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叶子
听到这个数字,冯海洲是彻底无语了,转眼之间,这四百多亩地的价值就涨了十五倍,十五倍呀!
继而,他突然想起了唐成当日那句话,“不管这地将来涨到什么价,我都依原价卖你十亩”,此时回忆起当日这个自己当笑话儿一样听的话后,冯海洲整个人激灵灵一抖。
那地自打开国以来几十年就没人问过,唐判司怎么就知道它会涨价?莫非他那时候就知道山南东道会修路?不对呀,那时候于观察都还没来金州,根本一点风声都没有,唐判司根本不可能知道。再则,即便他知道,又怎么确定金州也会修路?
继而,冯海洲就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难倒这次修路的差事唐判司根本就不是被下套,而是他主动要干的?
越想越是可能,越想越是笃定,冯海洲再次看向唐成时的脸色有些变了。从他去年买这块河滩地开始到现在,好深的坑啊!就是这个上司,一个坑把整个衙门里的人都套进去了,此时再想想姚使君和马别驾,再想想当日那些听说唐成接手这个差事后说他失心疯的人……
失心疯,是啊,都失心疯了!只不过疯的是肯定不是唐判司……
心里拉拉杂杂的想了许多之后,冯海洲才猛然想起唐成答应过按原价买他十亩地,按现在这个价,十亩就是六百贯,六百贯可是他近十五年的俸禄总和呀,有了这六百贯,他就能置换一套大宅子,就能……
想到这里,冯海洲心里刚才关于唐成的杂念都没了,他现在只盼着判司大人可千万千万不要再摇头了才好。
可惜,这强烈的愿望唐成没能感受到,他还是摇头了。
“六十贯还不行?”,都拉赫笑了笑,“那还真是没办法了”。
过了,唐成你太过了!都拉赫此时已经打定主意,稍后一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去打问这块河滩地的买主。
听到都拉赫彻底的放弃之后,冯海洲就觉心里猛然一空,将他从极度失望中拯救出来的是周钧的一句话,“既是如此,那我再加十贯”。
“七十贯一亩”,适才一直含笑不语的张亮看了看唐成,微微一笑道:“这是天价了”。
“这地是我去年从扬州回来后买下的,时价四贯一亩,至今也还不到半年的功夫。七十贯已经是翻了十五倍,的确是天价,太高了!”,言至此处,唐成向都拉赫和周钧拱了拱手后笑着道:“不是我有意要抬价,实是自当日买下此地时,就从没想过要再卖的”。
“竟然是你买下的?”。
“去年从扬州回来时买的?”。
这意外的消息让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周钧及都拉赫低头之间不知在想些什么。张亮什么都没问,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唐成一眼。
唐成见状,还了一个笑容,他知道张亮想明白了,的确,当日正是因为他那个消息,因为有了工部侍郎于东军将要出任山南东道观察使,主修房州官道的消息,自己才会果断买下这块地的。
“好眼光”
“好心机”
沉默过后,周钧与都拉赫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了这两句意思相近的话。
“什么心机眼光的,两位太高看我了,当日不过是头脑发热罢了”。
他这话都拉赫两人如何肯信,不过他们也没就此再说什么,周钧转了话风道:“这块地种不了庄稼,自然做不了能传之后世的祖业,那唐兄弟你当日买时也必定是存了卖的心思,今个儿我等在此,都是有诚心的买主,唐兄弟你索性开个价,咱们定然不驳的”。
“周兄要考校我?”,唐成闻言而笑,“一块儿毫无出产的河滩地,周兄何以愿出七十贯的高价来买?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周兄买下这块地后该是想建货仓吧?”。
只看周钧的脸色,便知唐成猜得不错。
“还是拜二位所赐,使我明白过来这块河滩地竟是只金鸡,既然如此,卖蛋也就可以了,连鸡也一起卖的话岂非太傻”,说到这里,唐成轻轻一笑:“不过这地虽然不卖,却是可以分的”。
