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法兰西 第140章

作者:孤山钓雪

安宁骑着马,在河岸上小跑着,沿途碰到的部队都高呼“万岁”。

安宁只能举起一边手,向士兵们挥手致意。

总感觉自己干这种“领导范儿”的事情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到了贝多芬所在的部队,照例又是一阵万岁的欢呼,安宁好不容易等到万岁声退潮,赶忙急切的问:“第三排在哪里?”

被问话的中士立刻指了下前面不远处的营帐。

安宁便翻身下马,向营帐走去。

围观的士兵们在他身边组了个圆阵,最靠近他的那一圈都空出来。

安宁不得不对士兵们说:“你们解散,休息去吧。”

“我们不累,将军阁下!”马上有士兵大声回答。

——可是我被你们整得有点累了!

安宁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于是只能说:“立刻解散去休息,这是命令,你们明天还有仗要打呢!”

话音落下,队伍里的士官就喊起来:“好啦,你们听到阁下的命令了,解散,解散!都回营帐去,该吃吃,该吹牛打屁的就吹牛打屁去!”

士兵们这才依依不舍的散开,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安宁撇了撇嘴,自己现在这个声望……有点吓人啊。

回忆自己熟悉的法革历史,只有一个人在法革期间拥有类似的声望。

对,就是那个叫波拿巴的家伙。

※※※

拿破仑·波拿巴正在要塞享用晚餐,突然打了个哈欠,把桌上的蜡烛都吹灭了。

拿破仑:“该死,一定是对面联军的统帅在骂我呢!”

※※※

安宁来到了贝多芬的营帐前,老远就看到了贝多芬正坐在营帐前的篝火旁边。

走进了他才发现,贝多芬头上缠着绷带。

“怎么,挂彩了?”他问道。

然而贝多芬完全没动弹,继续盯着火堆发呆。

安宁皱眉:“路德维希,你怎么了?”

这时候旁边的军士开口了:“他被大炮震聋了,得非常大声他才能听见。”

安宁都惊了,什么鬼?

然后他想起来了,真正历史上的贝多芬是个半聋子,所以才会有那句名言“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说的就是他聋了还要继续当音乐家。

这个时空的贝多芬听力完全正常,安宁都把这茬给忘了。

军士还在以怜悯的口吻继续说道:“可怜啊,他还是音乐家呢,就这么聋了。”

安宁摆了摆手,示意军士别继续说下去了。

然后他坐到贝多芬身旁,掏出便签纸和铅笔。

贝多芬这时候才发现安宁来了,马上要站起来,却被安宁一把按住,让他继续坐着。

然后安宁在便签纸上写:“路德维希,不要让命运嘲弄你,要扼住命运的喉咙,征服它!”

贝多芬看着这张纸,表情凝重。

安宁把便签撕下来,交给贝多芬,然后又在新的纸上写:“现在,我更加期待你的音乐了,因为征服命运之后创作出的音乐,必然不同凡响!”

他把新的便签也撕下来,交给贝多芬,随后站起来,对贝多芬说:“你自己静一静吧,等这场战役结束,我会等着你的回归的。”

他刻意把声音提得很高,确保贝多芬能听到。

贝多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同样用很大的声音回答:“我会的,阁下!”

说完,贝多芬把两张便签非常宝贝的折起来,收进口袋里。

安宁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不担心贝多芬会从此消沉。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安宁遇到的那些原来历史上的名人,甭管他们多年轻,事后的表现都会与他们在原来历史上的表现相符。

乐圣应该也会迈过这道坎,扼住命运的喉咙。

所以不用担心他,现在安宁只需要考虑怎么击败眼前的敌人就好了。

夜袭么……

今天敌人尝试了泅渡攻击,而且看起来他们不是游过来的,而是直接从河底走过来的。

那夜袭部队应该也能直接走过去。

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躲过敌人的哨兵。

在河岸这边弄点动静,吸引哨兵的注意力?

比如,晚上让部队的人大声唱歌?

安宁一边走,一边捉摸着这些。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整个马恩河上一片漆黑,对岸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营火。

突然,有哨兵大喊:“快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安宁立刻从沉思中醒悟,抬头看着河对岸。

对岸敌人营火的一隅,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安宁:“什么鬼?”

第240章 什么叫人民战争啊

时间退回到一个小时前。

刚刚收兵回营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心情非常的不好。

“今天的进攻,完全没有进展!”他怒道。

参谋长立刻安抚道:“敌人躲在工事里面开枪,像个懦夫一样,这样他们最大的劣势——部队缺乏训练——就被回避了。这不是我军无能,是敌人太狡猾!”

施瓦岑贝格亲王重复着刚刚参谋的话:“狡猾,狡猾!”

这要是弗罗斯特听到了,非得乐出声不可,因为他铁定会联想到某个大左。

但是弗罗斯特不在这里。

施瓦岑贝格:“让部队今天吃好睡好,明天我们要投入更加坚决的进攻。”

就在这时候,一名传令兵进入营帐,大声报告:“殿下,有一队法国民众跟着补给的辎重队上来了!”

