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199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师兄!真的是你!”

  陈生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抢走椰花酒喝了一口。

  “没想到啊,上次一别,奕家村那几百口人,竟都让你炼成了尸傀。”

  提起此事,奕愧的脸上顿时泛起病态的潮红。

  “师兄,实则不然!”

  “何止是奕家村!自我得了师兄指点,茅塞顿开,便将我奕氏一族,无论宗亲还是旁系,凡是沾亲带故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请了回来!”

  “如今,我这尸傀大军,不多不少,足有三千四百二十七人!”

  “师兄你看!”

  “我指点的吗?”

  奕愧一跺脚。

  无数残躯自地底挣扎着钻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阴煞之气冲天而起,将本就暗红的天空,染得愈发诡谲。

  三千多具尸傀,汇成一片海洋,在此方魔体天地间嘶吼。

  陈生由衷赞叹道。

  “厉害,厉害!”

  “师兄此番前来,是想问你,当初那如风吸尽你家阴煞之后,你可曾回去见过师尊?”

  奕愧面色顿时暗淡许多。

  “未曾回去,玉鼎宗的后山,我再未踏足了。”

  陈生厉声怒斥。

  “胡闹!莫非你以为师尊是有意纵容如风吸你家阴煞?我与你说,师尊派我前来,便是要扶持你成为此次的魁首,此乃对你的补偿!”

  陈根生尚不知晓,他屡次撒谎,入了这金丹道仙游的魔体,所撒之谎已然堪比谎言道。

  其言语之间,似已蕴含一股微弱的谎言道则。

  而此时的奕愧,对他说的话更加确信不已,他炼制尸傀常常死物为伍,本就难辨言词之真伪。

  此情此景,更助陈根生那微弱谎言道则一臂之力。

  奕愧呆呆地瞧着自己师兄,手里那坛喝了一半的椰花酒都忘了再往嘴里送。

  “师尊他……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陈生又将奕愧怀里那坛椰花酒夺了过来。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他抹了抹嘴,这才用一种不耐的口吻开了腔。

  “瞧你这副颓废的鬼样子,我懒得跟你多废话。”

  “椰花酒呢?还有没有?”

  奕愧被他这番话骂得一懵,随手唤来一个尸傀,往腹部一刺,用力拔出一瓶椰花酒。

  “椰花、米黄、九酝春、鹤年贡酒,这些我这儿都有,师兄!”

  陈生望向已然尸骨无存的吴大,心中不禁泛起些许感慨。

  “咱们此刻身处魔体的哪个部位,你可知晓?”

  奕愧听到陈生问话,醉眼迷离间,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魔体之内,术法神通被压,对旁人来说是牢笼,对我奕愧而言,却是自家后院!”

  “我这三千四百二十七个族人,便是我的眼,我的足!”

  “我想去哪,便让他们替我去探路;我想找谁,便让他们替我去找人。”

  “此地,便是司琳琅的右肺!”

  陈生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惊奇与佩服,砸吧了一口椰花酒。

  “师弟你可真厉害!我给你个任务,你可否让尸傀为我捕捉些灰蓝化蝶,并妥善保存?待日后出去,我再细细研究!”

  “做完自己的事情,我才好辅佐你当魁首。”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奕愧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师兄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我奕愧乃是万中无一的奇才!”

  “灰蓝化蝶算个什么东西,师弟我这就给你抓个几万只!”

  陈根生微露笑意,此时他已稍有察觉,一缕微弱的谎言道则,似在自己金丹内缓缓扩散,仿佛是刚刚初窥其门径。

  另外一边,李蝉倒立于司琳琅魔体某节血管内壁,遥望远方方星剑三人,眉宇间凝着思索。

  他顺势向内壁深处再藏了些,仅露一颗头颅在外,口中喃喃自语。

  “根生啊根生,你藏于天花板的本事,我总算学来了。师兄便再助你一回,只要不叫那陆昭昭察觉,便万事无妨!”

