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几乎是与南面周国一同开国,而且视周国为敌寇,一直觉得周国是夺了他们刘家的江山,这也是为何当初大周一换皇帝,北汉就迫不及待联合契丹发兵,想要夺回大梁的原因。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周军于高平大败北汉军,围困太原,若非辽军救援得力,只怕北汉早就亡国了。
而当初高平一战,国中精锐几乎全部损失殆尽,数万青壮战死,对于国小地狭的北汉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如果不是辽国撑腰,只要周国敢发大军,他们就敢亡国。
所以为拉拢讨好辽国,刘均对辽国皇帝不只每有事比请示,而且隔三差五就要上贡,同时辽国给他的诏书中称呼他为“儿皇帝”,他虽觉得屈辱,也只能毕恭毕敬,向辽国请罪时甚至说了“父为子隐,愿赦之”的话。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当儿子,可刘钧心里也有数,高平一败之后,北汉其实就已经要亡国了,只要辽国不出兵救,周国灭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之所以久久不出兵,只是忌惮辽国,这种情况下,即便辽国皇帝叫他孙子他也得答应,否则就会亡国灭种。
但从去年起,情况更加严峻了,杀神史从云在关北大败辽军,听说杀了五万左右的辽军精锐,打得他那爹皇帝在幽州城里龟缩不出,如果不是周国皇帝病死得及时,只怕辽国皇帝早被史从云擒了。
而周国大将李重进又于太行山口大败他们派出的援军。
国中上下震动,如果只是本国战败,尚且不至如此,但他们的靠山,曾经以为天下无敌的大爹辽国也狼狈至极,损失惨重,连皇帝也差点让那史从云捉了。
这些不只自己被打,自己的爹也被打了,辽国能不能保护他们?在所有文武乃至百姓心中都成问题。
于是朝野震动,人心浮动,举国上下都透露出不安的气氛。
恰逢这时,麟州刺史杨重勋趁势投降了周国。
刘钧大怒,派出兵将征讨,战争持续将近一年,终于有了分晓,他派出去的众多兵将居然不敌杨重勋被打退。
战报前几天才到太原,这也是他和郭无为忧心忡忡的原因之一。、
南面大周虎视眈眈,别面的大爹辽国被狠狠打了一顿,如果南方再次出兵,契丹人敢不敢冒险救他们就是问题,如果契丹人不救,他们小小的北汉绝无对抗整个周国的可能。
所以这一年来刘钧愁得几乎夜不能寐,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这些事就怕不知那天南面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将他们刘家灭门。
“杨重勋吃里扒外,亏先帝如此看重他们家。”郭无为颇为不忿的说,“先帝还给他的弟弟杨业赐名刘继业,带在身边视为心腹爱将,领了保卫指挥使,乃至建雄节度使,他们杨家就这样对先帝的恩遇么!”
刘钧摇头:“刘继业不同他哥杨继勋,对朝廷忠心耿耿,也是骁勇之将,不用怀疑。
我担心的还是南方,那史从云今年两三个月便收拾了蜀国,实在是个凶狠的人。
他夺了淮南,夺了荆州,去年败了辽国,今年又夺走蜀地,吾所惧怕者在明年他会打哪里?
是江南还是北面,如果万一他兵锋往北,史从云亲自来了,北面的契丹人还敢不敢出兵助我?”
说到这个问题,郭无为也沉默了,若是以前他能肯定,契丹人绝对会出兵,有他们的汉国在,契丹人不但可以收供奉,还能让他们的大军轻易越过北面的雁门关等险关,翻越太行山,从西侧进入河北中南部,或者直接往南到达黄河边,避开正面攻击周国腹背。
如此任何时候契丹人的大军都可以长驱直入,对周国有着压倒性优势。
那都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而是天大地大有的是路,只要绕开关键的几处要塞,辽国的完全可以不交战就直接威胁周国腹地,让周国没法好好打仗,一开战就立于不利境地。
这就是之前他给陛下出主意时笃定只要南方发兵,辽国必会救援他们的原因,河东对于辽国太重要。
可如今情况不同,去年史从云在关北把辽国打得太惨,辽国可能也开始怕了,他们怕插手河东,一伸手史从云就给他们剁了,之前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
这些连他也说不上,只能叹口气,接着道:“陛下,臣还有更担心的事,我听说周国国主郭荣太子年幼,就怕那史从云挟军功武威自己上位,篡夺江山,到时候再发兵.......”
听了这话,刘钧反而眼前一亮:“如果他真篡位,周国国内岂不是要大乱!
说不定到时还有机会,即便不能也可以给我们更多时间,他一时难以顾及.......
朕听说我们南面的李筠早有不臣的心思,如果中国大乱,说不定能拉拢他。”
郭无为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微微点头。
他有一种直接,他没敢说,他觉得以史从云这些年来的行事方式,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到时李筠真跳起来,史从云会打李筠,顺便把他们收拾一顿.......
