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搖直上二里地
白熊袁左宗一聲令下,五百大雪龍騎瞬時衝到最前面,揮舞涼刀盪開漫天箭矢。
下一刻,只見大隊青州重甲騎兵,如同鋼鐵洪流般自蘆葦蕩中衝出!
甲冑鮮明,刀槍林立,殺氣騰騰!
為首一員將領,面覆鐵甲,聲音冰冷而充滿殺意。
高聲喝道:“奉靖安王令!魔教妖人魏蒼梧,劫持王妃,罪大惡極!眾將士聽令,格殺勿論,救回王妃!”
車廂裡的幾人面面相覷,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劫持王妃?!”
栽贓陷害,也不能大白天的胡說八道吧?
昨晚還把酒言歡,轉眼間,靖安王就翻臉了?
與此同時,後方也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駕車的青鳥回頭望去,只見一輛華貴的馬車,正瘋狂地朝著他們車隊的方向疾馳而來!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隱約可見車內那位容顏絕麗、面色驚慌的宮裝女子……
不是靖安王妃裴南葦又是誰?!
這一幕,算是坐實了“劫持”的罪名!
無論真相如何,在旁人看來,便是魔教教主擄了王妃逃竄,而被青州鐵騎攔截於此……
“好一個靖安王!”
徐渭熊眸光冰冷,瞬間便明白了其中關竅。
看向白衣教主時,神秘一笑。
“那封信,是趙衡寫給你的吧?”
神色古井無波的魏蒼梧,笑著道:“一個女人太聰明瞭,可不是什麼好事。”
說罷,他掀起車簾,衝著青鳥道:“喊上紅薯和賈佳嘉,多殺幾個青州軍。”
“是!”
俄頃,三道人影風馳電掣衝入青州軍陣。
紅衣如火的女子軟劍出鞘,劍光如血虹貫日,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花四濺……
手持剎那槍的青鳥,槍出如龍,勢不可擋!
她的槍法得魏教主指點,又服食血丹,早已今非昔比,每一槍刺出,必有一名騎兵被挑落馬下!
呵呵姑娘賈嘉佳身形如鬼魅,看似赤手空拳,招式卻是詭異莫測,專破甲冑縫隙,殺人於無形!
三人如同虎入羊群,竟以女子之身,硬生生將數百青州重騎的衝鋒勢頭遏制住……
慘叫聲,馬嘶聲,兵刃碰撞聲,響徹蘆葦蕩!
掠陣的大雪龍騎軍瞧著,那叫一個無地自容。
另一邊的青州騎兵雖悍勇,但面對這三名實力最低也是金剛境巔峰的女子,根本毫無勝算。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騎兵已折損近半,殘肢斷臂與屍體鋪滿了蘆葦地,鮮血染紅了雪白的蘆花。
剩餘騎兵,被這恐怖的殺戮手段嚇得肝膽俱裂,再不敢上前,紛紛勒馬後退,驚恐地望著那三道窈窕卻如同修羅般的身影。
此時,那輛載著裴南葦的馬車,也已衝到近前。
駕車的馬伕早已不知去向,拉車的馬匹身上插著幾支箭,顯然這一路奔逃也並非毫無風險。
魏蒼梧瞧著差不多了,這才緩緩從袖中取出那封信,遞給了身旁的徐渭熊。
二郡主笑著搖搖頭:“` ~還看什麼,不就是愛惜羽毛的靖安王,和你魏大教主演了一齣戲嗎?”
什麼劫持王妃,分明就是趙衡自編自演罷了!
犧牲這五百騎兵,好堵住太安城和天下人的悠悠眾口,保全他趙衡的賢王名聲!
畢竟像徐曉這般明目張膽勾結魔教的囂張做派,其他幾位藩王可學不來,也沒膽子去學……
另外順水推舟,將裴南葦這個“禍水紅顏”,名正言順地‘送’到魏教主手中。
既徹底絕了世子趙洵的妄念,也加深了與逐鹿山的‘香火情’。
至於那三千龜茲馬和禮單上的金銀珠寶……
此刻,恐怕早已秘密啟程,咄鹇股降穆飞狭税桑�
和魔教勢不兩立的靖安王,此舉既全了名,又送了禮,還送了人,一石三鳥,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魏蒼梧雙手攏入袍袖,撇嘴笑了笑。
“沒提前和你們說,也是讓這場戲逼真些,人家又是送禮送人的,哪好意思不配合?”
二郡主細眉一挑(嗎嗎好),陰陽怪氣道:“這下教主心滿意足了,得了三千匹龜茲馬,還抱得美人歸……”
魏蒼梧戲謔道:“呦~原來胭脂副評的魁首,醋勁兒也這麼大?”
“魁首不假,可本郡主也是個……女子!”
徐渭熊嗔怒一聲,沒好氣問道:“你打算怎麼安排這位王妃?”
