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164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这陈根生哪会这等分身之法?

  “你这虫躯在这,那你岛上棺材那虫躯是谁的?”

  就在司仁心百思不得其解,心神微乱之际。

  一道爽朗声,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码头上响起。

  “司仁心,他都那样说了,你这老不死的还不明白?想当年你我共赴首届‘金丹道仙游’结伴而去,怎料你竟比我先成元婴。”

  “一蛊多生寄花月,旧蜕新壳不记年,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司仁心耳中只觉堪比惊雷,他连忙环顾四周,放轻声音说。

  “莫要再讲,他也不过被我神识一扫,并无大碍,你速速离去,别要打乱你原有计划。”

  司仁心说完,面色阴沉,一挥袖袍,将地上陈根生的两个躯体卷起,准备去医他。

  再出现时,已是在沧澜玄洲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心,是一方不过三尺见方的灵池。

  池中并非清水,而是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机。

  司仁心将那两躯放入池中。

  不过片刻,池水便恢复了平静。

  一具完好无损的躯体,自池中缓缓坐起。

  陈根生从池子里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司仁心面前。

  司仁心被他看得心头发毛,有些许尴尬。

  看了许久,陈根生才收回了目光,飞回萤照屿。

  只剩他一人暗自臭骂。

  “那么能偷?”

  昔日,‘金丹道仙游’之盛,世所共见。

  他与那人比肩,自众天骄中突围,也曾引为心腹知己,约同探大道真机。

  然谁曾料,那人所行之路,竟骇人至此。

  一蛊多生寄花月,旧蜕新壳不记年。

  此说恰言,那人纵是金丹大圆满或假婴修为,却已超脱三十六道则之桎梏,能数易躯壳人生以冀不死。

  想来此人主修非蛊道,而是自行悟透之新道则。

  司仁心静下心,又唤来管事。

  “传我密令,叫那十六个岛礁,都把手脚收干净。”

  “往后不许再去萤照屿寻衅滋事。”

  玄衣管事闻言,也有一些猜测。

  “岛主,这前番的计策,莫非不妥?”

  “哪那么多废话?”

  “还有,那些已经送去其他岛的凡人,就让他们在那边待着,不必送回来了。”

  “就说是本座体恤他们传道辛苦,特许他们在他岛安家落户,落地生根。”

  陈根生回到萤照屿时,天光已近黄昏。

  他身形缓缓升起,李思敏也随之而上,两人并肩悬于萤照屿的高空,成了夜幕中两个不起眼的黑点。

  从这里望下去,整座岛屿的轮廓尽收眼底。

  凡人勤勉捕捞,为修士提供口腹之欲。

  修士支付灵石,让凡人得以延续生息。

  低阶修士在坊市奔走,赚取修炼所需。

  高阶修士坐镇洞府,也外出静待机缘。

  “办妥了?”

  “嗯,师兄。”

  陈根生转过头,伸出手,指尖先捻起一缕那泛着银光的白发。

  手指顺着发丝滑下,划过她的耳廓,最终停留在她的面颊上,用指腹缓缓摩挲着。

  李思敏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

  “大修士有大修士的玩法。”

  “师兄我,也有师兄的计划。”

第209章 瞒天过海计当先

  岛屿就在脚下。

  万家灯火人声鼎沸,像一捧被打翻的碎金,洒在墨色的海面上。

  良久,他神识在李思敏脑子里响起。

  “你是否记得越西镇时,你与我说过的话?”

  “你说父亲在军中,袍泽濒于渴死,便是自己碗中有口水,也会分半口。”

  “那时师兄听了,其实大道理一字未信,只是好奇罢了。”

  “我满脑所思,最难受的,是生命太过脆薄,和凡人的艰辛。”

  “今时今日,为我自身结丹大业……”

  “你平日朝夕相伴的师兄,原是这般翻脸速于翻书、满腹机心、无一句真言之人。”

  “思敏,你会怨我?会觉师兄这几年,实乃可憎,既善变又诡谲?”

