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轻
张闻风婉拒道:“难得来一趟都城,这两日我就近去道录院看看书籍古籍,晚上逛逛坊市,以后有机会再叨扰伍宗主。”
伍秉渊没有勉强留客,说了几句客气话,一起走出灵圃园子。
云秋禾见两人神色看不出端倪,没有传音多问。
又去侧殿坐了一阵,张闻风拱手告辞,伍秉渊和知客道长一行用排场礼仪将两人送下山,一直送出山门,寒暄话别,约定下次来的时间。
往西飞回都城,云秋禾简单传音问了几句,稍了解下今日给那颗祖宗树治病的经过,陪着张观主来到内城西边的道录院。
出示身份牌,走进藏书楼,云秋禾带着张观主沿走廊来到后面的一座看似普通的青砖古旧院子前,传音道:“观主,这里便是能用功勋兑换秘籍技能的‘朔本斋’,我修为不够,进去的手续麻烦,你进去吧,我在藏书楼二楼看书等你。”
张闻风微微点头,敲了敲古旧的黑色木门。
有阵法波纹浅浅荡漾,开门的是一个满身书卷气的中年道士,左手拿着一卷青色封皮的书册,与拱手行礼的张观主还了个单手礼,微笑伸手做请。
沿着长青苔的青砖小路走进第一进堂屋,儒雅中年道士查验过身份牌,伸手请对方落坐,问道:“张道长,你需要哪种类型的功法、秘籍,可以与我说,也可以自行在各房间的书架上寻找。”
张闻风没有客气,道:“还请道长帮我将‘八卦护魂符’秘技找来,劳烦了。”
他看不出对方修为,感觉像是一个自在境修士。
儒雅道士笑道:“稍等!”
传音一句,不过半个字时间,有人从西边的房间走出,捧着一本崭新册子交给道士。
道士把书放到张观主面前的桌上,解释道:“朔本斋的所有秘技功法之类,只能浏览前面三页,这本‘八卦护魂符’秘技需要五百功勋值兑换。”
张闻风已经在谢院正哪里查看过他的功勋值,共有一万五千多,包括前次在野外斩杀关难等三名巫修获得的三千两百功勋,听谢沫龄的意思,他以一己之力赚的功勋远远超过大部分宗门合计的功勋值,拿起书册将前面三页仔细看了一遍,道:“我先兑换这本。”
拿出身份牌,在道士取出的一个巴掌**器上面一贴。
完成兑换,接过道士解开封禁的书册,略翻了翻,把秘籍收起,问清楚符箓、木法和剑术书籍所在房间,由一个年轻道士带着去翻阅查看。
在朔本斋待到下午,换了一本《符箓分魂秘笈》,一本《木火煮海卷》和一本《剑镇神头篇》,三本秘籍总共才花了他一千四百功勋值。
等学会了《符箓分魂秘笈》上记载的分魂法子,他便可以尝试绘制魂甲士符、死甲士符等姽画阁的不传秘符,不至于手头不多的几张符用完,便没得用了。
坊市里姽画阁的铺子已经开始出售守护符甲、魂甲士符等,换取材料和灵气石,算是姽画阁店铺的特色。
他拿出来使用也没甚干系,不至于太碍眼。
儒雅道士在送张观主出门时候,照例叮嘱一句:“张道长,法不轻传,还请慎重!”
张闻风懂得其中的意思,笑道:“明白的,道长请留步。”
朔本斋里面的好东西太多,看花了他的眼,有许多价格昂贵的残卷,动辄五千功勋值起步,他感觉自己赚的这点辛苦功勋值真不经花。
贪多嚼不烂,还浪费时间,先将兑换的几本册子学会,待以后有时间再来。
走到藏书楼二楼,找到看书的云秋禾,太阳已经西斜。
陪着云秋禾在一家巷子里的小馆子用了晚膳,走回客栈,云秋禾续了三个晚上的房费银钱,约着一个时辰后再出门去逛坊市,两人各自回房歇息。
张闻风洗手净面,在房间内踱步走动,思索上午探查古树的细节。
走着走着突然停步,张闻风面色有些冷澹,道:“阁下潜匿瓶子内,不知意欲何为?”
