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要是力气不够给把刀也砍不开,普通弓弩十步开外除非射到甲胄缝隙,否则很难射穿甲片,射穿了,大多时候都是皮外伤,难造成有效杀伤,。
这就是精锐士兵能够以一当十的最大秘密,也正因如此,在古代有刀枪不能说明造反,但私藏甲胄肯定是作乱反叛。
不过一副好甲的价格也往往数十倍乃至百倍于兵刃。
经过一刻钟努力,全套里里外外好几层甲终于都脱下,史从云长舒口气,抖了抖肩膀轻松下来。
“你怕我?”史从云不解的对离她远远的小姑娘道,“天天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洗干净点,女孩家还这么不爱干净。”
“哼.....”侍剑低哼一声,不与他说话。
史从云懒得跟她计较,全身是汗准备出去洗洗,于是随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脸总要干净吧,多大的人还这么邋遢。”
他忘了自己比小姑娘还小一岁。
赵侍剑像受惊的兔子般退开,低头看地上不说话。
史从云不逗她,再逗怕她哭,抓了条布巾就往屋后跑。
屋后百来步就有条小河,是黄河众多小支流之一,在里面冲了凉水澡才回家。
……
龙捷、虎捷两军都是大周侍卫亲军主力,既周朝中央精锐禁军,周朝四大精锐禁军中的两支。
龙捷是精锐骑兵,虎捷是精锐步兵。
按编制说两军都有左右两厢,每厢满编十个军,编制在两万五千左右。
虎捷军左右两厢加起来确有五万人左右。
但龙捷军因为是骑兵部队,编制较少,其实总兵力只有两万多,而史彦超统帅的右厢有一万二千人上下。
这些人中主力作战部队编有三个军,每军两千五百人左右,有八千到八千五百精锐骑兵,为前军。
剩下的是辅兵,编为四个军,每军只有一千人左右,负责警戒掩护和后勤,龙捷军是骑兵部队,即便辅兵四军也是有马的,多是老马和驮马。
总之,龙捷军是周朝精锐。
右厢一共四十个指挥,按编制每个指挥率一营,编制五百人,那得有两万骑兵,但其实每个指挥手下只有两百到三百人不等。
一来他们是骑兵,肯定比步兵少。二来在这样的战乱年代,军队死人家常便饭,很难满员。
第2章 、赵家小娘
回家后已经开饭,他们这样的人家,桌上有肉,饭能管饱,菜都能煮透,已经超过全国九成家庭。
炒菜直到宋朝才出现,并非人们有多傻,想不出这样吃法,而是客观条件限制,铁太贵重,天天打仗,寻常哪会让你用铁做饭,厨具大多数都是陶瓷的,只适合煮这种烹饪方式。
“哥,爹什么时候回来。”饭桌上二妹史从梅问。
“明后日吧,快了。”
“爹出去做什么?”小妹更不解。
“大人的事不许多问。”小娘教训道。
“我也不知道,等爹回来你问他。”史从云很快吃完一碗,又递过碗去。
他心里明白,可能是当今天子郭威不行了。
不过话不能乱说,对可爱的小妹也不行。
他也心里忐忑,最大的危机要来了,他记得郭威死后就是高平之战,北汉联合他们的契丹爹南下,败在周朝手中。
可史从云关心的不是高平之战的胜负,他关心的是自己大爹史彦超在此战中死了!这问题就大了。
偏偏他现在什么都没法改变。
二妹给他添好饭,史从云想了想:“让王叔、王婶、顾婶、侍剑也进来一起吃吧。”
王叔、王婶、顾婶、侍剑就是史家的四个侍人。
大家看向主母顾英,她道:“你爹不在你做主。”
史从云于是起身招呼几人一起进来吃,免得待会麻烦,他们还要吃冷饭冷菜。
四人中王叔、王婶夫妇跟了他爹七八年,顾婶是跟她娘顾英的亲戚,侍剑是小娘赵矜的亲戚。
像史家这样军旅之家,东奔西走还能跟着的侍从感情自然有,忠心也有,算自家人了。王叔王婶有儿女,都留在汴梁一带,吃不了跟着行军的苦。
晚饭之后,也没什么娱乐,大娘小娘还能凑在一起说说女人家的话。
累了一天的史从云只有倒头就睡了。
.....