毕竟李筠在河东南部,他们在河东北部,相距不远,而且一旦史从云拿下李筠就进入太行山内,已无险阻限制他的大军到达太原。
不过他没说,因为国主已经够可怜了,三十多的人,这几年来心力交瘁,眼窝深陷,两鬓斑白,几乎像五十多岁,还是让他睡个好觉吧,有时候往好处想想也是好。
正在两人接着说事时,外面的宦官匆匆进来,将一封书信交到国主手中。
陛下接过去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失声说:“史从云果然篡位了!他在大梁改国号为秦.......”
郭无为心中咯噔一下,手中酒盏没拿稳,一下掉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只能忍着强烈的不安安慰国主道:“如按国主想的,这......是件好事......”
第306章 、调转矛头
六月二十前后,史从云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各种事情,朝廷已经迅速安定下来,重新运转。
郑王郭宗训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在当天被护送去往郑州安顿。
然后就是提拔和封赏,把他的心腹都提拔上来。
其中,孟玄喆一下从亡国的太子变成了左骁卫将军,宣徽南院使者,成了天子近臣。
而在宰相班子的调度上,史从云以闾丘仲卿为枢密使;王朴加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窦仪为大理寺卿;魏仁浦加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溥加参知政事;范质依旧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谷为左仆射,平章事。
此外加卢多逊为户部侍郎,枢密直学士;这是比较大的调动,已经让卢多逊开始试着接触核心的国家军政大事,如果做得好,也为以后拜相打下基础。
而陶谷则加礼部尚书,任然充任翰林院承旨,因为史从云对陶谷的印象是写文章有本事,读书也多,但不是能做事的人。
而武将这边的调度则比较微妙,其中邵季、王仲、王全斌三人在武将中奖赏最高。
但官阶还在外镇的几个大将,如李处耘、王审琦、郭廷谓、慕容延钊之下。
这也是首次在他手下,王仲和邵季的官阶被其他人超过。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以为这是论功行赏,这次外镇诸将功劳更高,其实史从云从屁股坐上龙椅那一刻已经开始想了。
如今武将的权力是肯定要削的,唐中晚期到现在接近二百年战火不断,天下纷扰,血流成河,原因就是武将权力过大,中央根本控制不了。
他肯定是想削弱武将实力的,但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搞不好就是皇帝被削,这种事多了去了。
人们都知道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但那是到司马光时候才加入史书的故事,历史读多了的人肯定都不信的,因为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中晚唐,五代十国乱世的根源,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
几句漂亮话就解决了唐朝皇帝数代人都没能解决的事,那接近两百年的战乱也太蠢了。
这就是中国多数历史记载的局限性。
历史多是文官记载的,而史官多数是根本不可能掺和到核心权力角逐中去的,所以就有很多文人以己度人,或者是想当然的揣测和臆断,这在中国历史记载中非常常见,以致后来的一些皇帝,大将或真正的权臣看了都觉得好笑。
但这没办法,至少他们记了,所以后人读历史是要带脑子的。
在司马光等史官看来,削弱武将大权就是皇帝说几句大义凛然的皇就能成事。但在史从云看来那是不可能,不然天下也不会乱两百年,那必然是长期政治、军事斗争累积的结果,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几十年。
史从云也从史书中看出蛛丝马迹的,军事上的不用说,收拾李筠,李重进等节度使就是敲山震虎,但政治上的手段也很重。
所以他一上位就准备干了,他确实是学赵匡胤的。
办法很简单,也是阳谋,把禁军两司前几的几个高官加给手下心腹大将,然后派他们去外镇,而留在京城领兵的大将则不加那么高的官职。
这样一来,外镇大将有禁军高官的头衔,会感激他的恩情,更加卖力干事,能收买他们人心,可又因为他们都在外镇,人不在京城,根本控制不了禁军,只是个空官。
而京城领兵的虽然有实权,但他们并不是两司最高军官,皇帝指挥控制起来更加方便,久而久之武将的权力就不知不觉的被分化削弱了。
这就是史从云从史书缝隙中看到的赵匡胤的操作,时间久了,军队就会越来越好控制,等到军队可以控制时候,五代十国的乱世才会落下帷幕,控制不了军队,这样的乱世还会延续。
至于完全控制军队后要怎么制衡武将则是另外的考虑。
所以史从云这两天在符太后那里想了好久,他表面上说去了解宫里的情况,大家以为他去和符太后深入交流,周宪和赵侍剑还因为这件事吃醋了。
其实她们不懂,格局小了,他史从云是怎么样的人物,他是垂涎人家太后吗?是去想国家大事的!
最终想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安排,而且开始不着痕迹的付诸实施。
.......
