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符皇后依旧端庄美丽,高坐在上,宣布明日起,大小朝会依旧,文武百官各司其职。
这番举措,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又人不少人放下心来。
但其实,高层更深远的变动只有最上层的人知道,这就是政治,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越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
当天下午,韩令坤被匆匆召进宫中,随后司超替代韩令坤,接管城外大营。
随后,史从云的亲卫军接管左掖门,右掖门,宣德门,东华门,西华门等皇城各门防务。
随后控制内城十一门,外城十几门的防务,一天之内,完全控制了大梁城。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梁城很大,由城外聚居区,外城,内城,皇城四层层层套娃。
城外聚居区多是社会底层,或避战祸来的外地人,鱼龙混杂;内城多是本地百姓,颇有家财,和很多朝廷中低层文武官吏。
而内城则是达官显贵,史从云的府邸,李谷的府邸,魏王府等都在内城,之后还有开封府衙门,侍卫司、殿前司等各司衙门,大相国寺。
再里面就是皇城,皇城有前后两部分,前一半可以理解为办公区域,各个部门办公区,举行朝会,议事的垂拱殿,文武百官要在这些地方办公,总理天下大事。
后半部分则是真正宫苑,可视为皇家私人场所,如万岁殿,坤宁宫等,是皇家人员生活起居的地方,外臣不得擅入。
史从云的大军从北封丘门直入内城,随后从东华门进入皇城,向北转向垂拱殿,直接封锁了皇家宫苑,可谓一剑封喉。
别说外城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说一些风声,有人看到大军入城,就算是内城的达官显贵第一时间都不知道情况。
因为大军是从东华门进入的,宣德门,左掖门,右掖门等只是由王审琦率军封锁。
直到当天晚上,皇后发布教令,官家病重无法理事,由皇后暂时摄政,都点检史从云,左仆射李谷,中书侍郎王朴,门下侍郎范质,枢密使魏仁浦为辅政大臣。
之后几天,似乎一切又风平浪静下来,朝中因为官家病重而人心惶惶的气氛一扫而空,因官家病重无法理事而耽搁下来的大小事情重新运转起来。
史从云直接下令,在垂拱殿侧殿设临时“内朝”,所有辅政大臣暂时集中在此上直,处理大小事情,史从云也每天到岗,待宰相们给出处理方案,史从云通过之后,由皇后暂代官家的工作,加盖玺印,交给尚书省执行。
虽然看起来是皇后做主,其实就是把皇后当印章用,真正下决定的还是最后把关的史从云。
似乎一夜又回到西汉虚君实相的制度中去了。
大概是被史从云的大军吓到了,皇后倒是很乖巧,也可能和符家没有任何举动有关,如果说当今天下谁有资格站出来争夺皇位,符家绝对是其中之一。
符家不只有天雄军节度使,魏王符彦卿,他们兄弟这一代,前后四五人被拜节度使,还有刺史,及其他官员,影响力很大。
符家在这样当口,既没派人来京城,也不敢带兵入京,基本表示他们的态度,保持影响力,但没有野心,符家是那样的态度,符皇后自然也不敢和他抗衡了。
但史从云需要符皇后,因为朝中还有张永德,李重进。
史从云得到消息早,行动果断,以至一切发生太快,大军入城当天,大局已定,朝堂也瞬间稳定下来,回归正轨。
此时史从云在大梁城中有八千大军,城外大营有司超统帅的两万余人,已经完全控制局面,不可能再有变数,此时缓缓召回北面大军,一切就都安然无恙,回归正轨。
入城当天,史从云一夜没有,在垂拱殿安排驻军,怕影响不好,毕竟符皇后也在,所以他故意把宰辅们都留下。
之后第二天,他就匆匆回到被重兵保护的史府,府中赵侍剑见他,担惊受怕之后忍不住扑在他怀中哭起来。
这次确实把她们吓坏了,当初听到李谷的消息,说有人告史从云谋反时,赵侍剑顿时六神无主,五代以来人主诛杀大臣可太随便了,而且动不动就是灭门,讲究一个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她甚至一度考虑过要不要带着家人逃出大梁城去父亲家避难,但想到若她带人逃了,说不定反会作实罪名,或许朝中没有下决定,家眷一逃反让官家起疑,反而害了丈夫。
最终担惊受怕硬撑下来,晚上接连做噩梦,直到五六天后王仲带兵回来,将史府团团保护起来时才松口气。
见到史从云时,因为担惊受怕瘦了一圈的赵侍剑再忍不住,一句话不说默默在他怀里吧嗒吧嗒掉豆大的眼泪。
看得他又是心疼,又觉得可爱,一时间两人紧紧相拥,无声胜有声。
......
