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1851章

作者:林悦南兮

  一众文武群臣进入殿中,向着落座在金銮椅上的甄晴,怀里的孩子行了一礼,道:“臣等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卿平身。”甄晴说话之间,抱着自家粉雕玉琢的儿子,朝着下方的群臣,轻声说道。

  “谢娘娘。”下方的一众文武群臣,纷纷出言应了一声,说道。

  甄晴翠丽柳叶秀眉下,那双晶然熠熠的凤眸当中,眸光不由瞥向那站在朝班前列,拱手而侯的蟒服少年,然后,将目光掠向下方群臣。

  丽人此刻一袭白色重孝孝服,腰间的一根白色腰带衬托的娇躯曼妙玲珑,细秀明丽的柳眉下,目光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道:“诸卿,新皇继位之后,不幸罹难,只留下本宫和太子孤儿寡母,幸赖卫郡王和内阁诸卿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才有我大汉朝局之平稳无波。”

  下方一众朝臣纷纷应了一声,恭听慈训。

  甄晴作完简短的开场白后,清声道:“宣读诏书吧。”

  这会儿,一个内监手持一卷汉白玉轴杆,明黄色绢帛的圣旨,面容阴柔、白皙,来到近前,高声说道:“诸大臣接旨。”

  下方一众文武群臣纷纷跪将下来,恭听圣旨。

  一时之间,庄严、肃穆的大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继承皇考祖业,克承大统,正欲继往开来,振奋有为,然天不假年,遇刺于奸人之手……”

  随着内监清朗的声音响起,殿中众臣静静听着,面上神色不一而足。

  主要是新皇刚刚继位一年,就不幸罹难过世,委实太过让人心神莫名。

  当然,新皇突然遇刺,众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内阁代拟,否则在遇刺身亡之前,就拟定圣旨,未免太过诡异。

  圣旨大意,是让东宫太子继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群臣,纷纷向着上首落座的甄晴以及东宫太子陈杰行礼。

  甄晴此刻抱着自家儿子,听着下方山呼万岁之声,心头难免涌起一股激动。

  其实不仅是男人是权欲熏心,女人也是人,同样有权欲,只是未有男人谋权那般得天独厚。

  过了一会儿,内监起身之间,又重新拿过一份明黄色圣旨卷轴,尖细的嗓音响起,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卫郡王珩公忠体国,宣德明恩,扶持幼主,以安社稷,特晋其爵为亲王,以嘉其功勋,钦此。”

  自卫郡王而至卫王,这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贾珩在下方一众军机大臣朝班中站着,脸上见着几许莫名之色,朗声道:“微臣谢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刚刚接上圣旨,却听得殿中起了一阵喧哗。

  就在这时,下方科道言官之列,就有一人出得朝班,高声说道:“微臣以为卫郡王爵封亲王,委实不可。”

  说话之间,就见那科道言官之列,一年轻御史出班,俊朗面容之上满是义正辞严,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少年,叱责道:“卫郡王,尔欲反也?”

  贾珩眉头紧皱,看向一旁的内阁首辅李瓒,目中现出一抹惊怒。

  这是让科道言官出来闹事,让他下不来台?

  当然,科道言官众多,未必都听李瓒之命,内阁也没有这个掌控力。

  就在这时,李瓒出得朝班,凝眸看向那科道言官,训斥道:“如今是新皇登基之日,气氛何等庄严肃重,尔等在此咆哮生事,所为何来?”

  那科道言官目光咄咄而闪,似是逼视着李瓒,沉声道:“李阁老,我朝岂有异姓亲王?卫郡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等岂容彼等放肆?”

  甄晴那张白璧无暇的玉容之上,宛如清霜薄覆,低声说道:“哪里来的乱臣贼子,在此咆哮朝堂,来人,将其叉出去!”

  那年轻的科道言官容色微顿,目光闪烁了下,高声道:“宪宗皇帝和光宗皇帝的灵柩皆在此地,如闻异姓亲王,纵是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李瓒眉头紧皱,呵斥道:“来人,将其叉出去。”

  这会儿,两个锦衣卫从外间进来,架起那科道言官就向殿外快步而去。

  但那科道言官之言,在这一刻,恍若引燃了炸药的第一粒火星,瞬间炸响了整个仓库。

  这时,一个年轻一些御史,高声说道:“卫郡王,你既自诩忠臣义士,柱国之臣,何不辞去这亲王之爵,以释中外之疑?”

  这会儿,六科给事中班列,同样有一科道言官手持象牙玉笏,高声说道:“卫郡王。”

  不大一会儿,贾珩转头看向被锦衣府卫架着向外快步而去的几人,面容之上,神色幽晦莫名。

  而后,殿中一众科道言官纷纷出班,开始弹劾着贾珩,或是以大义感召,或是以舆论道德威胁,或是言辞恳切。

  总之一个态度,让贾珩知情识趣,就此辞去亲王之爵,以全忠义之名。

  而后,贾珩说话之间,就将冷厉目光投向殿中的一众群臣,沉喝一声,低声说道:“诸位,本王自承宪宗皇帝重用以来,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从未有一日懈怠,尔等居庙堂之高,袖手空谈,却多加指责,是何道理?”

