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周平安：“陸嚴河，你是覺得你現在一首歌有點小火了，就開始跟我發脾氣了？你在不滿什麼？”
“我在不滿你對我的態度，我以為你之前對我不滿，是因為我不適合娛樂圈，是我拿不出好的表現，是我辜負了你們的栽培，我都認了，但是我想不明白，我這個月無論是上了社會新聞，被警方表揚了見義勇為也好，還是這一次自己寫歌，在節目上唱了一首自己的歌也好，怎麼就一直得不到你的認可呢？”
陸嚴河借勢將一些早就想說的話，趁著這個機會說出來了。
無論如何，既然周平安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他趕走，那他們之間就沒有繼續虛與委蛇的必要。
繼續以之前唯唯諾諾、任人欺負的姿態面對周平安，只會讓自己的形勢更糟糕。
他也想從周平安這裡知道一些真相。
到底是為什麼，周平安這麼急不可耐地要把他給趕走？
第93章 談判
從陸嚴河原身的記憶裡，完全沒有任何得罪過周平安的內容。
那周平安要把他趕走，肯定是有陸嚴河不知道的原因。
再加上陸嚴河始終記在心裡的、被人推下河的那件事，陸嚴河知道，自己穿越過來以後的處境並沒有那麼安然無恙。
暗中推他下河的人，明面上要把他趕出娛樂圈的人。
以陸嚴河一個父母雙亡、在娛樂圈又混得鬱郁不得志，連得罪人都沒有的透明藝人情況，是怎麼落入這種看起來危機重重的狀況中的？
陸嚴河試圖從周平安的口中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周平安長吸一口氣之後，卻只說：“這種曇花一現的表現，怎麼可能抵消你過去兩三年糟糕透頂的表現？你不要以為你唱了這一首歌，就能讓公司把你留下來，解約這件事，沒得商量！”
陸嚴河沉默了兩秒。
周平安以為陸嚴河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的時候，他聽見陸嚴河在電話那頭輕聲笑了笑，說：“這樣嗎？那行吧，正好明天電視臺的人要陪警方一起來給我頒發見義勇為的迤欤桨哺纾蝗缇兔魈煨麃堰@件事吧。”
周平安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破口大罵。
還好，到底有幾分理智殘存，他忍住了。
“陸嚴河，不說別的，好歹公司養了你三年，讓你有高中讀，衣食無憂。”周平安冷漠地說，“如果不是公司簽下了你，就以你舅舅對你的那個態度，你以為你現在能這樣跟我說話嗎？你要麼就只能做一個擦盤子的服務生，要麼就被你舅舅給送到某個廠子裡打工！你不要知恩不報、反咬一口！”
陸嚴河深吸了一口氣。
“平安哥，我沒有想要反咬一口，但是，這是你說的，如果公司這個時候跟我解約，我的高中還能讀完嗎？你要斷我後路，那我只能魚死網破。”他冷靜地用一種憤怒的聲音說道。
這是在談判。
陸嚴河不知道周平安會如何接招。
但這是最好的契機。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平安如果不讓步，那陸嚴河也只能再想別的招。
周平安沉默了許久，語氣恢復了平靜。
平靜中還夾帶著一股更為冷漠的情緒。
“你想怎麼樣？”
“我知道，如果我不想解約，死皮賴臉地待在公司，你有很多的辦法噁心我，逼我解約，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逼我走，但我希望，這件事至少發生在我高考之後。”陸嚴河說，“平安哥，我不想去當擦盤子的服務生，也不想被送去廠子裡當工人，你讓我正常地參加完高考，到時候，只要公司不想留我，我願意主動跟公司解約。”
陸嚴河換上了妥協的語氣。
“無論公司想不想留你，你都必須跟公司解約。”周平安毫不猶豫地說道。
“如果公司不想跟我解約，我主動提出解約，我要賠解約金，你知道我的情況，我賠不起。”
