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命肥猫
洛伦科斯解释说：“我们都是效忠扎瑞尔大公的铁卫……”
第一层地狱有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就是追随扎瑞尔入侵地狱的那些骑士。
不是每一个地狱骑士都是叛徒，相反，大部分地狱骑士都英勇战死，或者跟随扎瑞尔战斗到最后一刻。
正是因为太过惨烈，才会有人当了叛徒，封死退路就是为了掩盖自己叛逃的罪行。
这些忠诚的地狱骑士对扎瑞尔的忠诚至死不渝，即使祂变成了堕天使依旧对祂忠心耿耿。
经过无数年月，扎瑞尔将这些最忠心的骑士分散开来，安插在地狱的各个位置，同时暗地里发展壮大。
洛伦科斯属于新加入的，他喜欢这支地狱骑士的理念。在信仰破碎成为罪人之后，洛伦科斯就只剩下忠于莱恩这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忠诚是美得，洛伦科斯前圣武士的行事风格也很让这群地狱骑士喜欢，便很快接纳了这个新成员。
扎瑞尔现在是孤注一掷，已经将所有潜伏的力量都激活，地狱骑士就是扎瑞尔最大的底牌。
洛伦科斯没见过哈维，但他知道这个人，安柏修名声传开之后，他身边的人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洛伦科斯有专门研究过。
哈维也将扎瑞尔之前的话转述了一遍，洛伦科斯便毫不犹豫地将魔镜塞到他的手里。
哈维接过魔镜，内心还在感慨，这命运女神的眷顾也太厉害了，真的心想事成……不对，就算不想也能成。
哪怕是哈维没想到的地方，命运都会为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打开魔镜，联系上安柏修，哈维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自己的老师。
安柏修听了嘴巴都张大了，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吧，预言法师都预言不到这么离谱的未来啊。
震惊之余，安柏修却没管那时日无多的扎瑞尔，也没问什么第一层地狱的权柄，而是非常关心地问哈维说：“你晋升传奇了？！”
哈维点了点头，这种感觉不会有错，自己稀里糊涂地晋升传奇了。
之前的预感没错，回到老师的城堡，然后就晋升了，但哈维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但不是很重要，反正晋升成功，一切都挺顺利。
“你的传奇恩惠是什么？”安柏修问道。
预言法师的传奇恩惠，一般都很离谱。就像是安柏修的命运编织，这能力的效果也是非常逆天，要不是安柏修决心当个渣男，这个能力绝对是超越黄金王座的。
“我将其成为命运女神的眷顾……”
哈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个传奇恩惠的效果，安柏修忍不住问道：“那么，代价呢？”
“没有代价，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消耗，我感觉自己可以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哈维说。
安柏修听了却没有半点高兴，反而非常郑重地提醒哈维说：“每一个预言法师的传奇恩惠都是这样，看起来没有消耗，没有代价，但是任何滥用能力的都会带来悲剧。你这个传奇恩惠……我不好说，在这方面你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但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要提醒你，没有不需要代价的能力，哪怕你真的是命运女神的神眷者。”
哈维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己也明白。
就像是预言法师使用预言能力一样，看似随时可以施展，可以无限制地预知未来，但要是谁敢一直用这种能力来过日子，那结果肯定会非常悲惨。安柏修这些年来，亲人朋友一个个消亡，分离，甚至反目成仇，自己也是穷困潦倒大半辈子，直到他决心抛弃命运才开始走上人生巅峰。