“噢,怎么个分法?”,周钧与都拉赫都是做大宗生意的,而今有了码头,若是再能在紧邻的河滩地上建盖货仓形成仓储能力,则不管是吃货还是出货的调度上就有了更高的自由度,无形中手中掌握的码头也就有了更大的价值。这也是两人肯出如此高价的根本原因。
“两个方案,一则由我于此间建造货仓,仓成之后,二位每年支付租金即可;二则,我以此货仓做份子钱,参与两位的码头生意;当然,两位若是想做别的生意也可,路一修成及码头开放之后,此地必然繁华,人气就是财气,不止货仓,酒肆客栈什么的也尽有利可图,若是二位有意于这样的生意,则我出地,二位出钱修屋建楼,生意赢利五五对分”,一口气说完之后,唐成呵呵一笑道:“未知我这方案,二位意下如何呀?”。
……
重回万福楼客栈,当唐成从客栈里走出来时,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容。
“你呀,这铺生意真是算绝了”,送他出来的张亮手指着唐成点了点:“都拉赫的决定也就罢了,只没想到那周钧竟然会同意让你插脚进他的生意”。
“我也没想到,我原想着他肯定会跟都拉赫一样选择付租钱的”。
“也许,他是想跟你绑的更紧一些,如此以来他的生意也就是你的生意,唐成你就不得为之谋划了,仔细想想,这个周钧倒是用心深远得很”,言至此处,张亮突然停住了步子,脸上也收了笑容,正色道:“唐成,来京城吧,你在商贾之事上确有天赋,来京城正好接手我这摊子事情。必能能对三公子更有助益。窝在这小小的金州,着实可惜了”。
“不过是瞎猫撞着死耗子蒙对了,说到天赋可就太抬举我了!张兄许是想不到吧,就在去年这个时候,刚从家里出来的我还在担心到县城之后吃饭的花销。哎,实在是穷怕了!穷则思变就只能多花些心思琢磨挣钱的方儿,所谓天赋不过就是比别人多留心多用心罢了”,同样停下步子的唐成笑着摇摇头道:“这两次操手商贾,实是为了一解家中烦难,其实我志非在此,这次借河滩地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之后,等这条路修好,我的心思也就该转到课业上,好生为科举做准备了,有了正途出身,将来对三公子的助益或许会更大吧”。
“噢,听你这意思竟是不欲再做商贾之事了?”。
“确有此念”,唐成点了点头,“以前是不得已,其实这世上除了挣钱还有许多更值得追求的东西,呵呵,自打去年开始那铺桐油生意以来,我在课业上确实用心太少了,不怕张兄笑话,如今虽然挂着州学生的名头儿,但我连州学的门儿都没进过一次,说来真是惭愧得很”。
“可惜了”,张亮笑叹了一句,“罢了,你既有正途出身的志向,某倒是不好再劝了”。
闻言,唐成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复又继续往前走去,“张兄,这两天若是老都要走,你且帮着劝劝,让他务必再多留几日”。
“这是为何?正事不是都办了嘛”。
“过两日等我把修路的征地之事办好之后,有意借都拉赫及周钧之名遍邀本道各州大商贾往金州一会”,唐成嘿嘿一笑,“这就是个拉虎皮做大旗的事儿,都拉赫一走,我这旗子可就做不起来了”。
“商贾大会!莫非是为了你那河滩地招引商贾?”。
“倒不仅在此,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宣扬,宣扬金州,宣扬码头,传扬的越开,人气就越旺,还是那句老话,人气就是财气,说起来这对老都和周钧也是大有好处的。至于为我那江滩地招引商贾,不过是捎带着罢了”。
“好你个唐成,你把都拉赫和周钧榨的可真够干净的,从钱财到他们的声名一点儿都不放过”,看唐成脸上笑的有些古怪,张亮略一沉吟后道:“不对,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既然费心要闹那么大动静,除了刚说到的之外,肯定还有其它的想头儿,说吧,到底是什么”。
“这是于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怎么能算压榨?毕竟是这么大的动静,要说想头儿嘛自然是还有一些”,言至此处,唐成蓦然一笑道:“只是此事现在还没个头绪,张兄就恕我卖个关子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都是钱,不急不行啊!