  此时,李蝉莫名染上一种诡异氛围,那模样似是在催动道则。

  远方的风莹莹不知怎的,身子一软便倒头睡去,毫无征兆。

  方星剑见状,仍捧不知怎么带来的小人书入神。

  而陆昭昭轻嘁了一声,抬眼就望向李蝉所在的方向,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剑。

  李蝉刚用道则布完梦境,心里头美滋滋的,暗自琢磨自己倒还真是宝刀未老,却被陆昭昭这一瞥吓得张大了嘴。

  眼无了黑色,脸没肉色,人更是没一点神色。

  头顶上失了三魂,脚底下走了七魄。

  陈根生骗人,陆昭昭分明是要砍我!

第255章 棒槌草蜢赠阿姐

  风莹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变回了一个小女孩。

  约莫十二岁的年纪,粗布裙沾新泥。

  她正站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村口,陈家村。

  脚下黄土路沾着雨湿,路旁老槐树枝桠挂着破陶盆,空气里是泥土甜香混着菜园气息,正是当年搬来时的光景。

  爹爹说乡下自在,她却攥着衣角,半点不自在。

  她有些孤单,便学着村里孩子的样子,蹲在老槐树下,捏着湿润的泥巴。

  她想捏个小人,可捏来捏去,只是一团看不出形状的烂泥。

  正当有些丧气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捏的这是个啥?”

  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孩,比他矮一个头,赤着脚,裤腿卷到膝盖,浑身晒得跟块黑炭似的。

  他就叫棒槌,听村里的大人说,棒槌家里穷,但人很机灵,是孩子里的头儿。

  她有些局促,把手里的泥巴往身后藏了藏,自卑又怯懦。

  “没……没捏什么。”

  棒槌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是只草叶编的蚂蚱,草编蚂蚱活脱脱的,后腿长而挺,像随时要弹起来。

  她盯着看傻了,没接。

  棒槌直接塞她手里,盘腿坐在旁边的黄土上,手里还捏着半截编剩的草叶。

  “我叫棒槌,你呢?”

  “我…… 我叫……”

  梦里的她,一时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棒槌看她为难的样子,挠了挠头。

  “算了,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看你个头比我还大!”

  他笑得没心没肺。

  她也忍不住跟着咧开了嘴。

  那天下午,歪脖子老槐树下,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和一个乡下土生土长的野小子,捏了一下午的泥巴。

  她捏的依旧是烂泥。

  他却能捏出活蹦乱跳的狗,喔喔叫的鸡,还有在水里游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她爹娘似乎是走了运,发了笔小财。

  于是,她和棒槌,两个本该天差地别的孩子,竟一块儿进了村里的塾馆,跟着老秀才念起了之乎者也。

  除了棒槌,没哪个孩子愿跟她搭话,都怕她那双透着异样的眼睛。

  可她学东西却格外灵。

  先生在晒谷场教认字,别人还在琢磨,她已能念出来,书里的道理,也一听就懂。

  棒槌却是个榆木脑袋,摇头晃脑念上一天,也记不住几句,急得抓耳挠腮,纯纯的弱智。

  每到这时,她便会悄悄凑过去,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些他记不住的字。

  温热的触感,让早熟的棒槌脸总是红到耳根。

  放了学,他们就成了两只挣脱笼子的鸟。

  一起跑到后面的园囿里,那里有别人家种的桃树。

  棒槌身手利索,三两下就爬上了树,专挑那最大最红的桃子摘。

  摘下来,先用衣角擦得干干净净,然后献宝似的递给她。

  她咬上一口,甜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

  棒槌就坐在树杈上看着她笑,比他自己吃了还开心。

  他们分享同一个桃子,同一个瓜。

  有时候,他们会跑到村外的小溪边。

  夏天的溪水清澈见底,冰冰凉凉的。

  他们脱了鞋袜,卷起裤腿,一起踩进水里。

  懵懂无知的年纪,不懂什么男女之别,她只觉得好玩。

  她会撩起水花泼他,他就装作被打倒的样子,在水里扑腾。

  溪水浣洗着他们的小脚,也洗去了所有的烦恼。

  他们之间,再无隔阂。

  梦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快乐的日子,却总有到头的时候。

  那天,几个穿着官服的府衙捕快,不知为何找上了她家。

  言语之间,极尽刁难。

  爹娘老实巴交,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眼看一个捕快就要对她爹动手。

  一道黑瘦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张开双臂,死死护在她和她家人的身前。

  “不准欺负他们!”

  棒槌明明怕得浑身发抖,声音却喊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