但当他重拾命运之力，并且多次使用命运编织之后，安柏修的结果就是灵魂破碎堕入地狱，差点都没机会复活。
现在，安柏修又一次抛弃了命运之力，地狱大公扎瑞尔就要将第一层地狱的权柄送给他了。
这就是命运女神的恶趣味，你根本没地方说理的。
之前在命运罗网之中听到的哀嚎里面，应该就有不少是滥用命运之力的倒霉鬼，他们到死那天才明白代价是什么。
但哈维同样也有另一种感觉，他如果持续施展这个传奇能力，倒霉的不一定是他，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来支付这份代价。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预言法师最看重的就是感觉。
命运女神的恩惠，就是这一袭轻纱。
本身没有任何效果，但却像是反伤甲一样，任何对哈维不好的行为都会被反噬，代价就由这些敌人支付了。
当然，感觉归感觉，还是要用真实的数据来证明的，哈维才刚刚获得这个能力，暂时无法确定具体的作用方式。
哈维决定再继续维持这个传奇能力的效果，直到离开地狱。
“老师，先别说这个，你看扎瑞尔这边……”哈维让安柏修看了看浑身散发着圣光的扎瑞尔，他也很好奇自己的老师会做什么选择。
为扎瑞尔打通回归天堂山的通道，自己成为地狱大公？
还是说拒绝扎瑞尔的请求，帮拜尔解除封印？
两种选择对安柏修来说都不吃亏，第一层地狱的归属如今就掌握在安柏修的手上。
魔镜飞到半空之中，来到天使模样的扎瑞尔面前。
“扎瑞尔大公，我们聊一聊吧。”安柏修说。
扎瑞尔原本全力封印拜尔，感应到魔镜的靠近，金色的眸子终于转过来望向安柏修的方向。
扎瑞尔说：“没有聊天的时间，很快，其他地狱就会感应到第一层的变化，他们的大军会直接冲入第一层将我杀死，或者擒拿。哪怕我将所有部下送出去抵挡，等阿斯莫蒂斯醒来，我就必死无疑。”
安柏修叹了口气说：“放心，我安排好了，刚才我已经联系了玛门和迪斯帕特，第二层和第三层地狱会作为屏障，暂时不会有其他魔鬼大公的部队入侵第一层。至于那位地狱之主，我向欧格玛发出了请求，晨曦之主和死神也有了回应，阿斯莫蒂斯应该会给这几位神灵一个面子，给你足够的时间跟我聊天。”
扎瑞尔听着，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上一次见面，你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这才多少时间，足以毁灭第一层地狱的大事件被你几句话就按下去了。”
安柏修笑道：“不是我的本事，我只是人脉比较广而已。而且，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也不希望第一层地狱真的乱起来。”
这话说得谦虚，但听到的人却不会这么想，哪个凡人能有这么广的人脉？第一层地狱的扎瑞尔要造反，另外两位地狱大公不仅没有直接动手平叛反而帮忙守门。知识之主，晨曦之主，死神，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强大神力，也得给安柏修一个面子，去拦住可能发疯的地狱之主。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位“欺诈者”的本事，之前他说要终结血战，很多人都当是笑话。现在看来，这哪里是笑话，这些神灵联手的话，终结血战也未必不可能啊。
安柏修继续对扎瑞尔说：“放了拜尔吧，血河要塞那边出了一点麻烦，正需要他去处理。”
扎瑞尔没有再废话，将拜尔身上的封印解开，封印重新化为圣火长剑回到扎瑞尔的手中。
拜尔刚刚获得自由，却没有对扎瑞尔动手。
刚才安柏修的话祂都已经听到了，今天这事已经不是祂跟扎瑞尔的私人恩怨，而是众多神灵关注的大事，关乎第一层地狱的归属。
拜尔哼了一声，身上被洞穿的伤口迅速恢复，很快便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想我也有资格坐在这里谈判。”拜尔说。
安柏修却摇头说：“抱歉，我的眷属们惹出了一点小麻烦，恐怕恶魔很快会发起反攻。”
拜尔皱眉问道：“你的眷属，是那群水银史莱姆？他们做了什么？”
安柏修解释说：“他们不小心抓住了一个身份特殊的恶魔……具体的情况，你自己去了解吧。拜尔，先做好自己的职责吧，我只是能让地狱之主醒来之后暂时保住扎瑞尔不会被碾死，可不包括你。”