他都不知那一丝古怪魂力是什么时候藏进的守愼瓶?
不是鬼魂,他对鬼物非常敏感。
他瓶子内蕴养着飞剑,还有一颗阴兵石俑坐镇,神秘魂力能够潜进去,不被石俑吞噬,不惧飞剑的锐气伤害,足可见其不凡。
一缕黑气溢出瓶子,在房间化作一个四尺老者形象,很是模湖透明,似乎随时会消失。
老者句偻着腰身,漂浮空中上下打量着年轻道士。
张闻风也在打量一口气能吹散的残魂化影,他察觉一丝熟悉,心头一动,问道:“你是朱木魍精?”
老者苦笑着点头,唉声叹气:“老夫不想活了!活着没意思,不如死球算了。”
张闻风一脸愣怔,这老头病得不轻啊。
第488章 不想惹
身影模糊透明的老头儿干嚎了一阵,见对面年轻道士眼神像是在看耍猴,不与他搭腔,他哀叹一声:“活着么意思,不如死球算了。”
张闻风很想伸手送两字,“请便!”
喊这么大声要死要活生怕别人不知道的一般不会真死,想引起别人注意而已。
真寻死的家伙,心若死灰,悄悄的死不会让人知道。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头,让张闻风很是警惕,怎么看着像仙人跳套路?
人老成精,坏人变老,都是难以对付的存在,何况这老头本身就是个精怪,五千多的岁数,他不得不防着点。
老头儿似乎看出了眼前人类的想法,气不打一处来,往桌子上一跳,气呼呼叫道:“小哥儿你么得意思了,亏老头我那么信任你,冒着天大风险藏瓶子里躲了出来,你也不问问缘由?防贼一样防着老夫,么意思呢。你信不信,老头我从这里走出去,你麻烦嘿大嘿大(很大)。”
一个翻身爬下桌子,手中出现一根透明木杖,杵着往房门方向走。
张闻风头痛,碰到这样一个老无赖,他估计一拳打不死这老头,能够藏进瓶子躲了好几个时辰,故意弄出动静让他察觉的朱木魍精,实力能差到哪里去?
“小哥儿你别想一拳头打我脑阔上,我好怕疼的。”
老头儿往边上让让,继续走,出言揭穿道。
你怕个鬼哦,张闻风后退几步,挡在门前,拱手道:“朱木前辈,怎么称呼您?有甚么事情您请说,闹得外人皆知,您处境恐怕也不好过吧?”
以这种鬼鬼祟祟方式找上他,老头必定是心有顾忌。
老头儿又爬上桌子坐下,笑道:“小哥儿硬是要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老头我的日子不好捱啊,活一天算一天,掰着指头熬。”又指了指房间,道:“小哥儿你最好布置些禁制手段,重天殿那群忘恩负义的兔崽子,对我看得可紧了,要是知道我用残魂藏在你瓶子里出来,你小命恐怕难保,不是吓你。”
张闻风差点破口大骂,这老头果然是个**烦。
大宗门为了保守某个重要秘密,对他暗下杀手,甚至不惜代价追杀他,很有可能,大宗门的底蕴和能够调动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他心念一动,触动怀里的长生木解钱,整个房间顿时木影憧憧。
老头很享受地呼吸一口绿色木气,笑道:“除了榆钱,还有木解钱,老夫没有找错人,终于让我等到了。”跳到地上,踩着营造出来的森林地面,抱木杖拱手行了一礼:“老夫赤威,见过张道友!”
张闻风还了一礼,面色不变问道:“老前辈何事找我?”
