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卞喜麾下的带领的军兵,基本都是益州军的精锐,甚至很多都是旧太平道出身的老卒,有着丰富的山地战经验。
同时明军还有鹰狼卫相助,早早便拿到了重要的情报,那些作为内应的豪强世家很多都没有蹦跶多久,直接便被鹰狼卫拿下。
南疆之战,历时两月,最终以明军战胜告终。
叛乱的部族之中,只有一家怎么也不愿意臣服部落被剿灭,其余的臣服者则是宽大处理,以示仁厚。
南疆一战,明军强悍的战力映入了众人的心头,经此一役,再无人敢于反抗明军。
更何况明军到来之后,他们获得了穿着起来极为舒适的丝绸,获得了白如玉石一般,精致无比的瓷器,他们的生活比起当初和益州豪强世家相交之时要过的更好。
商路的畅通,使得他们可以用金银丹漆还有木材换取丝绸和瓷器,还有来自中原的各种各样的特产,甚至于还获得耕种之类的重要技术。
那些反叛部族一部分是反对迁移,一部分则是和那些豪强世家关系匪浅,这才选择了反叛,南疆大部分的部族其实都是拥护明庭,否则叛乱也不会如此之快便平息下来。
南部商路打开之后,诸蛮统领都被封为土司,按照部落的大小划分了相应的等级,实际上的南疆已经和西域有点类似。
南疆诸蛮承认了明庭的统治地位,俯首称臣,并按照部落大小每年进贡南部的特产和一些钱物,并且接受明庭的征召作战。
而后,张燕亲自南下永昌郡,在永昌郡的郡城滇南与南疆诸部会盟,以沧水为誓,歃血为盟,发誓永修同好,永遵明庭,其土司继位必须要得到明庭的认可才能正式继位,明庭会发放印绶文书以示正统,否则便是继位不正,会盟诸部皆需要共同讨伐。
这一盟誓没有遭遇什么阻力便推行了下去。
明军的强大显而易见,而这一盟誓其实也对于他们有利,毕竟只要是正当的父传子,合法的继承都会被承认,而若是有居心叵测者篡权夺位自然是不合法,不会获得印绶和认可,这一盟誓保障了他们的土司地位。
大明历二年(195年)的五月,也就是中原大地爆发大战之时。
诸蛮臣服,商路通常,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在永昌郡的南方和西方还有着两个国家,西面国家名叫盘越,南面国家名叫掸国。
就在道路通畅之后,掸国的使者很快也抵达了永昌郡的郡城滇南。
会盟结束不久,张燕还没有返回成都,掸国的使者正好遇到了张燕。
掸国的使者此番前来是要求内附,他们听说了北方那个原本强大无比的汉帝国已经被一个新的国家所取代,那个国家名叫明国,取日月之意为其国名。
其国力甚至比曾经那个强大无比的汉帝国还要更强,毕竟明国的建立正是因为其击败了汉帝国,所以才将其取而代之。
掸国之所以来使,是因为南部还有一个国家名为骠国,两国之间冲突不断,在冲突之中掸国一直处于劣势,骠国不断对掸国进行侵扰。
此次掸国来使,不仅带来了大量的珍宝,还带来了一支极其庞大的杂技团,并向汉帝国贡献了掸国的大象。
骠国和掸国的纷争最早甚至可以追朔到光武帝时期,掸国之所以能够一直存在,是因为掸国一直以来都是依靠着汉帝国的保护,所以才没有被吞并。
明军进攻益州之时,益州陷入混乱之后,交通断绝,掸国也失去了和北方益州的联系,没有了强国的保护,永昌郡的诸蛮部落也时不时的骚扰使得掸国腹背受敌。
所以在商路打通之后,掸国的国主便立即派出了使者前来觐见。
掸国现在的情况及及可危,光靠国中的军卒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强大骠国,国土正在不断的沦陷。
这一次掸国的国主直接选择了内附,而不是寻求保护,实在是因为夹在中央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虽然贵为一国之主,但是却连性命都无法得到保障。
张燕权衡利弊之后,答应了掸国国主请求内附。
本来正常的做法,是有国家想要内附,肯定要上书中央,得到许可之后才能接纳。
但是张燕想到许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便改变了主意,当场答应了掸国内附的请求。
当初许安指着世界舆图跟他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组织一支船队南下西洋,一路望着顺着南海(印度洋)向着西。
要是能在南海能有一处出海口,有一处自己的港口便可从容补给,也能收获大量的商利。
掸国虽然没有出海口,但是距离南海距离却并不远,只需要往西约莫两百余里便能看到大海。
那一段道路据掸国的使者说是没有国家存在,因为是山陵地带,所以只有少数的部族存在。
盘越和骠国没有占据这里,一是因为占领下来意义不大,第二则是将其留下作为两国的缓冲地带。
盘越国在西面和北面似乎都有敌人存在,所以没有进攻过掸国,也不想和骠国开战。
旧黄巾军出身的军卒罕有习惯于在丛林作战的,水土不服,环境不适是再正常不过是事情。
但是无当飞军却是不然,张燕的计划很简单,以永昌郡的土司兵为主力,派遣无当飞军为主导,树立起西南的霸权,然后慢慢考虑打通出海的道路。
许安对于张燕的放开的权限较多,给与他一定的兵权和自由判断的权力,甚至将开战的权力都交给了张燕。
而张燕之所以如此行事,其实并不是只因为许安给他放开的权力,更是因为一个一直以来影响着黄巾军的事情。
在太平道内作为一名重号将军,好像不荡平几个部族,夷灭几个国家,重号将军的位置坐的似乎都不太舒服。
看着郭泰在西域开疆拓土,吕布在北疆叱诧风云,卢盛在东方噼波斩浪,张燕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在益州继续种地拓荒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 头如鸡,割复鸣
初平七年(196年),三月一日。
这么说其实并不正确,一个月前确实是初平七年。
但是现在正确来说应该说章武元年。
因为初平的年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废除。
新的年号被定为“章武”!