  这会儿,殿中气氛一瞬间就是沉默了下来。

第1544章 贾珩:不会是要在楚王棺椁之前……

  ……

  大明宫,含元殿

  朱红梁宇,飞檐钩角的宝殿之下,一队队身形高大的锦衣府卫,立身在廊檐之下,腰间挎着一柄柄绣春刀,面上神情庄肃。

  殿中气氛安静,落针可闻,在这一刻似乎被贾珩的训斥之言给震到。

  贾珩面如玄水,冰冷目光逡巡四顾,沉声道:“诸位疑贾某,自贾某为布衣之时就有,延续到今日,攻讦之音,仍不绝于耳,然贾某赤胆忠心,皎若日月,满朝文武扪心自问,贾某于社稷何曾有半点亏心之处?”

  可以说,外间对他的攻讦就没有停过,直到今日封为卫王,朝野上下更是喊打喊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值得一提的是,卫王只是小藩,至于晋、梁、燕等封号,那不是给异姓用的。

  此刻,殿中一众文武群臣,倒也有年轻一些,脸皮薄的,面容上就现出一抹愧疚之色。

  不过,在场众文武群臣大多数面无表情,心头冷笑连连。

  你过往忠心耿耿不假,但谁知来日会不会变节?

  贾珩道:“尔等饱读圣贤之书,仅凭臆测,就行此诛心之论,对本王口诛笔伐,何其卑鄙?”

  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听从内阁之命,这些科道御史甚至连内阁阁臣都会弹劾,故而,今日这一出,并非是李瓒、高仲平等内阁阁臣没有做好场外工作。

  其实,今日没有人一头撞死在大殿中,已是幸事。

  当然,也和贾珩只是晋爵亲王,而无九锡封号有关。

  此刻,都察院左都御史许庐,立身在文臣之列,目光冷冷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暗暗观察。

  自崇平帝大行之后,这位都察院总宪病倒了一阵,终于在前几个月,身子骨儿才回复一些元气,不想又碰到新皇遇刺身亡,陈汉政局动荡,社稷飘摇。

  彼时,就在内阁阁臣朝班当中,吕绛面色冰冷如铁,目光阴沉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先帝刚刚驾崩,此人就于大殿训斥群臣,骄横跋扈,乱臣贼子之相已现!

  可恨,内阁对其不停退让。

  高仲平这会儿,同样看向那蟒服少年,面容刚毅,目中现出一抹幽晦之色。

  心中同样担忧莫名。

  亲王之爵,不可轻授,如今开了这个头,来日会到哪一步?他们是否自此成为大汉的罪人?

  这时,落座在金銮椅上的甄晴,翠丽细秀柳眉之下,眸光莹莹地看向那神采飞扬,怒斥群臣的蟒服少年,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贾珩训斥而毕,向着帘子之后的甄晴行了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微臣以为当择吉日,使宪宗皇帝先行归葬。”

  甄晴默然了一会儿,粉唇微启,问道:“内阁如何看?”

  这时,内阁首辅李瓒出得朝班,面色肃穆,拱手道:“娘娘,微臣以为,后日就是良辰,可送宪宗皇帝归入陵寝。”

  甄晴轻轻点了点头,晶莹熠熠的美眸凝了凝,说道:“宪宗皇帝停灵日久,也该入土为安了。”

  殿中同停父子二人灵柩,的确有些不像话,在外人眼中,都透着一股大汉药丸的亡国之兆。

  这在平行时空的大明,倒是有过一起,但此世的大明自嘉靖朝失去国祚,仍无多少先例。

  见殿中群臣气氛渐渐安静,甄晴那张靡颜腻理的玉容清冷如霜,粉唇轻启些许,幽幽说道:“来人,宣读诏书吧。”

  而后,又过了一会儿,新皇的第一封诏书再次宣读,仍是内阁代拟,布告天下,主要是小皇帝登基的圣旨,表明登基践祚,诏告天下,使中外臣民咸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驾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监高声念诵着,声音带着几许悲壮之意。

  而后是称帝改元,为其母甄氏上皇太后尊号,而冯太后则是曾祖母太皇太后。

  年号定为乾德,自明年以后,大汉就是乾德元年,而崇平十九年、建兴元年、乾德元年,短短两年当中换了三个年号,足见大汉社稷动荡,政局一波三折。

  至于宋皇后,因为联合魏梁两藩谋逆,虽未被削去尊号,但也并未再上太皇太后尊号,似乎被遗漏了一般。

  或者说,对于陈汉的文武群臣而言,宋皇后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尴尬的人物。

  待内监宣读完诏书,甄晴细长而黛青的柳眉下,那双清冽、狭长的凤眸当中蕴藏着几许娇俏之意,清声说道:“卫王,李阁老,光宗皇帝的陵寝还是当加紧修建,以免停灵太久,影响圣躯完好。”

