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39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朱由校想了半晌,方才指着张嫣身后,含糊其辞地道:“就像那个。”

张嫣望过去,见皇帝拿路边野菊比说自己,眼中微见失望。

不过很快,她的眼中亮了起来。

只见张嫣小步跑到朱由校随手指着的那处,将野菊采下戴在自己头上,回来转了一圈,羞涩问道:

“好看吗?”

“好、好看!”

朱由校心中感叹,真正的美女,就算头上只是戴着一朵路边野菊,也能显得这样楚楚动人。

第六十三章 黑吃黑?

献俘大典时,朱由校那一席话,如今已在京内传的妇孺皆知。

许多百姓都说,当今皇帝年幼且圣明,若不是那魏忠贤蒙蔽,必会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也有人说,当今皇上还小,待日后长大些,定会发现魏忠贤真正面目,到了那时,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大典结束后的第三日,陈继盛正打算带着数百东江军兵士赶回皮岛。

就在今日一早,陈继盛接到镇江总兵毛文龙的急令,说是奴贼莽古尔泰亲率正蓝旗来犯,岛内死伤不少人,叫他们献了俘后赶快回去。

现在的东江,可真是到少了这几百人就要不行的地步了。

“大家把钱凑一凑,来京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军营外,陈继盛望着兵士们,先掏出了自己积攒几年的几两碎银。

兵士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我们身上都没几个钱。”

陈继盛自然知道,他叹了口气,道:“我也就这几两碎银,可大帅还等着我们带粮回去,岛上可拖不起了。”

“大家将身上物件都凑一凑,好换些米面回去。”

谁也不会想到,东江军一名战功不低的参将,身上就这几两碎银。

众东江兵士没什么好说,闷声议论半晌,才又有人出来道:“现在大家身上,最值钱的就这一身的甲胄、刀枪了。”

“胡闹,没了刀枪,如何去与奴贼作战?”陈继盛一口回绝,但过了半晌,发现根本没什么好东西,才点头道:

“拿出一半的盔甲、兵器去换粮食,回去大帅问起来,这责任我扛着……”

一众将校皆是穷困潦倒,也没什么好办法。

尽管心中不情愿,还是有一办兵士主动将陪伴自己于边疆作战多年的甲胄、兵器扔了出来。

陈继盛望着这一地的东西,命人收拢起来,打算去那些米店好好与店家讨价还价一番,能多购来一粒米都是好的。

走在街上,迎面而来一队身着华服的锦衣卫,为首的百户见他们这副潦倒模样,也是吃了一惊,问道:

“陈将军,这是——”

陈继盛叹了口气,抱拳道:“骆百户,岛内奴贼来犯,大帅来令,叫我们回去抵御奴贼。可岛内粮食近绝,这样空手回去……”

听了这话,骆养性失笑,问道:“莫非陈将军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继盛一头雾水。

骆养性解释道:“皇上有谕,叫外廷文官按那颗人参的价格,为皮岛捐献粮食。我们此行,就是去高御史府上去问粮。”

“还有这事!?”陈继盛满脸惊喜,望向紫禁城方向,遥遥一拜:“将士们,还不快谢谢皇上隆恩!”

“别急,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骆养性安抚住惊喜不已的东江军兵士们,道:“皮岛这几日你们是回不去了,待在京里看好戏吧。”

“总归总,这粮食定是要给你们送去的。”

言罢,骆养性朝他一笑,换了个嚣张的步伐,向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府上走去。

……

高府。

骆养性没等来到门前,就见到了令他啼笑皆非的一幕,只见高府门前正摆着不少破烂家具。

一名管家带着几名家仆,沿街叫卖。

“哟,你们这是?”骆养性带着锦衣卫上前来,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问是如此问,骆养性心中自然明镜一样。

这高攀龙是不想捐粮,所以搞了这一出,向京师百姓卖惨,以证明他清流之身。

百姓们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倒还真有不少妇人围在周围欲买,与高府管家来回讨价还价。

见锦衣卫来了,妇人们赶紧散去,但并未走远,都是聚在不远处对这边指指点点。

“我家老爷向来清贫,但皇上要百官捐米供辽左军需,我家老爷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援边疆的将士。”

听这管家说完,骆养性心里是冷笑不止。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还真就不能一时冲动跑进去。

要是那姓高的提前把资材转移走,自己什么都搜不到,岂不是成全了他那所谓的清正值名。

想到这里,骆养性什么都没说,带着一队锦衣卫直接转头走了。

“他们怎么走了?”一名高府家仆不明所以。

管家冷笑几声:“我看他们是没辙了,看好,不要让人偷偷溜进来,我去找老爷。”

……

当晚,京郊一座破庙。

骆养性正带着锦衣卫,与十几个身着粗木麻衣的京城小青皮、地痞对视。

这群小流氓之中,为首的一个唤做张凯,此刻正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满脸都是对锦衣卫的不爽。

当然,他心里还是挺虚的。

锦衣卫不是谁都能惹得起,作为京城地界上几个比较有名的混混头子,张凯也知道骆养性的来历。

这骆家可是南北镇抚司有名望的大户,更不好惹。

骆养性可不是刘侨那种办事中规中矩的人,锦衣卫这个差使,要想真正做好,就得哪个阶层都有联络人。

这些混混虽然为人不耻,但有些事情,还就得他们去办。

“开门见山吧。”张凯先开了腔,将嘴里的签子一口吐到地上。

骆养性微微一笑,道:“张凯,别跟爷摆这一副臭脸子,上回弄死那差役的事儿,你以为完了?”