周平安說：“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當初你們找我籤合約的時候，也告訴我不會有中途解約的情況。”陸嚴河說，“你當時來找我的時候，對我說過，讓我相信你。”
周平安沉默了。
“行，那我現在擬一個解約協議，你簽字，自明年高考結束之後生效。”周平安說，“解約協議上註明，是雙方友好協商，決定解約，不存在任何一方違約的情況，但這件事你保密，在跟公司正式解約之前，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公司裡的任何人，否則你要賠違約金。”
陸嚴河：“好。”
-
掛了電話以後，陸嚴河拿起筆，在紙上開始寫：
1.周平安一定要跟他解約，這件事不是公司意志，基本可以確認，是以周平安的個人意願為主，不然，周平安不用強調“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公司裡的任何人”。
2.周平安未必是那個一定要跟他解約的人，說了這麼久，包括他用憤怒的質問去刺激周平安，周平安都沒有回答任何一點有關於他為什麼要這麼針對他的內容，陸嚴河雖然沒有證據，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周平安自己都未必知道為什麼要跟他解約。
……
整理好思緒，陸嚴河才忽然間慶幸起來，慶幸自己上了社會新聞，被警方表彰“見義勇為”。
否則，以他之前的僥倖心理，或許根本沒辦法撐到高考結束，就會被周平安給逼走。
一個像他這樣沒有任何背景後臺、又沒有任何能量的小藝人，在周平安這樣握著權勢和能量的經紀人面前，幾乎沒有任何反擊的力量。
覆盤了一下跟周平安的對話，確認沒有說錯什麼，陸嚴河才鬆了口氣。
-
周平安看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今天晚上跟陸嚴河的這通電話，讓他第一次有了失控感。之前周平安一直覺得自己對陸嚴河的掌控度是百分之百，在他印象中，陸嚴河就是一個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小孩，什麼都不懂，唯唯諾諾。如果不是因為要等組合解散再解約才看上去比較合理，不會引起關注，他早就把陸嚴河給趕走了。
沒想到，拖到現在，陸嚴河卻失去了掌控。
他怎麼敢用那種態度跟他說話？
就因為最近上了社會新聞，有了點名氣，小紅了一下，所以有底氣跟他反抗了嗎？
幸好，最後還是讓他答應了下來。
這個協議得馬上籤下來，不然夜長夢多。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人顯示馬副總。
周平安馬上又皺起了剛鬆開的眉頭。
“喂，馬總！”周平安熱情地喊道。
“是，是，他今天確實上了一檔綜藝節目，不過，這也沒辦法啊，洪總都親自過問他的事情了，為了不讓洪總起疑心，我也只能先給陸嚴河接兩檔節目。”
“您放心吧，我已經跟陸嚴河說好了，明天就會籤解約協議，等他高考一結束，解約協議就會生效，這件事不會出問題的。”
“馬總，沒辦法啊，他剛上了社會新聞，明天還要被警方表彰，咱們這個時候跟他解約，鬧得太難看，所有人都會關注這件事，洪總那裡一旦問起，也不好交代啊。”
“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出問題，明天解約協議一簽，我就把副本送到您辦公室。”
第94章 紅了
週一的早晨，天亮得很早。
陸嚴河出門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完全從地平線升起來了，一輪紅日掛在樓棟之間，於天地間呈現祥和圓滿之意。
坐上公交車，車上的人看到他，也還是和從前一樣，多看兩眼，沒有其他的異樣——多看的兩眼全然是因為這個男孩長得挺帥。