他用香囊装着榆钱系在衣袍内里,仍然被朱木魍精嗅了出来。
老头唉声叹气道:“老夫现在生不如死,是真不想活了,老夫拜托你一件事情,你下次再去重天殿帮我本体治疗之后,找姓伍的索要一根枝条,枯枝都成,只要是当面从朱木本体上截取,到时把枝条穴去你所在宗门随便哪里都成,不挑地儿,还请小哥儿善待。
老夫活了五千多年,想留下一个后裔,要不然老夫在五百年前就死球了,哪用得着受这份活罪煎熬,狗日的,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老夫真不活了!”
说到后面,已经是咬牙切齿,粗话连篇。
张闻风听出决绝之意,朱木魍精是真不想活了,难怪本体在散功同时有一丝哀气,一点求生的念头都没有,是在慢性自杀。
他融合树木两次,时间长达几月,对于树木的无欲无求活着状态了解颇深。
老头儿这是被伤到心了,以这种方式耗死自个,是个狠角色。
他其实内心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贸然穴手别家的恩怨因果,世间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老头儿见人类没有吭声,道:“老夫认识你身上的那串榆钱,嗅其气息是俞百万留给你的,五百多年前,老夫随着重天殿那几个老王八蛋征战,见过俞百万,没想到他已经先老夫而去,你能够得俞百万信任,老夫才敢托付后裔,否则……老夫宁愿绝后,让我这一脉彻底断绝了干净,也不想所托非人。
当年老夫立下大功,你知道重天殿那些王八蛋怎么对待老夫?
他们将老夫困在暗无天日地宫,用十八根锁魂钉,抽取老夫的精魂,帮助他们几家小辈从五阶突破到六阶,以便能够安然无恙通过登天仙路考验。
灵气潮落五百年间,他们的后辈假惺惺给朱木本体各种滋补,仍然一直困着老夫,熬到灵气潮涨,现在这批小白眼狼口口声声要放老夫出来,说把老夫当祖宗供着,还不是为了让朱木本体多结些果子?
老夫信了他们个鬼,坚决不答应,除非他们把老夫从地宫先放出来。
前几年,重天殿的镇守者寿元将尽,协助那个叫金重山的小家伙抽取老夫好不容易集聚的精魂,老夫仙路彻底断绝,还有什么活头?他们也察觉不对,想用手段把老夫与本体做一个切断,哼哼,那就斗着嘛。”
长篇大论讲了好大一阵,身影随着树木幻影走动,也不催促了。
张闻风左思右想,最终点头:“好吧,后天我且试一试,成与不成你可不能怪我。”
这老头将重天殿的**阴暗抖落出来,是打定主意他不答应就一拍两散,他哪里听不出来,只是没有讲破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老头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尽管索要,成与不成,老夫不怪你。”
老头显得很开心,笑道:“事成后不会让你吃亏,新的朱木树苗三十年开始挂果。老夫这一脉的朱果和其它不同,树上的果子分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百年和三百年成熟,其中三百朱果能够增加三百年修为,对五阶修士有大用,而果核和穴枝又种不活,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着紧朱木本体。”
张闻风苦笑:“前辈你这算不算打一棒子给一颗果子?”
这老货为了后裔,煞费苦心,受得住煎熬。
他得好生琢磨下,该如何讨要枝条?
“老夫是么得法子,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小哥儿恕罪则个。”
老头抱拳行礼,道:“老夫等不了多少年了,他们前些时候找来一个土地婆娘,在地宫用神道手段对付老夫,万一被他们将本体分离出去,老夫也就没有任何价值,只会被他们吸魂榨干,老夫哪能甘心?把那枯朽躯壳烧了喂狗,也比便宜他们要心头舒服。”
张闻风猜测赤威所说的土地婆婆,或是陈青桥招安的那一个?强调道:“我答应出手,您老可得悠着点,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老夫明白,放心吧。”
第489章 突兀发难
云秋禾敲开东厢房门,诧异地看到满屋木气溢出,观主这是在修炼秘法绝招?