夜静悄悄的,能听到哗啦啦的河水声,夜风呼呼从窗前吹过,卷起落叶枯草,有时引来一阵不知何方的叮咣声。
北院漆黑小屋,赵矜躺在床上,怀里搂着赵侍剑,轻抚摸她的头发。
赵侍剑其实是赵矜哥哥赵易从的女儿,赵家家道中落,前几年活下去也成困难,就想着让赵侍剑以侍女身份来史跟着她,有个落脚,吃穿不愁。
赵矜低声的说:“云哥儿好像看上你了。”
赵侍剑不吭声。
赵矜接着说:“其实云哥儿也没什么不好,要不......你跟他吧。”
“不要。”赵侍剑摇摇头。
赵矜无奈,叹口气轻抚她的头发:“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从小跟你爷爷习文弄墨,想为你爷爷报仇,想找个知书达理不止匹夫之勇的郎君。
可如今这样世道不会武哪靠得住,云哥儿野是野了点,可性情不错,我看得出他待人好,待你我也好。
再说郎君(史彦超)现在是新朝防御使,位高权重的,往后云哥儿只要稍上心些,定会有不错前程,你跟他煊赫一时说不准,可衣食无忧总是有的。
如此就已经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活法了,以前你爷爷位高权重,我们都不必想那些,可如今形势变了,总要活在现实里。”
侍剑微微抬头:“小姑,我不是看不清形势,不明白处境,只是.....只是那人太可恶。
粗鲁武夫,举止言谈粗俗无礼,他稍懂礼数我也不至于那么不待见他。
他白天还轻浮的用手捏我脸。”
赵矜笑了笑,
“好吧好吧,那你以后每天可小心些,万一云哥儿见你美色忍不住。
至于你爷爷的仇,不用多想,世上有许多事,不是想就能做的,这件事比登天还难。你不必背负这样的包袱,有时候承认自己是个弱女子也好。
就像你姑父,嫁他之前人人都说他脾气不好,待人不好,如今看来不都挺好的么,何须对自己那么严格苛刻。
你爹、你叔父们那些丈夫都不敢想的事,你一个女儿家何必强求。”
赵侍剑咬着嘴唇不说话,只听到窗外呜呜的风声来回往复的响。
“好了好了,睡吧,不要多想。”赵矜温柔抚摸她的背,不一会便入睡了。
赵侍剑却睡不着,眼里闪着不甘的光。
.......
第二天一大早,史从云早早起来,洗漱完毕,然后把满脸不情愿的侍剑叫起来帮他着甲。
小姑娘低着头不看他,看不见表情,不过起床气肯定是有的,不知为啥,史从云就是喜欢这样气她。
着甲完后,还不忘戏弄一下:“你这样东西屋来回跑多不方便,少爷为你着想,以后搬去我屋里睡,每天早晚给我着甲卸甲吧。”
小姑娘愣了一下,被吓得噌一下跑了。
史从云在后面哈哈大笑,转身便出门牵马走了。
......
骑马到了大营门口,栅栏外士兵见他连忙招呼。
史从云点头,下马进大营,先去拴好马,再去校场,准备带着士兵习训。
他带的都是史彦超的亲兵,精锐中的精锐,也是史家亲信,他觉得此时要多拉拢靠得住的亲信,到了战场说不定能找机会救史彦超。
往常这时亲兵们应该已在校场等候。
去的路上却远远听到西营有骚乱嘈杂声,还有不少人往西面赶。
他皱眉,不知发生什么事,便拦住一个士兵问,那士兵兴奋道:“周指挥要刮新兵,我们去看看热闹。”
他脸一下黑了,他知道那个周指挥,想了一下直接到校场高呼,“王仲,带上弟兄们跟我来!”
