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甲甲
许阳一下子停了脚步，他愕然道：“您是想让我拜郝老为师？”
何教授点点头：“没错，郝老的中医水平还是非常高的，而且很全面，难得有这个机会啊，做国手级别中医的徒弟，总不算委屈你吧？”
许阳怔了一怔，委屈到不委屈，但关键是他没这个功夫给人家整理学术思想去啊，他还得治病救人呢。
事实上，很多中医都是这样的，越是有本事的中医，病人就越多。每天看书治病带徒弟的时间都不够呢，所以很多都是等到快不行的时候，才开始抢救他的学术思想和医疗经验。
现在比较盛行的做法就是徒弟来整理师父的经验，一个是比较了解，第二个也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毕竟小徒弟也没师父那么红嘛！
其实很多名中医的徒弟很多的，但真正的衣钵传人，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其他人很多都只是名义上的，甚至有些是中医爱好者，有些是诊所经营者，或者是媒体人士。
何教授道：“你小子可千万别觉得整理经验，委屈你了。其实这对你也是一个提升，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对你自身经验的一个梳理。”
“许阳啊，你本来就理论基础好的出奇，以前在学校里你做的医案解析和整理都是最好的，更为难得是现在也有这么高的医术，所以啊，这个工作是最适合你的呀！”
“我……”
许阳刚想说话，却又被何教授打断。
何教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给郝老整理经验，你是需要跟郝老经常见面，甚至长期待在一起的，这跟名义上的徒弟不一样。”
“更何况你还这么优秀，你是很可能成为郝老的爱徒的，甚至是衣钵传人的。像郝老这样做过多年保健工作的老专家，能带给你的助力是别的医生没有的。”
许阳一时哑然。
现在何教授帮他考虑的已经不是工作就业的问题，或者是医术造诣的问题，而是在帮他谋划未来的前途问题。
医生，也是要讲前途的！
许阳有很多话堵在了胸口。
何教授微微笑了笑，拍了拍许阳的肩膀：“好好表现吧。”
然后两人来到了医院的大门。
除了他们之外，医院这边也来了个副院长，中医科这边也过来了好几个主任。他们也没有大办欢迎仪式，但是中医院里有头有脸的中医专家都来迎接了。
西医那边也来了两个主任，他们负责这病人的医生。按照别的国手，他们倒是不一定要来门口迎接，直接在诊室也是一样的。可关键郝老是做了多年保健工作的老专家，这就不一样了。
何教授作为病人的中医主治，他也站在了很前面，就待在了院长后面。而许阳也被他提溜了过来，就站在了他身后，不露脸，但位置很靠前。
朱青青作为病人家属，也站在很前面，郝老也是她老板从北京请过来的。她瞥了站在何教授身后的许阳，黛眉微微一蹙，但是什么都没说，继续看前方等待。
很快，一辆保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众人眼睛顿时一亮。
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他们打开车门，后座上下来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年人，还有一个年轻人。
何教授小声地给许阳介绍：“那位老人就是郝老。”
许阳抬眼望去，正好看见郝老绕过车头，没看见脸，他随口问了一句：“郝老的全名叫什么？”
何教授道：“郝平川。”
许阳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好像真没什么印象。五十年代跟师奉调北京？难道是57年之后来的？他也没多问，但他认识的人里确实没有叫郝平川的。
“爸！”朱青青开心地叫了一声。
“郝老，欢迎欢迎您来指导工作啊。”院长也迎了上去。
郝老虽然已经八十好几了，但气色却是极好，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就连一头花白的头发都还是相当茂密的，走起路来完全不需要人搀扶。这精气神和身体状况，甚至比一些六七十岁的人还要强上许多。
郝老跟院长握手，笑呵呵道：“王院长是在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过来出个诊，您看看这个……没必要来迎接我的。”
许阳也终于看清楚了郝老的脸，这一看，许阳却是神色一怔，他的目光都放在郝老的脸上，挪不开了。
“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许阳心中泛起了嘀咕。
院长非常客气道：“您是老前辈，您是过来出诊了，可对我们来说却是极好的学习机会啊！这一路过来，您辛苦了吧？”
郝老爽朗地笑着：“哈哈哈，还好这次来的是我！要是换做其他老头儿，这个时候累的下不来车了。轮到我们这些老中医的体力啊，我们这一辈人里，我绝对是顶尖的。”
听到这话，许阳浑身一个机灵。
好熟悉的同辈无敌流派的强行硬装逼流派的语气啊！
一瞬间，许阳记忆中的那张贱兮兮的面孔跟眼前这个老人顿时重合！
许阳一时失声：“我靠，小郝？”
第255章 怎么感觉这么痛快呢？
这尼玛不是郝装逼吗？
没错，许阳是不知道郝装逼的原名的，虽然许阳一直觉得这小子很装逼，但也不能直接叫人郝装逼啊，再说那个年代也没有装逼这个词儿啊。
所以许阳一直叫他小郝的，而他最开始叫自己许阳同志，后来叫自己许阳医生。后来再抗击乙脑的时候，他们那边忙不过来，然后要来求许阳帮忙时候，有些时候叫许哥，有时候叫许老师。
干哦！
许阳都看懵了。
……
但他这一声讶异的称呼，却是让旁边人有些诧异。
朱青青就在许阳旁边，她一脸懵逼地扭头看着许阳。
旁边几个主任也都诧异看来。
何教授冷汗都下来了，尼玛，瞎嚷嚷什么玩意儿？
许阳站的很靠前面，这声一出，连院长和郝老都听见了。
院长也扭头看来，这个年轻医生很眼生啊，瞎嚷嚷什么鬼？
