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如约
“三月十五,支‘铁器’订银三万两予西铺王掌柜。六月,再支两万,用于‘伙计’安家。”
“每季,‘盐利’三千两由南州分号送至京宅。已连续五载。”
“八月,支‘润笔’银五百两,用于‘澄清玉宇’一文。效果甚佳,‘南宅’舆论已平。”
账本记录的很隐秘,没有明显的题名道姓,可是根本瞒不过杨延之这个老锦衣卫,很容易就能透过那些隐秘的话语窥见里面的真实信息。
这不再仅仅是一本贪污受贿的记录,它是一张清晰描绘出隐太孙集团如何用金银开路,二十年间一点点侵蚀国家肌体,从勋贵、文官到军队,构建起一个庞大阴影帝国的路线图。
它不仅是隐太孙的“罪证”,更是悬在朝堂之上无数人头顶的催命符。
手握此物,便等于握住了开启一场空前血雨腥风的钥匙。
朝堂的格局,将因此彻底颠覆,当然,也会使得朝廷上下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动荡。
“侯爷!!”
翻了十几页,还没看完杨延之就猛地合上,甚至有点怕往下面翻,这是一本能捅破天的账本,他看了心惊胆颤,他这小胳膊小腿承担不起。
“你看看这本账本。”
唐陌一脸‘疑惑’的接过去,杨延之在旁边轻声讲解,翻了几页后唐陌脸色‘大变’,沉声道:“立刻回京!”
嘱咐了五个百户几句,杨延之和唐陌两人纵马奔驰而去,以最快的速度踏上回京之路。
“欸,你说到底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们两个急忙忙的回京?”
曹成功戳了戳范言武。
“很重要的东西。”
曹成功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什么。”
“想个屁,别想了,反正我们没资格知道。”
“话说这张远,一个县城的商人,竟然有百万身价。”
“你傻啊,你以为这都是他的?这是玄渊教的!”
万籁俱寂,神京城的轮廓在月色下如同蛰伏的巨兽,韩府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风尘仆仆两人快步进去,走向那间还亮着灯的房。
韩师端坐在巨大的书桌后,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才证明时间的流动。
杨延之没有说话,只是单膝跪地,将那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犹自带着体温和夜露寒气的包裹双手呈上。
韩师正揭开油布,露出那本看似普通的蓝布面账册。指尖在封面上停留片刻,开始翻阅,感受着那下面隐藏的惊涛骇浪。
良久,他抬眼看着杨延之,目光锐利如刀:“确认无误?”
“卑职以性命担保,出自玄渊教长陵县据点主事人身上,此人是指玄宗师,被侯爷当场打死,属下搜得账本后未曾片刻离身。”杨延之的声音因疲惫和激动而沙哑。
韩师正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备马!不……持我令牌,开玄武门,走夹道,直趋麒麟宫!”他语速极快,他深知,这本账本到手的这一刻,事情的主导权便不在他手里了。
皇帝并未入睡,他身着道袍,正在蒲团上打坐,追求着他长生不老的幻梦。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他眉宇间深藏的倦怠与多疑。
当内侍太监周锦面色凝重地趋入,低声禀报北镇抚使韩师正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时,皇帝微微蹙眉,闪过一丝不悦。他最恨修炼时被人打扰。
“何事?”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
周锦跪地,声音压得更低:“韩镇抚使言,关乎……国本。”
“国本”二字,如同惊雷,在寂静房中炸响。皇帝猛地睁开眼,那双长期服用丹药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射出鹰隼般的光芒。他沉默片刻,挥了挥手:“宣。”
韩师正走进麒麟宫,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陛下,北镇抚司副千户唐陌,千户杨延之,冒死取得逆贼铁证,臣不敢擅专,星夜呈报,乞陛下圣裁!”
