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聊斋不是克苏鲁 第150章

作者:秦安忆

虽然只是抵消了那么一点些微,可哪也得看和什么比了,这股“气息”若是对上一些不入流的妖魔鬼怪,也是可以予以重创的。

不过也就是那种不入流的小鬼小妖,真要是遇到稍微有点能耐的,照样得跪。

秦月楼觉得有点意思,于是便以剑意截取了一点气息,准备留待之后研究一番,不过这股气息给他的感觉到是很难以仙剑道进行模仿。

那小吏自然不知道秦月楼做了什么,总之本来壮胆大喝了一声以后,又被秦月楼扫了一眼,

这胆气遽尔间便泄了五六分,

再度准备说话的时候,声音却也小了不少,可谓是色厉内荏。

而秦月楼则是一边敲鼓,一边“喊冤”道:“我敲鼓是因为我有冤,我有冤就要敲鼓,这个道理不是很简单么?!

有冤鼓,那这世道便有冤!

我敲鼓,就是为了伸冤!

是谁规定的,有冤不能伸?你们压得了一时,可你们压得了一世么?!

你们这帮子尸位素餐之辈整日钻营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丝毫不理百姓有无怨声载道,就你们这样怕是赈灾的粮款都敢于明目张胆的贪了去吧?!”

秦月楼是越说越气愤,便连手中鼓槌敲击的速度与力道也是更大了几分,鼓声阵阵传递出去,甚至将这年久失修的冤鼓鼓面给捶破了。

“看来,这冤足以冲天啊。”秦月楼轻轻的将这鼓槌放回到了鼓架上。

将鼓槌放回了鼓架以后,那衙门后便走出个老爷模样的人来,这老爷身穿青袍,衣服补子上绣着飞禽,正是七品鸂鶒,看起来像是一只紫鸳鸯。

原先那小吏身上不成型的气息到了这老爷模样的人身上以后,便凝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紫鸳鸯来。

虽然这紫鸳鸯比之普通鸳鸯要来的更大,可是却也只是个垂头水鸟,半死不活的站在这老爷的肩膀上,连和秦月楼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冤?哪个敢有冤?谁敢有冤?”

这老爷张口就来,那紫鸳鸯更是垂头丧气,就好像要学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地里一般。

“我有冤。”秦月楼抱剑环视,可只是手一抖,那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哦?有冤?那升堂,本县令今日便要好好的审一审你这冤了。”这县令见到了秦月楼玩的这一手,虽然目光凝重,让那紫鸳鸯有了一丝活力,但还是于事无补,这紫鸳鸯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也不知这县令一肚子憋得什么坏水,总之便是给出了这个答案来,秦月楼也乐的陪着这县令玩一玩。

秦月楼一听,便放开了时间剑意对于周遭一众衙役捕快还有小吏等的束缚。

而后,大概是近几年来唯一的升堂便在那敷衍的“威武”声当中开始了,不知这一声“威武”暌违了多久,总之这升堂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壽阳城,

而后也引得诸多百姓奔走相告,以及争先恐后的涌向了衙门,将这衙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得是这帮子皂班衙役维持着现场秩序。

虽说壽阳城流传着【宁与官斗不惹赵李】这句广为人知的话,可一般的升斗小民又哪来的底气同官相斗呢?

这县令正了正头冠,坐在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年龄几许?籍贯何处?既见本官,何不下跪?”县令看向秦月楼,声音倒是抑扬顿挫,还挺富有韵律节奏感的。

“老子名叫赵日天,日麻的日日他嘛的天,所以你可以喊我赵昊。”秦月楼张嘴扯谎不打草稿。

他并不会暴露真名,也是害怕有什么类似于的钉头七箭这种诅咒之术,毕竟某些诅咒之术只需要知道生辰八字和姓名就能施展,甚至于只要有心查找,那么有心人完全可以到诗乡城的家中故居找自己的贴身物品从上面找掉落的头发丝什么的加深诅咒之术的联系。

所以行走江湖,假名最重要。

“你看本官,会信你么?从实招来!姓甚名谁,籍贯何处?还不跪下?!”

“我就叫赵昊啊,怎么了?籍贯天际省,当时我的膝盖中了一剑,就被选为了不死斩的持有者,加入了法兰剑舞队,拯救了艾尔登,我经历丰富不可以么?”秦月楼嘴跟秃噜皮似的一通胡吹,但他就是不跪。

县令身边机灵的小吏使了个眼色,旁边的衙役心领神会,带着一群人便过来上手,一堆人愣是没把秦月楼摁跪下去,甚至于有的衙役已经打算公然动手了。

只不过还是忌惮秦月楼这一身“妖法”没敢堂而皇之的动手,但这显然并未让秦月楼放松警惕,他也没仗着修为欺负凡人,但这群确实已经上手了的皂隶们不出几个回合就被秦月楼一人打翻在地。

门口的群众有不怕的连声叫好。

“好,打得好!”

