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砚秋
王长康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哼,你也懂戏?”
他压根不怕输,因为他压根不会输。
王长康坐上软轿走了。
“今儿就让你见识下汤老爷子的厉害。”陆白见他这么骄傲,知道他还不知道汤老爷子的厉害。
他挽住顾清欢的胳膊,在众人注视之下了,刹那间不见,等再次出现时,已经到招待客人的洛王面前。
“谁!”
“刺客!”
洛王身边的护卫见洛王面前凭空出现两个人,以为出现了刺客,顷刻间行动起来,有拉洛王的,有挡在洛王面前准备挡刀的,还有准备对陆白出手的。
“住手!”经常守护在洛王身边,就是上次阻挠陆白抓洛王的老太监及时制止了众人。
“这是陆镇抚使。”老太监说。
接着,老太监冷冷的看着陆白,“陆大人,纵然你境界再高,我劝你在王爷面前也不要显摆,若不然南面会有误伤。”
陆白点下头,“有道理。”
接着,他环顾四周,见已经到来的宾客全在目瞪口呆的看他。
陆白这一招缩地成寸,着实惊到他们了。
“恕罪,恕罪。”陆白拱了拱手。
洛王这时也回过了神。
“舅舅——”他迎上来,“您这一出场,可当真,当真是惊世骇俗,常人所不能为也。”
“还行吧,常规操作,改天我带你也来一圈。”陆白笑呵呵的。
洛王也笑呵呵的,丝毫看不出陆白曾把他押送到父皇面前。
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洛王向顾清欢行了一礼,“姨奶奶来了,快里面请,我母亲今儿也到了。”
“哦,皇后?”陆白惊奇。
他还真没见过皇后。
洛王笑了笑,“不是,我母妃在。”
“哦。”陆白恍然。
很快,有侍女过来为顾清欢领路。
“别惹事,少喝酒。”顾清欢嘱咐陆白一声后,在侍女的带领下往女眷所在的凉亭走。
这时候,场面依旧是安静的。
若说方才他们被陆白的突然出场镇住的话,现在他们就是被顾清欢的美貌给迷住了。
太美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在外面颠沛流离十几年,经历了不少风霜的顾四小姐,竟然还这么漂亮。
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苦难只增添了她御姐的气质,却不曾减弱她美丽半分。
所有在看的人都如痴如醉。
他们以前只知道顾四小姐归来,风采依旧,现在见到真人才知道,顾四小姐不是风采依旧,而是更胜往昔。
直到顾清欢消失在游廊深处,众人才收回目光,场面又热闹起来。
洛王直呼怪哉,“刚才中邪了不成?惊叹于舅舅的本事,也不是呆若木鸡这么长时间吧?”
陆白拍了拍洛王的肩膀,“这年轻有时候就是好啊,不耽于美色。”
洛王不懂,只觉得他说话莫名其妙。
他亲自把陆白领到上座,“舅舅,你且坐着,我去迎迎别的客人,诗会很快就开始。”
“行。”陆白提醒他,“我可是来打酱油的,到时候别让我作诗,我怕把在座的羞得无地自容。”
“呃——”
洛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说在脸皮这方面,舅舅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再者说,想让我作诗,至少得超出我的‘清明时节雨纷纷’吧。”陆白自觉这首诗,应该很难超越。
洛王笑了笑,“舅舅,咱们今儿不以清明为诗题。”
“啊?”
陆白不懂了,这清明节不以清明为题,难道以中秋节为题?