拜尔恨不得一剑劈死安柏修这个嚣张的混蛋，区区凡人，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但现在……
“哼！”
拜尔愤怒地冷哼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座宫殿。
血河战场确实是最重要的，出了问题的话，就算祂拿到了第一层地狱的力量都没用，地狱之主一巴掌就会将祂拍死，然后收回这份力量。
拜尔离开，宫殿里的其他人也识相地走出了宫殿，只剩下安柏修与天使形态的扎瑞尔。
看着眼前这张圣洁而绝美的脸，安柏修叹息着说：“扎瑞尔，你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
第618章 赌上魔鬼的荣誉
“扎瑞尔，你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
安柏修一句话让扎瑞尔感觉到绝望，但这位天使还是强忍着情绪，问道：“难在哪里？我很清楚你的性格，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可以直说。”
安柏修却摇头说：“我是个生意人，倒是真想中间赚点差价，但前提是我能提供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将价格提高，但从来不会拿着自己给不出来的东西去欺骗我的客户。天堂山那边很明确地回复，你现在没有回归的资格。”
扎瑞尔激动地说：“凭什么？！我在地狱这些年，承受的折磨还不够吗？！我究竟有什么错，需要永远沉沦地狱！”
在扎瑞尔看来，自己是出身天堂山的天使，带着神圣的使命前来地狱督战，是那些该死的魔鬼将祂抓住，强行让祂变成堕天使，变成丑恶的魔鬼。自己一路死战，直到力竭被擒，根本没有违背天堂山的规则。
那些神灵不出手帮助就算了，自己千辛万苦将地狱的力量剥离，只想回家而已，结果连这个要求都被拒绝？！
“别冲我大喊大叫的。”安柏修无奈地说：“又不是我定的规矩，我只是一个来传达消息的人。不过你这个问题，天堂山那边也早就预料到了。”
魔镜之上，一大堆的文字和影像出现，正是扎瑞尔当初进入地狱时候发生的一切。
安柏修解释说：“扎瑞尔，当初你进入地狱督战，是让你去监督魔鬼们的血战，但你觉得魔鬼们消极怠工，同行的天使对此视而不见，你就决定要亲自动手，带着你的地狱骑士军团入侵地狱……表面上看到好像是做了好事，但实际造成的后果是地狱魔鬼损失惨重，血河战线全面崩溃，恶魔们穿过了第一层地狱，进入诸多世界，造成无可挽回的惨重伤亡。”
这些不是安柏修夸大其词，而是天堂山那边专门调查记录下来的。
扎瑞尔堂堂天使，之所以掉地狱没人管，这就是主要原因。
不然天堂山这么庞大的势力，不可能真捞不回来一个天使，光晨曦之主的盟友就一大堆，这些神灵加起来，地狱怎么可能不给面子。
永堕地狱，镇守血河，这就是扎瑞尔需要接受的惩罚，也是天堂山与地狱之间的默契。
现在扎瑞尔将职责一扔，说回家就回家。
别说地狱之主同不同意，天堂山也不能同意啊！
扎瑞尔听了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反而不耐烦地说：“又是这一套，我早已经听腻了。那些消极抵抗深渊的魔鬼早就让恶魔到处肆虐了，要不是我当时选择了入侵，深渊不可能有如今的局面。是我挑破了天堂山与地狱所谓的默契，是我让地狱真正承担抵抗恶魔入侵的责任。
“没有我，恶魔依旧可以入侵无数位面，是我在血河镇压这些恶魔无数年月。我从不认为当初的我错了，就算我真的错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赎罪了！祂们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回归天堂山？！”
安柏修听着就无奈，这是一场没办法用数值来衡量的谈判。
双方各有立场，天堂山和地狱认为本来血战得过且过是常规操作，扎瑞尔认为这样做跟不抵抗没有区别。
安柏修没亲自体验过当时的情景，无法给出自己的答案，但现在看来，恐怕这里面并没有绝对的对错。
而安柏修还是那句话：“别冲我大喊大叫，规矩不是我定的，有本事打爆地狱和天堂山，自己定规矩。现在问题就是你说了什么，那些强大神力们完全不看，也不想理你。就这么说吧，扎瑞尔，天堂山不开门，你回不去，结果只是继续沉沦地狱，被抓回去再次调教恶堕。”
扎瑞尔沉默片刻，然后说：“不会的，我会死在这里，将我的灵魂付之一炬，将这个血河战线烧成灰烬。”
