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悦南兮
第1161章 贾珩：贼子哪里走！（月底，求月票
浙江巡抚衙门
已是下午时分，西方天际的晚霞彤红一片，在寒冷冬日中更见萧索、苍凉，而日光照耀在杭州府城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两边儿鳞次栉比的房舍大门紧闭。
显然，随着时间过去，杭州府城中的百姓也已得知女真人和朝鲜水师登陆海岸，想要侵扰杭州府的消息。
官署之中——
见刘桢在一众书吏扈从下进入官署，浙江都司都指挥使开口道：“刘大人，皇后娘娘那边儿是什么打算？”
刘桢道：“皇后娘娘已经答应离开杭州府城，暂避兵火，我等也再无后顾之忧了。”
浙江布政使封敬明微胖的脸盘子上满是焦急之色，问道：“刘大人，女真人要打过来了，刘大人可想好破敌之策？”
刘桢默然片刻，面上现出一抹坚定，掷地有声道：“封大人，穆大人，召集城中所有官差，配合都司府卫，皆上城门楼守城，决不能让兵火烧在我城中百姓身上，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封敬明急声道：“刘大人，江南水师呢？江南水师来驰援了没有，单凭我们城中这些人，怎么抵挡的住？”
刘桢面上涌动着厉色，沉声道：“挡不住也得挡！杭州府城的安危，关乎你我身家性命，一旦省府有失，你我都要掉脑袋！”
封敬明闻言，心神一震，半晌无言。
而就在父子两人叙话之时，外间一个仆人进来厅堂，神色仓皇，急声说道：“老爷，大爷，女真人攻城了。”
主要是长途跋涉，驰援杭州府城，战马也有些疲乏。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而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几令正在策马冲杀的豪格脸上神色一怔，不由循声望去。
此刻，城门楼内，等待消息的浙江巡抚刘桢面色苍白，四肢冰冷，只觉数九寒冬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然而，两人根本不是贾珩的对手，贾珩掌中刀光，轻轻一荡，两人掌中兵刃就已飞向半空之中。
豪格能征善战，战场嗅觉远超常人。
为首的赤红锦缎旗帜上“贾”字清晰可见，迎风飘扬，似火山压来。
“王爷！奴才来了。”这时，石廷柱骑在马上，见得这一幕，大惊失声，手持大刀向着豪格驰援而来。
凌厉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刺刺”之音。
一众官员纷纷应是。
那仆人连忙应了一声，传命去了。
正是宋皇后临走之前，留下护卫凤驾的京营精锐。
贾珩率领兵马一路追击，经过几波断后狙击之后，还是被拖累了速度，并没有追到豪格所部。
此刻，女真旗丁和朝鲜水师已经四散崩溃，而原本杭州府城中的京营精锐也与外间江南大营的骑军汇合一起，剿杀女真残敌。
说着，率领一众官员立身在城头上，而此刻三司之中已有不少官员已经开始瞅准了机会，下了城门楼，打算趁乱逃走。
而在远处，千里眼之后的一双冰冷眼眸，正自凝望，不由冷笑一声。
“噗呲！”
三四千正蓝旗旗丁以及朝鲜水师在这一刻，被骑军冲散切割成一片片，被接应而出的杭州府城官军围剿厮杀。
贾珩此刻在杭州湾前，勒停马匹，举目看向那鼓起船帆，向着海上拼命逃亡的豪格所部，心头不无遗憾。
杭州府内的官军以及官民丁壮，隔着城墙垛口朝下方扔着滚木礌石，向着凶神恶煞的女真旗丁狠狠砸去。
原本势如破竹的女真正蓝旗精锐攻势为之一滞，甚至渐渐被驱赶出了城门洞。
“铛铛……”
而豪格更是领着六七百人向着杭州湾狂奔，想要逃至船上。
寒光闪烁之间，两方人马呈品字形向贾珩杀去，刀光凌冽，带着无穷的绞杀之势。
一只手臂应声落地，跌落在尘埃中，鲜血顿时激射而出。
豪格看着杭州府城城门洞口的这一幕，哈哈大笑道：“诸位，大事定矣！”