施瓦岑贝格亲王:“什么?法国民众,谁让他们来的?”

传令兵:“这个,您自己出来看看吧。”

亲王皱着眉头,推开传令兵,掀开门帘出了营帐,然后看见一大帮花枝招展的法国女人正在下车。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问。

马上有一位贵族打扮的法国人上前来,毕恭毕敬的鞠躬:“将军,我们来犒劳为了恢复法国奋战的战士们了!”

亲王疑惑的看着这位:“你是?”

“我是比埃尔·德·艾恩里希,听我的名字您就知道我是个贵族。革命毁了我的一切,我不得不隐姓埋名,才逃过一劫!为了支持联军恢复法国正统,我自掏腰包,请来了这些姑娘,给你们准备了美酒!”

施瓦岑贝格亲王扭头看着长长的车队:“这些全是酒?”

“是的,我把全城的酒庄都买空了。这可是埃佩尔奈生产的香槟,是好东西啊,本来是要用船运到巴黎去,便宜那帮泥腿子的!”

施瓦岑贝格还在寻思呢,一名漂亮的法国女郎凑上前来,娇嗔道:“将军阁下,战斗了一天了,就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嘛!”

亲王本人见多识广,完全保持了定力,但是他身后的参谋长就有点把持不住了:“殿下,适当的放松一下,有助于恢复士气,可以抵消今天失败的影响!”

亲王想了想,终于点头,对那法国人说:“让你带来的妓女和美酒,好好的愉悦一下我军士兵!”

法国人脱帽点头:“交给我吧,一定会让联军的士气恢复到最佳状态。”

普奥联军是一只旧军队,没有民族主义这种东西维持士气。

至于这些平民们可能意图不轨,亲王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因为民族主义这东西是个新事物,以前欧洲没有,亲王的经验就是,甭管在哪个国家打仗,平民都是一副“关我吊事”的态度。

对亲王来说,军队打生打死,平民却毫不在意的出工帮敌人才是常态。

因为平民毫无荣誉感可言,也没有忠诚心。

亲王还不知道,在法国,时代已经变了。

※※※

一个小时后,整个联军的营地,一片欢声笑语。

夜幕刚刚降临,联军士兵们就沉浸在美酒和法国女人的温柔中了。

就在这时候,那位“比埃尔·德·艾恩里希”悄悄的熘到他带来的运酒的车子旁边,爬上去轻轻敲了敲酒桶的外壳。

他敲得很有规律,先两下连敲,再一下单独的。

于是酒桶的盖子自己被顶开了,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法国贵族”。

“妥了,快出来,行动!”

于是酒桶里的人掀开盖子,直接钻出酒桶,然后对着停放在联军军营里的酒车吹了两声口哨。

下一刻,酒桶的盖子一个个被掀开,精壮的男人钻出酒桶,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就在这时候,来巡视的联军哨兵发现了异常,大声用德语问:“什么人?”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就向他冲去,首先堵嘴,然后压倒在地上掐住脖子,让他迅速的昏死过去。

最先出来的人命令:“拿火把!快!”

于是一个又一个没装人的酒桶被打开,里面的火把被拿出来,然后用联军的火把点燃。

很快,几十个法国人全都拿上了明晃晃的火把。

“我们只点火,不杀人!为了法兰西!”

众人低声呼应:“为了法兰西!”

然后他们扭头奔向四面八方。

※※※

回到现在,安宁隔河看着敌营那边燃起的大火。

而且着火点还在越来越多。

法军士兵们也全都从营帐里涌出来,疑惑的看着对面越来越大的火光。

有人猜测道:“是不是敌人要撤退了在烧营帐啊?”

马上就有人反驳:“烧营帐也不会刚入夜就烧啊,睡一晚明早在烧才是正常的呀!难道敌人要连夜撤退吗?”

安宁心想对啊,连普通士兵都知道,这时候烧营帐就不合理。

不管怎么样,先回司令部再说,也许贝尔蒂埃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安宁迅速找到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往司令部的方向跑去。

跑了半路就遇到两个传令兵,迎面就大声问:“是将军阁下吗?”

安宁:“没错,就是老子我。怎么回事?贝尔蒂埃派你们来吗?”

“是的,参谋长阁下要我们来找您回司令部。”

“参谋长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他还想问您怎么回事呢?”

我不造啊,我只是号称“战场的魔术师”,又不是真的魔术师,不能一个魔法隔着河把敌人军营给点了啊!

安宁也懒得吐槽了,纵马往司令部狂奔。

到了司令部,他就看见拉萨勒站在司令部营帐前面来回转悠,便问道:“拉萨勒,你知道对面什么情况吗?”

“我不知道啊。不过……有没有可能是民众把奥地利人的营地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