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陸嚴河難以置信地點了點頭。
陳碧舸說的這番話,彷彿開啟了陸嚴河新世界的大門——他都不禁開始疑惑,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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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一會兒,陸嚴河才明白過來,陳碧舸跟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封七月,就是享受這樣一種把自己逼到絕境的過程,才能寫出劇本來嗎?
陸嚴河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對或者不對,可他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到這一點了。
然後,在拍攝現場,導演連備瘦得跟個骷髏一樣了,沒有倒下,反倒是江軍老師突然倒下了。
全場所有人嚇了一跳,都懵了。
緊急送醫院。
江軍這突然一暈倒,讓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不已。
“江老師這是怎麼了?”沈玥擔心地問。
沒有人能夠給他回答。
江軍是沒有帶助理來劇組的,就他自己一個人。
他被送到醫院,由胡思維陪著。
連備他們則得繼續留在現場,拍攝今天的戲份。
只不過,江軍突然離開,意味著後面拍攝的鏡頭都需要做調整了。
“江老師的個人鏡頭先不拍了。”連備說,“讓七月老師趕緊來一下。”
封七月趕到現場,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以後,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直接拿著筆記本就開始敲字了。
他僅僅用了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把這場戲的臺詞做了調整,江軍老師的臺詞和戲份,全挪給了其他演員。
陸嚴河第一次見識到封七月的厲害了。
連備跟封七月擁抱了一下,說:“得虧有你在。”
封七月:“我跟組不就是怕有這樣的突發狀況嘛,你們拍,我繼續去找個地方眯會兒,有事再叫我。”
他說完,揮揮手,轉身就找個人,帶他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睡覺去了。
幸好這裡是攝影棚,休息室多得很。
大家臨時調整拍攝,各自熟悉新劇本。
收工以後,陸嚴河想著是不是要去醫院看一下江軍。
他也沒有助理在這邊陪著,估計就是劇組安排了一個人陪護。
於是,他跟胡思維打聽了一下江軍所在的醫院,問他江軍老師是什麼情況。
胡思維沒有回覆他。
陸嚴河只好先回酒店,又給江軍發了一條訊息:江老師,你怎麼樣?醒了嗎?
江軍也沒有回覆。
這種沒有人回覆他的沉默,讓陸嚴河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到了第二天,陸嚴河拿到通告單,發現通告單上仍然沒有江軍。
這一點也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江老師還沒有回來嗎?”陸嚴河跟沈玥一碰面,沈玥就問。
“好像還沒有,我發訊息,也沒有人回我。”陸嚴河說。
沈玥一隻手握緊成拳頭,放在胸前,嘴也抿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等他們化好特效妝,前往拍攝現場,卻看到陳碧舸正站在連備跟前,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嚴峻。
陸嚴河心裡面馬上咯噔了一下。
他走過去,問:“導演,江老師他……有訊息了嗎?”
連備看著他們,輕嘆了口氣,說:“好像在他身體裡面發現了疑似腫瘤的陰影,還在排查確認。”
沈玥沒忍住,驚叫了一聲,錯愕無助。
陸嚴河一時腦子空白,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連備說:“我們昨天晚上已經聯絡了他老婆,他老婆今天上午的飛機,這會兒應該在飛機上。”
“希望最終確認是個假訊息吧。”陳碧舸嘆了口氣,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顯然也被這個訊息給衝擊到了,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和不安。
因為這樣一個訊息,一天下來,拍攝現場都少了平時的說笑。
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些低沉。
陸嚴河在中午吃飯之後,跟陳梓妍打了個電話,跟她說了這個訊息。
陳梓妍跟江軍早就認識,而且,當初還專門拜託江軍在劇組照顧他,陸嚴河覺得,陳梓妍應該會想要儘早知道這個訊息。
陳梓妍聽說之後,也沉默了好一會兒,那邊彷彿陷入了沒有訊號的區域,一點聲音都沒有了,過了好幾秒,陳梓妍才說,她會盡快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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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要說他跟江軍有多熟,其實也沒有,但是這段時間朝夕相處,江軍真的就像一個長輩那樣關照著陸嚴河。
對陸嚴河來說,如果不是江軍,也許他也沒有那麼快地找到飾演自己這個人物的方法。
江軍是真的記著陳梓妍的囑託,在認真地關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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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第三天,當所有人還沒有從這個訊息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江軍突然出現在了片場。
每個人都懵了,驚訝地看著他。
他反而是笑得最燦爛的那一個,說:“行了,你們也別這麼看著我了,這不是還沒有確月铮卺t院裡待著也沒有意義,先拍戲,戲還沒有拍完呢。”
陸嚴河看著江軍臉上那燦爛的、彷彿沒有陰霾的笑容,心底驀地往下沉,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似的,沉甸甸的,壓得他難受。
沈玥眼眶瞬間紅了,衝上去抱住了江軍。
“江老師,你一定沒事的!”
“唉喲,怎麼還眼紅了,一點小事。”江軍說,“你們真是夠了,又不是真的生離死別了。”
“呸呸呸!”陳碧舸瞪了江軍一眼,“瞎說什麼呢!明明是我們的長輩,說話還這麼不顧忌,醫生難道沒有讓你好好休息嗎?你還跑過來拍戲!”
