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史尽成灰
衣着必须整齐,站立必须端正,眼神要目视前方,端正有神,别没事乱瞄,一看就是个贼。
除此之外,还要训练兵器拳脚,骑马射箭。
每一样常遇春都亲自主抓。
到了九月上旬,常遇春的部下在全军射箭比赛当中,拿下了第一名。
随后在摔跤比赛之中,常遇春碰上了胡大海。
等这俩人一上台,大家伙都笑了,一样的黑,一样高大,简直跟哼哈二将似的。
胡大海还有点瞧不起常遇春,以为他不过是刘聚手下的喽啰,咱可是比刘聚还老资格的贼头。
结果一上来,胡大海就被常遇春给掀翻了。
老胡不干了,立刻反击,第二轮胡大海艰难获胜。
等到了第三轮,常遇春冲他突然呲牙一笑,“俺这一局可不让你了!”
胡大海气得翻白眼,你就狂吧,谁用得着你让!
两个人扭在一起,就跟两头公牛似的,斗得酣畅淋漓,难解难分。
到了最后关头,常遇春技高一筹,撂倒了胡大海,赢下了冠军。
老朱看着手下的猛将强兵,也心中欢喜。直接牵过来一匹黑灿灿的神驹,这匹马是知院老张的,他现在还劳动改造呢,自然是用不着了。
“常遇春,赏你了!”
常遇春一看这匹马,简直笑成了一朵花,好马如好车,骑马如开车,试问哪个男人能不爱?
常遇春飞身上马,骑着黑马,在校场痛快跑了一圈。
把胡大海气炸了肺,你等着,下次比武,俺要让你好看!
老胡虽然没得到马匹,但是作为亚军,也拿到了一身铠甲,这身铠甲也颇有来历,竟然是从彻里不花身上扒下来的。
胡大海穿着十分合适,更显威严煞气。
除了轰轰烈烈的军中比武之外,还有一项安排,那就是让士兵协助百姓秋收,帮助秋粮脱粒归仓。
每个千户都划定了区域。
面对这个安排,士兵也没有多少排斥,相反,大家伙高兴还来不及。
道理很简单,这些田地,有的就是士兵家的!
看着稻麦飘香,士兵们喜出望外。
大家伙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改变。
跟着上位,不光自己过得好,家里人也过得好。
过去都说好男不当兵,可现在多少好男争抢着当兵……谁家能有从军的,家人都格外光荣。
家里头口粮田多不说,还有人帮忙劳作,另外还能拿到补贴,优先修建粮仓……简直想得太周到了。
滁州百姓几乎都认同了参军光荣。
至于和州这边,虽然还没有经历收获,但是分田早就开始了,有滁州做榜样,大家伙心里都有底儿了。
谷尤其是士兵从滁州劳作回来,就跟家里人讲,滁州老百姓,家家户户都有粮囤,家家存粮,都能吃饱肚子……
这些消息对于老百姓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要知道和州位置还要胜过滁州,粮食产量也大。今年分田晚了,只够种冬小麦的。不过只要和州不失,还是在朱将军的治下,到了明年夏天,大家伙就再也不用挨饿了,到了秋天,咱们也能有存粮了。
朱元璋三个字,深深刻在了几十万百姓的心头。
而另一面,李善长和张希孟也各自完成了清算。
“上位,滁州秋粮入库七十八万石,比预估的多了十八万石!”
“哦!这么多?没有横征暴敛吗?”老朱问道。
李善长连忙道:“绝对没有,这里面有百姓主动多交的,还有十万石是军屯的,毕竟军屯缴纳的数额更高。”
老朱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脸上露出了不可抑制的喜悦。
“对了,张先生,你这边的粮食银行弄得怎么样了?”
张希孟笑道:“也收了一些存粮,不多,能够一百二十万石吧!”
他说得轻飘飘的,李善长却是闷哼了一声,你丫的非要压我一头是吧?
