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68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尖锐的嘶鸣声中,三只赤焰蚁化作三道红线,竟主动朝着洞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陈根生脸色一变。

  洞口处,负责警戒的数千只木骸蜂,在察觉到威胁的瞬间,便已经组成了第一道防线。

  蜂群嗡的一声散开,又在半空中迅速合拢,吐出的青绿浆液,不断地浇淋在三只赤焰蚁的身上。

  赤焰蚁的惨叫声变得凄厉起来。

  它们身上的火焰,在浆液的腐蚀下,竟开始一点点地熄灭,赤红色的甲壳上,也出现了大片大片墨绿色的斑点。

  陈根生看得头皮发麻。

  蜂群的集体意志,在面对外来威胁时,根本不容他有半点插手的余地。

  这群由他一手养大的宝贝虫子,此刻展现出了令人心惊的残暴与排外。

  不到片刻功夫。

  那三只新生的赤焰蚁,便被蜂拥而上的木骸蜂群,撕扯得支离破碎。

  残存的血肉碎块,甚至都被几只好事的木骸蜂当场吞食了干净。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新异虫,进化路径明确,潜力不俗,结果刚孵出来,就成了自家蜂群的点心。

  陈根生怒极,只觉脑壳作痛,暗忖此事实乃逆天!

  万蛊玄匣中九百九十九虫室,莫非日后只可养此一种蜂?

  其昔日苦修,所求者,无非家大业大、虫丁兴旺,行至何处皆有虫群如小弟般前呼后拥,见不顺眼者便放虫噬之。

  然今时不同往日,这些 小弟竟自相争斗,怎不令他气闷?

  这毛病必须得治。

  他缓缓闭上眼,《初始经》第二层的法门,在脑海中流淌。

  原本如水银般的神识,瞬间分化成无数细密的丝线、精准地挑选出了一百只体格最为健壮的木骸蜂。

  一百根无形的神识,缠绕在了那一百只木骸蜂的神魂核心之上。

  蜂群在洞府内盘旋了一圈,随后化作一股青绿色的细流,悄无声息地从洞口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陈根生的世界,猛地碎裂成了上百个细小的碎片。

  一百双复眼,一百对薄翼,一百具悬浮在山林间的躯体。

  左边那只蜂子的视角里,一棵千年古松的树皮纹理,粗糙得如同山川沟壑。

  右边那只蜂子,正悬停在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上,花蕊中那比尘埃还细小的花粉,每一颗都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头顶的一只蜂子,冲入云霄,凛冽的山风从它身侧刮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几只蜂虫贴地而飞,泥土下蚯蚓奋力蠕动之态,皆能清晰感知。

  嗅觉、视觉、触觉…… 百种迥异感官信息如潮水奔涌,涌入其神魂,却在《初始经》梳理下,条理分明,互不侵扰。

  此感新奇且强横。

  此时他正沉浸在掌控一切的畅快感中,蜂群却传回异样画面。

  一张宣告纸上。

  他的面容清晰在列。

  竟是五大宗的通缉令,而原本的升仙大会,已改成了针对他的杀蟑大会。

第89章 斩断袍泽称尸傀

  山风怒号,掠林海而走,卷一张枯黄告示,啪地糊在老松树之上。

  此纸飘得漫山遍野,青州境内怕是已无人不晓。

  陈根生不过筑基初期的凡俗修士,竟就此成名,且以意外之姿成了青州焦点。

  “阮明禾,林啸天,周芷……”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那些大宗门捧出的天骄,手段当真是磊落,一个比一个实在。

  前刻方逃,后刻便将他老底翻了个底朝天。

  还真是看得起他。

  蜂群传回的视野里,那张纸上的字迹,被放大到极致,每一个笔画都清晰得如同刀刻。

  ‘五宗联合通缉令——诛杀此虫!’

  下面,便是他的画像。

  画得惟妙惟肖,六只手臂,背负黑棺,就连他脸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阴沉劲儿,都一模一样。

  画像旁,是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

  ‘獠名陈根生,本是蜚蠊成精,性歹心叵!’

  ‘其人面兽心,欺师灭祖,乃我青州往岁大修江归仙之叛徒!’

  ‘数载前,江前辈与灵澜大修陈青云死斗,此獠身为亲传弟子,竟于背后暗下杀手,令前辈含恨陨落!’

  ‘更甚者,此獠为炼邪宝,丧尽天良,将其师尊遗骸炼成蜈蚣之尸,昼夜背负,吸其怨力修行,实乃魔道之辱,人神共愤!’