“好!少侠好样的!”

秦月楼反正也是没眼看,没耳朵听。

实事不干,这凑热闹找乐子倒是一等一的强。

“我这膝盖中了剑,跪不了,别说是你这县官了,就是神仙下凡来现管我也跪不了。”秦月楼依旧说着。

这县令也看出来了,秦月楼这是身怀绝技,自己这“草台班子”里也不过就是大猫小猫两三只,抓点个零零散散的老鼠算是个顶个好手,把不是老鼠的屈打成招成老鼠也是业界内名列前茅,可是真若是遇到了下山虎,过江龙,这大猫小猫到真就是大猫小猫了。

不巧的是,秦月楼便是这下山虎,也是这过江龙。

既然看出来秦月楼是这下山猛虎,过江强龙了,这县令便不敢来武的了,毕竟玩武的玩不过人家啊,于是这县令便打算曲线玩文的。

“姑且信你,不细查汝,你说伸冤,冤从何来?”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

“我冤啊,我吃着火锅唱着歌,就坐那吃这东西,你们这城里便有个打扮阔绰的富家公子哥来找我麻烦,要不是我含泪反杀,只怕我现在得先在医馆待他个伤筋动骨一百天了。”秦月楼直接说道。

“此话当真?”县令一听,心里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事儿甭管是不是真的,也都得是假的。

“本地帮派太不讲规矩了,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在下不过路过此地,便要被你们这的本地帮派如此折辱?你这县太爷未免也太过于轻松悠闲不管事了吧?还是说,你和壽阳城本地帮派有所勾结,蛇鼠一窝,因此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月楼轻飘飘的给县令老爷扣了顶帽子。

县令老爷怎么可能会承认呢?本来他是想当着众目睽睽之面,让这些升斗小民见识一下官府的威严,先给他个七八十大板,立个威,但是这个计划显然流产了。

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反倒是官府的威风被秦月楼给堕了,武的不行,文的又被打了个先手。

县太爷又不是傻子,那他肯定是要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啊,既要维护面子,又要保住里子,还得摘下帽子。

县太爷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那肩膀上的紫鸳鸯掉下了一片羽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秦月楼尽收眼底,没什么感叹,更没什么可怜,只是将那片羽毛也收集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些官家气息或许会对自己这帮子人以后的研究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秦月楼本来收下了羽毛,但是想了想,只收羽毛可能有些不利索,于是便将那紫鸳鸯给一把从那县太爷的身上拽了下来,

同时也从那小吏的身上把那未成形的气息也给一把薅了过来,

虽然也有丝丝缕缕的气息勾连,可是在被拽下来以后倒是没有半分留恋,

紫鸳鸯直接便先行扎根在了秦月楼的肩膀上,虽然重又昂首挺胸,只是有些神色萎靡,只是那一身羽毛倒显得华亮了不少,

秦月楼没搞清楚这紫鸳鸯的机制何在,但想来也该是类似于皇朝龙气所衍生的文武官气之流,虽然尚未研究,但秦月楼能感觉得出来,大概就是这么个玩意,这玩意应该还有许多其他深层次的好处在,只是这狗官尸位素餐,很显然没有掌握使用的窍门,于是这才便宜了秦月楼。

拍了拍紫鸳鸯的头,秦月楼将随便拉了一具克隆体出来,先让这紫鸳鸯驻扎在克隆体上,然后让紫鸳鸯配合研究室进行研究,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后,时间再度恢复流动。

这县令大概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心中却又突兀生出了一阵奇怪的感触,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和自己密不可分的什么东西,只是让他去找,却也找不到。

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甚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思路。

因此他这想要一举三得的话术便也落了空,

一时之间,县令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有些两眼呆滞,只在那里沉默无言以对,好不容易憋出点话,却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啊这嗯呃”类的语气助词。

秦月楼步步紧逼:“县令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你默认了?你默认了和本地帮派黑暗恶势力有所勾结咯?

你赵昆于今天默认了和壽阳城赵李两家有所勾结鱼肉乡里残害百姓,

我说的是也不是?”

秦月楼这一番话说出来以后,也是没在意围观者们的心理反应。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拆穿还能装模作样。

但是,拆穿了,遮羞布无了,那么再之后想要装模作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呃这···啊这···嗯……嗯?”县令还是第一次感觉这思路断断续续极其不顺畅的感觉。

秦月楼姑且选择性耳聋只听到了那茫然的“嗯”声鼻音。

秦月楼还准备继续把这遮羞布给扯下来时,便被打断了。

“这位剑侠,此话有失偏颇了,何故说赵县令与我赵家有所勾结呢?”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了暗中观察了许久的赵家大少爷,也即是赵孟全。.

