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史从云把手里树枝穿着烤的肉干递给他:“某用我的肉,换你的鱼,回去不准跟别人说,谁要再敢去抓鱼,老子打断他的腿。”
士兵欢喜的去了,史从云吃上了鱼,不过这胡乱烧出来的鱼味道很不好,只是洒了点盐,淡水鱼腥味很重,因为是大帅的鱼,大家都想尝一口。
史从云摇头,最后都让他们给吃了,一人一口还觉得新鲜。
众人都激动聊起这一路来的见闻,这一路打下来,周军伤亡很小,中军几乎没有打仗,大家搞得跟工费旅游一样,虽然辛苦但也激动。
符昭愿更是激动的说:“大帅这次打进成都,抢不抢蜀国皇帝的妃子,我听说他后宫有好几万美女。”
史从云无语,这是小舅子该说的话吗?说得好像他是那种人一样!
虽然心里确实有些略微意动,不过还是立即义正言辞拒绝了,“滚滚滚,说什么屁话,这次去蜀地,谁也不能抢,咱们只要国库和府库的钱,不能害人。
再说那孟昶收聚这么多美女是荼毒蜀地百姓,我们一过去就抢,那和贼首孟昶有什么区别。
小小年纪有点远大志向好不好,别老盯着女人!”
史从云一副教育后辈的口气教育道。
随后借着闪烁跳跃的火光,语重心长接着说:“你们都要想长远点,天下迟早要一统。
等天下一统,就会回到当初汉唐时候的天下一家,到时蜀地臣民百姓也是本朝百姓,可别让人家记恨你们,如果害得天下人都痛恨武夫,等天下一统,武夫的日子就难过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别给后人造孽。
老想过去的事,走过去的路行不通,多想想将来,想想以后,想天下一统,安定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有空也可以读读书,看看历史。”
一说读书,在场不少将领都拉下脸来,愁眉苦脸:“大帅,那还不如让某去死......”“对啊,读书能有什么用,安邦定国,用的是长矛大剑,用不着书。”
“.......”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说起来,史从云看得头疼,懒得和他们争论。
江边的夜并不安静,但劳累一天的将士们睡得很沉,夜里史从云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以前的事,梦见天下一统,他们不用在到处奔波,梦见了大漠戈壁,梦见了春风不度的玉门关,梦见了天山南北的广阔天地,冰消雪融后的戈壁绿洲.........
等他醒来迷迷糊糊出帐篷时,外面天已经蒙蒙亮,远处江边雾气还未散尽,伙头军正在江边打水造饭,准备起来之后分发给将士,随后就要继续赶路。
亲兵准备去江边打水来洗脸,史从云拒绝了,自己去江边洗脸。
冰冷的江水格外清爽,一下子就让史从云清醒过来,等他一抬头,就发现上游几十步外,有不少人正在江边潜水里脱光鞋泡脚。
气得史从云差点破口大骂,最终还是忍住了。
天刚刚亮明,白米已经煮熟,众将士们从江边扯了芭蕉叶,或者用衣服直接兜着熟米饭一边吃一边行军。
火头军则负责给路过的将士没人加一大木勺米饭。
这年头能吃上白米已经是伙食好了,就不要指望什么菜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长长的行军队列又在江边唱起军歌,回荡在嘉陵江两岸高山之中。
早上吃一顿,就要一直等到下午了,这是为了中途不停下行军造饭,免得耽搁赶路。
而下午的一顿,则是由伙头军提前出发,赶路到前面,等造好饭后在行军途中分发给战士,一面走一面吃,前面可能已经在大战了,他们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对于周军来说,这样的行军已经是家常便饭,有些新兵还有些不习惯,不说艰苦的生活条件,也可能路边跟长官报告去拉个风景屎,回来就找不到大部队。
史从云确实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有些胆小的新兵直接急哭了,逮着人就问,但多来几次也就熟悉了、
这种风餐露宿,艰苦赶路的状态才是打仗的常态,所以苦中作乐也是常态之一,对于思乡情重的人来说,这无疑之最大的煎熬,但对于四海为家的浪子,说不定军队才是他的归宿。
......
