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如约
“跟着侯爷有肉吃!”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引来一片会意的低笑和摩拳擦掌的声响。人人眼中都冒着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绸缎。
唐陌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要的就是这股气势。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缰绳一抖:
马蹄声如急雨,一行两百骑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在唐陌的率领下,如一道黑色洪流,穿过神京街道,直奔赵永年府邸所在。
百姓纷纷避让,议论纷纷,都知道又有大人物要倒霉了。
转眼间,一座朱门高墙、气派不凡的府邸出现在眼前。门前石狮威武,但此刻门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紧紧关闭着大门。
不等唐陌下令,一旁的曹成功早已按捺不住。只见他暴喝一声,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右拳凝聚磅礴真气,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向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
第108章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木屑纷飞,铜环崩裂!那看似坚固的大门,在曹成功这含怒一击之下,如同纸糊一般,被硬生生轰开一个大洞,随即整个门扇向内倒塌,激起满地烟尘!
“锦衣卫办差!阻挠者死!”曹成功落地,声如洪钟,率先冲入府内。身后锦衣卫如狼似虎,瞬间涌了进去。
府内顿时鸡飞狗跳,尖叫声、哭喊声、呵斥声响成一片。唐陌缓步踏入,目光冷冽地扫过这座表面低调,实则奢华的的庭院。
“控制所有出入口,所有人集中到前院看管!”
“各队按计划,分头搜查库房、账房、寝居、书房!仔细查,一寸都不许放过!”
唐陌的命令简洁有力。手下锦衣卫轰然应诺,迅速散开,如梳篦般开始搜查。
赵府前院,黑压压跪了一地赵家仆役女眷,赵永年及其核心家眷则被单独看押在中央。
锦衣卫已将府邸内外翻了个底朝天,库房、地窖、密室,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搜出的现银、田契、珠宝加起来,竟还不如一个寻常富户,与赵永年太仆寺少卿的职位和日常排场完全不符。
赵永年虽被两名力士押着,却挺直腰板,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股被冤枉的悲愤。
他目光扫过狼藉的庭院,痛心疾首道:“唐千户!下官为官二十载,自问上对得起陛下天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从未贪墨一分一毫!今日府上被抄,所得几何,大人亲眼所见!!本官被逆贼迷惑,是罪该万死,但本官从未贪墨一两银子!”
他声音洪亮,言辞恳切,若非早知其底细,恐怕真要被这副“清官”的模样骗过去。
唐陌负手而立,闻言轻轻鼓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赵大人这番慷慨陈词,真是令人动容。两袖清风,俯仰无愧?唐某佩服,佩服。”
他嘴上说着佩服,眼神却冰冷如刀,话锋一转,“只是,赵大人这些年经手的马政银粮,何止百万?光靠那点微薄俸禄,怕是连你这府邸的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住吧?那些多出来的银子……莫非都长了翅膀飞走了?”
“你!”赵永年脸色一白,强自镇定,“唐大人休要血口喷人!下官……下官家中尚有祖产,妻族亦有些许资助,维持家用,绰绰有余!”
“放你娘的狗屁!”一旁的曹成功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扇在赵永年脸上!
“啪!”一声脆响,赵永年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溢血,官帽都歪了。
曹成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子抄过的官比你见过的都多!哪个被抓之前不是一口一个清官?等老子的大刑一上,连他娘的三岁尿炕的事儿都能撂出来!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赵永年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依旧嘴硬:“粗鄙!野蛮!本官就是清官!尔等屈打成招,天理难容!”
唐陌冷笑一声,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赵永年家眷——他那风韵犹存的妻子、年纪尚轻的儿子、以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是不是污蔑,一试便知。”唐陌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来人,将赵夫人、赵公子、两位小姐,分别带下去,‘好好’问话。记住,别弄死了,但要让他们……知无不言。”
“是!”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轰然应诺,上前就要拖人。
“不!不要!爹!救我们!”赵永年的儿子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尿了裤子。赵夫人和两个女儿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尖叫挣扎。
赵永年目眦欲裂,嘶声吼道:“唐陌!祸不及妻儿!你有种冲我来!”
唐陌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挥了挥手。锦衣卫们粗暴地将哭喊挣扎的赵家家眷分别拖往不同的厢房,很快,凄厉的惨叫声、哀求声、皮鞭抽打声便隐约从各个方向传来。
赵永年听着至亲之人的惨叫,浑身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嘴唇都咬出血来,硬是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惨叫求饶声不绝于耳。
赵永年的脸色从最初的愤怒涨红,渐渐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领。他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总旗快步从一间厢房出来,走到唐陌身边低声禀报:“大人,赵夫人招了!她说在城西榆林巷有三处宅院,地契藏在……城东永福当铺的暗柜里。”
紧接着,另一名小旗也从另一处跑来:“大人,赵大公子撂了!他说在城南码头‘丰裕’货栈有他爹的干股,每年分红数万两,银子都存在……通汇钱庄的密户下。”
“大人,赵小姐说……”
一个个消息如同重锤,接连砸在赵永年心上。他听着妻子、儿子、女儿将他苦心隐藏多年的秘密一个个吐露出来,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猛地瘫软下去,若不是被力士架着,早已瘫倒在地。
他脸上再无半点“正气”,只剩下绝望的死灰,眼神涣散,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唐陌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故作关切地问道:“赵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流了这么多汗,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本官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
他的声音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赵永年的心窝。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赵永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唐陌直起身,不再看他,对身后下令:“立刻派人,按口供所说,去榆林巷、永福当铺、丰裕货栈、通汇钱庄……将所有藏匿的财物,起获封存!”