皇帝目光落在账本上,周锦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账本接过,再躬身呈到御前。
皇帝拿起账本,起初只是随意翻看,但越看,脸色越是阴沉。麒麟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檀香气味变得刺鼻。
韩师正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以及皇帝逐渐粗重的呼吸。
“好……好一个账本!”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家主’?‘东翁’?朕还活着,这天下,就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了?!”
他突然暴怒,将账本狠狠摔在御案上,震得笔砚乱跳。
“狼子野心!寡廉鲜耻!朕待他们不薄!”
咆哮声在暖阁内回荡,周锦和所有内侍早已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第80章 逼近的玄渊教
韩师正依旧站在那里,只是低着头,他知道,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
皇帝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杀意。他重新坐直身体,手指轻轻敲打着御案,目光落在韩师正身上:“韩师正。”
“唐陌现在何处?”
“就在臣家中。”
“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成就指玄宗师的绝世天才吧?”
“是,陛下刚将他封侯。”
“嗯。”皇帝沉吟片刻,“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除唐陌、杨延之与臣,再无第三人知晓账本具体内容。”
皇帝抬手打断了他:“朕知道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命令道:“第一,令唐陌和杨延之回北镇抚司,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亦不得与外交通消息。”
这是保护,也是隔离。韩师正心头一凛:“臣遵旨。”
“第二,”皇帝的目光扫过那本账册,“将此簿……即刻誊抄两份,加封朕之秘玺,存入内库。一份副本,由你北镇抚司密存。而原本……”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老辣与算计,“明天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就当着他们的面烧掉吧。”
韩师正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那就意味着陛下不打算大动干戈。
韩师正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深意,若大动干戈,朝野必将动荡,反而给了玄渊教机会。
不如将事情压下去,安抚朝廷上下的心。
“还有,”皇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极长,“你,给朕牢牢盯住名单上的每一个人。但,没有朕的旨意,一只苍蝇也不许动。”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朕为了大局,可以饶恕账本上的大多数人,但那些罪无可恕的畜生,朕绝不会放过他们!”
“陛下圣明!”韩师正深深叩首。
白云观内,一处僻静的厢房。
一个矮壮汉子警惕地观察四周后,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对着背对他的身影单膝跪下:
“谢管事,长陵县那边……出事了。”
“长陵县……”被称作谢管事的人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黑得吓人,深不见底,“云青玄折在谁手里了?”
“是北镇抚司的唐陌和杨延之动的手。他们人还在长陵县,没押送回京。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救人?”
“唐陌……”谢管事眯起眼,目光闪烁,“比起长陵县那帮人,这个唐陌,倒是更让我在意。”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想不到我自以为聪明一世,差点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看走了眼。要不是他自己跳出来显露实力,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他。”
那本账本太重要了!丢的时候,唐陌也曾是怀疑对象之一,可那时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小总旗,在一众嫌疑人里根本排不上号。
后来那几个一品高手莫名失踪,谢管事也没往唐陌身上想。神京城水深,他们干的又是掉脑袋的勾当,指不定撞上哪个路见不平的高手被顺手宰了。
可直到萧先生那边的情报传过来,谢管事才猛地反应过来——哪有什么偶遇的高手?分明是赵元峰自己撞到唐陌枪口上,被干掉了!
这么一想,那本要命的账本,十有八九就在唐陌手里!