从三泉出来之后,一直走了三天,他们终于到达利州北面。
当天下午,前方斥候回报,他们已经见到邵季的部队并且接头了。
大军顺着嘉陵江西岸走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邵季的大部队。
邵季的大军驻扎在嘉陵江西岸,这里两面山势平坦,江水平缓,见面也宽阔起来。
看过去江面宽度至少超过二百米。
大军驻扎的地方像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子,有二三十户人家,房屋都在江边平地,此时已经完全被大军占领,作为扎营的地方。
邵季很快骑马来见他,随即向他汇报情况。
“大帅,从这里往南十里地就是利州(今广元市),过了广元就能直到剑州(今剑阁),过了剑门关,蜀中就无险可守。
根据蜀兵的交代,蜀兵主帅王昭远,监军赵崇韬就拥重兵坐镇利州。
不过他们在利州北面的漫天领上设了很多营寨,其中最重要的两座是大小漫天寨。”
邵季说着指着江对岸的隐约可见的蜀军营寨和旌旗道:“大帅,那里就是小漫天寨,堵着渡河的渡口,我们过不去。
这里的百姓告诉我们,官府下令让他们把渡江船只都烧了,让我们无船渡江。
原本南面有座不宽的桥,一开始没毁,只派人把守,我们到这几天前那边也派人直接拆了。
不过有些百姓舍不得烧船,他们住在江边,船是他们吃饭的命根子,平时靠运两岸的货赚钱糊口,所以有人不尊命令拖到江边树林里藏起来,我们搜出来四条,也不够。
四条船只能一次渡过去三四十人,站不住脚,这江面两百多步,往返一次时间太长。”
史从云点头,顿时明白邵季的困境,一方面令符昭愿去安顿军队,让军队驻扎下来,同时骑马和邵季去江边查看情况。
江水并不湍急,中间甚至还有一处小沙丘,也难怪这里会成为渡口。
对面蜀军营帐外围是削尖的木桩并排建成的墙壁,旗帜招展,渡口处的河滩上摆放很多拒马等路障,势必要将他们堵死在这。
史从云看了也有些头疼,这江面太宽,两百米以上的距离,即便热兵器时代的火力支援都会因为精度问题作用十分有限,这年头更不用想从这边用弓弩支援那边。
而且因为船只有限,一次只能过去三十人左右,肯定站不住脚,船只往返送人只会变成添油战术。
史从云问:“你们想到办法了吗?”
邵季解释:“王将军和我起初觉得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所以我们约定好的是我在这头,他从南面走山路绕远路去嘉川(今旺苍县嘉川镇),然后从那边绕过来,我们两面夹击小漫天寨,抢渡前面的渡口。”
“嘉川在哪?”史从云问,
邵季招手,让亲兵把地图拿来,随后找了一下,指着一处空白的地方指給史从云看,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在这,大致是在利州百里外的山谷里,是个小镇,是我们从百姓口中和蜀军俘虏那里问出来的,我们给了些钱,当地的猎户愿意带路。
从三泉走要绕山路过去,可能要走二百里左右的路,然后往西绕道,可能还要走一百多里,路很远。”
“那就是三四百里山路了........”史从云点头,也逐渐明白王全斌和邵季的计划,邵季率主力在这吸引敌人注意力,王全斌领精兵走山路小道,绕远路迂回到江对面打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计划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来,崇山峻岭,高山河谷之间数百里山路的迂回,意志力不坚定的,光是爬山涉水,走路都能走到崩溃。
“那我们暂时等着,三百多里地,还是崎岖难行的山路,少说也要十多天。”史从云明白他们的计划之后,也没有干涉。
于是大军在利州北面十里处的渡口扎营,与对岸蜀军对峙,同时随行神火军的工匠们开始发挥作用,大军休息休整,他们没有休息,而是立即在江畔的树林中伐木造船,准备赶制更多船只。
这样等江那边打起来时,这边可以一次渡过去更多兵力支援。
两军隔江对峙,都没有妄动,但周军造船的举动自然瞒不住对面蜀军的眼睛,消息很快报到南面利州城中。
王昭远作为北面行营都统,此次出兵的蜀军主帅,哪怕他自比诸葛,认为熟读兵书,满腹韬略,而且出发时还曾立下豪言壮语:“吾此行何止克敌,当领此二三万雕面恶少儿,取中原如反掌耳!”
但中原他能不能取不知道,周朝大军没多久就接连攻克兴州,西县,三泉等重镇,大军已经到利州北面十里外的渡口。
前锋韩保正万余大军战败,韩保正等将领被生擒,很多蜀军士兵往南溃逃,沿途还散布周军不杀俘虏,不害降兵,不抢百姓的流言蜚语,搞得人心惶惶。
王昭远除了痛骂韩保正等人无能之外毫无办法,现在又听说周军开始建造船只,有抢渡的迹象,更是慌了神。
第275章 、会师渡江
“韩保正就是废物!”
王昭远砰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上。
旁边幕僚也有些着急,连开口道:“王公的部署十分得体,扼守兴州,西县,广元,三泉,利州,这些都是要地,都没有错。
要怪只能怪那韩保正太不能打,给他一万人坚守要地,居然接连一败涂地。
兴州和西县之间有我军二十多座营寨,都设在要地,他居然这么快就守不住。”
幕僚接连把祸水引到韩保正头上,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怕,这场大战的起因与他脱不了干系,正是他劝王昭远,说他身居高位而没有功劳,难以塞时议,应该趁着大周出兵混一些军功。
他当时说这话只是想讨好王昭远,他明白王昭远也有这样的心思。
没想到王昭远真的说动了陛下,不投降了,改为和周军死战。
结果这仗才开打,周军就摧枯拉朽,都一路打进汉中,打到利州来了,这下他也彻底慌了,要是周朝杀进成都,到时问罪,陛下把王昭远顶出来,又牵扯出他来可如何是好?