  天气马上就会入夏,天气炎热,虽然用香料、冰块堆叠尸身四周,以维持尸体不腐,但时间长了,尸体也会腐烂。

  贾珩手持一方白璧无暇的象牙笏板,快步出得朝班,拱手应是。

  李瓒同样出得朝班,向着甄晴行礼称是。

  此刻,内阁阁臣之列,吕绛面色阴沉如铁,凝眸看向那出班领命的蟒服青年,粗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冷峭之意。

  此人鹰视狼顾,反迹已现,来日未必不会生出异心,反对朝廷。

  高仲平眉头紧皱,心头也蒙上了一层厚厚阴霾。

  亲王之爵,虽是小藩,但同样违背了祖制,来日这大汉天下何去何从?如果当真为卫王所篡,他们又如何至九泉之下,面见圣上?

  军机大臣朝班,北静王此刻一袭白色蟒服,身披重孝,此刻,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心神当中也有几许震惊莫名。

  子钰如今已经是亲王之尊了,位分儿尚在郡王之上。

  而甄应嘉、甄韶等人,面上同样是神色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为,甄晴现在已经成为太后,甄应嘉和甄韶更多还是以甄晴为主。

  刚刚筹备海关事务返回的林如海,则是担忧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自家女婿如今成了亲王,天下诸臣如何不疑?

  贾政因回京述职,这次也参加了朝会,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同样带着几许复杂莫名。

  或者说,贾珩今日的权势,贾政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子钰如今封为亲王,可谓富贵荣华已极,当是急流勇退之时,可如今的朝局,似是不进则死。

  此刻,殿中其他科道言官,面上神情同样复杂莫名。

  先前科道言官的一轮表演,并没有在事实上对卫王造成丝毫动摇,反而让其得大义凛然,训斥了众人一通。

  待诸事料定,甄晴修眉之下,目光莹莹闪烁,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似是敲打说道:“卫王,如今我大汉社稷正值风雨飘摇,有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尔要实心用事,恪勤修己,与内阁阁臣共同辅佐新帝,不负两代帝王所托。”

  贾珩整容敛色,朗声说道:“微臣定不负娘娘教诲。”

  如今,自己的儿子是皇帝,情人则是皇太后,或许压根就不用篡位,就能施行自己的政治主张。

  但也就是二十年左右的光景。

  随着自家的儿子长大,多半不会认自己这个父亲,因为他的法统合法性来源则是来自于新皇,甚至还会从自己手中夺回权力。

  换句话说,他来日的结局犹如吕不韦,不被承认、不被感激、不被怀念,甚至自己这些私生子都可能被甄晴之子仇视,乃至剪除。

  可以预见,来日就是诸子自相残杀的戏码。

  甄晴点了点螓首,柳眉之下,清冽目光闪烁了下,说道:“诸卿,宪宗皇帝后日下葬,诸位都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以备出殡。”

  下方,殿中一众文武群臣,皆是拱手告辞。

  甄晴细秀而翠丽的柳眉挑了挑,那双莹然、清澈的凤眸眸光闪烁了下,宛如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清声说道:“卫王留下,本宫尚有事相询。”

  贾珩面容上并无异样之色,朝着甄晴拱手行了一礼,高声说道:“是,娘娘。”

  这个磨盘,就不怕别人传他和自己的桃色绯闻,然后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这种事情,在青史上可谓屡见不鲜,犹如张居正和李太后,两人之间的情史经过几度编排,已为外人绘声绘色。

  待殿中群臣散尽,甄晴柳眉之下,目光定定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道:“子钰,你如今封了亲王,以后要尽心辅佐杰儿,本宫这几天寻师傅,教授杰儿文韬武略,你也在一旁提点着才是。”

  现在给眼前之人封了亲王之爵,那他也就不会偏向那宋氏了。

  哼,等这两天就找一找那宋氏,让她最近安分一些才是。

  贾珩凝眸看向那襁褓中的陈杰,此刻,那小家伙冲着贾珩笑了笑,继承了母亲和父亲优良基因的陈杰,虽是年幼之龄,但这会儿已现出几许俊朗之态。

  而甄晴这边厢说话之间,就将儿子递给一旁侍奉的女官,然后,目光痴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卫王,你随本宫来。”

  贾珩对上那一双灼灼而视,妩媚流波的美眸,心神就有几许古怪之意。

  这磨盘不会是要在楚王棺椁之前……

  这可真是太大不敬了。

  或者说,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吧?然后,楚王尸变,头上和身上都长满了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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