扎瑞尔已经做了决定，绝不会再成为魔鬼，成为那个残酷恶毒，身心都饱受折磨的残缺之物。一位天使燃尽自己的所有，这股力量可以彻底毁掉血河战线，那时候就说不好会出现什么情况了。
或许是魔鬼全部灭，恶魔汹涌而出，又或者是血河毁灭，冥河支流改道，流窜到其他位面弄出天大的祸害。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扎瑞尔这招都是同归于尽的玩法。
正因为会有这种情况，安柏修才有跟祂聊的意义。
天堂山和地狱都不想看到这个情景，神灵们不是无所不能。扎瑞尔再怎么落魄，也是神灵啊。
谁也没办法百分百保证，可以在扎瑞尔自杀之前将祂镇压。
“所以，我们还有谈的机会。”安柏修叹了口气说：“扎瑞尔，你的最后底线是什么？”
扎瑞尔摇头说：“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只想回到我的故乡。我想念那里的天空，那里的阳光，还有那里的鲜花，我不想再被硫磺与血腥包裹，在地狱里面腐烂。”
“所以，只要能够回归天堂山，你甚至可以放弃天使的模样？”安柏修问道。
“外貌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还能比魔鬼更加丑恶吗？”
安柏修点了点头，然后说：“好吧，我为你争取一下。”
魔镜的另一边，在晨曦之主的神国极乐境中，安柏修耸了耸肩，对那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圣光的神灵说：“您也看到了，扎瑞尔真的已经豁出去了，这一次，祂是不可能再被困在地狱了。所以，天堂山这边究竟能不能网开一面呢？”
晨曦之主摇了摇头说：“这并非出于自身的意愿，而是天堂山的法则。正如地狱有着自己的规则，天堂山也一样。扎瑞尔行为极端，已经不被天堂山所接纳，不管我允不允许，祂都无法回归。”
所以这个世界的守序阵营是基本上不存在伪君子的，你要是违反自己的神职，连所在的位面都待不下去，会被直接踢出来。安柏修当初就是特别想跟这些守序阵营的神灵打工，只是一直遇到的都是那些邪恶阵营的女神。
但这样下去问题无法解决啊，总不能真让扎瑞尔自爆。
真将血河战线炸烂了，安柏修自己也要被连累，要知道扎瑞尔可是自己的合伙人，地狱之主醒来之后秋后算账第一个找的就是玛门，第二个就是安柏修。
而安柏修偏偏还脱离不了地狱。
所以，无论如何安柏修都要将这事妥善解决，同时，必须要捞够好处。
但扎瑞尔这个模样，让祂放下心中执念肯定是不可能的，而越是极端就越不被天堂山接受，这就变成了两头堵，完全没办法双赢。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安柏修消失在极乐境，意识重新回到地狱这边，对扎瑞尔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扎瑞尔不耐烦地说：“别玩这套把戏，有什么就直说……先说好消息。”
“哈哈。”安柏修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天使还挺嘴硬。“好吧，好消息就是，晨曦之主明确表示，不是天堂山的众神阻止你回归，祂们对此没有意见。”
扎瑞尔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晨曦之主亲口告诉我，祂并没有反对你回归天堂山。”安柏修斩钉截铁地说。
扎瑞尔等了一会儿，确认安柏修的头顶没有出现圣光轰击，暂时相信了他的话。
“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就麻烦了，众神虽然对你的回归没有意见，但天堂山有着自己的法则，你的故乡拒绝了你的回归。”
“这怎么可能！”扎瑞尔露出比之前更加绝望的表情。
与众神为敌，扎瑞尔可以眼睛都不眨，大不了就拼命，就像是当初祂冲入地狱一样，祂从来就不惧怕死亡。
但自己的故乡拒绝了祂，这是扎瑞尔不知道想念了多久的地方，这是祂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眼看着扎瑞尔身上圣光暴涨，一副随时要自爆的模样，安柏修连忙说：“别着急，又不是没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