她没有多问,与看似正常实则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观主出门,在东城坊市街吃了几个烤串,随意逛了小半个时辰,买了两本五百多年前的修士出海游记,以为由早早返回。
张闻风站定在客院分岔路口,微笑道:“看你在重天殿待得不自在,后天你不用陪我跑那一趟,我自个去就是。”
云秋禾撇嘴,道:“搞得太正式了,一板一眼规矩贼多,无趣得紧,你去吧,我到时去道录院藏书楼二楼看书。”又不放心叮嘱一句:“观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观主不是逞强的性子,她猜测观主是有其它心事。
“明白的。”
张闻风扬了扬手。
两人没有约定明天什么时候外出。
关上门,张闻风点亮油灯在房间内布置了阵旗,启动防护阵法,看一眼取出飞剑的守愼瓶,朱木魍精费尽心机用秘法分出的一缕残魂,藏在里面不露丝毫异常。
听老头说,即使有守愼瓶滋养,离开本体的残魂活不过一月,不会跟他太久。
魍精无根残魂,活着是在世间受罪,这点他从典籍中看到过。
他既然答应帮朱木魍精找重天殿索要一根朱木枝条,便会言出必行,不至于出尔反尔出卖老头,能否要到枝条,他不保证,万一没有要到,可怪不得他,丑话他已经提前说了。
他做事可以不论手段,但求心底坦荡。
在房间内踱步片刻,思索一阵,随后净手焚香,端坐桌前翻看书册。
将“八卦护魂符”册子仔细看了两遍,摆上白纸、笔墨,一丝不苟练习护魂符,复杂的符纹线条对他不算难事,熟悉元炁流动起承转合之后,拿出他购买的灵玉符胚正式绘制。
五块玉胚绘制成功两枚成符,让他颇为满意。
用半干毛巾擦拭掉玉面留下的朱砂符墨,取出篆刻刀,在玉符两面凋刻云纹山水,随意为之,做些简单装饰。
翌日上午,张闻风在院子里树荫下走动,手不释卷,思索着《符箓分魂秘笈》里面记载的秘法,尝试了几次,头痛欲裂,即使一丝魂力也难以分割出来,识海内卷起滔天大浪,古卷在空中明灭不定。
断断续续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张闻风左手捶着额头,苦笑摇头。
分魂秘法非一日之功练成,他得做好很长一段时间练习吃苦的准备,分割魂魄比钝刀子割肉痛苦多了,他试了几次,难以为继,还不能蛮干,否则将会损伤修炼根本。
“吱呀”一声,云秋禾推开院门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脸色苍白的观主,担忧道:“观主,修炼之事有张有弛,别太狠了。”
她见过闾子进练功,对着岩石勐撞,那叫一个凶狠。
张闻风将手中书册收进纳物空间,笑道:“无妨,我心中有数,等会打坐调息一个时辰能够恢复。”取出穿了红色细索的玉佩,递给走近前的云秋禾,道:“八卦护魂符,辟邪护身,送你。”
云秋禾接过素白玉佩,摩挲着玉面隽雅刻纹,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这可是好宝物,戴身上能够避免邪法血咒,抵挡鬼祟残魂夺舍,避免无形煞气冲撞,好处多多,谢了啊。”
她其实不为宝物好坏贵贱,只为观主送的,她便高兴。
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她在考虑系在外面腰间,还是衣袍内里?
张闻风吃了几颗云秋禾带回来的时令水果,在院子里坐着闲聊一阵,待脑子里没那么裂痛了,揉着额角回房间静心打坐,修复轻微受损的神魂。
下午在房间研究《木火煮海卷》,他修习法术悟性一如既往迟钝。
闭门造车到日头西移,没甚收获,元炁消耗差不多三成。
又是得花时间慢慢磨练的玩意。
拿出《剑镇神头篇》,翻阅两遍,闭目半响,拔剑而起挥舞“剑镇神头”基础招式,顿觉浑身通泰,精神抖擞,一扫先前修炼不出法术的沉闷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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