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影清涟2
慕容极一怔，没说话，眼神闪了闪，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童飘云转头问道：“小和尚，你呢？你想成仙吗？”
“前辈说笑了，仙那是虚无缥缈的，如露如雾，我等世人该如实观照，莫要妄想才是。”
慕容极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虚竹。
“哼！愚蠢！”童飘云转过看向慕容极，说道：“若非我师，我等也像是这小和尚一样，可是啊，我师父他……”
慕容极等了一会儿，没下文儿了？追问道：“逍遥子前辈如何了？”
“没法说，师父最后的状态没法说，那种感觉，仿佛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他站在你面前，就如同站在另外的地方。”
“比如你处在寒冬的狂风中，而师傅他站在你面前，就感觉他是在暑热的环境中，就是两个天地。”
慕容极微微思索，喃喃道：“周身天地自成一系啊。”他曾经听师傅张伯端说过。
正一派的法门，修到极致，便是如此，再进一步就是世间真人了。
吁天事帝之科，简单的来说，就是以自身小天地来沟通身外大天地的法子。
“对，就是这种感觉。你？见过？！！！”
慕容极点了点头，张伯端曾给他说过，也演示过，完全状态的张伯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老态龙钟，如同一个青年道士。
仿佛真的长生不朽。
站在慕容极面前，就如同他立于另外一片天地之中。
但是张伯端曾经明确表示，这不是仙的状态，而是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
再想往上走，就非人力所能及了。
正一的法到底能不能突破这个桎梏，谁都不知道，就连当年的张天师有没有突破，都尚未可知。
但是慕容极确定一点，“那不是仙……”
童飘云一怔，满脸的难看，“小子，你……”
“我见过！我师父张伯端曾经跟我讲解过，那不是仙……”
童飘云一脸的惊愕，看着慕容极那认真的神色，她不觉得他是在说谎。
慕容极现在想起来，他大概能想到这种现象是如何造成的，不过是大师兄刘广益那招式的进阶版了，水满了而已。
在道教中，对于仙的定义比较驳杂，大致分为人仙、地仙、天仙。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还有其他分法。
可是慕容极比较相信这种。
地仙，是天地效法的半成品，神仙之才。不悟得大道，终生止于小成之法，做功无用。
唯一的好处就是久驻于是世间。他们的根本，是效法天地。
可是天地效法中有尽头，算不得长生久视。
第127章 佛法不空
天仙，乃是基于道的本身，以自我构筑于天地大道，不存于世间，却存于大道。
比如，说到造化，就会想到女娲；说到机缘，就会想到灵宝天尊等等。
慕容极回过神来，这种说法很符合他心中仙的形象，可是，从来没听说或者有明确记载谁达到过。
“当真是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啊。”
人之道，虚虚渺渺的看不清楚；仙之道，路途茫茫无可把握，且不着边际；唯有鬼道一途，最是容易，贪得享乐即可。
“你感慨什么？”童飘云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慕容极也不在意，而是问道：“然后呢？”
童飘云这才说道：“师傅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我们也不清楚，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出走，或者是去见谁。”
“只是将功法一分为三，嘱咐我们，将各自功法修炼圆满后，再与其他人交换，以此来修完整的不老长春功。”
慕容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不老长春功。
虚竹见两人都在练功，也开始练起了天山折梅手，没多久，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想了一下，走到慕容极两人面前，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我去找一些野果，还请两位施主稍等。”
童飘云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慕容极从始至终，都不曾睁开眼睛。
天色将晚，慕容极站起身来，“我去打猎。”
童飘云猛地睁开眼睛，“等等我！我也去。”窜了起来，几步就跟上了慕容极的步伐。
慕容极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山林中野兔不少，可是肉太少，慕容极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只鹿，将它擒住后，童飘云一下就扑了上去。
一口咬在鹿的脖子上，大口的吮吸着鲜血。
慕容极嘴角一阵抽搐，他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儿，道家功法这么残暴吗？
想了想，其实也是有可能的，道教容纳诸多流派，尊奉龙虎山等道脉为主流之外，其他的小流派也可以以道教自称。
其中不乏一些奸邪小人、外魔邪道。
可是逍遥子怎么看都是道教高人啊，这等……
慕容极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她也修错了！】跟无崖子一样，走错了路。
慕容极眼神沉了沉，这方面，他更相信苏轼的眼光。
“你把全部功法给我吧，我找人看看，你可能走错了路。”
慕容极的声音突兀，让童飘云一怔，却没有停下。
等到将一头鹿吸干之后，童飘云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啊，六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慕容极一怔，微微沉了沉眼皮，问道：“是李秋水？”
“没错！这个贱人，趁着我修炼到紧要关头，偷袭于我。”童飘云满脸阴沉。
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自从修炼不老长春功开始，身体和年龄就定格在了六岁，二十六岁时，破大关，只要我功法大成，就能恢复正常。”
“那贱人断了我的道途！身体那时候只长到十六岁！”
慕容极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看童飘云的那对儿巨锤，啊这……不是恩人吗？