六月二十二那天,大梁下了一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中的灼热涤荡一空。
史从云在朝中设宴,宴请百官,新朝立国,既让百官来见面,也和大家交流感情,让他们见见自己这个新天子。
史从云本来就很随性,大臣们喝高了几个武将带头也开始大说大笑,说起峥嵘往事,这些年来打的战,甚至高兴的哼起军歌来。
大秦宫里的宫女不善舞乐,但从蜀地跟他回来的几十人会,于是上来献舞,奏乐,气氛越来越好。
差不多大臣们都有些微醉时,突然有人大哭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翰林学士王著喝得大醉,趴在桌上哭起来,一面哭还一面大声嚷嚷:“你们都是先帝的旧臣,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一面哭一面还喊着故去官家的名号。
瞬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诸多大臣无不变色,连挨着王著做的几个人也连忙挪开屁股,吓得有些发抖。
王全斌、邵季、王仲等几个武将更是怒目瞪着王著,空气都如凝滞一般。
王著却还仗着酒意喋喋不休,怒斥众人忘恩负义,甚至指着上方的史从云骂........
大家都倒吸口凉气,都觉得这王仲是死定了!
史从云勃然大怒,他确实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也想着万一出现了,自己要装一下大度,争取人心,表现自的胸襟。
结果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当着百官的面骂他,而且说话还很难听,一下火气压不住,差点窜下去揍他一顿。
人直接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怒气冲冲到了王著跟前,百官无人敢发声。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这老头居然真的哭了,一面哭一面骂,还振振有词,含糊不清,都不知道怕。
再看老头那不够自己打一拳的身板,顿时怒火也消了大半,心想自己跟他发个屁的火!
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来人把他拉出去醒酒,我看他就是喝多了。”外面的禁军连进来,将老啊、头架走。
那边几个御史坐不住,准备起来参他。
史从云抬手:“你们也不必参他了,他就酒喝多了乱说话,别理会,大家继续吧。”
众多大臣松了口气,宴会才继续进行下去。
史从云坐在上面心里也有一些警觉,不过并未多想,过了一会儿,酒醒的王著也进来给他磕头认错了,只是劝他一句:“年纪大了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老头连连跪谢:“多谢官家关心。”随后又坐回去了。
这次宴会过后,朝中的气氛又轻松不少,大家也不再像刚变天那几天战战兢兢了,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如往常。
之后几天,全国各个地奏报纷纷传来,都是各州县送来的表示祝贺,同时表面愿意臣服大秦的奏疏。
这些并不例外,史从云关注的始终只有边地那几个节度使。
二十三日,符太后坚决要搬出宫里,去魏王府住,史从云为此专程放下手中奏疏,过去看了一圈,颇为不满的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脸皮薄,睡都睡了还怕什么,大不了以后朕给你封个妃。”
符太后面露红霞看了他一眼,连避开他赤1裸1裸的目光,“请官家不要开玩笑了。”
符太后避开他的目光,“官家做的那些事,不合礼法,要给世人留下话柄的.......”
“他们有什么话柄,随他们说去,朕不再的时候你摄政做得很好,很多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光这点就够了,那天我把史官叫来,让他多写点。考虑一下,别走了。”
符太后还是摇头,“官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住魏王府吧,官家天天往坤宁宫跑也不好......求官家成全。”
史从云也懒得和她扯,点头道:“好好好,随便你,魏王府又不远,搞得好像我没腿,不会出宫似的。”史从云毫不在乎的说,“去外面也好,宫里确实闷,等东西搬完了把魏王府的大门钥匙送一把给我。”
“这......”符太后车彻底拿他没办法,面露红霞,“这样对陛下的声誉不好。”
“你别啰嗦,这是命令。”史从云不容置疑的道。
“是......”符太后没办法,只能领命。
史从云正想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她身后站着一个很漂亮,身材高挑的女人,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
符太后连道:“这是家中二妹,二妹快见过官家.....”
对方脸色很不好,行礼也看得出不情不愿,不过史从云更好奇的是:“她一直住在你宫中?”
符太后连解释:“官家回京之前,我一个人在宫里无聊,便让二妹来陪我。”
史从云点头,突然想起个问题,那自己和符太后鼓掌的时候,符二妹在哪?
“你挑几个贴心的宫女去魏王府服侍你吧,朕还认你是太后,不能太寒酸了,你的供奉自己找人去太仓领,我给他们交代过。”
符太后连拉着二妹再次下拜谢恩。
........
之后几天,史从云一直精神紧绷着,也告诉王全斌和邵季,随时练兵备战,因为此时天下各处的态度还不清楚。
到二十六日,扬州来了奏疏,淮南节度使李重进请求进宫面圣。
当时史从云正在垂拱殿侧殿和几个宰相处理奏疏,范质看到之后顿时觉得非同小可,第一时间直接递到他案桌前。
史从云问了几个宰相的意见,这里不到十个人,是整个大秦的权力核心,大家说话也没那么遮遮掩掩。
宰相魏仁浦直接道:“李重进乃前朝皇亲贵戚,军中颇有威望,功劳很高,臣以为不宜让他如今,否则容易生出变乱,养虎遗患。
往后直接找个理由,兵发扬州去之为上策。”
“朕曾答应他保全他们一家......”史从云有些为难的说。
“此一时彼一时。”李谷也眼神坚定。
史从云看向范质,范质拱手:“老臣觉得魏公、李公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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