郝老的目光也投到了许阳脸上。
何教授都想给许阳头上来一下了，你特么就算不想拜师，也别得罪人啊，瞎咋呼什么呀？
何教授勉强帮许阳解释，他小声呵斥：“什么场合，上什么小号？”
旁边人脸色纷纷怪异起来，你就算要上厕所，要不用喊一声我靠吧。
院长怪异地看了看何教授，又看了看许阳，心想着何教授带的什么人过来！他也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许阳却还是浑然不觉地看着郝老。
站在郝老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却用疑惑地眼神看许阳，他问：“我们见过？”
众人神色一松。
原来这个年轻人叫的是郝老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那个小年轻也姓郝，难怪了，他们是说哪有年轻人这么嚣张的。
何教授也松了口气，不禁埋怨地看了许阳一眼，你就算认识人家，瞎嚷嚷什么呀，给人一种不稳重的印象，这不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嘛。
而许阳还在和郝老对视，这是许阳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曾经的那些人，还是在毫无准备下的情况，所以他刚才才惊愕出声了。
郝老也在盯着许阳的脸看，他道：“你……”
许阳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眼珠子都放大了。难道他认出我了？
郝老却微笑着问：“你认识小郝？”
“嗯？”许阳稍稍错愕，然后扭头看看小郝，又看了一眼郝老。
何教授也一直在皱眉盯着许阳，他怎么感觉许阳现在有点怪怪的呢。
“对，对。”许阳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众人这才解开心中疑惑，但是小郝本人却还是一脸懵逼，但这会儿他也没法多问许阳。
一行人往里面走。
朱青青再度斜眼瞥了一下许阳，她更搞不懂为什么何教授要找这个年轻人给她妈妈治病了，这么咋呼的年轻人能干嘛？
“你怎么了？”何教授特意落在众人身后，又问许阳。
许阳挤出笑脸，摇摇头：“没事。”
何教授本来还想让许阳接下来好好表现的，但话到了嘴边，他却又给咽了下去，他道：“那赶紧过去吧。”
许阳点点头。
何教授走在前面。
许阳跟在后面，这一刻，许阳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系统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是那个时代的影子……
唉，许阳心想还不如把这些回忆都封存呢，现在干嚼着更加不是滋味了。
到了诊室。
这里面也挤了不少大专家进来，大家也想看看这位大国手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病人。
而许阳则是落在了最后面。
……
郝老则是上前望闻问切，开始诊断了。
许阳站在病房外面的客厅了，何教授也没进去，他过来小声问：“你是不是不想拜郝老为师？”
许阳沉默着点了点头。
何教授皱眉看着许阳，有些无奈：“你呀，唉，算了算了。你就算不想拜师，也别大呼小叫，再等给人留个不好印象。”
许阳诚恳认错：“对不起，老师，是我冒失了。”
何教授也没了办法。
许阳也不想在这儿待了，也不想再看见老年郝装逼了，他感觉自己心里憋得慌，他道：“老师，要不我先走吧。”
何教授见许阳执意如此，他也真没辙了，这趟闹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无奈道：“唉，那好吧。”
许阳刚准备要走，却听见病房里面传出来一声苍老之声。
“哎？刚刚那个小伙子怎么没跟进来啊？”
何教授和许阳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愣。
病房里面也愣了，大家都往外看，见许阳正站在病房外面。
郝老非常和蔼地招招手：“来，小伙子，快过来。”
许阳顿时露出疑惑之色，他扭头看了看何教授，何教授赶紧对他鼓励地点了点头。
许阳上前进入病房，走到最前面。
郝老看着许阳，温和地问：“你也是学中医的？”
许阳点了点头。
郝老又道：“那这个病人，你也跟着一起看一下吧，好吧？”
旁边人皆露出艳羡之色，真不愧是出了名爱提携后辈的郝老，在这种时候还不望把这个年轻叫进来，好让他多学一点东西。
何教授也挤进来了，他忙提醒道：“许阳，还不快谢谢郝老。”
“谢谢郝……郝老……”许阳还给结巴了一下，他确实有点叫不习惯。谢完之后，他又暗暗地撇了撇嘴，郝装逼这货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好为人师。
在他们这些徒弟辈里面天天充大个儿，都被人给嫌弃死了。没想到，现在资格老了，这个习惯成了提携后辈了，真的是！
郝老对许阳道：“你也来给这个病人诊断一下，让我看看你诊断学的怎么样？”
其他人也都在看许阳。
许阳回道：“不用了，我之前看过的，心里有数的。”
郝老皱眉道：“年轻人，不是我批评你。病人的病情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我们的诊断要跟西医的检查一样，一定要时时关注的！”
许阳一愣，我特么刚五分钟前诊断过。
何教授刚想替许阳解释。
却见郝老又对许阳摇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诊断本事不怎么样，一个个心倒挺大！”
许阳有点迷，什么乱七八糟的，上来就给他来这么一套。
其他人也同情地看着许阳，一上来就被郝老一顿批！
批评完许阳之后，郝老抚了抚胸口，看了愣在一旁的许阳，他用极低的声音疑惑地嘀咕一句：“怎么感觉从未有过这么痛快的感觉呢！”
第256章 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