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261章

作者:大司空

  满四九城里,敢公开往死里得罪玉柱的人,一只手掌就数得清了!

  伊尔根觉罗氏的涵养极好,她浅浅的一笑,说:“是啊,亲家母,轩玉他阿玛,有能耐,重情谊,皇上指的这门婚事,我们全家都满意之极。”

  李四儿听了这话,心下更加得意了,喜滋滋的说:“亲家母,轩玉他额涅,孝顺,懂事,治家也是四平八稳,玉柱和我都很喜欢她。”

  这话倒是说得很有水平了!

  毕竟,李四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这么多年下来,李四儿从步军统领的外室,到佟家妾,再到直隶总督夫人,现在是步军统领他亲娘。

  撇开骄狂的成分,至少,李四儿可以上得台面亮相了。

  在一片奉承声中,门上来报,和硕额附、贝子策棱来了。

  玉柱赶紧出去,把策棱父子二人,一起迎了进来。

  策棱的长子,成衮扎布,才五岁,是皇六女和硕纯悫公主的独子。

  只可惜,和硕纯悫公主是个薄命的女子,已经薨逝了。

  进屋之后,策棱大礼参拜了李四儿,郑重其事的说:“婶母,我和玉柱一起上阵杀过敌,真正的共过患难。”

  策棱没有半句废话,仅此一言,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问题了。

  这年头,一起上过战阵,互相可以交出后背的袍泽,就属于是有过命交情的弟兄了,勿须赘言。

  堂堂漠北蒙古的札萨克,大清的贝子,竟然带着儿子给李四儿行了大礼,李四儿觉得倍有面子,乐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札萨克,即蒙古一旗的最高奴隶主。

  通俗的说,在札萨克的封地内,山川、河流、山林、牧地、田产均归其所有,且不向大清担负任何徭役、税赋。

  另外,札萨克对本旗下的领民们,拥有生杀予夺之权。

  起初,玉柱没有太想明白,策棱怎么跑到富察家来贺寿了?

  虽然说,策棱的领地,距离大清的实际边界,十分的遥远,敏感性较低。

  但是,策棱毕竟是手里有私军的蒙古贝子,他和玉柱走得太近了,就不怕惹来皇帝的疑心么?

  等成衮扎布和轩玉,很快打成了一片,玉柱这才意识到,策棱竟然是想培养下一辈人的感情么?

  在富察家,有一整套轩玉的玩具,他拉着成衮扎布,就玩起了翘翘板的小游戏。

  “唉,公主薨得早,我的成衮扎布幼年丧母,实在是太可怜了。”策楞重重的一叹,说,“我经常要回大草原,没功夫管成衮扎布,你看……”

  玉柱没敢让策棱把话说完,赶紧摆手说:“我比你还要忙十倍以上,连亲儿子的功课,都没工夫去管了。”提前堵住了策棱的嘴。

  谁料,策棱露出狡黠的笑容,说:“我打算奏明皇上,暂时把成衮扎布,交给他的九姨母来管教。”

  成衮扎布的九姨母?玉柱微微一楞。

  那岂不是孙承运的老婆,皇九女,和硕悫靖公主么?

  玉柱的心思一转,便想明白了策棱的心思。

  策棱的嫡长子,养在皇九女的膝下,不仅康熙放心,而且,也大大的拉近了和玉柱的关系。

  因为,孙承运和玉柱是铁杆兄弟的关系,逢年过节的时候,秀云都要亲自带着小轩玉,去给九公主行礼。

  策棱的心眼子真多,和印象中耿直的蒙古人,迥然不同。

  玉柱按下心里的惊叹,请了策棱到花厅里用茶。

  只是,玉柱的屁股刚坐稳,就得到了消息,老十二的嫡福晋富察氏,竟然也亲自登门来道贺了。

  老十二的嫡福晋,富察·扬容,乃是富察·马齐唯一的嫡女。

  只是,马齐带着几兄弟,以及整个富察氏的正支嫡脉,不仅不支持老十二,反而为了老八,弄成丢官罢职的惨局。

  实在是太气人了!