赵孟全倒是礼数周全的行礼,而后自我介绍,最后才切入正题:“我想您可能是对我赵家有些误解,不如您且先入我家稍微闲聊一番,我们把话说开,把误会解开,岂不美哉?”

秦月楼看了眼赵孟全,便传音入密道:“你说归说,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进来,真的没问题么?这不是坐实了你们勾结了么?”

赵孟全凝望了片刻,便小声道:

“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人能泛起什么大风浪来,顶多便是些微小的涟漪,那么等风平浪静了,丢进水里的石子也会被人所遗忘,大家还是各过各的,

你说,是也不是呢?”

秦月楼听着赵孟全的话,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跟个老年痴呆一样的县令,又抬头看了看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而后又看向了门口那些噤若寒蝉的百姓们,百姓们敢怒却不敢言,不知是在谴责谁,还是在斥责谁。

连看向了秦月楼的目光也有满怀恶意揣测的。

秦月楼敏锐的感知到了这一切,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可却又不好发泄出来。

可不发泄出来,那他就会十分的不爽。

只瞧见他高高挥手,轻轻落下,和风细雨一般的一道清风掠过,

那县令面前的案台便一挥两段,切口平滑,左右的倒了下去,桌面上的签筒,放告听讼的牌子,诰封架,笔筒笔架等物事散落了一地,

火签令牌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一应物事啪啪作响,

那惊堂木掉在地上,发出了不符合它本质的音色,原本应该响亮,但此刻却变得跟小石子一样,只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啪嗒。

就连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也被一分为二,一条线段出现在了牌匾正中,

不过却依然挂在吓傻了的县令头上,

县令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官服也被一挥两段的分开了,连同那帽子也是一样,

秦月楼转身便走,

随后【明镜】掉了下来,

缺了半边的【高悬】砸在了那县令的脑袋上,

登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却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当真是赤条条降生,赤条条的走。

只是,他会否有一杆万民伞便不得而知了。

第一七章 玉满堂

赵二河坐在主位,身边坐着李坤海,以及他的四个儿子,而正对赵二河的,便是客位所在的秦月楼,还有山君。

一盘盘的菜肴被婢女们端着捧着送上了桌,而这些婢女们一个个都穿的十分清凉,加上姿态优雅,容颜年轻美丽,身材更是环肥燕瘦,且身体上都有些特异于人之处,

如此倒是成了一道充满了潜在欲念的靓丽风景线,大打擦边球。

至于这些特异于人的地方,秦月楼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些婢女们并非是人,而是化形女妖,有的猫耳未退,有的手臂还类似于翅膀,有的袒露尾巴,有的保留兽爪···

虽然都不是人,但是这些人外实在是太好看了。

若是让秦月楼来形容的话,这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

有的时候,穿了比没穿更能刺激人的感官,

只是秦月楼目不斜视,哪怕是桌子每个人的面前都躺着一只化形的妖精,各类菜品遮盖在化形女妖的身上。

环肥燕瘦的化形女妖婢女们流水线一般的呈上菜品,而后便非常自觉地坐在每个人的身边,等候着家主发言,而后服侍。

秦月楼单手拄着剑,翘着二郎腿,左手捧着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这赵家人和李坤海也都没说话。

他倒是想看看赵家人想玩出些什么花活来,但是那赵孟野颇有不忿,却又不敢显露出来,只敢暗戳戳的用眼神剜着秦月楼身上的肉,

山君则是眼神悲哀,低着头,不忍心看桌子上不着寸缕只余菜遮羞的女妖,也不忍心看那些坐在身边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的化形女妖们。

赵二河则是一直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这赵二河才睁开了眼,瞧见了秦月楼。

“想来,您便是那位道行高深的剑客了吧?”这赵二河看着秦月楼。

秦月楼也打量了一番赵二河,很老,像根干瘪的老黄瓜,脸上的皮肉也是皱纹横生,干瘦的面颊显得颧骨凸出而皮肉内敛收缩,可能是因为老迈的缘故,眼皮耷拉着,让人看不出眼神来。

“修为高深不敢当,也就一般般罢了,不过承蒙家中兄弟照顾,能有个好前程罢了。”秦月楼拄着剑说道,身体微微前倾。

但还是和面前的这只化形女妖保持了一定程度的距离,这化形女妖应该是猞猁化形而成,短发长耳,手脚尚未化形完全,还是略微大一些的猞猁爪子,她一动不动,眼神也空洞无比。

“只是我确实是没想到,这外人全都不知晓的妖怪,能在这大庄园里找到这么多,而且还都言听计从,甘当菜盘子。”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毕竟只不过是一群没权没势的升斗小民罢了。”赵二河说的还算客气。

“其实你只是单纯把他们当成屁了吧?”秦月楼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他们可是我的财神爷啊,怎么能是屁呢?”赵二河说着话,倒也没人敢插嘴。

“那这财神爷的地位可真滴低。”秦月楼摇了摇头低声呢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