所以他只好把所有过错都往韩保正头上说,也能让王公有个台阶可下。
听他这么说,王昭远脸色好了不少。
“是比下和我看错他了,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人给成都说明,初战失利,实在是这个韩保正太过无能。”王昭远找到台阶,终于能把战败的责任推出去。
“最好还需监军使赵崇韬一同发书文,方能说明此事.......”
王昭远点头:“言之有理。”
........
利州城头,赵崇韬一身戎装,巡视城防,可惜他不是主帅,只是监军,无权调动大军。
和王昭远不同,赵崇韬是将门出生。
他父亲赵廷隐是河南大梁人,也就是当今大周都城出身。
后来随先帝孟知详入蜀,立下不少战功,后唐攻两川之战中据守剑州,击退石敬瑭所率朝廷大军;
夺取利州昭武军;
继又在两川兼并之战中攻杀董璋,夺取东川。
也是先帝留给当今陛下的辅政大臣之一,往年辞去军职时官至太师、中书令,还因是开封出身所以加封宋王。
脚下这座城池重镇利州,便是当年先父所夺,如今兵临城下,对于赵崇韬来说又是另一种心情,既有紧张,也有忧心,更多的是怕辱没父辈门楣。
当初父辈抛头颅洒热血,抵挡后唐大军,打下这重镇要地,如今要是丢在他手中,有何脸面去九泉之下见父亲呢。
他也打过仗,六年前,上一次史从云伐蜀时他就参与了,前锋的李进被杀,李延圭败退之后,他随高彦俦等人增兵。
他在兴州河谷北面击败一股两百多人的南下周军,杀敌二十多人,周军退败之后再没南下。
周军没有反扑,没有报复,于是就成了整场打仗下来朝廷所取得的的少数彻底胜利。
因此朝中对此大肆吹捧,那些文人也说他的事迹,说是他打得周军不敢深入,不敢南望蜀中,陛下很高兴,加他为历左右卫圣步军都指挥使。
到广政末年,他的爱子赵文亮娶公主,加武定军(治今陕西洋县)节度使、山南武定缘边诸寨都指挥副使。
其实赵崇韬心里清楚,他当初的那场胜利根本是因为周军不想打了,没有南下的意图,他们占了马岭寨就没再想往南打,更别他打退周军了。
次年周军转头大举进攻淮南也证实他的想法,周军就是想把他们堵在秦岭的大山里,进不了关中,好腾出手去打淮南。
他心里其实十分佩服也羡慕周朝的深谋远虑和君臣执行能力,他们打秦岭,其实想的是要收拾淮南以图江南。
那种大气魄,做大事的远大谋略和决心,正是他们缺乏的。
朝中还在把一点无关紧要的小胜吹得天大,说他打退周军,却不敢说史从云让他们折损多少,周军为何打到马岭寨就主动撤军,想想人家为什么要打他们,潜藏背后更加远大的宏图。
嘴上说得厉害,实际没有做一点,安逸享乐之风盛行,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到了现在,当年一个小小和尚,就因为侍奉陛下做的好,居然做了北路大军统帅,让他们这些打过仗的将领放而为监军......
赵崇韬对这场战争有着深深的担忧。
抬眼望去,北面漫天岭郁郁葱葱,看不见边,时不时能见到他们的旗帜,西面嘉陵江波光粼粼,三江交汇的城外平坦河谷平地上,还驻扎着他们的大军,利州地处要冲,卡着两处渡口,要南下就必须打通这座重镇。
此时周军已经到了北面十里外,不少士兵都显得忧心忡忡。
他一面巡视城防,一面安抚将士。
过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见到主帅王昭远的幕僚过来,随意拱拱手,“大帅有事吩咐?”
“大帅拟写一封战报,想请监军使过目,如果没有问题劳烦监军使签押,发回成都。”
赵崇韬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韩保正没有这么不堪吧,虽然他确实不是周军对手,但确实接连与周军交战,没有畏战溃逃。”
周军强悍,韩保正接连战败,却一直收聚残兵力战被擒,没有投降,没有逃跑,这已经超过很多他见过的将领了。
战场胜负并非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决定的,如果多数蜀军不是身经百战的周军对手,韩保正再厉害也没用。
就算他不厉害,也是尽职尽责,战到最后被擒,是条汉子。
何至于像王昭远战报中写的这么不堪,如果韩保正那么不堪,他们他们这些停在前线重镇三百里外,不敢北进的主力和主帅算什么?
这些话赵崇韬不敢说,不过他还是表达自己意见:“这样不妥,这场战败不全是韩保正的责任。”
那幕僚看他一眼,哼一声道:“赵监军,你可好好想想,接连大败,损兵上万,丢失兴州、西县、三泉;兴元府也不保,这样的重责谁来担当?
赵监军,这件事难不成你向成都负责?这大事你担得起吗!
上一篇:开局交易宇宙战舰
下一篇:大明:从洪武末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