  富察·扬容,已经很久没回过娘家了。但是,她却来给富察氏旁支的婶子贺寿,等马齐知道了,只怕是要吐血吧?

  按照礼法规矩,玉柱是个大男人,他自然不可能去迎接富察·扬容。

  策棱是个大明白人,他笑着说:“我说玉柱弟弟,你现在可真成了香饽饽了啊。”

  一言以蔽之,封了侯,尤其是扩了军的玉柱,其权势地位,尤胜于往昔!

  道理其实很简单。

  格外重视兵权的老皇帝,却允许玉柱在京城里扩了军,大大的宠臣啊!

  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大背景之下,就连玉柱的丈母娘,都跟着沾光,获得了极大的体面!

第356章 老皇帝的报复

  很快,就到了颁金节。

  颁金者,清太宗皇太极,改女真为满洲之日也。

  每年的十月十三日,是满人的族庆。

  照惯例,曹春要进宫去,朝拜皇太后。

  只是,曹春的车驾,刚刚出府不久,就遇上了曹颐的车驾。

  曹春听说碰见了曹颐,心里马上警惕了,一边吩咐靠边避让,一边思量对策。

  果然,曹颐下车,朝着曹春这边走了过来。

  “妾拜见平郡王福晋。”曹春很疏远的没有称姐姐。

  曹颐却不以为意的搀住了曹春,笑道:“你我至亲姐妹,何须如此多礼?”

  曹春撇了撇嘴,心说,在曹家的时候,你是金凤凰,我是不如奴,谁和你是亲姐妹?

  但是,现在不同了。

  曹颐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军功,靠着祖传铁帽子郡王的出身,占了个荆州副都统的官缺罢了。

  曹春的男人,却是实打实的立下了显赫的军功,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不仅封了侯,还是皇帝身边的第一宠臣。

  曹颐丝毫也不介意曹春的疏远,她笑眯眯的说:“妹妹,告诉你一个喜讯,我怀了身孕。”

  曹春恍然大悟,曹颐是来向她炫耀的。

  话说,曹颐比曹春早嫁几年,却一直未有生育。

  反观曹春这边厢,小铁锤都三岁了,曹颐的肚子里才有了动静,确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曹春一脸的假笑,她确实是懒得敷衍曹颐,恨不得越远越好。

  曹颐忽然面飞彩霞,咬着红唇儿,轻声道:“妹妹,我若是生了个小阿哥,就管铁锤叫哥哥。”

  曹春觉得很奇怪,她是曹颐的庶妹,曹颐的儿子叫铁锤为哥哥,不是天经地义么?

  可是,曹颐撂下了这句话后,啥也没说,抚着小肚子登车走了。

  进宫之后,曹春排在侯爵夫人们的队列之中,始终显得很扎眼。

  没办法,刚满二十岁的三等侯夫人,年轻的吓死人,想不惹人注意,都很难。

  皇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恩宠于曹春,提前召了她进殿伺候着。

  等曹颐进来朝拜的时候,就见皇太后的左侧是老五的福晋雪梅,右侧依旧还是曹春。

  “讷尔苏家的,听说你怀上了身子?来人,赐座。”

  皇族宗室的开枝散叶,乃是大事,就算是皇太后也要赏个薄面,让曹颐坐到了曹春的身旁。

  鉴于讷尔苏的子嗣异常艰难,皇太后难免就多过问了几句,仔细的叮嘱曹颐,要听太医的话,千万不可劳累,或是受凉。

  这边厢,康熙也听说,曹颐怀上了。

  康熙似笑非笑的望着玉柱,说:“成,数次耕耘,竟抵数年之功。”

  玉柱厚着脸皮,把头一低,没敢吱声。

  “嗯,若是个小格格,倒也罢了。若是个小阿哥,将来如何袭爵?”康熙这么一问,玉柱就不敢不答了,他赶紧跪下请罪。

  “奴才该死,没管好裤腰带,请皇上重重治罪!”