锦衣卫迅速行动。不过一个多时辰,捷报频传:
“报!榆林巷三处宅院起获现银十五万两,古玩字画无数!”
“报!永福当铺暗柜搜出地契二十七张,田亩近千顷!”
“报!丰裕货栈账房已控制,查出秘密账册!”
“报!通汇钱庄密户冻结,存银逾三十万两!”
第109章 就看那唐陌识不识趣!
听着这一声声禀报,赵永年彻底瘫倒在地,双眼翻白,竟直接晕死了过去。
每报一项,在场锦衣卫的眼神就更亮一分。这赵永年,贪墨之巨,简直骇人听闻!
唐陌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些贪官污吏,哪个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在锦衣卫的手段面前,所谓的“硬气”,不过是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就在赵府抄家接近尾声,财物清点造册之际,一阵喧哗从府门外传来。只见几名锦衣卫押着一个打扮妖娆、哭哭啼啼的年轻妇人和一个约莫十三四岁、衣着华贵的少年郎走了进来。
那少年虽被反剪双手,却梗着脖子,一脸桀骜不驯。
“放开我!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敢动我,让我爹扒了你们的皮!”少年一边挣扎,一边对着押送他的锦衣卫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人脸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两人,让跪在地上的赵家主母、嫡子等人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显然根本不认识这对母子。
唐陌眼神微眯,心中已然明了。
曹成功在一旁低声禀报:“大人,按图索骥,在城南的一处私宅里找到了这妇人柳氏和这小子赵蟠。据邻里说,是赵永年养的外室和私生子,藏得极深,赵府上下似乎无人知晓。”
这时,那少年赵蟠看见被力士架着、面如死灰的赵永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扯着嗓子哭喊起来:“爹!爹!你快让他们放开我!这帮鹰犬敢抓我,你快治他们的罪!把他们统统抓进大牢!”
他一边喊,一边还用脚去踢身旁的锦衣卫,态度嚣张至极,完全没看清满院子狼藉、家人跪了一地的惨状。
曹成功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不等唐陌发话,一个大步上前,抡圆了胳膊——
一记更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蟠脸上,直接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个圈,扑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嘴角流血。
“小杂种!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曹成功怒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爹自身都难保了!”
赵蟠被打懵了,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权势滔天的父亲,此刻却像条死狗般被人架着,毫无反应。他终于感到了恐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涕泪横流地爬向赵永年:“爹!爹你说话啊!救救蟠儿!他们打我!他们要杀我们!”
赵永年看着这个他平日里最疼爱、寄予厚望的幼子,又看了看那个被他金屋藏娇、本想作为赵家最后血脉依托的外室柳氏,此刻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彻底黯淡下去,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软下去,只有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
唐陌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这才是我印象中最‘标准’的纨绔子弟。全家性命都悬于一线了,还活在父辈权势的幻梦里,蠢而不自知,真是可悲又可笑。”
唐陌不再理会这场闹剧,对曹成功吩咐道:“将这对母子一并收押,所有查抄财物、宅邸、田产,悉数登记封存,不得有误。其他的一切就按照以往的规矩吧。”
锦衣卫们轰然应诺。
徐府,书房。
夜色深沉,书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徐宗璧脱下厚重的朝服,略显疲惫地靠在太师椅上,揉了揉眉心。长子徐文瀚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奉上一杯温热的参茶,轻声道:“父亲,可是为东南武州旱灾之事烦忧?”