两日后,只靠着参汤吊口气的官家在万岁殿咽气,并没有发生任何奇迹,皇帝面对死亡时,和常人也没任何区别,没有什么戏剧性,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回光返照。
一切都那么平常,也早在预料之中,礼部、工部官员也早有准备,之后就是国礼,下葬一条龙,这些都由礼部,工部处理。
这样的时代,一切从简,正如当初郭威下葬并没有什么冗杂漫长的礼节一般,这次也是。
天下还在分崩离析,有很多事要做,很多战要打,乱世中没那么多矫情和拖沓,大家能力求只求一个稍好的结果,至于过程随便后人怎么评说吧。
由于史从云有李谷的告密,加上他带的都是骑兵,从华北平原一路疾驰赶回来,到达大梁之后,两三天完全控制局面,稳定局势。
以至于直至此时,外部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如镇州附近的李重进等人,辽州附近的李筠等想必都还不知道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
消息的传递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年代,所以信息的价值也变得无比珍贵,如果没有李谷的告密,等全部大军一起班师,李重进、张永德大军;韩令坤大军;史从云大军一起回京,届时他想总览朝局就完全做不到了。
而此时,周军大败契丹,俘斩五万余辽军主力,擒获南院大王的消息,才追着史从云踏风骑兵的屁股姗姗来迟,席卷大江南北。
很快又裹挟周国皇帝驾崩,皇后摄政,都点检史从云封秦王,为辅政大臣的消息一并散播向大江南北。
无疑,听到这两个个消息时,稍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周国朝局定是落入史从云手中了,而听闻这些最为惧怕的无疑就是与大周接壤三个国家。
北汉、西蜀、南唐,他们都和大周打过战,他们都试图以契丹为后台,如今契丹惨败在周国手中,而周国朝政又落入史从云手中。
好巧不巧,当初胖揍他们的也正是史从云........
第255章 、北面部署
幽州城下,旌旗遍地,营寨满野。
秋日下了两次不大不小的雨,郭廷谓批了一身毛毡斗篷,骑着马巡视大营,他心里想着南方的事情不知道如何,但北面的局势已经大定。
大帅不在,打幽州这样的坚城是不可能的。
打仗并不是件简单之事,特别是攻坚城,抛开那些鼓舞士气的话,甚至可以只说就是派人去送死......
这和野战完全不同,所以统帅的威望很重要,不然谁都不愿接这样的活,如果官家或者大帅在,只要令下,诸将定会勠力,将士再难也要用命,但他是做不到的。
即便以大帅让他暂领全军的权力去强行命令攻城,肯定也是人心不齐,谁都不想出力,说不定还会引起将领之间的不合。
郭廷谓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开始他就只准备围困,而没想过强攻。
辽国人已经被杀怕了,他们的皇帝也被困幽州城中,辽人据守幽州,根本不敢出城,他所做的是立即派人在幽州以南的固安,益津关,淤口关等地修筑城池壁垒,建立要塞,以稳固北面局势,让周军完全控制这些土地,站稳脚跟。
而对诸将的号令,郭廷谓也从未想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指挥不动,只要维持当前现状,一切就很好。
他也按照大帅临走是匆忙的吩咐,向辽国提出,以南京留守萧思温换董遵诲的母亲和她的女儿。
郭廷谓是郭子仪后代,但他们家早已移居淮南,很多北方的事并不知道,是闾丘仲卿告诉他事情有一次在军事会议上向众人解释原因。
闾丘仲卿是齐地人,后来多数时候在河北,河东谋生,更了解北方的事情,而说出来大概也可能考虑到怕众将不服,凭什么拿一个南京留守去换人。
董遵诲,涿州范阳人,父亲董宗本原本是随州刺史,后来辽人南下时家破人亡,董遵诲的父亲被害,他南逃去投奔舅舅高怀德,而她的母亲沦落幽州,如果还活着大概是被辽国权贵霸占,成为的奴隶。
不过事情很快有了进展,原来霸占董遵诲母亲的人居然就是萧思温。
董遵诲母亲是刺史夫人,姿色不错,辽国人占据十六州之后,因为董氏姿色不错,萧思温将其霸占,纳为妾氏。
只是大帅余下的交代的命令令他有些不解,换回董氏的女儿?董氏在幽州给萧思温生了女儿吗?
