创都交给他,他心里还是慌得一批的好吧。
“慢慢做吧,记得肱动脉和股动脉都扎住了,你如果掌控不好坏死的肌肉层面的话,那就等蔡主任或者罗老师回来再清创。”周成松开了手,对杜严军交待。
大动脉扎住后,坏死的肌肉层不可以用渗血来判断,的确有点难度。
“那好!”杜严军缓了一口气,有人再过来,那他就放心了。
周成然后再走到了对侧,把止血带给打上了!
吩咐好巡回护士注意止血带的持续时间和间歇时间后,这才脱掉了手套,往手术室外走。
只是,在他准备下楼去的时候,发现手术室的门口,一大堆的人冲了进来!
罗云和蔡东凡赫然就在其列,而且罗云还跪在了推车上,进行着心肺复苏!
患者全身黢黑,头发似乎有点烧焦,满脸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气管已经被切开,三叉直接通入气管!
周成马上神色一动,然后扒开步子往回走,开始跟着飞速推床移动的绿衣服大部队跑步前行……
来到了手术室,一边按压,一边第一时间接上了心电监测。
只是,心电监测虽然不是直线,有电波动,但那是按压人的干扰波动,根本就不是窦性波形。
罗云已经从床上下来,换成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医生,跪在了床上……
“罗老师,这个病人?”周成的内心稍稍有些歉愧!
罗云看了周成一眼:“我去影像科的路上,接诊到的病人,心跳就已经骤停了。”
“全身大面积广泛烧伤,有爆炸的余震,诊断都还未明了……”
“唉!~~”罗云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没直接送入手术室啊?”周成神念一动地问。
“进急诊科的时候,生命体征就已经非常虚弱,麻醉科的曾主任在场,都说不敢打麻醉!”
“拉了心电图,当时就已经有窦性心动过速了。”
“全身大范围烧焦,失血量也无法估计,动静脉的通道也不好建立,都是找了ICU的护士长,才开辟成静脉通道……”
“最后还是杨弋风赶来之后,才说麻醉的。”
正说着时,从手术室外,走进一个人,但他看到病人正在床上被心肺复苏的时候,双手就紧紧地捏了捏拳头!目光中的神色复杂!
但没人走,只是静静地等着心肺复苏的进行,巡护护士准备了海量的手术器械包,六个外科科室,五个内科科室的主任都在手术室里候着,就是等着手术的时机!
一旦有了心率搏动,将会第一时间开始其他方面的抢救……
……
半个小时后。
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深深地给推床鞠了一躬。
然后杨弋风就第一个默默地退出了手术室。
看着杨弋风的背影,周成的神色再次一动,与蔡东凡和罗云二人走出手术室的过程中,周成问罗云:“杨弋风不是不来了么?他怎么在的?”
“爆炸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说他正在家里码字,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正好看到了二次爆炸。”
“因为他的参与,紧急地救活了几个,但这个消防战士,虽然杨弋风紧急地进行了气切与脱掉衣物。”
“但好心的群众直接来了一盆冷水……”
“当时杨弋风头皮都凉了!”
周成张了张嘴巴。
小面积的烧伤,大量的水冲是最正确的急救方式,但大面积的广泛烧伤,冷水就是催命符!
没有绝对正确的急救方式……
“后来病人被运来了我们医院,杨弋风打车来的,后来了一会儿,看到正在争吵,他就和曾毅说马上推手术室。”
“只是路过影像科的时候,病人的心跳就骤停了。”罗云感慨说。
目光纠结之极。
周成用双手用力地搓了搓双眼,心情复杂!
如果自己当时就跟着蔡东凡去了急诊科,会不会当场就建议蔡东凡在急诊科就地手术?
如果?自己是在罗云去的那个时候,去了蔡东凡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这些问题,周成自己是肯定没办法回答的。
而且,现在再追究这个问题,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看到周成的眼神暗淡,表情无光,有点失神,罗云一边走,一边道:“你刚刚的做法和选择是对的。”
“我之所以要逼你,就是要让你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因为你不管做出什么选择,你最后都不会离开手术室。”
“因为,这全天下,只有你的病人才是你的病人,只有你主刀而救过来的命,才叫救命!你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先治好你的病人,你才有资格去贪心地去看不属于你的病人。”
周成缓缓地抬起头,微微闭上了双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说:“是啊,这个消防员战士,能够第一时间遇到杨弋风,就已然是他的幸运。不然的话,他有可能都坚持不到医院吧?”
罗云没给周成具体的回答,而是带着他又重新进到了覃元文的手术室。
洗手,穿衣,完成了正式的上台准备后,这才开始了腓动脉的寻找……
蔡东凡没来手术室,他作为今天的骨科会诊主要代表,出现了死亡病例,需要汇报与参与与病人家属的沟通。
而覃元文剩下的骨科清创手术,其实就不难了。
两个小时后,在周成和罗云两人的主刀下,在杜严军和张正权两个人的一助帮忙下,就完成了所有的操作。
下台后,神外依然在仔细地寻找着颅内出血的部位,小心翼翼地完成着止血动作,普外科的肠管缝合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正打算收尾!