  陈根生:“……”

  想那大战发生之时,自己尚是炼气九层的修士,修为浅薄至极,怎能有本事对元婴下杀手?

  这帮小人,是真要置他于死地。

  通缉令末了,以最大字体书就最核心之语。

  ‘原升仙大会,正式更名为‘杀蟑大会’。’

  ‘凡青州地界,筑基期修士,皆可参与!’

  ‘但凡能取陈根生此獠项上人头,或取其蜈蚣尸骸者,不仅可得五大宗门联合送出的一桩天大造化,更可直接获得江归仙前辈之无上衣钵!’

  一场只针对他陈根生的猎杀,正席卷青州。

  一场足以让人疯狂的泼天富贵,正摆在众人面前。

  一场染血的狂欢,即将拉开序幕。

  他就像块最诱人的肥肉,吊在所有饿狼嘴边,杀了他,便能即刻一步登天。

  洞府外山风未歇,陈根生却仿佛听见了无数修士御剑而来的破空声。

  更多是后悔。

  陈根生只觉自己已许久未吃人了。

  自打吞了那阴火蝶,又将李思敏复活,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奇怪的记忆和人类习性。

  真的很久没吃上人肉了。

  此刻他满心悔意,对着棺木破口大骂。

  “思敏!皆因你,我才落得这般境地!”

  他一脚踢翻棺材。

  棺盖还翻倒在一旁,李思敏出来站着,先前沾染的尸傀肉与黑血,尚未干涸。

  陈根生绕着她,一圈一圈地走。

  他终于停下脚步,站在她面前。

  一只手抬起,轻轻抚过她冰凉的脸颊。

  然后猛地攥紧,五根手指几乎要陷进她的皮肉里。

  “皆因你!”

  “皆因你,师兄我才沦落到这般田地!”

  说罢,他一把将李思敏推搡开去。

  李思敏身躯坚逾如铁,不过向后踉跄半步,便稳稳立住。

  可就是这一下,竟彻底点燃了陈根生的怒火。

  “你竟敢还站着?!”

  他冲上前,对着李思敏就是一巴掌。

  她不躲不闪不动。

  任由他发泄着那股无名的邪火。

  “我原该寻个角落安稳潜藏,养我的虫、炼我的丹、享我的蜜,与世无争。”

  “我原该似从前模样,谁惹我不快,我便吃了他!”

  “可你呢!为何偏要搅乱这一切!”

  他喘着粗气,停下了手,一只手指着李思敏的鼻子,浑身都在发抖。

  “自从吃了你那麦饼!”

  “我竟然会去管别人的闲事!我竟然会觉得那棵丰汁树下的日子很安逸!我甚至还收了个徒弟!”

  “我竟不吃人了!”

  “我竟学那世人思虑,仿那世人行事!”

  “我竟忘了,我本是蜚蠊之身!”

  “蜚蠊本就该待在阴沟里,吃腐肉、吃月布、吃兽粪,见不得半分光亮!”

  “是你!是你将我从阴沟中拽出,教我沾了太阳之光!”

  “如今倒好,阳光下众人皆见我形,他们竟要将我焚杀!”

  他所惧者并非身死,蜚蠊之命,从来轻贱如尘。

  他怕的,是自己似乎真的被驯化了,失了本真。

  那份安逸,那份久违的、不用打打杀杀就能看着家底变厚的日子,就像最甜美的毒药,让他这只蜚蠊,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

  李思敏依旧沉默。

  “你不说话?”

  “你觉得我说的没道理?”

  陈根生忽然笑得无比扭曲。

  “好得很。”

  “你不是想让我当个人吗?”

  他一步步后退,与李思敏拉开距离,六只手臂缓缓张开,背后那口敞开的黑棺,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你且等着。”

  “你给我好好地看着。”

  “看着师兄我,怎么把这帮自以为是的青州修士,一个一个,全都吃干抹净!”

  “杀蟑大会?好一个杀蟑大会!”

  “他们不是想看我这只蜚蠊怎么死吗?”

  “我就让他们看看,这只蜚蠊,是怎么开饭的!”

  他声音里的疯狂,让洞府角落里警戒的几只木骸蜂,都焦躁地振动起了翅膀。

  陈根生最后看了李思敏一眼,那眼神,不再有任何昔日的复杂情绪。

  “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袍泽。”

  “你只是我手里一件好用点的尸傀。”

  他说完,再也不看李思敏一眼,猛地转过身,面向那幽深的洞口。

  一股无形的意志,顺着神识凝成的丝线,轰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