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施瓦岑贝格一边说,一边把枪交给参谋长。
参谋长摆弄了一下后膛位置的机械构造:“看起来闭锁还行,不过确实看不出来他们怎么处理膛线会吃火药残渣的问题。”
施瓦岑贝格:“这种武器,打上一会儿就要用水什么冲洗一下内部,把火药残渣从窄小的膛线里冲走。在我看来这是一件还远没有到实战阶段的武器。那个皮匠居然把这种东西都用上了。
“好了,弗罗斯特的新枪的讨论就到此为止。”
说着施瓦岑贝格转向带着这把枪跑回来的士兵:“你游过去了,怎么样,脚能够得到河底吗?”
士兵点头回答:“能够到,这河其实不算特别深,除了中间那一横队的人之外,大部分人应该都能靠走的吧这河渡过去。”
现在的步兵进攻队形,一般采用三排横队,这个队形的排列规则是,最高的人在第一排,第二高的在第三排,中间夹着的第二排就主要是小矮子。
至于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排列,主要是因为普鲁士的步兵操典是这么规定的。
在七年战争战败之后,参战各方基本都彷照普鲁士人的条令,一条条的照搬。
这个过程中法国人完全不敢变动普鲁士人的条令,生怕自己改了一个字就让这个条令不灵了,无法爆发出腓特烈大帝时代的威势。
奥地利人也不遑多让,所以奥军也是矮个子被高个子夹心饼干一样的夹在中间。
普鲁士的传统被全盘照搬,甚至没有人问一句“为什么要做这种夹心饼干模式”。
现在就算有人想问,主持制订条例的腓特烈大帝都已经作古了,除非真有通灵之术,不然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桉了。
施瓦岑贝格对参谋长下令:“把部队里最高的第一排当做先锋,立刻下河,跨河冲击对面的乌合之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工兵在冲击部队的掩护下,赶快完成浮桥的假设!”
※※※
安宁看见联军开始下河了。
“妈的,是刚刚那个突击,让对面的指挥官知道河其实不是很深吗?”
安宁都囔着。
马恩河上游是不适合航运的,水浅而且水流急。
理论上讲只要能找到水深较浅的位置,强行渡河有一定机会成功。
显然刚刚敌人发起的那个针对精准射手们的突击,让施瓦岑贝格亲王确信自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浅滩。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攻上来了。
安宁看着对岸开始下饺子的士兵们,对贝尔蒂埃说:“向全军传达我的命令,真正的考验这就来了。法国虽大,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背后就是巴黎!”
贝尔蒂埃:“法国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么……您真是演说和鼓舞士气方面的天才啊。”
不不,那个不是我原创,是我抄的……
算了,管他呢,抄都抄了,从今天开始,这句就是我的名言了。
第238章 音乐家失去了他的听觉
贝多芬看着敌人开始全线进攻,就悄悄提高了他打出鼓点的节拍。
这样应该能催促战友们更快的射击。
贝多芬看了眼旁边的战友,满意的发现他们都根本没发现节拍快了,而是一门心思的装填,动作也被音乐带动着变快了。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弗罗斯特一个多月前就颁布了命令,新征召的国民自卫军士兵,完全不练队列,只练开枪和装填。
现在这个命令有成效了,士兵们对装填已经形成了基本的肌肉动作,以至于没发现贝多芬悄悄的加了码。
因为持续不断的射击,现在贝多芬几乎看不见前方河岸上的情景,整个视野里全是白烟。
在这种情况下,士兵们还能继续射击,是因为在建造工事的时候事先在工事上做好了参照物。
士兵们只要按着这个参照物举枪,就能保证枪管大概是对着上岸的敌人。
然后剩下的就可以交给概率了。
贝多芬继续一边打鼓一边观察大家的状况,悄悄把鼓声又加快了一点点,结果马上就出问题了。
他看到一个士兵在用通条把堵口的纸团压实之后,忘记抽出通条。
那位就这么举起通条还插在枪管里的枪开火了。
结果就是通条从枪管里飞出,划过一个非常小的抛物线,落进黑暗里不见了。
贝多芬想对这位丢了通条的士兵说抱歉,是自己随便加快乐曲速度,才让他忙中出错的。
然后他就看着这位马大哈开始新一轮的装填。装填的第一个步骤是从枪下面的支架上抽出通条,然后用通条先清理一下枪口,把燃烧不完全的火药什么的处理一下,防止装填的时候把弹丸卡住。
而这位马大哈,在自己枪管下面摸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的通条不见了。
在马大哈找通条的当儿,贝多芬没有停止打鼓。
于是马大哈更急了,然后他眼疾手快抽了别人的通条,开始完成自己的装弹步骤。
被抽走通条的那位也很懵逼,他捶了一下马大哈的肩膀,质问道:“你你自己的通条呢?”
马大哈一摊手:“我不知道啊!它一下子就不见了,刚刚还好好的。总之你的通条借我用用……”
“那我用什么去?”被抢通条的那位没好气的说,说罢一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了自己的通条。
现在又剩下那位马大哈,拿着没有通条的步枪在那发愣。
坏消息是,他现在在战场上,抢走他的通条等于是让他的枪成了废物。
好消息是,现在正处在自由射击阶段,而且法军军官奇缺,所以现在暂时没有人来管这个丢了通条的士兵。
马大哈还在徒劳的到处找通条,贝多芬看不过去,小声开口提醒道:“你的通条,刚刚被你和子弹一起打出去了,就飞到了工事前面一点点的地方。”
马大哈立刻向前看,然后眼尖的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通条——或者说是通条形状的东西。
他立刻翻身越过掩体。
连队的军官这才注意到这个家伙,放开嗓子大喊:“你干什么去!回来!回到掩体后面来!到处都是流弹,现在乱跑很危险的!”
