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133章

作者:林悦南兮

  “这个事,不能急,这个珩兄弟家有个天仙一样的媳妇儿,需得好好筹谋,而且平儿这小蹄子怎么想的,我还摸不着,先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试试。”

  可以说现在的凤姐,经过旁观贾珩在贾府,前前后后的斗争,以及封爵之后,先是产生了绥靖心思,而后,今日被贾珩玩弄…权势,陆续搞废了裘良、牛继宗,齐王等人,心思已经转变为现在“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思。

  昔日什么看不惯脑后长反骨,自是休要再提,现在最好是巩固两边儿的联系。

  念及此处,凤姐心头一动,如与这位珩大爷交好,不管是对抗……

  凤姐瞥了一眼邢夫人,眸光低垂,其实心底还闪过一个人,二太太。

  这里不得不说荣国府这座家业的真正主人,既非贾赦、也非贾政,而是贾母!

  汉律规定,“诸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徒三年!”

  所以,贾母才是荣府真正的女主人,只是因为贾母宠爱小儿子贾政,让贾政居住在荣府,却让贾赦另辟一黑油大门的宅院独居。

  而凤姐作为王夫人的内侄女,又是贾赦的儿媳妇,就成了管理荣府偌大家业,在两房均无异议的唯一人选。

  再加上其人处事凌厉,八面玲珑,得了贾母的认可和欢心,自是造成如今之局面。

  可,凤姐因是晚辈,头上又顶了王夫人以及邢夫人两个长辈,所以她既要奉承宝玉,还要时不时应对邢夫人作妖。

  贾珩这边儿不知凤姐所想,鼻翼间浮起一缕暗香,情知是平儿身上扑的熏香,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地看着正在研墨的平儿。

  只见少女柳叶眉弯而细,一张珠圆玉润的脸盘儿,肌肤白腻,一袭翠绿色罗裙,比起后世普遍喜欢的白幼瘦,这姑娘虽皮肤白腻,但脸蛋儿丰润,身段儿丰腴有致,虽不知比之微胖界的天花板如何,但也有着独属于红楼十二钗副册的婉美芳姿。

  对这个原著中心地善良的姑娘,贾珩也有着几分认可,尤其是方才贾环一事,更是亲眼目睹。

  “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在凤姐身旁儿,竟还能有着这样面团的性子。而且从方才胭脂水粉一事上,这平儿也是个有心人。”贾珩闻着如麝如兰的香味,思忖着。

  在心底渐渐浮起一个词:“蕙心兰质。”

  念及此处,目光微顿,瞥了一眼凤姐,两种味道,一前一后。

  心底不知为何,竟是忽地浮起《后汉书》中的一句话,“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然芝兰偏偏生于鲍鱼之肆……不得不说,令人颇有玩味。”

  平儿被对面少年冷峻目光倏起的一抹温煦,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转螓首,别着淡黄色小花的如云鬓发间,盈盈波动的目光盯着书案。

  “这位珩大爷,这目光也忒锐利了,怪不得琏二奶奶……畏着他。”

  “平儿姑娘,墨块儿研磨得可以了。”贾珩轻声说道。

  平儿心头一惊,抬起玉容,轻笑道:“那就好,平时没怎么研磨过,珩大爷不嫌我手脚粗笨吧?”