“不过主公也清楚,我这边只能借,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主公,而且还要留许多应付百姓支取。能帮上主公的,远不如李先生那边多。”
李善长总算找回了一点面子,可接下来张希孟的话让他吐血了。
“主公,银行这边倒是投资了几个炼铁作坊,还有滁州的铁匠铺。目前炼了好铁三十万斤,已经打造了三千副铠甲,还有一批刀剑。咱们能自己造武器了。”
张希孟说到这里,笑容也抑制不住了。
他千辛万苦搞粮食银行干什么,不还是为了集中财力物力,好能发挥出更大的效果吗!
投资炼铁作坊就是第一步,他把原来滁州的冶铁业都整合起来。
缺土地给土地,缺铁料帮着买铁料,却工匠帮着招募工匠……反正我手里有粮食,在这个时候,粮食就是最好的硬通货。
哪怕事元军治下,只要给的价钱够高,就不愁拿不到铁料。
那帮色目商人,只要钱给够了,他们能把大都的龙椅搬过来!
张希孟还筹划着建立火药厂,弄造船厂。
他倒是不急着攀科技树,但是总要把现有的技术水平发挥出来。
面对张希孟的这些操作,李善长也是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无可奈何……老朱倒是看得开,张希孟和李善长,虽然有高下之分,但也不能奢望个个都是张希孟啊!李善长这种人还是有用的,而且很有用!
“元鞑子就要来了,是生是死,成龙成虫,就看这一战了!两位先生,咱们可要同心协力啊!”
张希孟和李善长不约而同,深深一躬,“敢不效死!”
时间到了九月下旬,事情犹如老拜登转拳头,大的要来了!
丞相脱脱向元朝皇帝请旨,征讨红巾贼。
元朝皇帝诏脱脱以太师、中书右丞相,总制诸王各路兵马,领兵大小官将,出征高邮。
随即四十万元军,浩浩荡荡,从大都沿着运河南下,诈称百万大军,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直扑高邮。
对于此事,朱元璋这边早就有了预案,可是相应的,张士诚却是手忙脚乱,慌了阵脚。
百万大军,就算打折扣,来个三五十万,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他淹死啊!
到底要怎么办?
能不能投降?
只要元兵答应不打高邮,他就向元廷称臣?
不愧是私盐贩子出身,算盘打得响,生意做得精。
就连张士诚手下的文臣武将,也都忧心忡忡,觉得只要元廷能接受,也是可以的。
但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赫然站了出来,愤然说道:“诚王殿下,人人皆可投降,唯独诚王,若是投降元廷,纵然元廷不加害殿下,也不过是车一驾,随从两人,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战而降,如何算得了英雄?”
张士诚悚然一惊,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神渐渐炽热起来。
别人都是混球,唯独他是为自己着想。
“罗参军,你说要和元军拼?”
罗贯中咬了咬牙,“没错,脱脱号称百万大军,倾国而来,他一定要拿高邮作法,岂能允许我们轻易投降?唯有拼命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张士诚深以为然,更加信任罗贯中。
“话虽如此,可咱们兵少粮乏,怎么跟元廷百万大军抗衡?”张士诚为难道。
罗贯中沉吟半晌,把心一横,“殿下,臣听说了,滁州粮食丰收,朱元璋手里有粮!能不能和朱元璋联手,共同抗击元军?”
“这个……前些时候可是去过了,他不愿意啊!”
罗贯中立刻道:“那一次小瞧了朱元璋的实力,这一次把他当成盟友,朱元璋未必会拒绝!这也是孙刘联合,共同抗曹啊!”
张士诚思忖再三,迟疑道:“罗参军,我现在害怕朱元璋投靠元廷,万一他跟元廷联手,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罗贯中立刻摇头,“殿下,臣听闻朱元璋手下时常演一出戏,叫《沐家祠堂》,这出戏说的就是掀翻给元廷做走狗的世家,灭亡元廷……此人志向如此,又怎么会投降元廷?”
张士诚深吸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好,罗参军,你带着三千两黄金,替我拜见朱元璋,商议联手的事情!”
罗贯中鼓足勇气道:“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第一百零三章 决策
至正十四年十月,脱脱率领四十万大军南下,号称百万,旌旗千里,锣鼓震野,出师之盛,前所未有!