这一个月以来,汉帝国的内部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堂之上争论不休,议论纷纷。
整个陈都如今都处于一种极为沉闷的状态,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云,不见一丝笑容。
这一个月来陈都发生的变化,甚至比起当初北伐事败的消息传来之时的变化更为巨大。
只有稍微有心一些,都会发现陈都皇宫的守卫明显比起之前要多了许多,四城守卫也全部换成了禁军守卫,街头巷尾巡逻的兵丁正变得越来越多,他们巡逻的间隔时间正越来越短。
街道坊市之间的民众也不敢再聚集在一起,甚至连谈论都尽可能的谢绝,一见到军卒赶来,寻常的百姓便立即便停下言语,停住脚步,等到巡逻的军卒走过之后再敢行动。
三人以上都算是聚众会集,都有可能被军卒盘查问话,若有不对,便有可能被带入府衙之中详细调查。
这一个月来,大量骑乘着快马的信使不断进出陈都,又有很多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外地赶到陈都。
所有人都闻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厚重的阴云正萦绕在陈都的上空。
子时已过,鸦默鹊静,万籁无声。
陈都作为如今汉帝国的都城,仍旧实行着严格的宵禁制度。
廷尉府外,灯火昏暗,只有两名身穿着札甲的军卒按配着腰刀守卫在门外。
街道的尽头,数盏灯笼浮于半空之中,正向着这边缓缓飘来,守卫在廷尉府外的两名军卒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他们知道那是陈都城中正在巡逻的巡城兵丁,这段时间,陈都实在是不太安宁。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到近,一队全副武装,盔插着翎羽的汉军军卒从廷尉府缓步走过。
为首的汉军队长扫视了一眼就在身旁的廷尉府,此时的廷尉府之中有几处阁宇之中还亮着的灯火,那几处阁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很快那汉军队长便重新移开了目光,他只要确保这一片地区的安全即可,廷尉府之中有灯火亮着并非是什么异常之事。
北风迅捷,虽然已到了三月,但是天气并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刮来的北风比起往日甚至更为冰寒。
李成站在窗前,从窗户的缝隙之中,沉默的注视着从道路之上缓缓走过的那队巡城兵丁。
陈都之中发生的变化,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作为廷尉右平,他掌管着诏狱,这一个月来,诏狱之中的人数多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京城因为近日的变化,巡城的兵丁成倍的增加,陈都底下暗流涌动。
鹰卫在陈都的几处情报所都被查处,燃起的大火,凄厉的哨音在陈都城的上空萦绕。
那凄厉的哨音,是其发出的警告,告知情报处已毁,警示还没有被发现的人好好潜伏。
这段时间以来,李成根本不知道自己睡觉之后再睁开眼睛时,到底会不会还在自己的床上。
或许哪一天,他的联络人被抓住之后,那些绣衣使者就会冲入廷尉府拿人,将他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
每次听到那凄厉的哨音之时,李成的都难以再继续保持平静。
但是他又不得不保持平静,若是被看出了端倪,那么等待他的下场,也是一样。
廷尉右平这个身份保不住他,王允也不会保他。
在陈都待了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浸淫已久,李成很清楚自己在王允眼中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有用时一用,无用时便可以一脚踢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成一直等到那队巡城兵丁完全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光亮彻底消失在眼前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转身走回桉桌,沉默了片刻,李成从袖中取出了一面干净的绢帛,将其放在了桉桌之上,而后慢慢的开始研墨。
烛火摇曳,李成拿起了毛笔沾了一些墨水,抬眼看了一眼房门的门闩,落下了毛笔。
“明历三年,三月初一……”
李成一笔一划,将自己所知晓的全部都缓缓的书写在了绢帛之上。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先是天子明发诏令在各地修建军校,要求队率以上、军司马一下的中下级的军官必须轮流前往军校参加集训。