  “怎么会?”贾珩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提起毛笔,沾了墨汁,在奏疏上书写起来。

  从平儿手中接过毛笔,在奏疏上书写起来。

  字迹自是中正平和、笔锋圆润的馆阁体。

  内容无非是这二日的所行、所见、所思。

  第一件事,是关于清查出裘良的贪腐事迹,以及对五城兵马司的改制安排。

  第二件事儿,是在锦衣府中,以天子剑威吓两位锦衣同知一事,以及请求锦衣府协助整治东城三河帮等江湖势力的打算。

  这里,尽管知道崇平帝在锦衣府中一定会有其他渠道,将他一言一行收集汇总成册呈送到宫中,但他也是事无俱细,甚至最后将对陆敬尧的看法也是一一道明。

  最后,则是请罪,讲述在族中请出天子剑借皇威,教育族中子弟正纲常、明尊卑,却因此擅动天子剑,以帝命生杀之柄委之于旁人,还请圣上治罪。

  平儿玉容微顿,衣袖中素手捏着手帕,静静看着伏案书写着奏陈当今的奏疏,心头也有着一种奇妙的思绪涌起。

  尤其看着那张清朗、冷峻面容上不时现出思索,目有静气的少年,明眸颤了颤,想起方才其人的威势,只觉得动静之间,其人宛如一幅画,或者说是一部书,让人目光流连,手不释卷。

  如果用后世的话,认真工作的成熟男人,自带魅力BUFF,当然,还有一个前提,事业有成。

  没钱瞎忙的格子间社畜,不在此列。

  贾珩,现在也并不是在写大多时候用来垫桌腿、压泡面的内参,而是直接是写直达天听的奏疏。

  这在一些内宅中只看得一方窄窄天地的少女而言,自有一种降维打击的感觉,在配合着那张和自己年岁相仿的青涩面容。

  那种不真实的梦幻之感,太过冲击人心。

  所以,张爱玲才说,“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有权有势也要趁早,一生花柳幸多缘,自古嫦娥爱少年。

  不远处,见贾珩伏案书写,贾政虽然心头痒痒,但也不好凑过去看,因为方才贾珩已言陈事奏疏。

  而不仅仅是贾政目光咄咄地看着那少年,凤姐也是看着伏案书写的贾珩,目光在伏案书写的贾珩和容色怔怔的平儿身上来回流连了下,心底那抹撮合二人的念头愈发强烈。

第195章 总不能讹上人家吧?(感谢书友niema的盟主打赏!)

  贾珩书写完奏疏,待其晾干,而后唤过一个锦衣卫以及蔡权,说道:“蔡兄,你们两个,趁着天还未黑,宫门还未落锁,将这奏疏递送至宫门,唤内监呈送上去。”

  因为中间涉及到了一些关于三河帮的处置事务,不能泄漏只言片语,故而要让蔡权亲自跑一趟。

  至于着锦衣卫陪同,这般夜晚,接近宫城,行事也可便宜一些。

  他现在的上疏,其实不是向通政司的官方途径,反而是一种私下陈上。

  倒不是没有想过进宫面陈,但面圣太频繁了也不太好。

  蔡权将奏疏收好,面色郑重,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我去去就回。”

  那个锦衣卫也是抱拳领命。

  而后,二人就是出了荣国府,去往宫城去了。

  这边厢,贾珩忙完,也是放下笔,看向一旁的平儿,笑道:“好了,不用伺候着了,一起过去吧,你刚才也不找张椅子上坐下,一直站着,累不累到?”

  平儿全程目睹着这位珩大爷写奏疏,闻言,压下心头一丝思绪,闻听此言,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就有些受宠若惊,说道:“珩大爷是办大事的人,能伺候珩大爷笔墨,也是我的福气了,别说是站一会儿……”

  说着,似乎也意识到不对,连忙顿住,却是猛然意识到后续的话,说出有些不妥,眼睫微颤,一时白腻的脸蛋儿悄然浮起一抹红晕。

  这时,凤姐从一旁巧笑嫣然地过来,手中捏着手帕,俏声道:“你还想站多久?”