陸嚴河聽著主播講歷史的音訊，一路到了學校那一站，下了車。
他走近校門口的時候，看到陳思琦站在學校門口公告欄前，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今天怎麼也到得這麼早？
現在這個時間點，學校里人還很少。
“你在看什麼？”陸嚴河走到陳思琦身後，有意要嚇她一下，猛地出聲問道。
陳思琦果然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擱誰都嚇一跳。
陳思琦翻了陸嚴河一個白眼，說：“看保送名單，今年振華兩個保送面試的推薦指標都給了理科的學生。”
“嗯，你才知道嗎？”
“反正也輪不到我，我關注得那麼及時幹什麼。”陳思琦說，“你呢？你的表演很成功啊，我們班群裡全都在討論你的表演，怎麼你還來學校了？不應該趁熱打鐵，繼續進行你的演藝事業嗎？”
“演藝事業早就已經斷頭了，現在只是迴光返照一下而已。”陸嚴河自嘲道，“你幫我編的曲幫助很大，謝謝。”
如果沒有陳思琦那天晚上緊急幫忙，他不可能在《小歌聚眾燴》上成功演唱這首歌。
陳思琦：“別光口頭上感謝啊，多少請我喝杯奶茶。”
“可以。”陸嚴河點頭，“等我酬勞到賬了，我請你喝一個月的奶茶。”
“你想把我喂成豬嗎？”陳思琦又眼皮一翻，“糖分那麼高，還嫌我不夠胖呢。”
“你胖嗎？”陸嚴河打量了一圈陳思琦的身材，該瘦的地方瘦，該翹的地方翹，有什麼胖的。
他不理解。
陳思琦馬上瞪了他一眼，側過身去。
“把你的眼睛收起來！”
陸嚴河：“……”
-
超乎陸嚴河的想象，雖然昨天播出的節目沒有引發想象中那麼大的熱度，但是，他班上的同學卻將近一半人都看了他的表演。
沒有看的人，也都在課間的時候，湊在一起，用手機開公放。
這感覺……陸嚴河感到非常莫名羞恥。
陸嚴河幾乎可以在每一個課間聽到自己唱歌的聲音。
每一次這個歌聲響起來的時候，就會有很多道目光朝他看過來，這種時候，陸嚴河就覺得自己被架到了絞刑架上，公開處刑。
陸嚴河也不好跟人說，讓他們別放了。
然後，一次次的播放，到最後，陸嚴河都無感了。
放吧，放吧。
直到他中午吃完午飯，忽然聽到學校廣播站的喇叭忽然也響起那熟悉的鋼琴伴奏，然後響起陸嚴河的歌聲。
那一瞬間，陸嚴河站在人來人往的食堂門口，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四面八方而來，落在他的身上。
“這首歌挺好聽啊，是誰唱的啊？怎麼感覺沒聽過。”
“你還不知道？就他唱的啊，陸嚴河！”
“嗯？陸嚴河！”
這樣的對話，頻頻直接發生在陸嚴河的眼前，他們彷彿但他不存在、但又知道他存在，指著他說這些話。
李鵬飛哈哈大笑，說：“兄弟，你這是火了啊。”
《紀·念》這首歌在社交網路上有一定的熱度，但是並未達到火的級別。
反倒是在學生群體中開始傳播了起來。
不只是十三中，關注音樂節目的學生在聽到這首歌以後，都分享到了自己的群聊和朋友圈中。
下午，林覺來給他們上地理課，一進來就說：“陸嚴河，你挺有才華啊，寫的那首歌不錯，好聽，林老師我喜歡。”
全班立即一起“喔——”出聲來。
陸嚴河已經被轟炸了一上午，大家的起粢呀涀屗麩o感了。
他只是默默地捂臉。
結果李鵬飛直接在後面嚷嚷：“林老師，那不只是你喜歡，現在陸嚴河已經是全校同學的偶像了，所有人都喜歡！”
林覺一秒變臉，晴天轉雷陣雨，一雙炯炯的眼睛如鐳射燈射向陸嚴河，“你要是下次月考地理能夠多考十分，我也讓全校同學都喜歡你！”
李鵬飛眉飛色舞的臉瞬間垮掉。
“……”
正在講陸嚴河的事情呢，突然說到他頭上幹什麼，不講武德！
李鵬飛心中吐槽了一番，當然，他並不敢真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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