呸，断人道途，着实可恶！
慕容极轻咳了一下，童飘云的发泄还没完事儿，依旧咒骂着李秋水，暴躁过后，就变成了沉默。
“为了功法能大成，我只能想其他办法，以女子至阴之体，练就纯阳身，想要一次突破桎梏，谁想到，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慕容极有些无语，她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我会回去吧。”
扛起鹿来，朝着原来的地方走去，顺便捡了干柴回去。
将鹿在溪边清理了，架上烤架后，这才呼出一口气。
虚竹抱着自己的僧袍，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两位施主，我摘了不少野果……”
看见火堆上半熟的鹿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起来，将野果子放在两人面前，盘坐在火堆旁，开始吟诵佛经。
慕容极扫了一眼，口中不断默诵经文的虚竹，突然间开口说道：“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
“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如鱼游网……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虚竹睁开眼，一脸纠结的问道：“施主既然也学过佛法，为何依旧行那杀生作孽之事？”
慕容极冷笑一声，“小和尚，伱佛法不到家啊。”
看着鹿肉烤熟了，直接用天问剑将肉切好，放到洗好的石片上，递给了童飘云。
随后，又放到了虚竹面前一块儿，剩下的自己切了一块儿。
“施主，小僧佛法虽然不精，可也知道众生悲苦，度厄救人……”
慕容极眼睛一沉，“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你指给我的路不是错的呢？你不曾走过，怎么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对的呢？”
“你的路对于你来说，是个极为不错的通天大道。可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条死路。你说说，是在救我超脱，可是断我道途啊。”
“虚竹啊，你现在作的恶，比欲道天魔还可恶！”
虚竹脸上有些着急，“我是会错，可是佛法不会啊！我为施主引路，怎么是作恶呢。”
慕容极将烤肉放进嘴里，嗤笑一声，“四大皆空，佛法不空？！”
懒得跟虚竹再说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了些野果，继续躲着李秋水，慕容极把握的的时机和距离非常好，不让李秋水轻易的找到。
也不让童飘云太过轻松。
中午时，慕容极再次抓了一只鹿回来，童飘云刚要去吸血，虚竹立刻挡在了鹿前，“阿弥陀佛，施主，这是一条生灵啊，还请少做一些杀孽才是……”
童飘云一怔，随即一股怒气浮现在心头，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贼和尚！难道你就一点儿没沾过荤腥吗？！”
虚竹双手合十，一脸的悔过，“小僧曾经受过人欺骗，沾过荤腥，但那是无心之举，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慕容极噗嗤的笑了起来，这一声，好像是彻底将童飘云激怒了，直接将他推开，“滚开！”
第128章 山精野怪？
用力一推，却是没推动，有些气急，在原地转了几圈，这才说道：“小和尚，你不杀这些畜生，却要杀人！好一个慈悲和尚！”
虚竹大惊失色，赶紧摇头摆手，“我、我可没有杀人！”
“哼！姥姥我赶在中午之前，喝不到鲜血，浑身真气沸腾，我就要被活活烧死了！滚开！”
虚竹一脸纠结，被一推之下，才堪堪让开。转身看着童飘云大口的喝血，满脸的不忍，双手合十默诵经文。
下午，童飘云又传给了慕容极一部分心法，慕容极有金丹法托底，不在乎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大致框架即可。
以他现在的积累，如果发现不对，会有感应的。
收功后，慕容极感觉到自己的腹部金丹有些灼烫，一身内力奔腾走向全身各处，有些灼热，微微蹙眉，却没察觉哪里不对。
不过，这种感觉，依旧很舒服。
看见童飘云也收了功，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三人再次换了地方。
再往前走，就是深山老林了，有条小路一直蔓延到山林深处，不知道通向何方。
随着太阳落山，深林内黑的很快。
三人走在小路上，童飘云看着前方的石头，快走几步，一屁股坐了上去，那样子好像真的是个调皮的小女孩儿。
“我们休息一下吧。”
慕容极没有拒绝，将周围的野草清理掉，透过树荫间看着外面的的天色，没什么问题，不会下雨。
还剩下一些鹿肉，也够他们吃了，只是这小和尚就够呛了，已经饿了几天了。
没办法，谁让他不吃肉呢。
吃饱了，慕容极开始修炼天山六阳掌，这些掌法之类的，需要练熟，理解透彻，然后容纳进大慈大悲掌中。
童飘云看的直嘬牙花子，“我说小子，逍遥派的功夫，哪里不如这佛门掌法了？！你将六阳掌融进去，我……”
慕容极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大慈大悲掌，我最是熟悉。仅此而已，被你这种老狐狸坑害的几率小。”
童飘云气的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想要说什么，突然就将话咽了下去，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极。
她那一副静待以后的样子，慕容极自然也看见了，想了一下，她能做手脚的，也就是不老长春功了。
有着金丹法托底，心中安稳了不少，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现在的功力能下压。
呼出一口气，倚靠着石头静静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给童飘云准备了足够的鲜血之后，竟然再次上路，让慕容极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李秋水居然没追上来。
暗中给她留下了记号，省得她迷路。
走到夜间，慕容极扫了一眼无精打采童飘云，再看看虚竹，他的精神可要比童飘云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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