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搖直上二里地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哀傷。
“只可惜此番罹難者中,大隋靜念禪院的高僧與慈航靜齋的方仙子,實在令人惋惜啊……”
龍虎幾位德高望重的大真人臉色微變,這才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死的大部分都是大明八派聯盟弟子,以他們的實力想找人屠尋仇,無疑是痴人說夢!
但大隋那兩大聖地,可就不同了……
尤其是慈航靜齋,雖看似超然物外,卻暗裡與九州諸多頂級宗門、皇室貴胄、門閥世家關係盤根錯節,牽扯極深。
其影響力,遠非龍虎山可比!
帝踏峰中那些被譽為‘仙子’的傳人,看似冰清玉潔,實則在各國權貴巨擘之間左右逢源,其手段……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名為江湖聖地,暗地裡有人嘲諷,不過是這天下最高階的“青樓”!
精心培養的傑出女弟子,也不過是些肩扛所謂‘天道使命’、待價而沽的‘花魁’罷了……
就比如掌門人的師妹碧秀心,若非嫁給邪王石之軒,這位魔門天才何至於退隱江湖?
據小道訊息,帝踏峰的方仙子此來,便是衝著人屠的兒子徐鳳年……意圖不言而喻。
這些年間,帝踏峰的“仙子”們,不知迷得多少黑白兩道的巨擘與皇室門閥甘願為其驅使。
如今,徐驍為了包庇那魔頭,竟連慈航靜齋的人都敢殺!
他這是自掘墳墓,惹到了真正不該惹、也惹不起的勢力……
趙丹坪語氣篤定:“大隋佛門、乃至那些與慈航靜齋有舊的勢力,絕不會善罷甘休!這筆血債,遲早要北涼償還!”
殿內眾人聞言,先是震驚,隨即紛紛露出瞭然與喜色。
“丹坪高見,如此一來,北涼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哼~看他徐驍還能囂張到幾時!”
趙丹坪謙遜一笑,繼續道:“至於西陵神殿的介入…倒是個意外。”
“桃山地位超然,實力深不可測,其天諭司大神官在武當山受辱,神衛副統領紫墨被殺…此等大仇,西陵絕不會忍氣吞聲!”
“一旦西陵問罪武當,他徐驍便陷入兩難。”
掌教趙丹霞眉頭微微皺起:“師弟何意?”
趙丹坪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要麼棄車保帥,坐視武當被西陵踏平,但如此一來,他北涼王威信掃地,離陽道門亦將離心離德。”
“若是死保武當,那便是公然與西陵神殿為敵!無論哪種選擇,北涼都將焦頭爛額,元氣大傷!”
趙掌教嘆息一聲:“若北涼有事,北莽必然趁勢南下,屆時生靈塗炭,我龍虎豈非成了千古罪人?”
“師兄又何必杞人憂天,偌大的離陽王朝,能抵禦北莽的,難不成只有他徐家鐵騎?”
無言以對的趙丹霞,低著頭,面沉如水。
比起政治智慧,十個他也比不過師弟這位“青詞宰相”。
而趙丹坪的話,幾乎就是代表著趙家皇室的意思,而龍虎山,也只能隨波逐流,俯首聽命。
只是他隱約覺著,這場看起來並不複雜的江湖紛爭,恐怕會演變成一場驚天浩劫!
趙丹坪撫須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掌教無需多慮,接下來我等只需靜觀其變。待那魔頭魏蒼梧離開北涼,返回逐鹿山……便是一舉蕩平魔教之時!”
隨後,他聲音陡然提高:“屆時,我龍虎山高舉‘為同道復仇、除魔衛道’之大旗,聯合各方勢力,共討逐鹿!必能一戰功成,將魔教連根拔起!”
“從此,我龍虎山天師府之聲望,將如日中天,真正領袖天下正道,成為這離陽、乃至九州江湖的執牛耳者!”
宏偉的藍圖展現在眾人眼前,所有龍虎山高層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眼中充滿了期待。
“蕩平魔教,揚我龍虎天威!”
群情激昂中,趙丹坪負手而立,望向北涼方向,嘴角那抹冷笑愈發深邃。
徐驍啊徐驍,任你奸猾似鬼,這次也要自食惡果。
你以為殺人滅口就能掩蓋一切?
天道昭昭,報應不爽。
“諸位,明日貧道便要返回京城面聖,待時機一到,丹坪在逐鹿山下恭候!”.
第75章:郡主入閣,驚天賭局!
北涼王府。
外界風起雲湧,天下震動,但這座千門萬戶的府邸,卻彷彿自成一方天地,依舊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洛圖苑內,一襲素衣的徐渭熊卻坐立難安。
二郡主憑窗而立,秀眉緊蹙,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心中波瀾起伏。
武當山下血流成河的景象、大隋兩大聖地的人慘死,西陵大神官離去時那句冰冷的“好自為之”、以及不斷聚集在龍虎山的九州群豪……
這一切,都如同一塊塊巨石,壓在她的心頭。
而北涼陷入困局,皆因那魔教教主,魏蒼梧!