审问萧思温之后,郭廷谓发现并没有,他虽然霸占董氏为妾,却没有诞下任何子女,一时间他更加不解,大帅这匆匆忙忙的交代是什么意思?
难道意思是说如果董氏被契丹人霸占生有子女,也要一并解救。
奈何大帅已经南下,他无法问清楚。
此举却令军中将领颇为感动,大帅为他的心腹爱将赎回家人,居然愿意用辽国南京留守那样的人人物去交换,要知道南京留守可是辽国大官,抓获这样的人是何等大功。
........
而几天后,带着圣旨的兵部侍郎陶谷也慢慢悠悠来到军中,带来要求撤军的圣旨。
此番旨意到来了解内情的人并不震惊,如郭廷谓和闾丘仲卿,但其他诸将,如赵匡胤、王全斌等在听到官家病重,要求大军撤回时十分震惊,同时态度也立即有了变化。
就算他们再不聪明,此时也该察觉到当初大帅为何提前消失,大帅以退到南面主持善后为由南下的,不过随着官家病重的消息传来,这种说法已经瞒不住军中的聪明人。
这几天来情况有了明显的变化,郭廷谓发现每天早晚越来越多的将领开始向他汇报手下军队的情况,议事的时候也没人大呼小叫。
赵匡胤、王全斌之类的老将也更加听从他的号令了,这种感觉令他十分痛快,得意,而这些都因为他是大帅身边的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心里对未来充满希望,有了更多的野心和抱负,有时甚至会去想想那些原本没想过的美好未来。
对于南下大帅会做到何种地步,郭廷谓并不知道,但他觉得大帅是一个步步为营的人,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李重进,张永德还率大军在北。
如果李重进还在淮南,没有率禁军大军在外,那事情会更加有利,毫无悬念。
但这毫无办法,官家病倒得太过意外,偏偏官家病倒时,大军全部在外。
禁军最难的就是如何调军出城,只有官家诏令,枢密院的命令将领才能有权调兵,枢密院能调兵却不能带兵,将领能带兵却无权调动军队。
所以如果没有打仗,禁军都在大梁,各将领威胁没有那么大,但这次大军已经出发,军权已经在各领军大将手中。
如果李重进还在淮南,根本无需担心,偏偏现在他带大军在外,军权还在手中。
这并不是个完美的时机,如果等到战争全部结束,李重进交解兵权,恢复淮南节度使的职责回到淮南时,那么很多顾忌完全不存在。
不过他也知道那只是设想,时不我待,如果等李重进等率大军和大帅一起回京,那更是麻烦,李重进、张永德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这个身份管不管最重要的在于手中有没有军权,没有军权的皇亲国戚就是朝廷防范提防的对象,如果有那就是朝廷股肱,甚至可能是摄政重臣了。
巡视一圈回来,北面的斥候也匆匆来大帐中向他汇报:“郭将军,北面辽国部族援军已经到檀州了,不过他们暂时不敢南下,似乎还在等人。”
“有多少人?”郭廷谓问。
斥候道:“昨天看起来只有三四千,今天就有五千以上的样子了,北面援军还在集结。”
郭廷谓点头,檀州在幽州北面一百二十多里,萧思温确实也交代过,辽国各部族军正奉命向着幽州集结,但他们大概没想到,大军还没集结,主力的御帐大军却一波被杀得打败。
辽国部族军是各部集结起来的大军,肯定不如被他们打败辽国主力大军,已经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的勇气,但救援幽州还是敢的。
这场仗已经到了撤军的时候,官家的圣旨也已经到了,不过郭廷谓暂时把陶谷安置下来,以大军撤军要断后,需要时间准备,没有立即撤军。
其实他是在等大帅的命令。
一直到两天后,南面信使快马加鞭送来大帅史从云和枢密院的最新命令,让大军南撤。
同时还有对新占据土地的安排。
瓦桥关为雄州,并且割容城归義二县属之,以义成军节度使陈思让为雄州都部署,总览雄州大军,防备北面契丹。
陈思让也是老将,这次带千余人随大军出征,他历仕后唐、后晋、后汉至今为大周臣子,熟悉北方局势,在北方有威望。
之后下令以益津关为霸州,割文安,大城、固安三县隶之。
