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砚秋
猜不透,看不透。
就像陆白突然向梨园的客卿出手,当面扇王长康的巴掌一样让人看不透。
但不管陆白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初来乍到,不知道京城和庙堂上的弯弯绕绕,皇上都得给他一个交代。
于是——
“砰!”
皇上一拍龙椅,纯金打造的龙头扶手立刻断掉,“孽子,看你干的好事,身为皇子竟然卖官鬻爵,你怎么不把你爹的皇位卖出去,啊!”
洛王低下头去,“父皇,我——”
“我什么我!”皇上眨眼之间来到洛王面前,一脚踹在他小腹上,把他踹飞了出去,“身为人子,不为父皇分忧也就罢了,还尽添乱,我看是平日对你的管教太放松了!”
洛王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帷帐后面,又忙跪着爬过来,趴在地上求饶,“父皇,孩儿知错了,你饶了孩儿吧。”
陆白也急忙拦住皇上。
他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这皇上平日里坐在龙椅上懒得动弹,却想不到修行境界挺高的,至少在破空境了,看来还是他小瞧这皇帝了。
不过,仔细想想,陆白这小瞧真是毫无缘由。
也不看看,这当皇帝的拥有着多么好的修行资源,既有天下朝贡的天材地宝,又有八大派的拥护,还有身为天之子,以前祖宗留下的皇位和宝贝。
在这么多东西的催动下,陆白觉得皇上的修为就是想低了都低不了。
可以预料的是,每个皇帝都是一个小天才,一个被资源堆起来的卓越小天才。
不过,他们相对于陆白这种天才还是太逊色了。
毕竟,陆白是外挂型天才。
陆白挡在皇上面前,劝道:“皇上,儿子这东西,虽然不打不成器,但还是要悠着点儿打,毕竟我们打的目的是让他知道错,不是让他们知道疼。”
他知道皇帝吝啬,还补充了一句,“打坏了您不得给他治病?费银子。”
这句话深得皇帝的心。
“陆镇抚使说的对。”皇上收手了,“但死罪可饶,活罪难逃,打今儿起禁足,在家抄写四书五经,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你踏出王府一步,踏出一步,我把你的腿打折!”
这还没完。
皇上余怒未消的道:“洛王府上的吃穿用度也一切从简,好好过一过贫苦的生活,别钻到钱眼儿里了!”
洛王急忙领命。
白大太监看了看陆白,见他对皇上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置,压根眼皮都不抬一下,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满,甚至还有一些笑意,不由地心里纳罕。
这陆白究竟什么意思?
陆白才不管白大太监心里想什么,他现在是目的达到了:随着皇帝处罚了洛王,面板上闪过一道提示,提示他有一次抽奖机会。
“呼!”
陆白心里紧张。
他想,这卖官鬻爵的案子牵涉到了洛王,怎么着也是一个大案子吧,不知道抽奖轮盘的奖池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陆白期望来一张境界提升卡,那样他真就人间无敌了。
不过,虽然心里着急,但他也知道,这里不是抽奖的时候,于是他把目光从面板上抽出来,看着皇上对洛王的责罚,还有洛王的痛哭流涕。
陆白发现了,这一家子真是好戏子。
他可早明白了。
以皇上刚才的表现来看,这洛王在卖官鬻爵一案中只是一个小头目,真正的大头鱼另有其人,就是现在正斥责洛王的皇上。
早就听说皇上视财如命,陆白只是听听而已,还没什么真切的感受,今儿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为了银子,官儿可以卖,还可以把官儿杀了继续卖。
诚如顾清欢所言,这皇帝是真钻到钱眼儿里了。
也不知道这钱儿有什么好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攒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哎?
陆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若如此的话,这案子算不算牵扯到皇上?
那这案子更大了,奖池里的奖品是不是更得好点?
期待感拉满了。
陆白现在恨不得皇帝快点儿叭叭完,好放他离开,让他出去抽奖。
当然,这些念头也只是在陆白脑海里钻一钻,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行了,你们退下吧。”皇上骂了一通后唇干舌燥,懒得再骂下去了,再者说这样骂,他心里也不得劲儿,感觉在骂自己。
“是,臣等告退。”
“儿臣告退。”
洛王和陆白拱手行礼后一起推出了大殿。
皇上目送他们背影离开后,皇上才吐一口浊气,不满意的道:“这点儿事儿也办不好,难堪重任!”
显然他在说洛王。
皇上又瞥白大太监一眼,“白大伴,你刚才为什么拦我?”