徐宗璧接过茶,呷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止是旱灾,更是人祸。朝廷决议从武州就地开仓放粮,以解燃眉之急。谁知,奉旨赈灾的钦差刚到武州地界,官仓就起了滔天大火,数十万石存粮,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内阁里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这场火因何而起,大家心知肚明。陛下震怒,下旨必要彻查,严惩不贷。”
徐文瀚眉头微蹙:“武州官场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派谁去查,确实是个难题。既要能顶住压力,又要能撬开铁板,还得……把握好分寸。”
他话中意味深长,既要点到要害,又不能掀起太大风浪,以免动摇国本,这其中的火候,极难掌握。
“是啊,”徐宗璧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案如同烫手山芋,查得轻了,无法向陛下和天下交代;查得重了,真查出什么来,恐引火烧身,朝局动荡。人选,需得慎之又慎。”
沉默片刻,徐宗璧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今日内阁还议了那唐陌的事。关于他是否胜任北镇抚司副镇抚使一职,争议依旧很大。”
徐文瀚神色不变,静静聆听。
“反对者,无非是老生常谈,年纪太轻,资历不足,恐难服众。”徐宗璧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是不少人忌惮他崛起太快,乃至……那位神秘莫测的师父。这副镇抚使的权柄,非同小可。”
他抬眼看向长子:“为父身为首辅,在此事上,至今未明确表态。”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雾气氤氲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这个位置,我徐家若开口,或推或保,总能有些分量。但值不值得开这个口,就要看那唐陌……是否识趣了。”
徐文瀚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是要借机施恩,将唐陌这股新兴势力,纳入徐家的影响范围,至少,也要让他承下这份人情,缓和因徐煌奇而产生的紧张关系。
第110章 给个梯子给他下
“父亲的意思是……等他来主动示好?”徐文瀚试探道。
徐宗璧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煌奇行事孟浪,已先后两次得罪他,一次比一次得罪的更重。那唐陌看似年轻,却非池中之物,性子更是睚眦必报。指望他主动低头,难。但我们可以给他递个梯子。”
他顿了顿,缓声道,“东南粮案,不正缺一个敢啃硬骨头、又有足够分量去查的人吗?”
徐文瀚眼中一亮:“父亲是想……举荐唐陌去查武州粮案?此案棘手,若他办成了,便是大功一件,就算年纪再小,晋升副镇抚使顺理成章,我徐家可算是提携之功;若他办砸了,或是在武州碰得头破血流,那也是他能力不济,与我徐家无关。进退皆可。”
“不错。”徐宗璧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向陛下举荐了能臣,敢臣,全了朝廷体面,也给了那唐陌一个台阶,一个不得不承我徐家情分的台阶。就看他……接不接这份‘好意’了。”
“还有,这个梯子你主动去递给他,你亲自去一趟,备上两份礼。一箱万两黄金,外加……百斤密金。”
徐文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万两黄金已是巨款,而百斤密金更是非同小可!密金乃是锻造神兵的必需之物,因其内部天然纹路与人体经脉相似,不仅能极大增强神兵传导真气的效能,更能与使用者产生共鸣,提升威力。
对于高手而言,钱财或许已非首要,但稀有的密金,却是谁都难以拒绝的硬通货,堪称高手间的“货币”。
父亲这次的手笔,不可谓不重。
“是,父亲。”徐文瀚恭敬应下。
徐宗璧继续道:“光有礼还不够。你持我手书,去请安国公他老人家陪你同去。”
安国公乃是当朝国丈,亦是天象大宗师,地位尊崇,并且和徐宗璧这位内阁首辅有数十年的交情。
请动他而非徐家自身的天象宗师出面,既显示了足够的重视和“道歉”的诚意,又避免了过于直接的武力威慑,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徐家千年世家可不仅仅只有徐家,还有庞大的关系网。
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上。
他最后看向儿子,语气严肃地告诫:“记住,收起你平日那套世家子的高傲。此番是去化解仇怨,不是去耀武扬威。态度务必平和,莫要再节外生枝。”
“孩儿明白。”徐文瀚深深一揖,接过父亲写好的信,退出了书房。
出府路上,随行的一名心腹忍不住低声道:“大公子,首辅大人是否过于谨慎了?那唐陌纵然天资卓绝,也不过一指玄宗师。天下高手如云,天象数十,指玄过百,他难道真敢与我千年徐家为敌不成?接受我徐家好意便罢,若不识抬举……我徐家高手如云,他师父是天象大宗师,我徐家……还与那位陆地神仙的关系密切呢……”
徐文瀚脚步未停,只是淡淡瞥了那心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后者瞬间噤声,冷汗涔涔。
“少说几句。”徐文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心腹连忙低头,再不敢多言。
北镇抚司大门外。
唐陌刚处理完抄家事宜,带着一身肃杀之气返回。远远便看见司衙门口停着一队人马,人数不多,约十余人,却气息沉稳,显然皆是好手。队伍前方,两名仆从小心翼翼地守着两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
唐陌目光扫过,一眼便认出了站在最前方,气度沉稳、面容与徐煌奇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稳的青年——徐家长子,徐文瀚。
他没见过徐首辅的三个儿子,但特意找来徐煌奇的画像看过。
想杀此人,却连面都没见过,不得先熟悉一下长什么样子。
更让他目光微凝的是,徐文瀚身旁那位身着国公常服、面容清癯、负手而立的老者,老者气息渊渟岳峙。
一尊天象大宗师?
唐陌微眯双眼。
“你们先进去。”唐陌对身后手下吩咐一声,独自一人下了马缓步上前,在距离徐文瀚等人三丈外停下,神色平淡,开门见山:“徐大公子,安国公,在此等候唐某,所为何事?”
徐文瀚见唐陌如此直接,也不绕弯子,拱手一礼,态度谦和:“安定侯,在下徐文瀚,奉家父之命,特来向侯爷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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