  康熙冷冷的说:“朕不忍心摘了你的脑袋,又不能让孽子混淆了皇家的血脉。唉,那就只能委屈讷尔苏了呀。”

  玉柱秒懂了,讷尔苏的铁帽子郡王,已经是倒计时了!

  晚年的康熙,先是被太子胤礽刺激得睡不好觉。接着,又担忧八爷党会闹出玄武门之变,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实在是太累了!

  玉柱出身于康熙的母族,姓的是佟佳,又是康熙亲手提拔起来的少年亲贵。

  更重要的是,玉柱和太子以及老八,从无瓜葛,是妥妥的纯臣。

  有玉柱带领三千新军,镇于京城,康熙的紧张情绪,确实缓解了许多。

  历史上,从康熙五十年开始,隆科多掌管着京城最大的兵权,长达十余年之久。

  其间,康熙也确实很安心,并无肘腋之变,祸起阋墙之忧。

  如今,不过是子换了父罢了,肉还是烂在了康熙母族的锅里。

  玉柱出了一身冷汗,虚惊了一场,跪安后,正倒退着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康熙的提点。

  “讷尔福之旧事,汝须知之。”

  “嗻。”玉柱比谁都清楚,康熙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可能说无意义的废话。

  玉柱还是太年轻了,有些庙堂上的老典故,当然必须去问老人家了。

  佟国维听了之后,不由拈须笑道:“老平王讷尔福,其实是个隐藏着的索党。他若不是薨得早,肯定和索额图一样的下场了。”

  玉柱一听就懂了,康熙这是借着他的手,狠狠的报复了讷尔福那个死人。

  若是,讷尔福在地底下知道了,玉柱绿了他的儿媳妇,只怕是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吧?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皇帝也是个很记仇的人,居然惦记了讷尔福十余年之久。

  玉柱随即意识到了,康熙让他查讷尔福之旧事的时候,心里是何等的畅快?

  皇帝,看似掌握了天下。其实呢,很多时候,皇帝也不能马上就快意恩仇,而必须隐忍不发。

  玉柱和曹颐的奸情,一箭三雕的康熙,才是最大的赢家。

  佟国维已经老了。而且,有了拥戴老八为储君的大污点之后,他这个皇帝的亲舅舅,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盛宠。

  但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家,最怕的是,受到了子孙们的冷落。

  玉柱专程回老宅,向佟国维请教朝里发生的那些老典故,佟国维自然是格外的高兴。

  用晚膳的时候,佟国维叫了玉柱陪坐,却让玉柱的大哥岳兴阿,站在一旁替他们斟酒。

  和康熙一样,佟国维也是十分典型,且异常冷酷的政治动物。

  在家族的持续兴旺发达面前,岳兴阿所谓嫡孙的面子,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如今的老佟家,谁还看不清楚未来的大势,那就只能被淘汰掉了。

  家族之权的传承,也需要仪式感。

  满桌子的上等席面,佟国维和玉柱把酒言欢的时候,岳兴阿就只能乖乖的等着替他们斟酒了。

  好几次,岳兴阿都想扔了酒壶,跑出去大哭一场。

  可是,他不敢!

  岳兴阿比谁都清楚,只要他敢公然反抗,佟国维这个极其冷血的老家伙,就敢大义灭亲!

  掐死一只无足轻重的小蚂蚁,换取玉柱的充分谅解,这笔交易简直是超值啊!

  说白了,自从岳兴阿的母亲,小赫舍里氏,被佟国维送进了家庙之后,就和岳兴阿断了祖孙的情分。

  直到散席之时,岳兴阿也没胆子扎刺反水,显得异常之驯服!

  把男人伺候舒坦了之后,曹春慵懒的伏在玉柱的胸前,小声说了曹颐今天的异常表现。

  玉柱心里有数,曹颐这是故意去找曹春示威的。

  曹颐确实很势利。不过,在曹家屡屡押错了宝,摇摇欲坠的当下,玉柱其实也可以理解曹颐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