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無爭
秦忘川看去。
那吞雲獸形似麒麟卻生有六翼,鱗片縫隙間不斷噴吐著雲霧。
此刻正緊緊跟在飛舟後方十里處。
“回稟公子,是頭吞雲獸。”護衛抱拳稟報,“此獠慣常蟄伏雲海,專挑落單飛舟下手。尋常修士遇之,十難存一——”
他抬眼瞥了下後方那團翻湧的雲霧,嗤笑一聲:“不過就憑它那點腳程,連我秦家飛舟的尾帆都摸不著,再過片刻自會識趣退去。”
話音未落,身旁另一名侍衛站出,寒芒乍現:“若世子不喜,屬下斬了它便是。”
“不急。“秦忘川抬手製止,目光落在飛舟舷窗處新裝的菱形晶石上——那是三姐研發的“靈光炮”。
“試試這個。”
“充能。“隨著秦忘川一聲令下,飛舟底部傳來機械齒輪咬合的轟鳴。
甲板兩側突然裂開十二道縫隙,露出內部旋轉的聚靈法陣。
那些法陣如同活物般自行重組,圍繞菱形晶石眨眼間拼合成直徑三丈的巨型炮口。
吞雲獸似有所感,六翼猛地張開想要轉向。
卻見炮口處亮起一點刺目白光,隨後整個天地都被染成慘青色。
“轟——!”
光柱貫穿雲層時竟發出龍吟般的嘯叫。
那吞雲獸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半邊身子直接氣化,剩餘部分在餘波中炸成漫天血雨。
光柱去勢不減,將遠處一座山峰轟碎成渣。
“威力小了點。”秦忘川望著逐漸融化的山石,指尖輕叩:“不過...”
“這個問題口徑可以解決。”
現在不行,但若是將口徑做到現在的十倍,二十倍,乃至一百倍......
“說不定可以給三姐投點資?”
正想著,忽的一股劍意襲來。
雲霧散盡處,一柄萬丈巨劍直插蒼穹,劍身上纏繞的玄鐵鎖鏈在風中錚錚作響。
已經進了李家地界。
又航行了許久之後,終於到了李家。
飛舟穿過最後一道屏障時,整片劍域豁然開朗。
只見九道參天劍峰呈周天星斗之勢排列,每座峰頂都倒懸著一柄千丈古劍,劍穗垂落的玄鐵鎖鏈在罡風中碰撞出金戈之音——
正是天劍李家聞名遐邇的“九曜鎮界劍陣”。
不少天下聞名的劍修慕名而來,在上面悟劍。
正中最高處,一柄通體赤紅的巨劍竟從蒼穹虛空中垂落,劍身帶著無邊劍意的同時上面刻著“天劍”二字。
那字跡中蘊含的劍意讓秦忘川滿意的點頭,“沒來錯地方。”
數道青色劍虹為飛舟引路。
似有所感的抬眸望去,只見一道白色倩影踏著鎖鏈翩然而下,衣袂翻飛間宛如謫仙臨世。
“忘川。”
李青鸞足尖輕點,落在甲板的剎那,連飛舟四周呼嘯的罡風都為之一靜。
身著月白色廣袖流仙裙,面容如畫,眉目如遠山含黛。
一雙鳳眸清冷似水,襯的她整個人冷豔出塵。
可當那雙冰晶似的眸子落在秦忘川身上時,眼底寒霧倏然化開——像萬丈冰崖上忽地綻了朵紅梅,連腰間青鋒劍都跟著嗡鳴雀躍起來。
“路上可還順利?”她輕聲問道。
不待秦忘川回答,李青鸞已從袖中取出一方雪帕在他身上輕撫起來。
來時是什麼味不清楚,但此刻鼻尖全是她身上的寒梅清香味。
“倒是染了些灰塵。”
飛舟之上有法陣環繞,怎會沾上灰塵?
秦忘川還沒開口,卻發現李青鸞已經將自己那微涼的柔荑伸了過來。
“?”
他疑惑的看去,卻聽李青鸞神色如常的回了句:“李家很大。”
我當然知道很大,但你伸手是幾個意思?
雖然的確是未婚夫妻身份,牽牽手也沒什麼。
但是...
‘好像自從公佈身份之後,她更奇怪了?’
秦忘川心想,卻在低頭時瞥見李青鸞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
“走吧,別讓老祖等著急了。”
秦忘川任由她牽著,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李青鸞的手指纖細修長,骨節分明,帶著一絲冰涼,掌心相貼處傳來溫熱有很好的抵消了這一點。
陽光穿過劍閣簷角的風鈴,在她髮間灑下細碎光暈。
少女步履輕盈,裙襬如水波盪漾。
遠處,九柄鎮界古劍在雲海中沉浮,鎖鏈隨風輕曳,在晨光中漾開細碎的金玉之聲,宛如時光輕叩。
好一個歲月靜好。
第49章 劍冢悟劍
遠處廣場四周,幾個正在灑掃的侍女僵在原地。
為首的綠衣侍女手中掃帚咔嚓一聲捏碎,聲音在所有人靜坐悟劍的庭院裡格外清脆。
“小姐她...”另一個侍女死死攥著抹布,聲音發顫,“主動牽了男人的手?”