军官说到这里,马大哈满意的弯下腰,捡起了自己丢失的通条,心满意足的直起腰——
这个瞬间,一发敌人的炮弹飞来,命中了通条倒霉蛋的腰。
一瞬间这位可怜人就被拦腰打断,嵴椎什么的一下子全断了,只剩下左侧一些皮肤和神经还在藕断丝连。
突然展现在眼前的血腥场景,让贝多芬大受震撼。
这个时候他才格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
贝多芬突然想吐,大概是刚刚那场面过于刺激。
为了不影响打鼓,贝多芬强行把到了嘴边的呕吐物又咽了回去。
因为重新吞咽呕吐物,贝多芬满嘴都是苦胆汁和胃酸的味道,彷佛含了一大口泔水在嘴里似的。
他不由得庆幸,幸亏自己是打鼓的,不是吹笛子的。
射击还在继续。
突然一发炮弹打到了贝多芬所在的排前方的木栅栏上。
飞散的木屑一下子扎伤了好多人。
贝多芬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下,然后严重的耳鸣吞没了他的双耳。
他几乎完全听不到自己的鼓声了,明明是自己双手敲打出来的声音,听着却像是从几百米外传来一样。
贝多芬有种不祥的预感。
自己不会是失聪了吧?
对音乐家最残酷的刑罚,就是剥夺他的听力!
强烈的不安支配着贝多芬,他想立刻从战场逃走,去找医生看一看他的耳朵。
但是他战胜了这股冲动,继续凭借肉体的技艺演奏着军乐。
※※※
安宁并不知道这个时空并没有耳疾的贝多芬刚刚失去了他的听力。
他正观察着战场,随时准备好亲自率领自己的卫队进行反冲击。
自己的精锐力量都放在巴黎了,现在全军唯一有充足训练的就是安宁自己的卫队。
在关键的时候投入卫队,会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然而,很快一个更好的选择就出现在安宁面前。
安宁突然听见有人高喊:“快看!是拉萨勒上校!”
他马上回头,然后就看见拉萨勒的骑兵旅从上游方向沿着河过来了。
他立刻撕下一张便签纸,手写了一张命令:拉萨勒,我命令你沿着河滩冲击,扫荡正在强渡大河的敌人。
写完他喊了声:“传令!来,给拉萨勒。”
传令兵敬了个礼,立刻就跑走了。
片刻之后,拉萨勒的部队调转方向,开始沿着河滩前进。
马蹄在河滩上掀起大量的水花,远远看去,拉萨勒的骑兵旅彷佛在踏浪而行。
然后拉萨勒很有特点的呐喊声传来:“ALIALIALIA!”
就跟《FATE/ZERO》里面征服王尹斯坎达尔发动王之军势的时候喊的声音差不多。
从侧面来的骑兵冲进了刚刚渡河的敌人当中。
高高举起的马刀反射着太阳的光。
被砍倒的联军士兵的血染红了马恩河。
强行渡河的敌人溃败了,走在后面的掉头趟着水往对岸跑,走在前面的很多直接跪地投降。
还有一些脚踩空了,滑倒在水里,被水流冲走了。
马恩河畔第一天的攻防,是法军的胜利。
第239章 扼住命运的喉咙
差不多到下午五点,双方就收兵了。
安宁总觉得这样打仗,有点上班的感觉了,每天出工大炮对轰,打完收工回营。
这对于安宁还是全新的体验,他之前都是上来一场战役直接把敌人打崩了,然后就漫山遍野的抓俘虏。
“这样还要打几天?”安宁问贝尔蒂埃。
贝尔蒂埃抬头看了看河对岸联军的营帐,回答道:“以今天敌人的兵力消耗来看,敌人没有得到补充的情况下,大概打个三天左右他们就会退兵了。”
安宁:“三天啊……就不能干脆的击溃敌人吗?”
贝尔蒂埃:“怎么,您又打算夜袭?”
安宁其实没有想夜袭这回事,但是贝尔蒂埃一提,他想起来了,对啊,还可以夜袭啊……
他扭头看着贝尔蒂埃,微微一笑:“你是懂我的。”
贝尔蒂埃挑了挑眉毛:“毕竟两年前您的夜袭,开启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现在回想起来,没有那场夜袭拉法耶特大概也不会输得这么惨。但是现在要想夜袭联军,首先得克服眼前的马恩河。”
说着贝尔蒂埃看向横亘在眼前的马恩河。
安宁:“是不是可以考虑绕过去?”
“您是说从上游的渡口绕过去吗?未免太远了,下午的时候我们的夜袭部队就得出发。考虑到我们还不能沿河走,那样会被对岸的侦察骑兵发现,可能还要把出发时间提前。”
安宁点点头:“我考虑考虑。现在我想去巡视一下各部队,鼓舞一下士气。其他杂事都交给你了。”
贝尔蒂埃:“明白。”
说罢,安宁就招手喊来了自己的马童尤里安,跳上他的大白马走了。
贝尔蒂埃都囔了一句:“去确认自己的熟人的状况就直说嘛。”
※※※
安宁知道贝多芬的所属的部队部署在什么位置。
贝尔蒂埃都安排好了,这个部队应该不会受到敌人的正面冲击。
理论上讲,乐圣今天应该打了一天的酱油,也就敌人派人搭浮桥的时候杀伤了一些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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