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1696章

作者:林悦南兮

  难道是援兵?

  不,这般萎靡,似乎是败军!

  此刻,离盛京城五六里的大营当中——

  北静王水溶正在军帐当中布置着接下来的攻城事宜,听到外间的卫士,进入军帐,拱手说道:“王爷,城外出现一支败军,不知是从何而来。”

  北静王水溶闻言,心头诧异了下,道:“败军?”

  “打着什么旗帜?”康鸿皱了皱眉,连忙问道。

  那禀告的卫士,开口道:“回禀王爷,旗帜并未见着主将之名,但都着白衣白甲。”

  “白衣白甲?”江南水师提督韦彻眉头紧锁,目光闪了闪,开口道:“那就是两白旗的旗丁,难道是多尔衮的兵马?”

  因为,先前多尔衮已经派出一支精锐兵马,从锦州驰援盛京城。

  故而,韦彻才有此言。

  贾芳这边厢,思量了下,点了点头道:“王爷在此稍候,末将这就出去看看。”

  说话之间,就起得身来,准备出帐追击。

  北静王水溶面色微变,说道:“情况未明,小贾将军不可鲁莽。”

  贾芳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昂扬之意,说道:“如是败军归来,何不乘势击溃彼等?”

  说着,就是大步出了军帐,只留下北静王水溶与康鸿、韦彻三人面面相觑。

  而另一边儿,多尔衮已经率领一众两白旗以及汉军旗的旗丁,浩浩荡荡来到盛京城下。

  随着前方那一道吊桥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之声,勒克德浑这会儿率领一众精骑,出得城门,接应着多尔衮。

  “摄政王。”勒克德浑定了定心神,驱马近前,向着多尔衮行礼说道。

  多尔衮面有惭色,道:“锦州城城破在即,本王率兵驰援盛京,先进城吧。”

  勒克德浑闻听此言,心头不由大惊。

  这是…锦州城丢了?

  这可真是天塌地陷,双鬼拍门。

  勒克德浑点了点头,说道:“摄政王先进城,我率精兵,在为大军进城掩护。”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多尔衮身后的兵马军阵出现一片混乱,而后就是“哒哒”的马蹄声,继而渐成马蹄隆隆之势。

  贾芳此刻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之上,掌中握着一把刀锋凌厉、蓝光莹莹的长刀,劈砍来回。

  所过之处,就见血雨腥风,让人心神一震。

  身后的京营精骑则是犹如一柄披荆斩棘的尖刀,向已成败军的女真兵马撕裂而去,伴随着兵刃碰撞之声,以及兵刃入肉的“噗呲”声,不少京营精骑,痛打落水狗。

  直到不远处的勒克德浑,此刻,手中拿着一把镔铁大刀,骑在一匹枣红色鬃毛的骏马上,向着不远处骑在马上的白袍小将杀去。

  这小儿,上次在辽阳城的账还没算呢。

  此刻,贾芳身披素色披风,骑在一匹枣红色鬃毛的马上,挽着一根马缰绳,向着勒克德浑厮杀而去。

  “铛铛……”

  兵刃相交,在这一刻,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两人宛如走马灯般,错马相交之间。

  一个正值青壮,血气方刚,一个正值当打之年,两人动手起来,几乎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而此刻,汉军的精骑向着女真八旗精兵厮杀来回,而多尔衮手下的败军,则逐渐接应至城中。

  等到兵马进城进得差不多。

  勒克德浑自也无心恋战,两道浓眉之下,那双虎目咄咄而闪,沉喝道:“贼子,明日再决一死战。”

  说着,掌中长刀一下子架开贾芳的兵器,而后,胯下马匹嘶鸣一声,旋即,拨马就走。

  贾芳见着此景,心头大怒,道:“哪里走!”

  但这时,勒克德浑身旁的四五个马弁,快马向着贾芳厮杀而去,一下子截断了贾芳的路途。

  贾芳怒吼一声,宛如舌绽春雷,道:“何人敢挡我?”

