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映丽桃花
“江陵城那是我家,你家在神京城的礼部尚书游府,跟着我作甚?”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不会这么狠心,把人家一个人留在这偌大的府邸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过年吧?”
游蕊儿抬头看着面前的司马安南,注视着后者的眼神里楚楚可怜,随后柔弱的声音继续传出:
“难怪娘老和我说,男人的话,比鬼还会骗人,我都和你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这么久,难道你要弃我于不顾?”
司马安南此时脸上一头黑线,不过他也是心思活络之辈,转眼便露出了一个笑容,笑着开口道:
“你跟我去见我娘也成,反正我也不吃亏,但是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使用了传送卷轴,那可是要在传送司备案的,届时你去江陵城的消息可瞒不住,而等过了开春,再回神京城的时候,你爹就会带着大帮人马在太平之墟里堵着你。”
“知道就知道,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过了这个年再说,我也去收拾东西去。”
绿衣少女游蕊儿转身,狡黠一笑,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司马安南面色一苦,抬起手,闭眼掐指,几息之后,其怂拉着脑袋,重重叹了一口气,细细的声音向外传出:
“难怪师尊曾言,世间诸事千千万,唯有情字最复杂,算不出啊,算不出!”
弯月之下的神京城,随着前往白帝宫赴宴人员纷纷回家,逐渐沉寂了下来,只有那不断呼啸的寒风,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呜咽。
神京城,京畿府附近的一间小宅院中,屋檐之下,有一道佝偻的身影独自一人站着,银白色的月光之下,他那原本灰白相间的头发,此时自远处看去完全成为了诡异的灰色。
近段时日,一直被外界认为是卧床不起的山文柏,此时正用深邃无比的眸子,注视着前方的阴暗,随后同样细不可闻的声音淡淡自其口中传出:
“有人抓住了我处于阴影之中的尾巴,我感觉注视而来的目光多了起来,不过此时的你,应该已经踏上那极北雪原的土地,这个世界缺少了谁,依旧会运转自如,没有谁是不能被牺牲的,包括我!”
话音落下许久之后,山文柏忽然挺直了自己原本佝偻的身躯,一股难以名状的无穷气势随后向着四面八方涌动,无声地搅动着月下的黑暗,其周围的整个空间,好似瞬间沉入了深海,散发着沉重无比的波动。
随后其转身,走向院子里另一间还未熄灯的房间,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之内,一位中年妇人并未入睡,而是坐在床上,见自家丈夫推门进来,赶忙擦干脸上的泪珠,有些哽咽地开口询问道:
“这么晚了,夫君来我这有何事,你的病还未好,还是回房歇息吧。”
“我没事。”
脊背挺的笔直的山文柏回应一声之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低头看着这位如普通农妇一般的妻子,继续开口道:
“我知道山儿的事,你很担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的中年妇人明显注意到了,今晚他丈夫的不对劲,因此掀开被子几欲起身,同时开口道: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
山文柏抬手阻止了妇人的起身,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开口道:
“今晚我要出一趟远门,这个年,你要自己过了,我会给礼部尚书游庭坚写一封信,让游府照料一下你,我房间床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些钱财,你要是缺啥就拿这个买,如果我能回来,我们就正式回老家,隐居深山,不再入世。”
语毕之后,山文柏不再犹豫,直接转身走向门外,身后的一头灰发突然间向外延伸出一大截,就好似一根根针一般,散发着寒芒。
望着冷漠无情离去的丈夫,泪水再次弥漫了中年少妇的眼眸,她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踏在地面,哭着问道:
“山子离我而去,现在你也要走?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一次你要去何处?”
声嘶力竭的哭喊之下,已经走到门边的山文柏停下脚步,停顿了几息,带着沙哑的声音随后响起:
“本尊此次前往,光州广域城,万剑山!”
第0651章 街上
在人族的历程之上,元日年节前后,就是一场横跨三十六州的巨型迁徙,而对于回家过年,是每一位大夏子明内心之中,根深蒂固的执念,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无论距离多远,在外的异乡人,都要赶回家团聚。
此时的传送石像塔还是处于起始阶段,并未完全普及,因此大夏历第八十九年深冬,神州浩土各地的迁徙行动,早已开始,毕竟大夏地域太过宽广,哪怕是耐力上佳的马匹,想要跨越一州之地,都需要至少一旬时日。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一道道蓝白色的传送光柱便于神京城各地直冲天际,这些光柱内大部分,都是昨夜参加白帝宫宴会之人,所以于今日一早,就传送至其余大城,与家人团聚过年。
这其中就包括刚刚接过传送司代司丞位置的书生元白,以及白衣飘飘的司马安南,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司马公子身旁,背着一个巨型背囊,宛如逃难一般的游蕊儿赫然在列。
随着日头升起,整个神京城逐渐苏醒,但是今日的这座天下第一雄城和以往相比,有了些许不同,少了忙碌和紧凑,多了闲适及繁华。
整个大夏,自今日起便进入了元日休假时期,忙活了整整一年的子民们,可以放心的睡到日上三竿,但是无论是什么节日,神京城有一处地方,必定是人满为患。
青龙大街,琼浆馆!