江軍說:“我一個人待在醫院也沒意思,還不如來拍戲呢,又不是動彈不得了,難道我就這麼一直耽擱著啊。”
他斬釘截鐵地說:“好了,我說了能拍就能拍,趁著結果還沒有出來,趕緊把能拍的拍了。”
他的眼神裡有一股堅定的意味,落在陸嚴河的心底。
這一刻,陸嚴河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種彷彿所有東西都擰起來的酸澀和無法言喻的複雜。
他在過去拍戲的時候都經歷了生死、離別的劇情,當時演得時候痛徹心扉,以為自己入了戲,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面對生死離別真實的擔憂和恐懼是什麼樣子。
那種感覺,不經歷過,演不出來。
第287章 生日會(一萬一千字更新!)
在江軍的堅持下,他又回到了《十七層》的拍攝,而拍完以後,他就會回醫院。
回醫院這件事是他的夫人韋苒堅持的。
江軍本來連醫院都不想回。
陸嚴河隱約覺得,江軍老師是對結果很悲觀,不願意去醫院,只想在現場,把這部戲給拍完。
韋苒是一個很硬朗的女性。這種硬朗並非是她的外表,儘管她給人一種野生動物的敏銳感。她其實很漂亮,只不過與陸嚴河常見的那種保養精緻的女性的漂亮不一樣,韋苒顯然不太在意自己的皮膚、睫毛這樣的細節,她似乎連一點妝都沒有化。
一開始陸嚴河還以為韋苒是因為江軍老師身體的事情,手忙腳亂之下忘記了。但接觸了幾天,陸嚴河才發現,韋苒似乎就是一個對外在形象是否“精緻”不太在意的人。
陳梓妍跟她似乎也很熟。兩個人一見面,都沒有多少寒暄,只是一個簡單的、深呼吸一般的擁抱,就像是翻越了千山萬水。
陳梓妍跟韋苒說:“我給他在醫院請一個護工吧。”
韋苒搖頭,說:“不用,我這些天會在這邊照顧他,等他把這部戲拍完。”
她又說:“奉義還不知道他爸的事。”
陳梓妍表示明白,不會說漏嘴。
陳梓妍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待在這邊。她看過了江軍,跟胡思維他聊了一番以後,又匆匆離開了。都沒有多少時間跟陸嚴河說話。陸嚴河知道她在忙天星獎的事情,一個重要獎項的成立和背後一個委員會的成立,想想都很複雜,更別說要去推動了。
陸嚴河以為陳梓妍不會再回來,沒想到,僅僅一天之後,陳梓妍就又回來了。
她仍然去的醫院。
這一刻,陸嚴河才知道,陳梓妍跟江軍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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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軍在片場從來沒有流露出過一絲脆弱和對死亡的恐懼。
可越是這樣,越讓陸嚴河心裡有些難受。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毛病,人家還沒有什麼,自己倒是共情能力強得突出。
陸嚴河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點什麼。
直到《十七層》快拍完了,要殺青了,江軍也終於確粤恕�
胃癌,中晚期。
需要儘快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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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收工以後,陸嚴河準備回酒店,陳碧舸忽然喊了他一聲。
自從江軍暈倒進醫院以後,陳碧舸就再也沒有在收工後呼朋引伴去聚餐了。
陸嚴河有些意外地看向陳碧舸。
“你來一下。”陳碧舸招了招手。
陸嚴河過去,上了陳碧舸的車。
陳碧舸說:“江老師這事,我準備組織大家一塊兒送點心意過去,他這些年當演員,也沒賺什麼錢,之前跟韋苒聊天,手術費都還在湊。”
陸嚴河一驚。
不是每個演員都像陳碧舸和陸嚴河這樣賺錢,但是,陸嚴河以為,再不濟至少衣食是無憂的。
江軍老師難道這麼多年下來,連手術費都湊不上嗎?
這件事確實讓陸嚴河沒有想到。
但是,再一想,江軍老師除了演戲的片酬,基本上就沒有別的收入了。
他不像他們,除了演戲,還可以錄節目、接代言、上直播等等。
“好。”陸嚴河馬上點頭。
陳碧舸嘆了口氣,“遇到這種事情,希望手術一切順利。”
陸嚴河問:“碧舸姐,你之前跟江老師熟嗎?”
“不是很熟,只是認識。”陳碧舸說,“之前梓妍跟我說過,有合適的機會帶著江老師一點,不過,我演的戲也基本上沒遇到過合適的,給人推薦過江老師幾次,別人都因為江老師沒有名氣,最後沒有用他。”
聽到陳碧舸的話,陸嚴河感到不知所措。
因為這樣的話,陳梓妍也跟他說過。
如果連陳碧舸都沒有合適的機會推薦給江軍,他怎麼做得到?
可是這一刻,陸嚴河卻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湧上心頭——他必須要為江軍老師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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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琦在電話裡聽陸嚴河說完他的心情,心底輕聲嘆了口氣——陸嚴河太重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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