  说着,长枪急扫,化作一道凌冽锋芒,向着周围四五个马弁横扫而去。

  “噗呲,噗呲……”

  伴随一把把长枪枪刃随风而扫,顿时,可见一道道血光闪烁不停,四五人倒飞而走,只留下几匹马在原地打转儿。

  贾芳此刻扫清眼前的障碍,但见远处的城门洞已经关上,而吊桥也缓缓升起。

  贾芳心头愤恨莫名,只能擎起掌中那根长枪,向着留下断后的数百女真旗丁扫去,发泄着心头的怒气。

  “铛铛……”

  而后,身后传来鸣金之声,分明是北静王水溶命人鸣金收兵。

  贾芳面如玄水,高声道:“撤兵!”

  而后,贾芳所率领的一众精骑浩浩荡荡地返回去。

  ……

  ……

  另一边儿,多尔衮则是率领锦州的八旗败兵,狼狈地进入盛京城。

  庄妃以及一众女真王公大臣已经出得宫苑,凝眸看向那马上那面容憔悴,双眼满是黑眼圈的多尔衮。

  庄妃弯弯柳叶细眉之下,晶莹明眸闪了闪,不由生出一股心疼,但转而又有另一种恐惧,却涌上了心头。

  十四叔在锦州败了,那大清……难道真要完了?

  “十四叔。”庄妃快行几步,清眸之中现出一抹急切之色。

  多尔衮此刻从马上下来,魁梧身形踉跄了下,将马匹的一根缰绳扔给一旁的马弁,然后迎着庄妃以及一众王公贵族的目光,沙哑着嗓子说道:“锦州守不住了,我来驰援盛京城。”

  庄妃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锦州城果然丢了?

  这会儿,硕塞那张俊朗面容上现出凝重之色,不解问道:“十四叔,锦州不是有十万精兵,粮秣充足,纵是守半年也绰绰有余,怎么现在?”

  那可是大清的十万精兵,连三个月都没有抵挡住?

  多尔衮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那是回忆往事的痛苦,似乎正在酝酿着“马景涛”式的咆哮,说道:“汉廷的贾珩小儿,先用了水淹之计,泡坏了锦州城,后来又用火药炸城,挡不住了。”

  硕塞眉头紧皱,目光微顿。

  庄妃抬眸看向多尔衮,目中似噙着“宁静”式的眼泪,哽咽道:“十四弟,先进去再说。”

  多尔衮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宫门当中。

  真是昼夜兼程,一路不停,终于回到盛京。

  多尔衮等一众将校返回殿中,庄妃吩咐着御膳房,准备着菜肴,为多尔衮接风洗尘。

  勒克德浑道:“摄政王,现在锦州城守城的是谁?”

  多尔衮默然了下,声音低沉说道:“是英亲王,但手下兵马不多,而汉军这次率领重兵而来,英亲王也挡不住太久的。”

  说到最后,多尔衮几乎是悲从中来,鼻头一酸。

  大清要葬送在他多尔衮的手里了!

  勒克德浑道:“现在汉人的水师大概有六七万人,就在外间,前不久赫图阿拉城也被攻破了。”

  多尔衮闻听此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盛京城中有多少兵马?”

  勒克德浑默然了下,开口说道:“摄政王,城中还有七八万兵马,这几天又征发了不少兵卒,如果加上摄政王这次带来的兵马,应该有十万余兵马。”

  多尔衮闻听此言,剑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思量之色,清声说道:“十万兵马。”

  勒克德浑低声说道:“我盛京城城池高大,周围又无河水。”

  硕塞道:“但这次是汉军数路大军围攻,前后高达三四十万兵马,我军虽有坚城,但外无援兵,只怕也难以久守。”

  多尔衮点了点头,朗声道:“只要在盛京城中守御到入冬时节,那时,盛京城冬天寒冷,我等趁汉军粮秣耗尽,不耐苦寒,再行反击。”