一大早,琼浆馆门前,排的老长的队伍之中,出现了一位极其魁梧的身影,锃亮的光头就好似一面铜镜,将头顶冉冉升起的太阳向着四面八方反射,同时足足比其余人大上一倍的身躯,给了前后排队等待的食客极大的压迫感。
不过梁破光头之下的面庞,眉清目秀,并不凶煞,因此周围的大爷大妈们还会笑着打趣地问上一句,小伙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生得这般强壮云云。
梁破并未回话,只是和善的笑了笑,片刻之后,梁破一手提着一碗汤面,大步走向路边一辆停靠了许久的宽大马车,钻入其中。
马车内,盘腿而坐,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的赵御睁开眼眸,抬起头,望着梁破手中的汤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最近因为政事繁忙,他也是许久没品尝这美味的汤面,因此有些想念的紧。
“我说破啊,这吃了这么多回琼浆馆的汤面,有没有吃出什么门道来,研究出其配方,这样朕在宫里也可以尝到了。”
赵御吞下一大口面,随后淡淡的声音响起于马车内,而其对面同样在蒙头吃面的大光头,听闻之后,陷入几息思索后,继而摇摇头,开口回应道:
“大部分的食材都可以尝出,但是其中有一味,好似不是人间之物,便是这神秘无比的这一味,成就了琼浆馆天下第一面的名声。”
梁破话音还未落,赵御已经捧起面前的大碗,将最后一点鲜美浓郁的汤汁全部吞入腹中,接着重重感叹一声道:
“食一碗人间烟火,饮几杯人生起落,破啊,这最后一味,就是这人世间的烟火呐!”
“陛下,如果你想每日吃这个汤面,何不让月牙儿将其整个盘下?”
一道并不苍老的声音响起于马车之内,随后赵御身旁,出现一道身穿青衫的消瘦身影,而许久未露面的大宗师黄庭开口之后,年轻帝王转头,轻轻开口回应道:
“神州浩土之上瑰丽绚烂,好东西太多,朕要是全部都收入囊中,那会多无趣,而倘若每日吃这汤面,再好吃的人间烟火,也会腻歪,不过舅舅,平日里喊都喊不出来,怎么今日主动现身了?”
笔直端坐的黄庭,消瘦的脸庞棱角分明,好似一把刀雕刻过一般,随后其将浑身上下凌厉的气势都收起,开口回应道:
“陛下,今日是小年,您今日出宫,想必是年轻拜见长辈,因此我也想去司天塔,见一见父亲。”
“朕正有此意。”
语毕之后,赵御点头,随后这辆宽阔的马车,开始向前行驶,沿着青龙大街,向着神京城中部的司天塔缓缓而去。
今日的青龙大街之上,依旧是人声鼎沸,但哪怕前段时间开始,神京城的外乡人都已经陆续离京回家,也未对其繁华受到丝毫影响,而那些商铺面前,排的队伍甚至更长。
马车之内的赵御,并未穿着帝袍,而是一身朴素的黑袍,配上头上用云簪盘起的发髻,就好似一位的游历神京城的翩翩少年郎,接着年轻帝王伸手,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用乌木般的黑眸注视着两侧的街道,一幅盛世景象自赵御的黑眸之中倒影而出,内心不由百感交集。
急管繁弦,烟景长街,闲闲太平之居,这就是他拼死去守护的家和国!
忽然,一个熟悉小娃的身影出现于年轻帝王的视野之中,依旧是那件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还有那被风刮后,带着紫红的脸庞,接着一个名为于鹏飞的名字,在赵御的脑海中浮现,随后淡淡的帝音响起于马车之内:
“梁破,停一停!”
