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徒己
“你哎,跟你这样的聪明人,在一起共事真没意思,就不能让老程卖个关子吗?”
众人不禁莞尔。
这两人认识了很多年,也争斗了很多年,在一起真心做搭档,却是这短短半年的事情。
毕竟知根知底的,合作起来倒是能彼此查漏补缺、相得益彰。
郭默接过程珌递过来的折子,果然,金国人沉不住气了。
窝阔台聚集了十一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同博尔术、木华黎一起,兵分三路南下攻金。
而金国境内,在黄河以北地区,除去完颜康所部,剩下的已经不足五万人,还是分散在各处。
怎么打,用什么去防守?
情急之下,金国完颜家的老爷们,终于想起了被他们猜忌,雪藏在后方的一位统帅郭仲元,原“花帽军”的统帅。
火速将郭仲元招进汴梁皇宫,一番君臣奏对之后,郭仲元同意出任黄河以北的“抗蒙总督”一职。
不过,却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建议。
黄河以北只有四万多金兵,不仅散落各处,而且步骑参半,而蒙古铁骑那是清一色的骑兵啊。
郭仲元知道,想让皇帝陛下从汴梁防卫里抽调兵马,是不切实际的,在朝堂之上根本就不可能通过。
只好提出放弃熙秦路、庆元路、京兆府路等十来处州府,将这些地盘直接送给大宋,来换取让那里的四五万金兵,能够完完整整地调到黄河北岸作战。
这项提议,其实在去年中都血战之后,就有人提出过。
当时的金国,还幻想着用这块地盘,从大宋换点儿什么战略物资来。
可惜,金国的使团跟老程珌在礼部争执了几个月,老程珌压根就没打算给金国人任何的好处。
同时,“听风”在那个区域的策反行动,已经在悄无声息地开展着。
驻守在洛阳城的“靖难”军,也调集了三万步骑,由郭靖亲自带领,在河南府西侧进行着各种实战训练。
窝阔台三路大军南下,驻守在各处的金兵也算是望风南撤。
真定府、河间府、恩州、邢州、益都府、济南府、东平府等十来个州府,三个月之内,相继落入蒙古人的手中。
而四万多金兵,已经龟缩到黄河北岸的大名府、潞州、卫州一带。
这样做也不算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至少分散了蒙古人的兵力,每个州府至少得留下几千人驻守吧?
要是留的人太少,都未必能挡住当地义军的反扑。
金兵的军纪不怎么用,蒙古兵比之更甚。
当窝阔台、博尔术和木华黎,再次合兵一处,准备进攻大名府的时候,发现真正带过来的蒙古军,已经只有不足八万人。
这时,郭仲元已经带着自己的三千亲卫军,过了黄河接管了黄河以北的防务,“抗蒙总督”正式走马上任。
郭默看完手里的折子,思索了片刻,问道。
“薛尚书,现在八万蒙古铁骑,对上不足五万的金兵,以您之见金国人如何能扭转眼前的局势?”
这是郭默第一次向薛极问计,老薛极也很是慎重,这个可是一个大难题。
蒙古铁骑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都远在金国人之上,短时间提高战力不太现实,只能靠增兵了。
就算是把京兆府等十来个州府的金兵,全部放过去,也不过能凑齐八九万人啊。
“殿下,依老臣之见,或许要五路齐出,才能解眼前之局。”
薛极缓缓地道。
“哦,五路齐出?敢问是哪五路?”
郭默心中也有了成算,就想听听薛极的主意。
“第一路,自然也是此次抗蒙的主力军,就是郭仲元率领的河北金兵。希望他能多坚持些时日,至少能坚持到这几万金兵增援过去。”
“有这八九万人,只要郭仲元指挥得法,拖住蒙古人半年以上应当没有问题,如果够血性,或许还能给蒙古人造成一定损伤。”
“第二路,就是西夏境内的完颜康部,他麾下只需求分出三万人,去攻击蒙古人刚刚占领河北诸多州府。”
“不求重新夺回这些州府,只要多杀伤蒙古军就好。每处只驻扎了两三千蒙古兵,用三万金兵一州一府地扫过去,应当没有太大问题。”
“第三路,就是咱们的人马,等以上这两路金兵跟蒙古人焦灼起来时,在河北各处的听风就可以行动了,也可以找丐帮各分舵一同动手。”
“切断探马,袭击辎重,刺杀蒙古官员或驻军将领等,也在各处宣扬铁木真的真正死因,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此路旨在乱敌军心。”
“第四路,是驻扎在河东北路的敦武军,分出两万人即可,跟在完颜康的背后收地盘。”
“初期不要贪多,拿下河东南路,达到全取河东的目的,敦武军就算完成任务,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盯着西夏战局。”
“第五路,则是咱们的靖难军,等机会差不多了,要么蒙古军损失过重,要么也已成疲惫之军。”
“靖难军就可以北渡黄河,到河北去赶羊了,最少也要将蒙古人赶回中都去,让他们两三年内无力南下。”
“而此时,正是围歼金国的最好时候,靖难军从北边,岳家军从西边,忠顺军从西南,而殿下亲率一军北上。”
“大宋一举投入二十万以上的兵力,而金国却连半壁都没有了,一年之内即可覆灭之。”
薛极侃侃而谈,将金国、蒙古和大宋,几方动向都算计在内。
大宋的兵力调动就在二十万以上,金国和蒙古军也都有十几万,耗时至少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啊。
“薛尚书眼光高远,本王佩服,不过战场之事瞬间万变,我们也未必能算的准确。”
“而西夏的局势,高丽的局势,甚至大宋的内部局势,都可能对此次大战造成致命一击,我等还是步步为营的好。”
大致方针已定,郭默就连夜进宫,将他们讨论的结果,详细地讲给官家赵扩听。
“默儿,此举非同小可,一旦发动了,那就是要调动二十万以上的大军啊,几乎是堵上了大宋的国运,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
赵扩说的有些谨慎,但是眼睛里的光,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赵扩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当年的“开禧北伐”,倾注了自己多少心血,却换来他半生的无耐和屈辱。
如今,自己的儿子面对的不仅仅有金国人,还有更加强大的蒙古人。
“默儿,你放心去做吧,爹爹就替你守好后方,谁胆敢在后方使绊子,老子也是会杀人的!”