说着，看向一旁巡抚衙门的通判，问道：“赵通判，向苏州府派去的求援信使过去了吗？”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城头上的浙江都司都指挥使龚昌辉，凝眸看向不远处的汉军骑兵，令手下兵马齐声大喊，一时间城头城下齐声鼓噪，杭州府城官军士气为之一振。
喊杀声震天动地。
陈炜不满说道：“母后又为他说话。”
宋璟哽咽道：“父亲。”
刘桢面色郑重，道：“城中数十万百姓，全看龚都帅了。”
而杭州府城以西的西湖，波光粼粼，风景秀丽。
豪格面色一沉，连忙拿刀招架，身形不由晃了晃，只觉五内如焚，心头已是惊骇到了极致。
从高空看去，城头之上不少身穿蓝色泡钉布甲的正蓝旗女真精锐，向汉军绞杀，将汉军驱赶了城头。
而就在离杭州府城十里外的官道上，只听马蹄“轰隆隆”之声不停响起，贾珩此刻正在催促着身后的骑军快速向着杭州府城接近。
龚昌辉神情坚毅，朗声说道：“刘大人放心，下官已经调拨了相关兵马前往四城驻守，不会容许女真一兵一卒杀上城头。”
女真旗丁几如枯草倒伏，在长刀之下倒地不起，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杭州府的汉军何曾与这些凶神恶煞的八旗精锐交过手，面对勇猛精悍的八旗精锐，心惊胆战，几无还手之力。
宋老太公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苦？我已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你即刻领着人前往金陵，不要在这儿让为父挂念，去罢。”
而这一幕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
此刻，城门楼上，原本心头惶惧的浙江官员，见危机解除，心有余悸的脸上多是现出欣喜之色。
就是要趁着汉军还未彻底把守，然后一举拿下杭州府城。
“已经坐船走了，这边儿还是太险了。”宋璟低声道。
而吴守进愣怔之间，忽觉脑后恶风不善，就见刀光席卷而来，连忙伏下马来，可刀势凌空一转，已被拦腰斩为两段。
随着女真大批旗丁围拢了整个杭州府城，此刻城中的百姓也开始慌乱起来，因为国朝承平百年，杭州府城久不闻兵戈交鸣之声，眼见一场浩劫就在眼前。
宋皇后这会儿心烦意乱，担心杭州府家人的安危，也没再理陈炜。
长刀碰撞，火星四溅，刺耳的尖啸让豪格耳膜生疼，目光圆瞪，心头震惊莫名。
宋璟道：“去告诉外间保护的张将军，让他带人赶往城墙驰援。”
贾珩冷哼一声，同样不甘示弱，向着豪格杀去。
“杀！”
分明是在撞木不停地撞击以及佛郎机炮的配合下，城门年久失修，门栓终于支撑不住，被一举轰开，外间正在攻城的女真兵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就要向城中涌去。
豪格见得这一幕，当即勃然大怒，高声道：“石廷柱，吴守进，随本王一同拿下杭州府城！”
宋老太公叹了一口气，说道：“朝廷的援军还没有来吗？”
而周围的正蓝旗旗兵将校也纷纷过来护卫，为豪格争取逃命机会。
女真虽然没有红夷大炮，但在船上的佛郎机炮还是有的，这次用马匹拖着拉了过来，就在杭州城外开始对府城进行炮轰。
此刻，龚昌辉也率领手下的士卒，开始与想要进城的女真精锐旗丁捉对厮杀。
贾珩此刻策马而来，掌中长刀挥舞的风雨不透，所过之处，只见鲜血与断肢四处纷飞，惨叫声连连，刀下几无一合之敌。
好端端的，这女真人怎么能打到杭州城呢？
梁王陈炜愤然说道：“都怪那个贾子钰，他在福州府打红夷和海寇，一下子抽到了宁波卫和杭州卫的兵马，现在弄得杭州府城空虚，现在让女真人来势汹汹，袭扰杭州府城，一旦城破，不知女真人还要造多少杀孽呢。”
屹立在西湖之畔的宋宅——
但周方的官吏皆是两股战战，面色苍白。
渐渐有一些正蓝旗的骁勇兵丁，从云梯上爬到了城头，三五结阵，朝着周围的兵卒厮杀，不大一会儿，就在城头上站稳了跟脚，而杭州府城上的汉军一时间就有些大乱了起来。
“嗖嗖！！！”
浙江都指挥使龚昌辉身披山字枣红盔甲，手持雁翎刀，率领着手亲兵兵，奋力与扛着云梯冲上城头的女真旗丁厮杀。
豪格逃亡之前，丢下了大量的女真旗丁以及朝鲜水师，这些如果不剿杀一空，容易成为乱兵。