其实一到年关,最开心的人群无异于那些无忧无虑的小娃们,一大早就成群结队的在大街小巷里玩耍,但是此时的小娃于鹏飞,情况并不好,因为其和身后几位小孩,被一群年岁大一些的锦衣少年们,堵在一个角落里。
为首少年想必家世不凡,不远处吊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观望。
于鹏飞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不大的木刀,抿着嘴唇,怒气冲冲的注视前方身穿锦衣,家世不凡的少年们,稚嫩的声音自其手中传出:
“无论你用什么和我交换,我都不会将这把刀给你的。”
话音落下,其将手中的木刀举起,同时将身后那几个同样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娃们护在身后,而于鹏飞对面,一位手握着一把弹弓,莫约十岁左右的少年,有些恼怒的开口回应:
“像你手中这个木刀,我家没有十把也有八把,我拿这弹弓和你换,你还不知足,你看这弹弓,百步之外可打鸟,而且力道十足。”
语毕之后,这位少年直接自怀中拿出一颗石子,扣在弹弓之上,一把拉开,指向余鹏飞,没好气地开口,但是下一息,其手莫名的一松,石子顿时射出,少年则发出一声惊呼。
这电光火石之间,所有在场的小娃还未反应过来,但是在远处观望着的家丁们纷纷面色大变,若要是这力道十足的石子正面击中于鹏飞,少不了鲜血飞溅。
而正处于石子攻击之下的于鹏飞,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木刀一挡,但是在这一柄普普通通木刀的内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突然间熔岩剧烈流转。
同时,停靠在不远处的宽大马车内,大宗师黄庭发出一声轻轻的疑惑声:
“咦!这气息?”
第0652章 帝王也是人
今日对于小娃于鹏飞,鹏飞大侠而言,可谓是在江湖上遇到了硬茬。
因为爷爷一早在青龙大街酒楼里接了一场说书的活,他便和小伙伴们在附近练刀,只见其握着小木刀,上来便是一套娴熟无比的刀法,获得一阵叫好的同时,也引来了麻烦。
一位十岁左右的富家子弟,看着被挥舞着虎虎生风的木刀,升起了一阵攀比的心思,想要用手中的弹弓,去换这把木刀,但是这木刀可是于鹏飞的心头肉。
对于一位刀客而言,手中的刀,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因此最后自然是彻底谈崩,随后才会发生弹弓袭脸这一幕。
石子呼啸向前,距离于鹏飞的脸颊越来越近,同时不远处停靠的马车内,发出一声轻咦后的黄庭,抬起手指曲起,轻轻向前一弹,下一息,石子之前,一道青绿色的刀气一闪而逝,后者直接化作了齑粉消散殆尽。
直到此时,于鹏飞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大变,毕竟是四五岁的小娃,哪怕再坚强,也忍不住嗷嚎大哭,而那自知犯事的小娃同样面色微变,被一群涌上来的家丁,围在中间。
“没想到熔岩夸这个五大三粗的远古巨人,还会效仿那仙风道骨人士,在民间随手放置机缘,真是有趣。”
黄庭收回伸出去的手指,淡淡开口,随后其身旁的赵御,同样将目光注视着小娃手中的小木刀之上,开口回应:
“这个小娃我有印象,喜刀,爷爷是一位极为博学的说书先生,因此还知道外公刀圣的名号,是个好苗子,反倒是熔岩夸,毕竟是上古时代之人,据说在那个时代,这种结善缘手段极为普遍,因为每一个人的天赋都是顶尖,保不准以后会有意外收获。”
“我先观察这个小娃娃几年,如果有天赋,心性过关,我收他入门。”
此言一出,就连赵御都有些惊奇,因为赢姓十四氏之一的黄氏,可是神州浩土上最会使刀的一族,看来这位小娃天生福缘不浅,随后便听黄庭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在耳畔:
“熔岩夸虽然保留了上古时代的习俗,但是明显不符合咱们现在大夏目前的情况,这刀中所封存的禁忌神通,就连我都感到了一阵心惊,若是完全释放而出,整个青龙大街,都会完全笼罩于火海之内,如此能力掌握在一个稚童的手中,太过危险,我再加上一层禁制!”
语毕,黄庭五指向外张开,顿时刺眼的绿芒向外炸裂,化作一只深青色的龙雀逐渐凝实,随后振翅飞出马车之外。
“梁破,走吧,今日要去的地方很多,先前往司天塔。”
“诺!”