魏蒼梧沉吟半晌,微微道:“在逐鹿山下的武陵城,尋一處院子,讓她做個普通人吧~”
原本是在徐鳳年蘆葦蕩遇刺時的橋段,瞬間逆轉。
雖說沒什麼驚心動魄的大戰,但讓世子扶牆而出的劇情,怕是不會再發生了……
此刻,那群殘存的青州騎兵,留下上百具屍體後,倉皇而逃。
蘆葦蕩重歸寂靜,只留下滿地狼藉和濃重的血腥味。
而北涼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輛靜立原地的華貴馬車。
車簾微動,一雙纖纖玉手,緩緩將其掀開。
靖安王妃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帶著一絲驚魂未定和滿目的茫然,抬頭望向那位白衣勝雪的魔教教主雜。
微風拂過,吹起她鬢角的青絲,以及眼角的淚痕…….
第119章:魔主南歸,金屋藏嬌!
青州官道上,浩浩蕩蕩的北涼車隊繼續南下。
中間一輛華貴馬車內,薰香嫋嫋,氣氛有些古怪。
堪稱人間絕色的裴南葦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可憐的女子云鬢微亂,蜷縮在車廂一角,嬌軀微微顫抖.
華麗的宮裝領口被扯開些許,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頸項,白皙手腕上,還有一道青紅指印……
這都是之前被那大魔頭“粗魯”抱上馬車,掙扎時留下的傑作!
眼眶泛紅的裴王妃,淚珠如斷線珍珠般滾落,卻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那雙原本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此刻充滿了驚恐、屈辱,以及一絲深深的絕望。
離開靖安王府那座金絲牢唬瑓s落入一個聲名狼藉的大魔頭手中……
命哚輳放c她開了一個極其殘酷的玩笑。
她原以為趙衡的冷漠與利用已是極致,卻未想到,眼前這個看似謫仙的男子,行事竟更加乖張霸道,肆無忌憚!
方才那番輕佻的舉動和言語,與市井惡霸何異?
自己這個所謂的胭脂評美人,終究是禍非福,註定要成為權貴強者掌中的玩物嗎?
“怎麼,王妃這是覺得委屈了?”
白衣教主慵懶地靠在軟墊上,指尖把玩著一枚溫潤玉佩,目光戲謔地掃過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能離開趙衡那個偽君子,投入本座懷中,難道不是王妃你求之不得的福分?”
裴南葦猛地抬起頭,美眸中迸發出罕見的倔強與憤怒。
“你…你與趙衡,不過是一丘之貉!甚至…更是不堪!”
魏蒼梧聞言,非但不怒,反而輕笑出聲。
收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後,眼神變得深邃而平靜,彷彿換了一個人。
“一丘之貉443?”
魏蒼梧淡淡重複了一句,目光掠過車窗外的流雲。
“趙衡留你在身邊,不過是為了彰顯他靖安王的權勢,能滿足他掌控一切的虛榮,更是將你視為一件可以隨時用來交易的‘禮物’。”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裴南葦身上,帶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複雜意味。
“本座若看上誰,何需用強?又何需借他人之手?”
“你裴南葦固然絕色,但在本座眼中,也並非無可替代。”
大魔頭一番話,如同冰水澆頭,讓裴南葦瞬間冷靜下來。
她怔怔地看著魏蒼梧,那眼中,竟看不到絲毫淫邪之色。
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淡漠與……憐憫!
難道他方才的所作所為,是偽裝?
可為何要偽裝?
魏蒼梧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語氣緩和了些許。
坦盏溃骸皫阕撸鞘潜咀潏D你的美色,只是成全他趙衡。否則,勾結魔教的後果,青州可承擔不起!”
“擄走靖安王最寵愛的女人,如此,他趙衡在外人眼中,才能和魔教勢不兩立……”
白衣教主微微傾身,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也可以現在下車……不過,和魔教扯上關係,本座怕你活不過三天,信嗎?”
裴南葦徹底呆住了。
一番話,直把她聽得後心一陣陣發涼。
“我…我……”
魏蒼梧輕笑一聲:“你也不用如此害怕,等去了廣陵道,本座予你一處安身立命之所,還你自由身,今後的路,你自己抉擇便是。”
“此話……當真?”
裴南葦哆嗦著蹦出四個字,恐懼和屈辱漸漸褪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盼,以及一種巨大的茫然與難以置信。
大魔頭竟是要給她……自由?!
“騙你做甚……”
魏蒼梧重新靠回軟墊,恢復了那副慵懶神態,彷彿剛才那番話只是隨口一提。
“待到了武陵城,你自會明白。”
馬車繼續南行,車廂內的氣氛,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消失了,雖然依舊沉默,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
心亂如麻的裴南葦,偷偷打量著身旁閉目養神的白衣男子。
這個被離陽江湖視為公敵的魔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
半旬後,車隊駛入廣陵和青州邊境,肅殺之氣甚囂塵上。
沿途所遇的江湖人士明顯增多,或明處或暗處,尾隨著北涼騎兵拱衛的車隊。
目光中充滿了忌憚、審視,乃至毫不掩飾的敵意。
摩拳擦掌者眾多,但真正敢上前“除魔衛道”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五百軍容肅殺的大雪龍騎以及那面徐字王旗,足以讓絕大多數江湖人望而卻步。
誰都知道,挑釁北涼鐵騎,比直接招惹那魔頭的下場,恐怕還要慘烈數倍。
偶爾有些自恃武功高強、想要揚名立萬的愣頭青,還未靠近車隊,便無聲無息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