在这一刻,似乎那个横扫欧亚,灭国四十的蒙古帝国又回来了。
中原群雄,无不惶恐战栗,惴惴不安。
最先举起义旗的刘福通,此刻被元军困在河南之地,陷入了元军和地主武装的双重包围,举步维艰。
已经称帝建国的天完大帝徐寿辉也不好过,他攻击杭州失败,军师彭莹玉都战死了,无奈之下也只能退兵汉水流域,勉强自保。
最早起义的那一批人,已经所剩无几。
就连在怀远的郭子兴都已经染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在这一刻,天下的目光都落在了两淮大地上。
如果能扛得住,红巾起义还有机会,如果扛不住,声势浩大的红巾起义,只怕就要烟消云散了。
罗贯中带着黄金,怀揣着诚王张士诚的书信,肩负着天下之望,再次踏入滁州,求见朱元璋。
此刻老朱正在滁州处理秋粮的事宜,老朋友又来了,见还是不见?和张士诚到底要不要联手?
朱元璋再次召集手下的几个文臣,商议对策。
包括贾鲁在内,全都列席,大家伙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严肃的面容上,找不出一点笑容。毕竟几十万大军,滚滚而来,那就是一座泰山,向你撞击,任何血肉之躯,都会化为齑粉。
这就不是人能阻挡的!
“主公,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话,那我就说一句,对于张士诚,我们只能租用,绝对不能购买。如果要我说怎么对待张士诚的请求,那就是我们给予除帮助之外的一切支持!”
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那就是不管呗!
大家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没理解错吧?
张希孟直接抛出暴击,哪怕连贾鲁都听傻了,这孩子不是被吓坏了吧?怎么光说胡话啊?
“脱脱攻击高邮,一旦让他得手,张士诚被拔掉,下一个就是我们。唇亡齿寒的道理,显而易见。”贾鲁没有再往下说,但是指责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张希孟却是微微一笑,“从道理上讲,唇亡齿寒是没错,可我们和张士诚之间,能算得上唇齿相依吗?张士诚这人靠得住吗?他在举兵之初,就接受过元廷的招降,后来嫌弃官小,才再度反叛。如今他在高邮称王,面对元军南下,危如累卵。他派使者来求咱们,当真可以信任?如果派兵过去,被张士诚卖了怎么办?”
合作抗击元军,这话固然没错,但是张希孟说的也是实在话,张士诚是个能信任的吗?
双方各怀鬼胎,联起手来,就能抗衡元军?
搞不好因为彼此猜忌,无法默契配合,反而让元军各个击破,给人送了菜。
朱元璋思量再三,竟然也不像最初那么炽热,只不过他还下不了决心。
“先生说的有理,只是如今元军声势浩大,张士诚撑不住,我们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张希孟一笑,“主公,张士诚是个私盐贩子出身,他这人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前番他居高临下,让咱们归顺,如今又带着重礼祈求结盟。前倨后恭,翻脸如翻书。似这样的人,不把他逼到墙角,他是不会玩命的。我们答应结盟,他反而会耍手段,玩心计,把咱们推到前面,祸水西引。如果不和他结盟,把他晾在一边,逼着他全力以赴,跟元军玩命,没准还能爆发出求生意志,当真击败元军呢!”
听完了张希孟的话,贾鲁都觉得不可思议,除非是发生奇迹,不然张士诚没有半点机会。
而且前面分析战局的时候,朱元璋已经定下了全力以赴,应付元军的方针,张希孟就是最主要的倡导者。
如今面对张士诚的祈求,张希孟却是这一番话语,未免南辕北辙,自相矛盾啊!
“主公,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该怎么备战,还是要怎么备战,该用什么计策就用什么计策,我们和元军肯定要分出个生死,只不过不跟张士诚合作罢了。”
朱元璋不免陷入沉思,按理说强敌当前,有人要合作,自然是最好不过,互相取暖吗!
可偏偏张希孟反对合作,要单打独斗。
也幸亏一直以来,张希孟料事如神,没有犯过错,不然都不会有人听他的。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面对这个僵局,张希孟突然道:“主公,要不这样吧,将徐达他们都叫来,一起商议!”
让武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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