“什麼??”
不少靜坐悟劍的李家弟子猛的睜眼,循著視線望去,同樣驚訝的睜大了眼。
“我等劍修,又怎會在意這等兒女情長之事...”人群中一人神色平靜,但下一刻又猛的跳起:“但若是小姐就不一樣了,哪呢哪呢?”
“去年楚家小孫獻上帝兵,小姐連個正眼都沒給。甚至還因為他走近幾步就將其斬了。還是楚清晏上門調解,可現在居然...“
侍女目光死死盯著那雙十指相扣的手,聲音越來越低。
雖然眾人的議論聲很小,但多啊!
剎那間,整個李家都好似為之凝滯——
無論是練劍的弟子,掃地的僕役,還是參悟劍意的散修,甚至簷角棲息的靈鶴,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對十指相扣的身影。
其驚訝程度相當於:秦無道滿臉笑意的牽著個女子走進秦家。
遠處那些竊竊私語確實未能傳入兩人耳中,但四面八方投來的驚愕目光卻如實質般落在身上。
李青鸞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依舊從容地牽著秦忘川,緩步走過熟悉的廊廡。
她在一處被結界封鎖的舊院前停下,指尖輕點,結界應聲而開。
走進院中,來到一間屋前。
“這是我兒時的居所。”少女推開門,語氣平靜,“如今已廢棄了。”
秦忘川隨她步入院中,只見院內空空蕩蕩,陳設簡單得近乎冷清,唯獨空氣中縈繞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香——與她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
尚未細品,李青鸞便已拉著他轉身離開。
來到一條岔路。
“往左是演武場,我七歲前在那裡練劍。”她指尖輕抬,指向另一側,“右側長廊通往藏書閣,一共二十五個閣,每個裡面有三萬卷劍譜。”
左轉前往演武場的中途,她忽然在一株蒼勁的古樹前駐足:
“這棵樹,我十歲時曾在樹下悟劍三日。”
秦忘川緩步上前,手掌輕撫樹幹。
指尖觸到的瞬間,他微微一怔——樹皮上那些深湶灰坏目毯垭m然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但還殘留著清冽純粹的劍意。
劍意稚嫩卻堅韌,彷彿還能看見當年那個在樹下苦修的少女。
這一刻,秦忘川忽然明白了。
他畢竟不是真的孩童,一下子就明白李青鸞並非是在帶自己認路。
而是在將她生命中那些重要的印記,一處處指給他看。
之後他們走過很多地方。
她第一次領悟劍氣的地方,她練習御劍時摔落過的花叢,她閉關破境所用的洞府...每一處都承載著她成長的痕跡。
最終,他們停在一處精緻的院落前。
院中有湖,湖水清澈見底。
李青鸞在湖畔坐下,輕輕脫下鞋襪,將雙足浸入水中。冰涼的觸感讓她下意識地蜷了蜷腳趾,如玉的足尖在清波中微微張開。
“這個院子,”秦忘川在她身側坐下,“又有什麼特別?”
湖水映著她沉靜的側臉,她沉默片刻,輕聲道:“現在還沒有。”
她的目光掠過院中一草一木,最後落在他眼中:
“這是李家留給我們二人的婚房。”
秦忘川聽到“婚房”二字時,呼吸幾不可察地頓了一瞬。
這個代表著束縛與責任的詞彙,讓擁有成年人靈魂的他本能地想要開口否定。
可當側首望去,粼粼波光映在她沉靜的側臉上,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眸竟比湖面還要柔軟幾分。
餘光忽然注意到石面上有一處異常光滑的凹陷——分明是有人長期在此靜坐留下的痕跡。
‘她已獨自來過這裡許多次。’
秦忘川最終什麼也沒說。
也沒有進去看。
只是靜靜地在她身旁坐下,學著她的樣子,望向被微風拂動的湖面。
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暖融融地灑在兩人肩頭,將四周的景緻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淡金。
清風徐來,帶著湖水的溼潤和花草的溝恪�
秦忘川不自覺地閉上雙眼,任由這難得的寧靜將自己包裹。
陽光正好,風也溫柔。
而殿內高座之上,那位素來威嚴的李家天帝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手中的青玉茶杯無聲化作齏粉。
‘好個秦家老鬼!’他眼角抽搐,‘這才多久啊,人帶走也就算了,竟連一顆心也給勾走了?!’
再度糾纏了片刻後。
二人踏入大殿,並肩而立,衣袖相疊處幾乎看不出距離。
李天帝目光在那若有似無的衣角交疊處停留片刻,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
秦忘川指尖微動,卻感受到袖間傳來的細微阻力——
一縷劍氣正悄然纏著他的袖口。
即便面對天帝,她依然保持著完美的儀態。
只是那看似隨意垂落的廣袖,此刻卻如鐵鑄般紋絲不動,將兩人的距離鎖死在恰到好處的親密範圍內。
——劍修的倔強,從來都是這般不動聲色。
“也罷。”李天帝拂袖轉身,殿中靈氣驟然凝聚成一道光幕,“按先前約定,你可進劍冢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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