而后便是广募工匠,强征了不少的民众前去工坊帮工,并再度扩充禁军编制。
这第一封诏书也掀开了轰轰烈烈的变法的序幕。
其二,进一步放开州牧的权柄,当然只是部分州郡,兖州、青州、荆州三州州牧权柄增强,,交州、徐州、豫州、扬州七州保持不变,权力仍归中央。
兖州、青州、荆州三州州牧,允许开府,有征兵、统兵,出兵之权。
州内钱粮税收除小部分需要上交之外,其余允许截留,有调控其所属郡县的钱财,粮草的权力,并赋予其任免州内郡县长官之权。
当初刘焉以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为由,上书改置牧伯之后,各地州牧的权柄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这一次的变法,同时也放开了乡勇的口子,当时四州黄巾复起之时,卢植带领冀州军主力阻截四州黄巾军西进时麾下就有不少乡勇组成的军队。
这一次,汉庭再度放开了权力。
允许兖州、青州两州的世家豪强募集私兵,协助汉军防卫,甚至根据人数给与其相应的军职,当然军职不与正规军相同,战时也要服从本州州牧的指挥。
第三条变法,相较于之前两条,可谓是最为温和的一条法令。
在国内,实行屯田制,广募流民以为屯民,开垦无主和荒芜的土地。
屯田制几乎照搬着明庭设下的屯田制,置典农官、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不隶郡县,收成与国家分成,在兖州、青州、荆州三州收成则直接在州内分成。
虽然制度相彷,但是汉庭收取的田税却是要比明廷收的高的多。
使用官牛者,官六民四,使用私牛者,官民对分,农具倒是由官府统一提供。
屯田农民不得随便离开屯田,离开屯田以逃兵论处。
军屯以士兵屯田,六十人为一屯,一边戍守,一边屯田。
前两条的变法虽然有些激烈但是并没有遭受太多人的反对。
能够进入各地军校之中学习的军官大部分其实都是世家豪强中的子弟,只有少部分的队率是真正从大头兵一路靠着军功上升。
从一介小兵想要成为屯长、军侯,在汉军之中几乎比登天还难。
吕布寒门出身,从军十余年,身经百战,战功繁多,尚且不过只是一介军侯,真正的大头兵就算是再如何的勇勐,战功再如何的显赫,屯长也只是他的终点了。
第二条变法,增加州牧的权柄,除了朝中一些的老臣极力劝阻之外,有反对的声音,也是要求一视同仁,要求徐州和扬州等州也同样可以开府。
不过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没有被允许,毕竟青州、兖州、荆州三州之所以放开权柄,是因为单靠这三州现有的兵力和情况,实在是无法难以应对如今的局面。
朝议汹汹,但是却没有人能够阻止政令的推行。
汉庭的变法还没有结束,李成的政治嗅觉并不差,他在汉庭为官多年,他知道这三条律法不过只是前菜,那位高坐在皇座之上的少年天子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一切都需要时间,那深居于皇宫之中的少年天子腹有韬略,身后站着能人,禁军的扩招在所有的了诏书之中显得丝毫不起眼。
而扬、徐两州正在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李成并不清楚到底那里正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
鹰狼卫的渗透只是到兖州、荆州、青州、豫州四地,扬州、徐州、交州这些地方实在是太难以染指。
他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扬州和徐州正在募兵,而扬州、徐州、交州两地也增设了刺史。
豫州仍然没有设州牧,但是也设了刺史。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州的刺史,基本都是年龄偏大的臣子,他们的立场也十分的坚定,始终和天子站在一起。
绣衣使者发展了如此之久,双方交手无数一次,在有主场优势的情况之下,鹰狼卫也只能是老实的潜伏着,按兵不动。
李成写完了最后一段话,将毛笔搁置在一旁,看着放在桉桌之上的帛书,缓缓站起了身来。
这封信他要趁着明天将其递交给他的联络人,再由陈都城中的鹰卫送出陈都,随后辗转多地才能送往北地,起码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送到北地。
甚至是永远都无法送到,现在各地道路危机四伏,绣衣使者这段时间几乎没有遮掩,那些身穿着绣衣的绣衣使者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之上。
天下大势,李成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便是传达情报,遵从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