同时大帅特别交代,赵匡胤为霸州、易州、涿州三州都部署,领率领军队驻扎益津关,作为抵御契丹人的最前沿。
同时又从山东滨、棣两州征发丁夫修筑霸州,固安的城防要塞,以稳固对北面防备。
如此,此战大周重创辽国主力,从辽国手中夺回易州、涿州、霸州、雄州、莫州、瀛州、宁州等地,同时构筑起固安,益津关,瓦桥关,淤口关,独流口为一线的对北方防御体系。
郭廷谓这才召集诸将,宣布此事,同时按照大帅亲笔信的内容,在末尾嘱咐道:“赵匡胤将军,大帅在信中说你才能卓著,打仗内行,这样的大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所以才将北面边防大任交给你,希望你能肩负这个重担,为国家,为百姓做好边防大事。”
赵匡胤欲言又止,随即单膝跪地,连声感谢大帅的信任,同时表示自己一定能做好。
郭廷谓并不知道大帅这样安排有没有深意,但他能感受赵匡胤为人豪爽,打仗厉害,却不同一般武将,很有抱负和野心。
这样的人大概是不愿远离京城的,离开京城就等于远离政治中心,何况赵家老小都在大梁呢。
不过也觉得大帅这样安排并没有错,契丹人确实败了,但北方边防依旧是最重要的,南方那些国家多数不足为惧,只有辽国依旧是威胁,这时北方边防就需要一个有本事的大将来担任。
想到这,郭廷谓只能拱手安慰:“赵将军也无须忧虑,老夫也知道你的家小都在大梁,但值此关键时候,大帅也是没办法,有将军这样能力的人才不多。
想必等朝局稳定下来,南方诸多事情平定之后,朝廷就会召赵将军回去。”
赵匡胤点头,连拱手:“那就请郭将军在大帅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郭廷谓笑着拱手。
.........
幽州城外,周军有了撤退的迹象,幽州城头的士兵自然能看得见,不少人高兴欢呼,已经吓得在幽州官府衙门中重兵守卫,闭门不出,惶惶不可终日,一听说周军,史从云之类的消息就惊慌失措的的辽国皇帝耶律璟听说这消息时激动的拉着报信的士兵手再三盘问。
把士兵吓得不轻,耶律璟爱杀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曾几何时见过自己家暴虐残忍的皇帝如此和手下人亲近过,吓得报信的士兵脸色煞白,差点尿裤子。
之后耶律璟在重兵护卫下,登上幽州城头去确认情况,看到周军确实再收拾大营中的辎重,有撤退迹象时,激动得哈哈大笑。
同时下令城头守军不得反击,派人夜坠出墙,去北面告诫集结在幽州东北一百多里外的檀州附近部族军,暂时不准南下,他怕稍有不当举措,打消周军撤退的念头。
经历益津关的惨败,耶律璟已经到了谈史从云色变,说起周军就觉得浑身发凉的地步。
他带的六万辽军主力,跟随他逃入城中的只有数百,其余多数要么走散,要么被杀。
之后史从云放回百余俘虏,向他们描述周军俘虏南院大王耶律挞烈,抓了南京留守萧思温,处死两百多将校官员,屠杀他们数万精锐士兵,杀得人头滚滚,尸积如山,把河水都阻塞,方圆数里土地全部染红的惨烈景象。
恐惧一时间在幽州城中到处蔓延,人们都称呼史从云为周国的“杀头魔王”,一时间他的名声到了能吓得小孩不敢哭的地步。
而耶律璟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躲进重兵保护的幽州府衙门不敢出来,终日饮酒消愁,不敢去面对幽州城下大军,生怕再听到史从云的名头。
这种气氛下,突然发现周军可能要撤退了,对所有人来说都如劫后余生一般,恨不能敲锣打鼓赶快把周军送走,把史从云这个杀神送走。
耶律璟乃至他身边的将领完全没有想过靠着部族军发起反击之类的事,这次带着南下的主力尽丧不说,之前的惨败和死亡的恐惧还犹如梦魇,环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现在连面对周军的勇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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