更讓徐渭熊心煩意亂的是,自己竟三番五次被那魔頭戲弄和……輕薄。
一想到那日馬背上“耳鬢廝磨”和一口一個“媳婦”,二郡主便氣得渾身~發抖。
堂堂北涼郡主,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魏!蒼!梧!”
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眸中寒光凜-冽,殺意湧動。
即便那傢伙狠狠教訓了陳芝豹,但依舊難解心頭之恨……
可面對修為深不可測的大魔頭,除非調動北涼重騎,否則根本奈何不了此人。
況且鳳年還受制於他,動武,顯然是最愚蠢的做法……
“究竟要如何對付這個大魔頭呢?”
苦思半晌的徐渭熊,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在她腦海中閃過。
魏蒼梧此人的自負和傲氣,比起小人屠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他也有這個資本!
但有一點,這傢伙倒是個重信守諾之人,說到做到。
既然如此,倒不如……與他賭上一局!
徐渭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銳利,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洛圖苑,徑直朝著聽潮亭而去。
…………
聽潮亭六層。
悠然品茗的魏蒼梧,靠在窗邊,翻閱著一本關於道門雷法的孤本典籍。
紅薯則忙著整理需要謄抄和拓印的秘籍,樓上樓下的忙活。
一想到教主再過幾日便要離開北涼,女子便忍不住黯然神傷……
俄頃,樓下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紅薯臉色一變,趕忙放下手中書冊,低眉順眼地候在樓梯口。
直到一位素衣女子出現後,她才緊張地施了個萬福。
“奴婢見過郡主。”
魏蒼梧頭也未抬,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郡主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徐渭熊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掃了眼乖巧的梧桐苑大丫鬟後,意味深長地溞σ宦暋�
說起來,紅薯在大魔頭身邊這麼久,唯一的收穫,怕也就是世子殿下的活動範圍,足有三百步。
不過,她很快便能派上真正的用場……
徐渭熊收斂心思後,清雅的面龐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意,緩步來至窗前。
直截了當說道:“本郡主今日心情不錯,想和魏教主堵上幾局。”
魏蒼梧終於抬起眼簾,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素衣女子。
尤其是她那副明明氣得要死,卻強作鎮定的模樣,愈發讓人好笑。
“哦?郡主這是急著要把自己……輸給本座嗎?”
“你……”
徐渭熊氣得細眉倒豎,臉頰一片通紅。
和這傢伙說話,三句不到就得被調戲一通。
在上陰學宮也不是沒有,但那些才高八斗的年輕俊彥,到現在墳頭草都一丈多高了!
而面對眼前的大魔頭,二郡主深知,僅憑她腰間的赤縭劍,這個仇恐怕一輩子也報不了……
魏蒼梧憋著笑,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說吧,賭什麼?”
眸光銳利的徐渭熊,一字一句道:“三局兩勝!若我贏,你即刻還徐鳳年自由,北涼的戰馬與墨家鉅子,包括你要帶走的秘籍拓本,全部留下!”
魏教主眉梢微挑:“籌碼倒是不小。若你輸了呢?”
二郡主咬了咬牙,沉聲道:“若我輸,北涼再額外奉上兩萬匹戰馬和五千套明光甲冑……”
她話語微微一頓,目光掃向一旁的紅薯。
“這位梧桐苑的大丫鬟,贈予教主為婢!”
此言一出,紅衣丫頭先是愣了愣,便又是嫵媚一笑。
作為王府的死士,她的命咴缫言]定。
別說把自己送人,就算此刻拔出袖中短劍,飛蛾撲火刺殺魏教主,她也沒有任何選擇。
魏蒼梧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深深的玩味。
哈哈一笑:“有意思!不過……”
他收起笑容,又開始上下打量起對面的北涼郡主,戲謔眼神與那日馬車裡如出一轍。
“這籌碼……似乎還是不夠,本座還要你這位胭脂副評的魁首,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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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
沒等對方說完,徐渭熊厲聲喝道。
隨即又冷笑一聲:“娶了本郡主做枕邊人,你睡得著嗎?”
魏蒼梧撇撇嘴:“殿下,你是不是想多了,本座是要你做我逐鹿山的軍師!”
整個北涼除了樓頂上那位,二郡主的智趾褪侄危瑹o出其右。
逐鹿山不缺什麼“壓寨夫人”,缺的是呋I帷幄的质恐悄摇�
而且他有信心,讓面前的女諸葛死心塌地效忠逐鹿。
既然要賭,索性玩兒把大的!
徐渭熊:“…………”
俄頃,耳根發燙的二郡主,輕輕點了點頭。
“承蒙魏大教主賞識,不過本郡主也要加碼,若你輸了,逐鹿盡歸北涼!”
... ...... ....
“而你,也必須臣服徐家,成為第二個徐堰兵……”
魏蒼梧朗聲大笑:“郡主好算計,那本座成全你。而且……無需三局兩勝,只要你能贏下一局,便算本座輸!”
徐渭熊盯著狂妄的魔教教主,不自覺揶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