梁破轻轻一挥手中缰绳,整辆马车开始向前缓缓行驶,速度越来越快,随后直接淹没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
半个时辰之后,司天塔第八层,赵御和黄庭的身影出现。
此层的景象好似被永久定格,和之前相比没有无任何变化,一座巨大的青铜巨棺躺于大殿中心,同时一束白光自上方照射而下,笼罩住整个巨棺,静谧,幽邃。
这束光,来自于山海图,是世间极致的寒冷之光。
这具棺内,躺着一人,名黄招,曾是大夏最锋芒毕露的刀圣。
赵御二人缓缓走到光束之前,随后低头,注视着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巨棺,久久未语,棺中人的身份和他们是至亲,但是此时隔着一具棺,却无缘相见。
“来,陛下,坐下来,陪父亲喝口酒。”
黄庭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壶酒,抬手示意,与赵御就地盘腿坐下,随后黄庭的右手再向前一挥,三个酒杯瞬间出现于面前,同时带着些许惆怅的声音传出:
“我记得年轻之时,一到过年,父亲和姐姐最喜欢之事便是拼酒,但是姐姐太过厉害,每次都可以将锁元棺里躺着的糟老头子喝到桌子底下去,整整好几天不省人事。”
语毕之后,黄庭将手中的酒坛子一把拔开,顿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酒香,弥漫整个司天塔第八层,此酒香醇香之中带着一股极为炽热的霸道气息,那是精纯无比的天地元气,随后盘坐于地的赵御双眸一亮,淡淡开口道:
“竟然是玄天酒,看来舅舅你藏得深啊,在朕宫中的那座深藏的酒窖被发现之前,整个白帝宫内都难以找出一壶来。”
“耳濡目染之下,想不喜欢饮酒都难,因此平日里收集了些酒,要不是过年,我才不舍得拿出这玄天酒!”
黄庭豪迈一笑,抬起酒壶便将面前的酒杯全部倒满,同时二人面前的锁元棺,好似闻到了这爆裂浓郁的大夏第一烈酒,忽然开始剧烈颤动,同时一股股淡绿色的刀气,自棺中向外涌出,逐渐化作一头巨大的光鹿。
此鹿刚一出现,便带着割裂虚空的锋芒之气,直扑下方的酒杯而来,随后低头一吸,整个酒杯内的青色的玄天酒直接被一吸而尽,接着此鹿意犹未尽,将目光转向另外两杯玄天酒。
赵御看着面前,由刀气组成的光鹿,漆黑的眸子里有着好奇之色,在这头鹿身上,除了无与伦比的锋芒之气外,还有着来自于血脉之中的亲切感。
黄庭轻轻一笑,将面前另外两个酒杯轻轻推到光鹿的面前,同时开口道:
“这是父亲的道魂,名为巨鹿,是一柄刀,不过也是一个酒鬼,父亲他依旧在棺中沉睡,但是这巨鹿刀却因为这玄天酒香而苏醒了过来。”
正当黄庭说话之间,光鹿已经将面前的两杯酒再次吸光,随后扬天付出一声啼鸣,意犹未尽地钻回锁元棺之内,整个司天塔第八层继续恢复平静。
黄庭拿起酒壶,再次将两个杯子倒满,随后一杯推给赵御,一杯拿起,两人一碰杯,也不说话,直接一饮而尽。
二人就如此一杯接着一杯,随后赵御眯了眯眼睛,俊美的双颊之上闪过一丝驼红,轻轻向前一挥,整个第八层大殿的中心,再次出现一具一模一样的青铜巨棺。
或许是因为有些微醉,或许是情感压抑的太过辛苦,随后一向沉稳,波澜不惊的年轻帝王,在这鲜有人至的司天塔第八层,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情绪,低着头,像一个面对家人即将离世的普通少年郎一般,呜咽着重复着一句话:
“拒绝了朕千辛万苦得来的锁元棺,奶奶她,活不了几天了!”
黄庭轻轻抬手拍着赵御的肩膀,微微叹了一口气。
帝王也是人。
第0653章 小年
腊月二十四,大夏小年,又称为的交年节,人族子民祭祀灶火。
灶,造也,创食物也,民间祭灶,源于古人拜火的习俗,毕竟火焰是人族进化的标志性的之物,以火烹饪食物,以火取暖,因此为了感恩之,才有了此节。
不过大夏地域宽广,三十州各地对于这小年的日子也不同,大体就是在腊月二十三,四,五三日之间,而地处西北的神京城,以及大夏之主赵氏,便选在了这二十四这一日。
交年节可谓是元日大年前,最隆重的一个节日,因此今日神京城热闹无比,无论穷富,都忙着卖肉,买酒,买水果,还有些金银纸来祭祀,同时这座神州浩土之上的第一雄城,年味一下子变得浓郁了起来。
半上午光景,原本停靠于司天塔门口的宽大马车,再次启程,向着东郊道宫附近而去,在路过曾经居住过一段时日的苦茶院之时,赵御特地让梁破停靠了片刻,掀开车帘,注视着几乎没有变化的院门。
“陛下,要去院子内看看么?”
梁破询问声刚落,赵御摇摇头,放下帘子,随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