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2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最后将熄的灯火,恰好看见一个漆黑的轮廓,正趴在李狗的身上。

  恐惧如冰水浇头。

  只见那怪物从李狗的尸身上抬起头,两根细长的触角转向了张三。

  黑暗中,张三看不清它的模样,却能感觉到,有一双极其可怖的黑暗之眼注视着自己。

  下一刻,怪物如离弦之箭般扑来。

  屋内的油灯,燃尽了最后一滴油,火光突地熄灭。

  只有细微的沙沙啃食声,在房中悄然回响。

  怨天尤人者,终为天所弃,为人所食。

  此乃天道,亦是根生之道。

  众所周知,蟑螂腹部长有十节清晰的皱褶,那是他最柔软脆弱的部位。

  此刻,最靠近胸膛的第一节皱褶,正由内而外地发烫,发硬。

  那层柔软的褶皱,竟在快速角质化,变得与他背部的甲壳一般坚硬,更甚。

  当这番变化最终平息时,他腹下的第一节褶皱,已然化作了一片暗沉的甲片,与他整个躯体浑然一体。

  十节皱褶,对应炼气十层修为。

  此时应是炼气一层。

  陈根生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变了。

  他依旧潜伏在原地,可周遭的一切,却以一种立体、透明的方式,印入他的脑海。

  这就是神识,没有颜色,却有层次。

  土墙的夯实结构。

  房梁上蛀虫的细微蠕动。

  方圆几丈之内,风吹草动,尽在掌握。

  就在这时,一道新的气息闯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来人缓了呼吸,正朝着这间茅屋靠近。

  陈根生纹丝不动。

  他伏在张三的尸身上,收敛了所有动作,连触角都停止了摆动,与黑暗融为一体。

  来人是谁,他并不关心,只要踏入这间屋子,便也是一味人丹。

  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瘦高的身影闪了进来,随即便立刻将门重新掩上,此人正是杂役院的管事,赵平。

  赵平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他此行前来,目的很简单。

  李狗和张三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痊愈,必然会耽误杂务。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言语间对他颇有怨怼,若是在外乱说,传到上面人的耳朵里,也是一桩麻烦。

  不如送他们一程,再上报个伤重不治,一了百了。

  月光如薄纱,照亮了屋内的几寸地面。

  赵平掩上门,他一步步朝床铺挪去,指间已经夹了一根淬了毒的铁针。

  可他很快就停住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太过浓郁了,浓得有些反常。

  借着那点微光,他看见了李狗的床铺。

  赵平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又是一阵轻松。

  省了他一番手脚。

  许是伤口崩裂,失血而亡罢。

  杂役的命,就是这么脆弱。

  他转而看向另一张床。

  张三也一动不动。

  但床上,似乎多了一团什么东西。

  一个巨大的、漆黑的、不规则的阴影,正伏在张三的胸口上。

  赵平的呼吸霎时停滞。

  他不是李狗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杂役。

  作为管事,他虽在炼气路上没什么前途,但见识却要多得多。

  赵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黑影,身体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好……好造化!”

  “竟是灵虫!以人血为食,催生灵智的异种蜚蠊!”

  他非但不怕,反而向前踏了一小步,双眼中满是狂热。

  “寻常蜚蠊食腐,此物却食人,还是食的修士之身,难怪,难怪能生出这般品相!”

  他自顾自地低语,仿佛在鉴赏一件绝世珍宝。

  “尤其是那六足,若是取下,以寄魂血丝法就可以为师妹嫁接出新的手脚!”

  赵平左手掐诀,一道火弹术打了过来。

第3章 一茧裂开两重门

  火弹术转瞬即至,突的炸开

  陈根生早已不在原地,他化作一道黑色的电光,贴着地面射向门口的缝隙。

  “师妹,师妹,你莫要心急。”

  赵平痴痴地笑着。

  “师兄这就为你把药取来,绝不会让它跑了。”

  陈根生在门口停下,六足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背部的翅鞘微微张开,发出一阵高频嗡鸣。

  下一刻,他竟离地而起,进行着短促而笨拙的低空飞行,绕过赵平,朝着破旧的窗户撞去。

  “还会飞?”

  赵平的狂热更甚。

  他嘴里念念有词。

  “师妹你快看,此物六足坚逾精铁,翅膀亦有这般神异。”

  “有了它,你便能重新站起来,甚至能在天上飞!”

  “师妹!师兄这就为你寻得良药!”

  他眼看陈根生就要撞破窗户逃出生天,脸上浮现出决绝之色,一口精血喷出。

  赵平本有些佝偻的身躯,霎时间挺得笔直。

  蜡黄的脸色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精神不少,气息也暴涨一截。

  陈根生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已拦在身前。

  赵平伸出枯瘦的手,一把将陈根生从半空中攥住,死死按在地上,从袖中抖出一个小布袋,倒转袋口。

  一团黑色的,扭曲蠕动的虫子掉了出来。

  这些虫子嗅到陈根生的气息,立刻活了过来,疯了一般地缠绕上他的六足和身躯。

  任凭陈根生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分毫。

  赵平看着被铁线虫彻底捆缚的陈根生,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放弃吧,这可是血螳屁股出来的铁线虫。”

  “为了它的排出,我可是舔了足足三个时辰的螳螂尾部。”

  他带着陈根生转身走出了茅屋。

  穿过杂役院,拐进了一条更为偏僻的小径。

  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废弃许久的丹房。

  推开门,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药味和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赵平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来到丹房的最深处。

  那里摆着一张石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截躯干。

  没有四肢,身躯干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的横梁,空洞而死寂。

  赵平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筑基修士的回灵丹,终究是没能为你求来。”

  “你莫要怪师兄无能。”

  赵平的脸上,交织着愧疚与痴迷,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截躯干干枯的脸颊。

  “不过你瞧,师兄为你寻来了什么?”

  他举起手中被铁线虫死死捆缚的陈根生。

  “师妹啊师妹,你莫要忧心。我知你不喜滥杀无辜同类,可此物以我同门血肉为食,算不得无辜。”

  “我将它擒来,替你换上新的手脚,你便能重新站起来,你可会欢喜?”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丹房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陈根生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杂役管事,却说床上那截人不人、鬼不鬼的躯干,是自己的同类?

  这世上,还有另一只成了精的蜚蠊?

  这个赵平,显然是知晓内情的。

  他不但不惧,反而将这只同类奉若神明,日夜照料,甚至不惜为它猎捕自己,只为给它嫁接手脚。

  “师妹,你闻到了吗?”

  赵平将陈根生凑到那躯干的面前。

  “你闻一闻,怎么样?”

  他痴迷地看着石床上的躯干,期待着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一直以来,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说什么,师妹都只是这样静静地躺着,毫无生气。

  然而今天,不同了。

  当陈根生靠近时,石床上那截躯干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了一下。

  赵平双目圆瞪!

  他真的看见了!

  师妹的眼睛动了!

  多少年了,自从师妹遭逢大难,变成这副模样,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了反应!

  “师妹!你……”

  赵平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