  他问得平静,藏着一丝紧张。

  迫切地想知道,眼前这个陪着他从微末走到现在的女子,在剥开他所有伪装之后,会如何看待他。

  李思敏眼神只有一片澄澈,也是神识传了过去。

  “我爹也曾说一事。”

  “人生在世,就是海上行舟。有的人,舟乃家传之物,以良木为材,知每块木板之来历,也知此舟能抗几尺风浪。”

  “而有的人,舟是捡拾而来。或取自沉船之木板,或以浮木败草随意捆扎成筏,破败不堪,自身不知哪夜浪来,便会散架。”

  “我与师兄,便是那捡舟之人。”

  “师兄是我生命的船长。”

  李思敏的话,仍在继续。

  “舟往何方去,风浪有多大,皆由师兄掌舵。我只管在后方摇橹,从不过问航向对错。”

  “师兄若为天,我便是那天上之云。天阴我便聚而为雨;天晴我便散而成霞。云之去留,从来由天而定。”

  “师兄所行之事,思敏从不觉有何对错。”

  “师兄满嘴谎话,算计天下,可师兄从未算计过思敏。”

  “师兄与思敏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

  陈根生此时兴奋不已。

  “有时候夜里,师兄躺在棺材里,就觉得自己还是一只在丹房阴暗角落里爬的蟑螂。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然后被一脚踩成肉泥。”

  “要不是你还愿意陪着我,我可能早就疯了。”

  这是他第一次,袒露自己最深处的恐惧。

  一只虫子的恐惧。

  李思敏握住了他那只刚刚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握着手,俯瞰着脚下那片由他们亲手点亮的灯火。

  海风吹散了两人之间那点难得的温存。

  陈根生松开了手,神识吩咐。

  “从岛主府的库藏里,取出五万中品灵石。”

  “让那些凡人和修士去填海,造一条路出来。”

  “每隔一公里,便用中品灵石铺成一条线,要铺得远一些,远远避开其他十七座岛礁。”

  “放心去做,主岛那边,不会再过问了。”

  “往后也不会再有谁来寻咱们的麻烦。”

  李思敏化作一道流光,落向了墨韵崖。

  刘青正在山脚下的新渔市里,核对着这个月的账目。

  她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行礼。

  “岛主有令。”

  “取五万中品灵石,命凡人修士填海造陆,每隔三里,以灵石铺地为记,另备一万中品灵石,作为犒赏之物。”

  这位冥魄境的岛主夫人,行事只听岛主的,不问缘由。

  刘青认命般地朝着山下的坊市飞去。

  消息一经公布,整个萤照屿都炸开了锅。

  坊市里,茶楼中,新开的洞府前,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修士。

  起初,所有人听了都觉得是天方夜谭,甚至有人怀疑这位新岛主是不是修行出了岔子,神智不清。

  可当刘青面无表情地将招工的报酬公布出来时,所有人都变得喜笑颜开。

  “凡参与工程者,无论凡人修士,按日结算灵石工钱。”

  “筑基修士若愿出手也绝不亏待!”

  “凡人劳力,一日亦可得十枚铜珠,可于坊市兑换食物丹药!”

  先前还觉着荒谬的修士,心里都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去外海猎杀妖兽,风险高,收益还不稳定,十天半个月没有收获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只要去工地上搬搬石头,动动手指,灵石就跟天上掉下来一样,稳稳当当入口袋。

  “咳,这张兄,你我都是水土双灵根,这活计,似乎挺适合咱们。”

  “李兄所言极是!为岛主分忧,乃我辈分内之事!”

  “同去,同去啊!”

  凡人更是陷入狂喜。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灵石长什么样,如今竟然有机会靠自己的力气去挣。

  一日十枚铜珠,足够一家三口吃上饱饭,攒上一个月,甚至能给家里生病的老人换一颗最低阶的延寿丹药。

  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一时间,整个萤照屿的居民,无论修士凡人,全都涌向了码头报名。

  工程开始得很快。

  萤照屿东边的海岸线,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数千名修士与上万名凡人,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卷。

  筑基修士们浮在半空,掐动法诀,将石块投入海中。

  炼气修士们则施展着五行法术,或凝土为堤,或分水开道。

  凡人们推着独轮车,喊着号子,将更小的碎石填入缝隙,干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笑。

  一条简陋却坚实的土石长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着无尽海的深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