走出万福楼时,唐城扭头看了看有些沉默的冯海洲,笑问道:“海洲,怎么不说话?”。
“不是不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冯海洲扭过头颇有些无奈的一笑,“我到州衙十几年,前后跟过好几任判司,素来在公事上从没觉得为难过,但自从跟着大人修路以来,却是时常感觉看不清楚,哎!实在是跟不上大人你的想法”。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惯常的方式,想法也是如此。咱们在一起做事的时间还短,慢慢就好了”,对于冯海洲的这个困惑,唐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法子解释,难倒跟他说:“我是穿越来的,此次修路和经营码头用的都是后世的思维和方法?”,既然不能细说,便只能言语含糊过去。
含糊的解释了一句之后,唐成翻身上马的同时笑着道:“海洲,你还记得我当日的话吧,四贯一亩,河滩上那十亩地我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买咱们就立即找中人办地契”。
把自己在马上安顿舒服了之后,唐成手挽缰绳,边闲闲的驱着马儿向前走去,边笑着道:“你那十亩地若是想卖的话,我建议你等些日子再出手,至于价格吗,一亩地一百贯倒是个比较合适的出手价”。
“一百贯”,冯海洲讶然扭过头来,“能有这么高?”。
“现在是没有,但物以稀为贵嘛,土地可是也会涨价升值的”,看着满脸惊讶的冯海洲,唐成笑了笑,“等过些日子本道各州的大商贾齐聚金州之后,河滩地的价值还会再涨,但现有的四百多亩地里,我手中的土地是一分也不会发卖出去的,如此说来,能进行交易的便只有你那十亩,十亩地!说多虽然不多,但建一个小型货仓或者是酒肆客栈什么的却是尽够了。唯一能交易的土地,且还是一个完整地块儿,每亩一百贯或许还要低了。等房州及金州的道路修好,码头正式开放之后,这价还得猛窜一截儿”。
“想法虽然跟不上,但是我却可以跟着大人学”,冯海洲笑了笑,“我这会也只卖蛋,不卖鸡”。
言至此处,勒停了马匹的冯海洲端坐马上,脸色无比郑重的向唐成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当日在那般情势下你还愿意跟我来修路,足见其心。再说这些日子你也受累的多了”,唐成笑着摆了摆手,“赏功罚过,这就是你应得的,有什么好谢的”。
两人继续策马前行,唐成转入正题道:“海洲,这两天你倒不用跟着我,你的事情就是招呼好从道城请来的那四人,吃穿住行什么的就不说了,他们要山川地理图或者想实地勘察地形时,这些配合及联络地方的任务也交给你了。总而言之就是一点,督着他们尽快拿出线路图来,有了线路图,咱们这边才好着手征地换地,才能正式开始修路”。
“以前州里修路都是遇山开路,遇水架桥,这详细的路线图倒是没用过”。
“提前勘量规划好,该避的避,该让的让,真动手修起来的时候就能省很多事了”,端坐在马上的唐成挺了挺腰看向城外那一片天空,“更重要的是,咱们要修的是一条跟以前不一样的路”。
“嗯,我这两天就盯着这事儿”,冯海洲的目光顺着唐成的眼神也投向了那片空际,“现在有了钱,大人放心,咱们一定能修出一条五十年后还能被金州人牢记不忘的路来”。
两人正说话时,迎面一辆轩车驶了过来,唐成驱马避往一边时,恰见那辆迎面驶来的马车掀起了车窗帘幕,帘幕后探出的是一张如风干橘皮般的脸,这张充满皱纹的脸虽然老,但那幽深的眼神儿却极是引人注目。
避让交错的时候,两人的眼神自然交汇到了一起,车中老人打量了唐成一眼后,面露笑容的拱了拱手,以示答谢,唐成也自还了一个笑容后,便继续策马向家中走去。
这辆马车一路到了别驾府门前后才停下来,刚走出门房的门子从掀开的帘幕间看到老人后,顿时高叫了一声:“小四,快去内院儿通禀夫人,老太爷来了”,嘴里吩咐着在门房听差的小厮,他自己已小跑着到了车前,恭谨热络的和车夫一起搭手儿将老人迎了下来。
老人刚走进二门,得了信儿从内院儿里迎出来的马夫人也已到了。
“爹,怎么来这么快?”,四十多岁的马夫人见着老人后,竟似忘了这里是有着很多下人往来的二门,径直便跪在了老人身前,“这春寒的天儿里还让爹跑这么远的急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不孝”,说到后面时,马夫人的话语里已有了浓厚的哭音儿。
“爹想女儿了就来看看,什么孝不孝的”,老人将马夫人扶了起来,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姑爷也是一时气话,你们多年的夫妻还真能‘和离’了不成,令月放心,有爹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
随后几天,冯海洲与张相文一文一武的陪着那几个工部的人下县去勘察线路,而唐成则是陪着周钧三人,一些合作意向的细化都需要详谈,再则两人这么远的来了,唐成也少不得要领着他们走一走周围的名山胜迹及风景清幽之所。