闻言,张凯一副吃惊的样子,指着他道:

“你不是说已经结了吗?”

“是结了。”骆养性冷笑几声,“可爷是谁,要是爷想翻,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行,你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张凯怂了,老老实实的道。

骆养性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附耳过去说了几句。

……

第二天,高府。

骆养性再次登门,没什么意外,高府外那些家具还摆着,只不过一件也没卖出去。

“高御台粮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管家见这帮人又来了,也是憨态可掬地笑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家具太破,没什么人来买。”

“不对吧。”骆养性有备而来,当即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是有人想买,你们漫天要价不肯卖呢?”

那管家一脸懵,不明白他从哪知道这些内情。

不待他回话,骆养性也放声一笑:“这样吧,你们卖不出去,我来帮你们卖。”

“这皮岛的战事,可不能再拖了。”

“这这这……”管家望着上来就在叫卖的锦衣卫,正欲出言制止,却被骆养性满脸的杀气逼退数步。

锦衣卫们将高府仆人制住,纷纷钻到府内,将那些上好的檀木桌椅搬出来摆在大街上,以近乎白送的价格,卖给了前来抢购的小混混们。

第六十四章 明正典刑

翌日,大朝会。

皇极殿上,君臣四目相对,在这大明权利的中心,气氛却冷冽的仿佛边疆风雪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朱由校冷冷环视阶下,见诸臣中半数都穿着多年前的破烂补丁朝服前来,未发一言。

下面的每个人,都好像心中有着千头万绪,迎来皇帝冰冷的目光后,几乎都选择了垂头躲开。

唯有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铮然昂头,与朱由校四目相对。

他的脸上充斥着不正常的潮红,似乎心中对眼前的皇帝,含着无边的不满。

“平日里你们不是总嚷嚷着朕鲜少视朝吗?”朱由校冷哼一声,“怎么,今天都哑巴了?”

“献俘大典那天,朕怎么和你们说的?”朱由校声色俱厉的斥责道:

“朕说,你们每人只拿一些出来,就足以让皮岛军民吃上半年,甚至更久。”

“当时你们是如何同朕保证的?现在你们又拿出了多少粮食?”朱由校忽然起身,以手指着眼前一人,道:

“——高攀龙!”

“平日里,你没少说自己的清流之名吧?那朕问你,锦衣卫从你府中无意搜出的米面,你又作何解释!”

言罢,锦衣卫百户骆养性上呈的一份密奏,被朱由校扔在了高攀龙的脚下。

谁都知道,皇帝说完话扔这个出来,是要底下臣子好好儿的去看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高攀龙挺着脖子,仍旧嘴硬。

随即,他蔑视地瞥了一眼那份密奏,更是冷笑几声,没有一丁点想要去拿的意思。

皇帝那些小伎俩,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好,好!”朱由校被气的笑了起来,“你不屑去看,那朕捡回来,给你读一读!”

“……”

不久之后,朱由校念完最后一个字,将密奏劈头盖脸地打在高攀龙的脸上,冷笑道:

“高爱卿,朕还要再问你几遍,你才能给朕与边疆的将士一个满意的回复?”

听见边疆的将士这话,高攀龙嘴巴一动。

接下来,他的声音全然失了中气,强辩道:“国家承平日久,诸务积弛,臣不敢有一日懈怠,以贻今上宵旰之忧……”

“家中这些食粮,尽备给灾区百姓。臣,问心无愧!”

朱由校闻言,冷笑几声:“照爱卿这么说下去,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说到朕不临朝、不理朝政,以致灾害连年,糜饷百万了?”

高攀龙没有丝毫慌乱,从容揖道:“臣不敢!”

“你不敢——?”听到这,朱由校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

“你们各个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心里想的,实际做的,哪个不是胆大包天!”

这时,刑部主事刘宗周忽然站出来,高声道:

“陛下要治诸臣不为边军献粮之罪,那臣倒要犯颜问问陛下,灾区百姓流离失所,比起岁饷数百万的边军,哪里更需要这些粮食?”

未等朱由校说话,又有一人站出来为高攀龙辩解。

“当初陛下没有问过我等臣僚的意见,擅遣客氏出宫,又为这邪秽之女出银置办酒楼。这件事,陛下是不是也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魏忠贤心下一凉,给客氏银子让她办酒楼,那特么不是自己的事儿么?

这些狗娘养的,居然连这都能怨到皇爷头上。

“去岁,陛下力保熊廷弼经略辽东,如今数月已过,城未复,沈阳已失一次!”

“失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臣敢问陛下,若沈阳再失,熊廷弼该当如何处置!?”

方才沉默无言的东林诸臣,此时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慷慨激昂的奏请陈年旧事,客氏、熊廷弼,都成了他们自保的牌子。

待诸臣声音稍弱,御史江秉谦清了清嗓子,出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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