“这不是因为有您的‘借问酒家何处有’珠玉在前。若继续以清明为题,估计今儿谁也做不出诗来。”洛王告诉陆白,他们今儿以桃花为诗题。
“桃花作诗题?”陆白心里嘀咕。
在找到几首桃花诗词后,他表示刚才的打“酱油”之语不作数,“我还是让在座的无地自容吧。”
“咳咳——”
洛王觉得他再聊下去,迟早会被传染的。
“舅舅,您先琢磨着,我去了。”他灰溜溜的离开了。
陆白在后面招呼他,“记得安排好时间,我这戏班子可等着今天一炮打响呢。”
洛王招了招手,让他放心。
“我能放心么,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陆白嘀咕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一抬头——
嘿,遇见熟人了。
只见一位公子恭恭敬敬的把一个女人领了进来,同洛王耳语几句后,洛王惊喜的向女子拱手。
女子向洛王微微行一礼,然后见到了陆白。
她微微一怔。
陆白忙向她招手,这女子还是老相识了,他们还曾在永乐城并肩战斗过,不错这女子正是陆白在永乐城碰见的琴坊的修行者白姑娘。
小镇烟雨蒙蒙。
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路边青石,屋檐上滴落的雨珠,一滴,两滴,滴滴清脆入耳。屋檐下的王开数着雨滴,看着街上行人匆匆,摆摊的人慌忙收起摊子。
不一会儿,细雨中起了雾气,屋檐挂起雨帘。
雨滴多的数不清了。
王开的目光穿过雨帘,见雨幕中一个童子顶着一柄荷叶,站在不远处雨中望着医馆这边。
又一个怪病人。
王开穿越到这个世界五年了。
当下是大观朝宣和三年,新皇登基不久。
这个世界和地球不一样,这个世界神狐纵横,鬼魅横行,人妖难分,这是一个聊斋世界。
门前的怪病人就是妖怪。
每到下雨时,这些怪病人就会出现在医馆,向师父求医问药,师父来者不拒。
可惜王开的师父在几天前去世了,把偌大一个医馆留给了他唯一的弟子王开。
“你还有一次签到机会哦。”
一个前世拼刀刀的声音在王开耳畔响起,触动了王开过年时摇手机的记忆。。
王开无奈,“签了吧。”
他对这签到已经不奇怪了,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系统就出现了。
“签到医馆,奖励狂风剑法一套。”
接着,王开只见眼前光芒一闪,然后他记忆里就多了一些关于剑法的记忆。
“嗯?”王开一脸意外。
这些年他虽然连续签到了不少好东西,但多在医术上,譬如望闻问切、针灸术、跌打丸、补肾丸等等,顺带着还请签到了一个婆娘。
但签到武学还是头次。
真稀罕。
王开站起来,顺手捡了一根木棒要试一试,见门口出现一个戴斗笠的人,扶着腰步履蹒跚往医馆挪。
王开刚要招呼。
“救,救命啊——”
一人小矮个儿从街头跑过来,把斗笠人撞到后也不顾,三两步跳进医馆。
“哎哟!我的亲娘咧!谁呀不看路!”斗笠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急败坏的怒骂。
这声音王开听出来了,是镇上的捕头邢捕头。
“郎中,郎中快来呀,快救救我七舅姥爷,他撞邪了,他,他要吃了我。”小矮个儿躲在王开身后,哆哆嗦嗦的,压根顾不上理会地上的邢捕头。
“你七舅姥爷?”
王开刚要理顺这关系,一个状若疯狗的老头在把刚爬起来的邢捕头带倒以后,一步跳过台阶和门槛向王开身后的小矮个儿扑过来。
这老头身手敏捷,翻着眼白,龇着牙,嗓子里含着“吼吼”的浊音,一听就不好惹。
“砰!”
王开在他扑过来时,瞅了瞅手里的木棒,顺手敲在他头上。
“呃——”
老头恶狠狠的表情凝滞,不甘心的晕了过去。
“七,七舅姥爷?”
小矮个儿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见老头没动静以后,“你把我七舅姥爷怎么了!你,你要把我七舅姥爷打死打伤了,你,你——可得赔钱啊。”
“让他安静一会儿。”王开蹲下身子,翻了翻老头的身子,他面部肌肉皱在了一起,手拧几圈后没有恢复过来。再看舌苔,扭成麻花了。
他一面切脉,一面问小矮个儿,“撞什么邪了?”
小矮个儿没理他,看了看四周,“陆郎中呢?”
他信得过陆郎中,陆郎中治这邪门的病最拿手了。
陆郎中是王开的师父。
“他去世了。”
“那——”
“你就让他看吧,他是陆郎中的得意弟子,对这邪门的病一样拿手。”邢捕头扶腰站在门口。
“你,你没事儿吧。”小矮个儿怯怯的问。
他现在看见邢捕头斗笠下的缁衣。
邢捕头笑的很瘆人,“我,我很好,我没事。”
他这么说,小矮个儿更怕了,他躲了躲,“我七舅姥爷好串门聊天。”
昨儿夜里,七舅姥爷在街坊家抹黑聊到了大半夜,等回家的时候,街上早没人了。
当时天上有月,白蒙蒙的,像长了毛。
七舅姥爷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一个井台,他见有人在井台上站着,背对着他。
他们村里有个老太婆,经常晚上出来偷菜,
七舅姥爷把井台旁边站着那个人误以为是老太婆出来偷菜了,于是骂了她一句,让她赶紧回去。
那人背对着七舅姥爷不说话。
七舅姥爷以为老太婆得手了,把偷的东西藏到她身子前面了,于是满含一腔正义的走过去,拉着她后背,想看看她偷了啥。
那背影跟着转,死活不让他看前面。
“我今儿非得看看你偷了啥东西”,七舅姥爷急了,把他那个烟袋锅一锅子敲到那人影头上了,当时烟袋锅里的烟丝儿还冒着火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