给郑凌意及岭南道春州刺史孙使君的私信及一些随信带去的方物俱已送出,加之又有张亮在此,都拉赫也就没急着走,他不急周钧就更不急了,派下人带回去一封家书后,他便也优哉游哉的暂时在金州呆了下来,看这架势分明是要亲眼盯着修路开工之后才有去意。
唐成本就想好无论如何这些日子要先将两人留下再说,周钧既然是这般,唐成自然是尽遂其心,如此一边谈着事儿一边悠哉闲游,时间也就过的份外的快。
这一日,唐成正在万福楼酒肆中陪着三人闲话时,满身尘土未扫的张相文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唐成心中一喜,“二弟来得正好,可是修路的路线已经定下了?”。
“定了”,张相文倒了一盏茶水咕嘟饮尽之后,便将胳膊下夹着的山川地理图图“刷”的在唐成面前摊开了。
“这条红线标示的就是工部几位大人预定的线路”,张相文抹了抹嘴,“现在那几位还在下边儿继续勘察,标示并会商几处险要路段的修路办法。遵照当日走时大哥的吩咐,线路一标定之后,我就先回来了”。
“好,二弟辛苦了”,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人员去办,对于这几个于东军不远千里带来的工部班底,唐成是尽自信得过的,是以对那份山川地理图也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后,便将地图往周钧及都拉赫面前一推,笑着用手指点着那段红线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二位,该会钞了吧!”。
……
“二弟,我记得你四叔是在家里吧,请他到州城来;还有你幺叔这边,酒楼里或者是客栈凡有富余的人手都帮我借出来”,从酒肆里出来,唐成脚步匆匆的边走边对身边的张相文道:“四叔就不说了,凡是你幺叔这边借出来的人我另支一份薪俸,这是个急差,耽搁不了多少时候”。
“这么急?干吗?”。evag校对。
“买地、换地,这都是钱,不急不行啊”,唐成边继续脚步匆匆的往外走,边摆了摆手道:“二弟,这事啊赶明后天闲下来之后我好生跟你说,现在先办事要紧”。
张相文也被唐成的快节奏给传染了,“嗯,人什么时候要?”。
“明天下午聚齐,后天一早动身”,眼瞅着已经到了万福楼门口,两人就要分开的时候,唐成一把将张相文拉了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嘿嘿一笑道:“二弟,这回大哥给你留段好铺面,让你扎扎实实攒一份老婆本儿!”。
这句说完之后,唐成也不等张相文再说话,哈哈一笑后翻身上马急驰而去。在他身后,一愣过后的张相文跳脚高声叫道:“我才不急着要老婆,大哥你要是敢跟我二叔说这事儿,我,我跟你割袍断义”。
他这番话唐成听没听到不好说,但沿途的路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万福楼周围正是金州最繁华的地界儿,来往的人着实不少,张相文这边刚一喊完,刚被他大嗓门吸引住的路人顿时一起哄笑出声。
饶是失言的张相文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这时候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为“娶媳妇”的事儿笑话他,欲待解释,但这事儿根本就没法解释,说的越多只会让别人笑得越多。难得脸红的他憋了一会儿后,转身之间出溜一声重新又钻回了客栈里。
见此景象,门外路人的笑声益发的大了。
……
唐成一路策马直奔家里而去,到了门口后却连马都没下的向迎上来的门子吩咐道:“老高,告诉夫人一声,郧溪桐油铺子里除了必不可少的留守人员之外,其他人都抽到州城来,明天下午务必到齐”。
这边吩咐完后,挥了挥马鞭的唐成一拨马头重又往州衙驰去。
“什么事这么急?”,老高看着扬尘而去的唐成,嘀咕了一声后便向院子里跑去。
……
一路直奔州衙,这些日子唐成一直没来过司田曹公事房,这时临近散衙时突然到了,顿时将那些刀笔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大家都好,我这儿有个急差少不得要劳烦大家了”,唐成向众人拱手还了个团礼,将拿着的山川地理图摊开后向负责的老梁招了招手道:“梁兄,劳烦你将这上面红线绘及的地方分派下去,尽快把涉及的地方及田亩算清楚,对了,还有这些涉及之处有多少是官地,多少是私地也一并分列清楚”。
“嗯,这公事量的确是不少”,老梁正细看着山川地理图时,另一个凑上前来的刀笔瞅了瞅地图后向唐成笑问道:“这就是大人要修的那路?”。
见唐成点头,那刀笔一笑之间转身高声道:“嘿,列位,这可是大人的活儿,咱们可得干漂亮了才成”,他这一叫,其他的刀笔俱都高声附和。
“大人的事儿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儿,还要你周通来卖乖提醒,滑头!”。
