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卖报小郎君
李典史注意到许七安投在地面的影子,心里微松,语气镇定:“公堂之上说什么胡话,鬼有影子吗?”
众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许七安想了想,接茬:“说不得是行尸走肉。”
李典史大惊,众衙役心里一紧。
许七安连忙抱拳:“开个玩笑,见过典史大人,诸位同僚,我出狱了。”
李典史问道:“怎么回事?”
许家因为税银案入狱,他们是听说了的。
“自然是将功赎罪,戴罪立功,圣上宽容,赦免了许家的罪责。”许七安当即把事儿又复述了一遍,但把功劳推给了二叔,并取出京兆府衙门给的凭证。
同时心里也有数了,虽说税银已经找到,但判决还没下来,也就是说税银失踪案还没有尘埃落定,毕竟得走流程,没那么快。
因此,长乐县衙的这伙衙役还不知道此事。
点卯结束,几个相熟的捕快立刻凑上来,道贺恭喜。
“宁宴,你可得请客喝酒。”
在这个时代,称呼友人,用字不用名。自我介绍时,用名不用字。
“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请客。”
“我听说临水街那家勾栏,新买了一批清倌人,宁宴,今晚与咱们一起去?”
请客喝酒倒是可以,睡女人还要我请,过分了许七安刚想推脱说没钱,忽然脚下踩到了硬疙瘩,低头一看,竟是一粒碎银。
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立刻踩住,不动声色,假装看四处的风景。
等众人走前几步,许七安快速低头捡起,面不改色的收入钱囊。
走过长廊,在西侧的偏厅坐了几分钟后,李典史脸色阴沉的进来了,望向王捕头:“老王,县令老爷让我们去一趟内堂。”
王捕头脸色一苦,闷不吭声的出去了。
许七安目送王捕头的背影消失,问道:“怎么回事,头儿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蹲大狱这几天,康平街出了一起命案,死的是一个颇有钱势的商贾,县令老爷大发雷霆,每天都要逮着王捕头痛骂。”
“只是死了个商贾,县令老爷没必要大发雷霆吧。”许七安嗑着瓜子。
自古人命皆是大案,但身为京城附郭县的县令,从五品,不至于这般。
“呵,那商贾和给事中的某位大人沾亲带故的关系,想来是那边给了压力。”那衙役说:“而且,今年是庚子年啊。”
“庚子年?”许七安没反应过来。
“京察!”衙役点明。
第十一章 摸鱼
京察,大奉京官考核制度,三年一查,以‘四格’、‘八法’为升降标准。
不合格的官员,降级,甚至削职为民。
事关前程,这就好理解了。对方又有个给事中的远方亲戚,回头一弹劾,凉凉。
长乐县积压命案,这是可以成为政敌攻讦理由的。
“怎么死的。”许七安漫不经心的问。
“下乡收租,半夜回来,正好在自家内院遇到梁上君子,给人咔擦了。”一名同僚啧啧道。
“有人证?”许七安道。
“妻子听闻动静,出门查看时,人已经死在院中。不过我们在外墙发现了脚印。”
“有没有可能是仇人伪装成窃贼行凶。”许七安给自己倒了杯茶,从同僚那里拿了几粒蜜饯丢进杯里。
他的语气,就像当初在警局时与同事讨论命案。
“问过妻儿、仆人,街坊邻居也问了,死者近日没有与人结仇。”
“巡夜的士卒问了吗?”
“御刀卫说当晚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京城有三道城墙,宫城、内城、外城。
外城虽有巡夜士卒,但没有宵禁,城门十二时辰彻夜不关,商贾只要提前做好报备,拿着凭书,便可自由出入城门。
这条制度极大提高了京城的商业贸易,促进了经济发展。
许七安点点头:“这么说来,如果是窃贼的话,应该是对康平街那一块了如指掌的熟人。”
“何以见得?”众衙役一愣。
“贼人能在夜里出入宅子,又不被巡逻的士卒发现,说明是踩过点的,对御刀卫的巡逻规律了然于胸。”许七安一边分析,一边本能的往兜里摸烟。
怅然的摸空了。
不由想起当初在警局任职的时候,那会儿大家也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抽着烟,讨论案情。
他也因此近墨者黑,染上烟瘾。
几位同僚吃了一惊,审视着许七安:
“甚是有理。”
“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宁宴,进了一次大狱,人都变机灵了。”
这年头没有系统的教学课程,捕快办案全凭经验,业绩最好的就能当捕头。
“你们没想到,但王捕头肯定想到了,城西那边去问过了吗?”许七安低调不炫耀。
同僚回复:“问了两天,没锁定疑犯。”
城西是贫民窟,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鱼龙混杂,一般出了治安问题,衙役们带上白役,跑那边,一抓一个准。
“丢了多少银子?”许七安下意识的在脑海里展开推理,问道。
一位同僚看了许七安一眼,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县令老爷的味道了,便回答道:“没丢,死者刚收租回来,收上来的都是碎银;铜钱以及米粮,贼人杀人后怎么可能带着大箱的银钱逃走?”
上一篇:我就是要横练
下一篇:大唐签到十八年突然发现是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