  先前在锦州之时,多尔衮也是这般说的。

  勒克德浑眉头紧锁,低声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不过需要留在外间一支兵马,以为里应外合。”

  祜塞点了点头,说道:“满达海此刻就领兵在外,派人知会于他,让他在蒙古和八旗搜罗兵马,待时机成熟之后,双方里应外合。”

  多尔衮无奈道:“就先这样吧,休整一番,这几天准备守城事宜。”

  而后,在庄妃的担忧目光中,一众满清王公贵族则是各自散去。

第1423章 陈潇:此战过去,可定大汉百年中兴盛世!

  盛京城,军帐

  贾芳则是率领一众骑军返回中军大营,快行几步进入军帐,朝着北静王水溶,抱拳道:“王爷方才为何鸣金?”

  北静王水溶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那双清亮剔透的明眸当中,现出激赏之意,说道:“小贾将军,敌寇已然逃至盛京城,如果再行多做追击,并无益处。”

  康鸿俊朗、白净面庞上同样萦带一丝笑意,道:“知道小贾将军勇武,但也不可太过浪战,况且今日,小贾将军手下应该斩获上千。”

  贾芳闻听此言,也不好多做坚持。

  北静王水溶也笑着称赞道:“先前小贾将军已经袭杀不少女真败军,小贾将军武勇过人,威慑敌寇,女真人闻声丧胆啊。”

  贾芳道:“都是手下将士用命效死,末将不敢居功。”

  北静王水溶与康鸿、韦彻笑了笑,心底都不约而同生出感慨。

  年轻人还是建功心切,这是憋着一股气。

  不过他们何尝不是如此?盛京城一破,三人都可名垂青史,加官进爵。

  ……

  ……

  锦州城,官衙之中——

  贾珩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手里正在拿着一份簿册,翻阅着。

  而不远处则是一袭织绣图案精美飞鱼服的陈潇,双手抱肩,腰间按着一柄刀鞘精美的绣春刀。

  贾珩面色微顿,转眸看向陈潇,说道:“这些汉人将校,潇潇,你觉得如何处置?”

  锦州城被破之后,朝廷官军俘虏了不少投降的汉军将校,当然有一些是汉军破城以后,主动向汉军输诚。

  相比女真八旗旗丁旗将的冥顽不灵,更多选择为满清效忠至死,而原本与大汉同脉同源的汉军将校,在面对投降这一命题时,就显得坦诚许多。

  陈潇清眸凝睇而望,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贾珩道:“还能怎么办?一概宽宥其罪,引为座上之宾。”

  陈潇想了想,说道:“你这是给盛京城中的汉军旗的将校看?”

  贾珩笑了笑,赞扬道:“知我者,潇潇也。”

  陈潇柳眉弯弯,美眸流波,似是嗔白了一眼那少年,说道:“锦州城攻陷,阿济格被斩的军报已经让人递送至神京城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是应该送回去。”

  这两个月,崇平帝可以说是喜讯一波接着一波儿,也不知在这样的喜讯当中,会不会身子骨儿过于亢奋……

  有的时候,他也不想让自己陷入某种道德困境当中。

  陈潇恍若春山的黛眉之下,清眸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道:“这要是在年前就攻灭了女真?”

  贾珩剑眉之下,冷眸目光莹莹地看向陈潇,柔声道:“顺势而为,不可强求,纵然年前灭了女真,那也得年后才能班师。”

  他其实倒是不担心等回去之后,然后从此坐冷板凳。

  装一段时间的孙子而已,虽然听起来有些憋屈,但忍耐是无数经历起落的政治家的必修课。

  就怕崇平帝临终之前,心里一发狠,也将他带走。

  不是没有可能,女婿?在大汉的江山社稷面前,亲生儿子都不行!

  真就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陈潇柳眉之下,清眸眸光闪了闪,道:“如果辽东平定以后,如何治理?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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