是啊,现在的赵扩,有说这句狠话的实力。
这四年来,赵扩也在坚持不懈地锻炼,不敢说能上阵杀敌,至少也算是身强体健了。
“皇城司”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临安城的防务,妥妥的四万禁军,都是由“敦武”军训练过的,也有绝对的忠诚。
逼急了,不管不顾的,何人不可杀?
在赵扩的记忆里,过去几十年,自己用“朕”这个词,加起来都没有这两年用的多。
不是他飘了,爱显摆了,而是作为一位官家的自信和权威又回来了。
次日,程珌就跟金国使团达成协议,在熙秦路、庆元路、京兆府路等十来个州府的金兵,可自愿选择离开。
兵器、战马等可随身携带,粮草只能带够五日之用的。
因为基本上五天之内,都可以进入金国境内,真遇到出现军粮短缺的,由大宋当地政府负责无偿筹措。
同时,命令“靖难”军三万人,在金军彻底离开之后,进驻上述州府。
洛阳秋闱考出来那批人派上用场了,除去各州府的知州、知府由吏部统一安排,其他的中下级职位,就以燕王府的名义任命了。
因为,这批人已经在河南府、汝州等地“实习”了大半年,整个行事作风,已经脱离了大宋现有的不正之风。
“靖难”军接管之后,就地征兵两万,以老带新进行训练。
反正离“靖难”军参与河北之战,至少也得半年以上的时间,且等着别人先打着吧。
郭默也没闲着,在“忠顺”军、“岳家”军、“靖难”军之间不断地巡视。
北方的战场打得如火如荼,郭仲元带着拼凑起来的七万金兵,硬撼八万蒙古铁骑。
没错,郭仲元只有七万人,也就是说在“自愿”的原则下,只有一半金兵选择离开。
剩下的一半金兵, 在“靖难”军招兵之时,摇身一变,成为了“靖难”军的一员。
而蒙古的八万铁骑,也有很大的水分。
其中四万多是高丽的仆从军,蒙古人是不可能将占领的地盘,让这些仆从军去驻守,他们都被带到了前线做炮灰。
而完颜康也不孚众望,令移剌蒲阿将军,率领他的三万“忠义”军,席卷了蒙古人占领的金国疆土。
一时之间,河北的十几个州府,金国和蒙古各投入十几万兵力,两方势力跨州连府、犬牙交错。
而就在这个时候,郭默则在李莫愁的陪同下,来到了临洮府的鄠县。
“来到了我的地盘,你不进去坐坐吗?”
李莫愁难得跟郭默开个玩笑。
“不了,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也离开这么久了,她们一老一小在,多买些东西带回去。”
“我直接上山了,当年的一次邀请,居然推迟了将近七年之久.”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请君自裁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终南山峻拔秀丽,如锦绣画屏、耸立在长安西南,位于秦岭山脉中段,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
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据悉王重阳系咸阳大魏村人,早年习儒,后于终南山下刘蒋村隐居,自称遇仙得道,创宗立派,号为“全真”。
收“丹阳子”马钰等七人为徒,是为“全真七子”。
王重阳死后,归葬于刘蒋村“成道宫”,马钰于宫内修建一厅,亲题横额“祖庭”二字,此后各方门徒即以此为祖庵。
终南山脚下,郭默与李莫愁分道扬镳,李莫愁自回古墓探望孙婆婆和小龙女。
其实,郭默也对这个“闻名已久”的小龙女挺感兴趣的,毕竟在另个一时空里,也是一个时代的主角。
想到这个时候,小龙女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就打消了前去的念头。
倒是叮嘱李莫愁,古墓派的门规和功夫,都是当年林朝英前辈,在特殊的情况下所创,后世传人也未必要死守。
尤其是古墓派的内功心法,没有合适的条件,还是少练为好,不是已经有“九阴真经”了吗?
郭默知道古墓里的“重阳遗刻”,只是“九阴真经”的一部分,索性将全本的“九阴真经”相赠。
在一个分叉路口,二人分手,约好十日之后再聚。
郭默一直以为,活死人墓就跟全真教比邻,没想到居然也相隔着十多里地。
还未到全真教的山门,就见道路一旁有座供人歇息的亭子,年代有些久远,亭子上的红油漆都脱落了大半。
亭子的正中央,却立着一座石碑,似乎石碑上刻有文字。
郭默信步走了进来,原来上边刻着一首诗:
“天苍苍兮临下土,
胡为不救万灵苦?
万灵日夜相凌迟,
饮气吞声死无语。
仰天大叫天不应,
一物细琐枉劳形。
安得大千复混沌,
免教造物生精灵。”
旁边镌刻着“长春”二字,并附有年月日于其上。
这是“长春子”丘处机所作啊?
不说丘处机文采武功如何,单单这份悲天悯人、嫉恶如仇的侠义心肠,就值得江湖同道的尊敬。
距郭默离开桃花岛,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马上又将进入寒冬。
经过小半年的厮杀,各方的局势竟然又诡异地趋于平衡,蒙古铁骑依然占据着上风,却被金国的军队,一南一北钳制在河北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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