  正要出言打趣。

  贾珩轻声说道:“哪能让平儿姑娘站到天黑?奏疏上字不多,很快就写完了。”

  凤姐、平儿:“……”

  凤姐玉容微顿,看着那面容清隽,目光温煦的少年,心湖生出一圈涟漪,对其人品格又高看了一层。

  因为,这接话接得,毫无烟火气,不动痕迹地化解尴尬。

  平儿明眸眨了眨,

  看着那少年,迎上一双温煦的目光,心头忽地一突,不知为何,竟觉漏了半拍。

  贾珩道:“那边儿账簿应也查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向着贾政那边儿过去。

  凤姐看着少年的背影,忽地轻笑了一下,而后看向平儿,却平儿也是将一双柔婉的目光投落在那少年身上。

  凤姐柳叶眉挑了挑,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低声在平儿那带着翠色珍珠耳环的耳畔,小声道:“小蹄子,思春了?”

  平儿被吓了一跳,继而白腻脸颊粉红,“奶奶浑说什么疯话,那边儿还有人呢。”

  “我离的近,没事儿。”凤姐俏声说着,笑意盈盈地看着平儿。

  这平儿,真要给那个珩大爷,她也有些舍不得,这丫头太得她心了,看着就让人喜欢。

  至于给琏二?

  哼,那人有她一个就受用不尽了,还想做什么?

  “但也不能现在给那位珩大爷,需得小火慢炖,慢慢来,最好是郎情妾意。”凤姐念及此处,心头也有几分难为情。

  她现在做的事,怎么就有些拉皮条的感觉,倒是如那小人书上说的王干娘的样子?呸……

  平儿是黄花大闺女,再说王干娘哪有她美若天仙?

  如果王干娘有她这般貌美,那西门大官人……嗯,她究竟在想什么?

  平儿看着脸色又青又白的凤姐,心头惊疑,关切说道:“奶奶,你身体可是不舒服?”

  “呃,我没事儿,就是这一天也挺累的。”凤姐柳叶眉挑了挑,“等听那边儿汇总了账目,我带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

  这边厢,贾珩听着两个账房先生的汇总,最终账簿定格在五十八万两银子上,比之东府的六十三万两,数额上差了一些。

  厅中众人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年贪墨,五十八万两银子之巨。

  而赖大、吴新登、单大良在西府管事,已是十年往上了,前面还有多少烂账?

  “怪不得,府中银子年年如流水一般,一年五六万两银子被这帮混账划拉进自家,怎么不到处打饥荒!”贾赦道:“这帮狗奴才!可恨、可杀!”

  他冒着风险,往草原走私铁器、粮食,一趟下来也就几万两银子的利润,现在这帮狗奴才,坐在屋里,什么风险也不用冒,一年稳定五六万两银子,他都想换个……

  特娘的,他都被气糊涂了!

  他都想杀了这帮狗奴才!

  贾政也是脸色阴沉,说不出话来,被五十八万两银子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压得透不过气来。

  一墙之隔的黛玉,抬眸看向探春,轻声道:“这还是十年之账,再久远一些的,多半是查不到了。”

  探春叹了一口气,道:“府中积弊,非止一日,我们这样的百年公侯之家,积弊日深,如沉疴待病之人,按说已是积重难返,如非珩哥哥在,谁也收拾不了的。”

  王夫人面色默然,对这话虽不以为然,但心底也不得不承认,东府那位珩大爷是一把好刀,否则,老太太在一日,谁也不好动那个赖大。

  “大人,那几人的口供已拷问出来。”

  就在厅中与墙后众人或是面面相觑,或是切齿痛恨时,两个军卒也举步迈入厅中,手中拿着一摞记有口供的纸张。

  贾珩点了点头,接过一摞供状,道:“都传阅了看。”

  说着,拿起供状,分成几人份,递给一旁的贾政、贾赦、凤姐传阅。

  嗯,因为凤姐不识太多字,一旁的平儿就轻声道:“珩大爷,我来看好了,一会儿和奶奶说。”

  贾珩点了点头,将供状递给平儿,而后垂眸,凝神阅览起来。

  供状文字倒也不多,都是对话,主要如何欺瞒主子的,故而阅览起来也很迅速。

  只是贾珩渐渐面色古怪,盖因供状中,也不知是不是几位管事头目被拷问的心理防线崩溃,不仅是竹筒倒豆子般,将其如何贪墨情状一一描绘,还有对贾府几位主子的看法也是录载纸上。