“是啊,中午不回了,老梁,赶紧分吧”。
你一言我一语,听说这是给唐成修路干的活儿后,众刀笔很是热情,公事房内一时甚是热闹。
“多谢列位了”,唐成见状哈哈一笑后,对周通道:“你现在跑一趟万福楼,跟那掌柜的交代一声,让他送一桌雅阁里大四喜的席面过来,酒不要多,但要好,嗯,让他把那十五年窖的剑南春酿送一瓯过来”。
“万福楼还有十五年窖的剑南春酿?好家伙,我前几天宴客时他还说没了的”,愤愤地说了一句后,周通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唐成,“大人,这,这”。
“让你去就去,就别卖乖了”,唐成这句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儿笑,“去了之后跟那掌柜说是我要的,要不然可还‘真就没有了’”。
“好叻,今个儿中午就沾沾大人的光”,周通笑着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按唐成的建议将众多公案并做一处,一应需要的文卷资料都找齐码放在中间,随着老梁分好任务后,众人俱都围案而坐忙忙碌碌起来,就连唐成也没闲着的分了其中的一段儿。
“列位,大家计算这个时候别忘了两边各延伸半亩出去”,见众刀笔有些不解,唐成细着解释了一句道:“就是道路两边儿,每边紧挨着道路的半亩地也算进来,不过这半亩要单独核算”。
“一边半亩,两边就是一亩”,其中一个刀笔讶然咋舌道:“大人,你这路得修多宽哪!这可得多费不少钱粮”。
唐成修路这事大家都知道,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既没钱粮又没有徭役额度,像唐判司这种情况要修路的话自然就该是修的越窄越短才好,这样才能省钱呐?他怎么还!!!
人同此心,这刀笔抢先问了之后,其他人也跟着道:“是啊!大人,这是公事,像你这么个情况,能支应过去已属不易,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这路可就是专吃钱粮的,莫说宽一分,就是宽一厘,这么几十里的累下来也了不得”。
“多谢诸位同僚关心,就这样先做上吧,啊”,唐成笑着挥了挥手后便开始埋头忙活,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都埋下头去干活,一时间整个公事房内便只听一阵阵儿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和翻动文卷的声音。
散衙钟声敲响之后,却也没人走,吃过万福楼送来的大四喜席面之后大家接茬儿再干,当天下午及第二日上午都是如此,整个司田曹里算盘乱响,刀笔吏们上厕所都是小跑着来去,以至于老梁都感叹地说眼前这般忙碌实是本曹三十多年来前所未见。就这样急赶慢赶,到第二天中午散衙时总算把整个工作给完成了。
老梁他们这边忙着收尾将各人的工作统计到一起时,唐成则在自己的公事房内伏案起草征地公文,凡被划定为修路以内的地段将被州衙征用,官地不论,私地或用官地置换,或者以市价出售惟民自决。
公文起草完后,唐成本拟亲自送往姚使君处具名签章,人都已经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步子向老梁招了招手。
“老梁,你拿这份公文去请姚使君具名签章”,唐成将手中的公文递给老梁时又特意嘱咐了一句道:“使君大人具名签章之后不必留置在那里等着下发,你再拿回来给我”。
“好”,老梁边点头边看着公文的内容,人已经走了好几步之后,他却又猛然转身回来,“大人!!这里!!是不是写错了?”。
“噢,什么错了?”,唐成凑过身子一看,却见老梁指着的却是那句“市价赎买”,“没错呀!”。
“市价赎买!!”,老梁闻言,抬起头来一脸吃惊地看着唐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凡是朝廷征地,百姓们能有足亩足分的官地给置换就是烧高香了,要是这置换的官地在质量上差别不是太大,那就更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了。官家征地什么时候有赎买这一说?还市价?那得多少钱?唐判司他有?
“没错,就是这个,你去吧”,不等心下震惊的老梁再问,这会儿正忙的唐成拍了拍肩膀后,便转身走了。
低头看看手中的公文,再抬头看看重新走进公事房里忙活的唐成,老梁长叹一声后,转身应命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请的都是财神爷
“噢,这么快”,唐成从邓家春手中接过公文,低头看了看上面鲜艳的签章,笑着抬起头来,“好,嗯,使君大人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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