宋老太公默然片刻，说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也走吧，万一城破，那些鞑子是杀人不长眼睛的。”
“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轰轰！”
贾珩手中长刀化过一道月光的匹练，向着豪格迎面劈砍而去。
随着船只扬帆启航，周围的锦衣缇骑也保护着船只驶往苏州府。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从街道尽头来了一批批京营精锐，面无表情加入战场之上，瞬间就抵挡住这股崩坏之势。
随着时间过去，登陆袭击的三四千女真旗丁就被官军剿灭近半，而朝鲜水师更是不少弃械投降。
“铛铛！”
“大人，已经派人以六百里急递过去了。”赵通判高声说道。
宋璟面色一变，问道：“官军都过去了吗？”
豪格此刻身上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眉骨之下，目光冷厉，说道：“攻城！”
而城头上的汉军也齐齐放箭，龚昌辉让浙江都司也拉来了十几门佛郎机炮，在城头上临时布置着，向下方的敌寇轰击而去。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贾珩道：“快，再快一些。”
这支京营精锐大约有两三千人，战力比之杭州府的兵马要强上许多，此刻手持兵刃加入战团，向着豪格手下的正蓝旗精锐捉对厮杀，抵挡着眼睛都杀红了的鞑子。
豪格心头惶惧，忍痛向东方杭州湾方向。
然而，女真兵马如潮水一般涌将过去，勇猛精进，悍不畏死。
至于宋璟并没有跟随前往，因为怎么也不可能放自家老父亲在家中，自己去独自逃命。
此刻，下方的豪格已经在石廷柱、吴守进等汉将的陪同下，近前查看杭州府城。
浙江巡抚刘桢定了定心神，高声说道：“接应大军，剿杀残寇。”
而原本苦苦招架，节节崩溃的杭州府卫，士气顿时受到鼓舞，再加上宋皇后留下的三千京营精锐在这一刻汇聚而来，接应援军，驱逐着女真的正蓝旗旗丁向城外而去。
两骑风驰电掣，犹如霹雳闪电，相疑处。
贾珩点了点头，剑眉之下的一双冷眸如电，沉声说道：“快，再快一些，驰援杭州府城。”
相比之下，浙江都司尚没有这位文官出身的巡抚镇定。
杭州府城外——
豪格此刻正在马上，自也看到了那手持长刀，大杀四方的蟒服少年，如何不知正是杀父仇人卫国公贾珩。
宋璟沉声说道：“苏州府的援兵就算要到来，也要在两天后，父亲，贾子钰为当世名将，不会让杭州府沦陷在敌寇之手的。”
刘桢面色坚定，握紧了掌中宝剑，说道：“随本官杀敌。”
后院之中，宋老太公正自躺在床榻上，苍老面容上密布着老年斑，此刻睁开苍老浑浊的眼眸，问道：“璟儿，女真人杀进城了吗？”
宋皇后玉容怅然若失，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后是担心你外公，希望苍天保佑，杭州府城能安然无恙罢。”
豪格冷哼一声，目中冷芒闪烁，奋力向着贾珩砍杀。
那妖妇身边儿的护卫力量减少了一半儿，正是他们行事的时候。
贾珩冷声道：“让士卒在此警戒，谨防女真人卷土重来，我们返回杭州府城，再行追杀残敌。”
而四方的骑军已经冲散了女真的旗丁和朝鲜水师，加上官军自杭州府城冲杀而出，女真和朝鲜水师顷刻陷入前后夹击之中。
“这是喊杀声，都督。”李述面色微变，高声说道。
随着豪格命令而下，三千五百名正蓝旗旗丁，八千朝鲜水师向杭州府城发起了攻击。
身后的骑军全力催动马匹，随之浩浩荡荡，向着杭州府城风驰电掣而去。
宋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代表国体，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说着，贾珩返身向杭州府城而去，此刻午后时分，冬日日光明媚，而战场之上硝烟与战火弥漫，烧成黑洞的旗帜和断裂的刀枪随处可见，尸首和鲜血更是一片狼藉。
而此刻战场之上，女真正蓝旗的旗丁已经在官军的两相夹攻之下，迅速崩溃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