把萧斩撤职是他早就在心里盘算的事儿了。
白大太监苦笑,“皇上,萧指挥使不是不办事,只是办事儿时会传到一秋山庄,而且有时候不那么好事罢了,但凑合一下还是能用的。”
但陆白不然——
“这位陆大人少年天才,年轻气盛,办事时而冲动,时而老谋深算,又因为修行境界高,办事儿时更是少了一些顾及——”白大太监说了这么多,见皇上越来越不满意,忙把重点的讲出来,“我看不透这人,怕您匆忙把他提到指挥使的位子,到时候把握不住啊。”
皇上坐在龙椅上想了想,“白大伴所言甚是。”
他希望指挥使位子上的人是一条好狗,不希望是一个管不住的人。
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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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十面埋伏
陆白同洛王出了皇宫后,转身邀请陆白,“舅舅,我的酒都烫好了,我们去喝一杯。”
“喝酒就算了,你只要遵纪守法就行。”陆白摆了摆手。
洛王觉得酒还是要喝的。
“刚才要是没有您在大殿上拦着,父皇非打死我不可。”洛王坚持邀请陆白去,还要给陆白整桌好菜。
陆白还真心动了,但更让他心动的是抽奖机会,于是他最红忍痛拒绝,选择了回南镇抚司。
只是在分开时,陆白不忘叮嘱,“你回去记得把谁杀的关监司,还有锦衣卫的下落给我查出来。”
洛王让陆白放心,“舅舅的案子我会放在心上的。”
接着,洛王坐车走了。
陆白目送他离开后,抬脚刚要走,忽然醒悟,他没有马车了。
这皇宫门口更不会有马车让他雇。
陆白走出几条街,才见到一辆拉客的马车,招手坐了上去。
他想这没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还真不方便,这马车又不是滴滴,不能及时的叫上车,有时候用车还得找,更关键的是坐路边的马车影响他的身份。
只不过,派一个仆人为陆白赶车吧,陆白又觉得不方便。
他身上有秘密,又有面板,时常做一些或者说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和动作,万一被人听去或看见就不妙了。
“若是抽到一辆马车就好了。”陆百想。
最好可以自动驾驶的。
这不难实现,有一头聪明的坐骑就行了。
想到此处,陆白想念他的大白猿了。
这头大白猿不好带过来——这厮一直心心念念着人肉呢,在离开晏城的时候,陆白让它在中山谷了。
陆白心里这么想着,随口呼唤出面板,然后见到面板的抽奖池里当真出现一驾马车。
“嘿,这是声控游戏?”陆白轻叹。
他为了实验一眼,选择抽奖,然后嘴里不住嘟囔着抽中“马车,马车,马车”。
可惜,马车没出来,反而出来一本橙色乐谱《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陆白兑换出来,失望不已。
他一不精通音律,不知宫商角徵羽,二不会琵琶和琴弦,真不知道要这东西作甚。
“算了,回去给婶娘吧。”陆白揣到了怀里。
顾清欢作为才女,在秦和琵琶上也颇有造诣,这《十面埋伏》可以作为闲暇之余的消遣。
只是,在陆白不曾细看的面板里,《十面埋伏》的介绍上标注着修行。
到了南镇抚司后,陆白领人去了昭狱。
作为南镇抚使,负责督查谷进采花贼一案,现在人死了,陆白总得去看一看。
北镇抚使和指挥使萧斩也在昭狱。
在得知陆白来了以后,萧斩看陆白的表情很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道一声谢,毕竟陆白给他求了情。
但陆白又惦记着杀他,让他心里发憷。
这可真进退两难。
陆白没理他的小心思,走过来径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案子两天前刚查出来,昨天才送到昭狱,怎么今儿人就死了?”
萧斩摇头。
他还纳闷呢,这消息还没放出去,还没引起全城乃至于全国百姓惶恐不安呢,怎么人就死了。
“怎么死的?”陆白说着低头走进牢房。
昭狱的牢房近乎于水牢,里面潮湿的很,而且暗无天日。
后面的锦衣卫忙跟上,为陆白照明。
萧斩也跟进来。
“割后而死。”萧斩说。
他今儿早上已经查看过尸首了。
“他死的时候是睁眼的,脸上和双眼都带着恐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萧斩老老实实说着案情,“锦衣卫在昭狱里一直有不少好手,他若是呼救的话顷刻间可到,但他就是没喊。”
萧斩瞥陆白一眼,小声嘀咕道:“我觉得他可能是自杀的。”
毕竟陆白拷打过一次,谷进依然知道锦衣卫让罪犯体验过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一刀抹脖子也有可能。
陆白反问一句,“你给递的刀。”
“呃——”萧斩不说话了。
陆白走到尸首前,让锦衣卫把火把放低,果见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伤口入口浅,收刀深,一刀致命,一看就知道是他人动的手。”陆白直起身子。
他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他不放弃这个教育萧斩的机会,“自杀是入口深,因为刚自杀的时候决心很大,会用很大力气,收刀浅,因为疼或者撑不住的缘故,刀口末尾都浅。”
他不屑的看萧斩一眼,“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这点儿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你这指挥使的位子怎么坐上——等等,我知道,溜须拍马,给吕家当狗。”
萧斩明智的选择不说话。
陆白四处扫了牢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