矮壮汉子心里一动,忍不住问:“谢管事,那您打算……”
“我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个唐陌。”
矮壮汉子一惊:“谢管事,他人在北镇抚司里啊……”
谢管事随意地摆摆手:“北镇抚司而已,我想去便去,想走便走。”
唐陌自然不知道,玄渊教里一位叫“谢管事”的人物已经盯上了他。他此刻已回到北镇抚司,心里还在暗赞自己当初的决定够明智。
仅仅因为“护送”了一本账本,皇帝就如此兴师动众,几乎是将他和杨延之半软禁在北镇抚司,不许离开,也不让与外界接触。这要是当初傻乎乎地直接交上去,等待他的恐怕就是诏狱的酷刑了。
当然,现在的唐陌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算朝廷想抓他进诏狱,也得先问问他的拳头答不答应。
韩师正给他安排的房间一应俱全,除了不能随意离开北镇抚司,他在卫所内可以自由活动。
房间内,唐陌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五颗殷红如血的果子静静躺在其中,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这正是风云中的奇珍——血菩提。
在江湖传说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吞服一颗,据说能凭空增添一甲子的功力!但这机缘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功力暴涨太过迅猛霸道,若服用者经脉不够强韧,无法引导这股洪流,极易导致经脉尽断、丹田焚毁而亡。
除了增功,血菩提至阳至刚,是治疗天下至阴至寒武功所造成内伤的圣药。它蕴含的磅礴生机能吊住将死之人的一口气,修复严重的内伤,甚至传闻有“肉白骨”的奇效。
但同时,其药性炽烈如火。若伤者本身是纯阳体质,或伤势属火毒内热,服用血菩提无异于火上浇油,反而会加速死亡。
此外,药力在冲刷经脉时,也会深入骨髓脏腑,从根本上强化服用者的体魄。不仅能大幅增强力量、速度与恢复力,更能让血液中产生一股至阳之气,使寻常毒药入口即被焚化,对许多奇毒也有极强的抗性。
唐陌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血菩提,正欲细看,突然,他眼神一厉,猛地转头望向窗口,眼中寒光迸射:
窗外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唐陌冷冷盯着那扇窗:“装神弄鬼的东西!怎么,非要我动手请你出来吗?”
窗户无声无息地开了,夜风轻拂而入。一道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分辨,几乎察觉不到屋内已多了一人。
唐陌定睛看去,来人中等身材,披着宽大黑袍,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透着邪异光芒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正像打量猎物般看着唐陌,带着几分玩味,啧啧称奇道:“在北镇抚司的老巢里还这么警觉……你心里,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吗?”
第81章 可笑的机会!
这人一现身,居然隐隐给唐陌带来了一丝危险感,他心中微微警惕,不动声色的反唇相讥:“藏头露尾,故作玄虚,你心里,又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虽然不知道其身份,但唐陌已经有了猜测。
此人大概率是来自玄渊教!
这人胆子真够肥的,居然敢潜入北镇抚司。
“见不得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话,他玩味一笑:
“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虽然是前无古人的绝世天才,但到底也只是指玄宗师而已,你信不信我可以在神京城其他人来救你之前将你解决。”
这些天对唐陌进行了重点调查,他现在对唐陌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
事实上,唐陌的信息并不复杂,很简单,唯一令人隐藏在迷雾的就是对于唐陌的师门或者师父没有任何线索,就好像唐陌根本不存在师门或者师父一样。
但他觉得这不可能。
他不太相信世上真的有人出身平凡、既无资源堆砌亦无名师指引的年轻人能成就指玄宗师。
“我不信。”
谢管事:“…………”
“?????”
不是,说话这么硬吗?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我昨天才带人端掉你们玄渊教的一个据点,你是想为他们报仇么?那你还在等什么。”
谢管事吐了口气,却没有被激怒,淡淡道:
“一个这么年轻的指玄宗师,有狂妄的资格,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有你这等天才之后,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唐陌眉头一挑:“趁我羽翼未丰杀死我这个心腹大患……又或者,招揽我?”
谢管事啧啧一笑:
“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我以为你年纪轻轻成就指玄宗师,脑子会不那么好使,但现实告诉我,你很聪明。但是,朝廷并没有那么适合你,知道么?”
“朝廷不适合我,难不成玄渊教适合我?”
“看来,你对这世上某些秘密并不是那么了解。”
谢管事轻叹一声:“天象大宗师之上是陆地神仙,陆地神仙之上是天人,那么,天人之上是什么?”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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