离开手术室的时候,杜严军还有些兴奋,因为刚刚他单独完成了一处清创,虽然也是跟着周成和罗云学习了如何在动脉扎掉之后判断缺血的技巧才得以完成。
但也是完成:“罗老师,这个病人,后面的预后,应该还是会不错的吧?”
罗云没回话,周成也没回话。
张正权就拉开了杜严军,在他的耳旁低语了一阵,主要是说了覃元文的身份和那位牺牲的消防员的身份后,杜严军就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换好衣服后,罗云就说:“你们三个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早点来查房。”
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了,罗云要早些回母亲那边去陪着。
周成三人就都点头,虽然心情都稍微有点不太好。这是他们经历为数不多的没抢救过来的事件,而且死的人还是。
“罗老师,再见!”周成三人同时对罗云招手。
不过周成还是跟罗云先上了科室,他的包还在科室,张正权和杜严军则是从家里赶回来的,所以不用回科室,可以直接回家了。
周成回到家里后,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多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他就接到了杜严军打来的电话,大概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吃饭,他请客。
蔡东凡成了主任,杜严军受益不小。
张正权已经同意了,周成也就不好拒绝了,说自己要稍微收拾一下,再出门,杜严军就直接给周成发来了位置信息。
然后,周成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了把脸。
正要出门,却接到了覃敏的电话。
“周成,谢谢你!”
“我爸的事情,我听我以前的同事说了,她叫李薰,就是今天的巡回护士。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爸绝对没可能下台。”
“刚刚李师妹给我打电话说,我父亲的手术快结束了,术后会怎么样,还不好说,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谢谢你!”
“谢谢你。”覃敏一个人在对面独奏。
而且说完,覃敏就哭了,哭着挂断了电话,坐在了手术室门口,闭着眼睛,眼睛红了,却没泪水滑落出来。
最近她哭的次数有点多,可能哭的身体都缺水,所以才没泪了吧。
而且,很快,覃敏就收拾好了情绪,抹了抹眼角,转过头,左顾右盼,看着和自己一起等着家人出来的病友家属们,大家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覃敏就吸了吸鼻子,又慢慢收拾情绪,只是思绪又开始漂浮起来。
如果,没有这一切,那该多好啊……
周成来到吃饭的地方时,竟然意外发现,吃饭的火锅店里,有三个人。
而其中一个,正好就是不速之客——杨弋风。
杨弋风此刻正在面无表情地给杜严军讲着这次火灾事件发生的大概经过,以及他在现场时候看到的一幕幕。
周成到的时候,他在感慨:“其实还是希望不要再有这类事情发生最好不过!”
“单纯地提升医术啊,再好的医术,也抵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意外。”
“人力都有穷尽时……”
正说着,周成就走近,坐了下来,没打扰杨弋风的讲话,可杨弋风却自己主动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了周成。
“周成哥,你来了,就等你了。”
周成就问杨弋风:“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蔡主任今天早上才说你因为个人原因,结束学习的旅程。”
周成这么问时,张正权投去最好奇的目光——
不是啊,大哥,你怎么又来了啊!
你师父那边的事情,你都没过去好好了解了解啊?
杨弋风则说:“是啊,学习的旅程暂时是结束了。不过那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刚刚我又找了我的老师,给他说了我的想法,我就又要回来了。而且是回来管床的那种。”
说完,杨弋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起来,对着周成等人,开口道:“以后我会先尝试管一到两张床,各位多多关照!”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绝望中的救赎!
杨弋风的话很客气,动作看起来蛮潇洒,颇有种侠客风范!很符合他年龄的中二气质。
不过,他这张脸,着实让大家无法想得到他其实是组里,或者说科室里年龄最小的人!
周成挑了挑眼睛,有点没搞明白杨弋风这到底又是搞哪一出!
之前死活都不在科室里出现,早上蔡东凡又说周成要回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现在在吃火锅的时候,杨弋风又说他要回来管床!
杨弋风游戏人间都无所谓,但在科室里玩游戏,那可没什么人陪他玩!
可不管你有多少苦衷。
所以周成一时间没抬起茶水杯子。
周成所想,与张正权与杜严军差不多,杜严军是对杨弋风稍微有点发憷的,所以哆哆嗦嗦举起杯子后,看到张正权和周成都没动作,又放了下来,动作稍显慌乱。
张正权就不怕杨弋风,问:“弋风哥你要回来管床?可你之前不是说,临床的事情都没兴趣么?”
一边说着,张正权倒是并不介意管床医生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杨弋风不属于八医院的规培,也不是骨科的员工,不发工资还做事,两全其美。因此他就主动地拿起了水杯,和杨弋风碰了碰。
杨弋风双手拿着水杯,先和张正权碰了一下,然后又和看到张正权举起杯子后,再把杯子端起来的杜严军碰了一下,然后周成也单手拿起了杯子。
一边碰,面向周成,但眼神却看向了张正权,回说:“那不是以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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