  比如他手中所拿着的买办钱华供词,其人曰:“政老爷不通经济事务,几位主子也是一窍不通,倒是琏二奶奶,脸酸心硬,眼尖心毒,需得提防。”

  之后是单大良对修建亭台楼阁贪墨银两的描述,更是开了地图炮,其人曰:“这些正经主子驴粪蛋子表面光,只要将房舍修得光鲜亮丽,办得漂漂亮亮,其中用了多少石木料、匠人,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用一分,且报上五分来,他们难道还能一一去点验?”

  柳姓管事头目曰:“琏二奶奶虽是个凌厉精明人,但胭脂水粉、果蔬菜品这些小项,她也不知多少钱,我们一样儿浮高一点儿,又是着各房的媳妇儿发放,她一个妇道人家,一意奉承老太太,哪里管得这些?实在不行,多带琏二爷去几次教坊司的青楼就是了,那里的犯官太太多,都是良家,二爷就好这个!至于几位小姐,只要搪塞过去,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吴新登倒是说了一些实情,其人曰:“老太太最是仁义厚道,倒不大细看这些,凡事讲究个家和万事兴,我们内宅媳妇儿经常伺候着,只要哄好了老太太,下面这些主子,纵是看出一些不对,哪个敢说什么?只不过,胳膊肘撅折了,往袖子里藏罢了。”

  贾珩愈看,目光愈是古怪,心道,这些人受刑不过,可是什么话都说了。

  将手中供状放下,而后,转眸再看一旁的贾赦和贾政,二人都是脸色铁青,手中拿着的供状纸张都在颤抖。

  贾赦怒火中烧,双目血红,额头青筋都在跳起。

  因为,上面有人说他蠢笨贪鄙,好色如命,送了一房小妾,就糊弄了过去。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房里一位好几年前睡过几次的侍妾,好像就是单大良手下一个买办从苏杭送过来的。

  至于凤姐……狐疑地看着一旁的平儿,见其脸色难看,目带怒气,情知不对,拧眉问道:“这些混帐东西究竟怎么是糊弄主子的?平儿,你和我说说。”

  平儿玉容滞了下,苦笑了下,说道:“奶奶,都是一些嚼主子舌根的混帐话,不听也罢。”

  上面就有说她坏话的,说她是面团儿,任意揉捏,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

  凤姐颦了颦柳叶细眉,道:“你和我说说,我偏要听听这帮奴才在背后是怎么编排主子的。”

  平儿支支吾吾,还是不肯言,道:“好奶奶,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混帐话,仔细脏了奶奶的耳朵。”

  凤姐心头就是有些急切,正要唤彩明,忽地抬头看向一旁的贾珩,说道:“珩兄弟,你给我说说。”

  贾珩面色淡淡,道:“我这里,既有说你脸酸心硬,眼尖心毒,不好糊弄,需得警惕提防的,也有说你妇道人家,平日一意奉承老太太,顾不得这些,实在不行,多带贾琏逛几次教坊司下的青楼,让他说说好话,那里……后面的话,不好出口,你自己体会。”

  凤姐脸色变幻,又羞又恨,道:“好啊,这帮狗奴才!”

  什么琏二喜欢逛教坊司,他们这帮狗奴才,究竟瞒着她做下多少没脸的事儿!

  还有贾琏,她说呢,有些时候,身上一些胭脂水粉味道,天天应酬,就是跑到教坊司应酬?

  过了许久,贾政、贾赦都是传阅完,脸色都是青红交错,心头又羞愧又是愤怒。

  原来他们在下人眼中,竟是……

  贾珩道:“从供状来看,这五十八万两银子,倒有近一半让赖大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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