匆匆带上二十多名精锐亲兵往西营而去。
.....
到了西营,外面栅栏边上已经围了大圈看热闹的士兵,见他来了纷纷让开条路。
西营就在黄河边上,有大片空地,设施简陋,只有外围一些栅栏将地方圈起来,这里是用于训练新兵的地方,再北面驻扎两个营士兵,防止新兵逃跑。
为补充龙捷军中一些编制空缺,年后在郑州招募一批新兵。
来到前面,史从云就看到脸色恐慌的新兵站在场中摸约一百多人
场地最前方有个瘦弱士兵被全身扒光全身绑在一根立地木桩上。
面前放着一个木盆,盆里有把锋利小刀,绑在木桩上的士兵早吓哭了。
指挥周鑫一脸络腮胡,大黑牙,人高马大,厉声对下方新兵说:“这狗东西昨晚想逃,被老子带人逮回来,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不少人抱着同样心思!”
他环视众人,恶狠狠道:“老子今天就让你们死了这条心!再不敢有这样的意!”
说着拿起盆里小刀,贴着绑住士兵的脸比划,吓得士兵瑟瑟发抖。
“你们给老子依次上来,用这刀在他身上割块肉下来。往后胆敢逃跑,都是这个下场!”
周鑫恶毒笑着恐吓:“谁敢把他割死,就陪他一块死,谁下不了手,也跟着一块死!”
第3章 、五代兵将
新兵们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被绑在上面的士兵直接吓尿。
指挥周鑫哈哈大笑,露出两排大黑牙,揪出一名前排新兵,将刀塞给他:“你先上!”说罢抽出腰间明晃晃的横刀,威胁意味明显。
新兵被吓得要哭,可为活命只能颤颤巍巍拿刀上前,准备从木桩上的新兵大腿上割块肉下来。
外面围观的老兵无人制止,反而大声起哄。
史从云看着顿时心里厌恶。
这就是五代,唐末五代的乱不同于汉末三国的乱,而是道德崩坏的乱,是人伦丧失的乱,是人性泯灭的乱,周鑫就是典型的五代兵将。
史从云几大步上前,一把夺下新兵手中的刀:“你回吧。”
早抖如筛糠的新兵看他一眼,如蒙大赦,连忙退回队伍中。
王仲等人也跟上来,刚刚还凶狠的指挥周鑫收起刀又是另一幅恭敬姿态:“小厢主怎么来西营了,有事吩咐么?”
“他犯何事。”史从云指着绑在柱子上的瘦弱赤裸士兵。
“他趁夜私逃,犯了军法。”
“按军法如何处置?”
“斩首示众。”
“那你在做什么,这是军法规定的吗。”史从云大怒,杀人就杀,哪有这样折磨自己人取乐的?
对自己人重拳出击,遇上敌兵唯唯诺诺,军中败类!
周鑫也听出些味道来,面色言语不恭起来:“某这是在以他作个榜样,好教这些新兵蛋子知道,往后胆敢逃跑会是个什么下场,就是这么回事。”
“逃兵当斩首示众,你斩了他,拿他脑袋去中军示众便是,现在执行吧。”史从云声音高起来。
围观老兵察觉气氛不对,顿时不敢起哄了。
周鑫脸色难看并不退让,“我早说过为何,小厢主也亲眼看着,今天某管教新兵,就是要让他们长长记性,必须刮了他,这些人往后才不会再犯!”
史从云压着怒火,理智告诉他周鑫是管着几百号兵的指挥,不宜与之冲突,“周指挥回去罢,新兵我另请指挥来管教。”
周鑫满脸涨红,怒目圆嗔,不惧他的身份,典型的骄兵悍将。
“你不服?”史从云问,他虽才十五,但遗传史彦超,身高几乎已与周鑫一个成人大汗相当。
“老子不服!”周鑫伸着脖子怒道:“平日给三分面子,还真当自己便是厢主?
老子杀过的人都比这些新兵蛋子加起来要多,小厢主为一个新兵拿捏某?那须叫厢主自来!否则有本事砍下某这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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