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第293章

作者:乐事薯片黄瓜味

  “你!”

  郑安期面色一肃。

  “你道破了耳膜,我这音功就没用了吗!”

  李淼已经扑了过来:“叭叭啥呢,看不出来我听不见吗!”

  耳膜破损,那音功带来的疼痛虽然还在,但已经减弱了不少,至少已经不能在短时间内给李淼造成什么难以恢复的伤势。

  见得李淼扛着疼痛杀到面前,郑安期不得不拿下长箫,朝着其手臂大穴点去!

  嘭!

  法衣荡漾出涟漪,李淼手臂一麻,小臂以下瞬间失去了知觉,变招随之出现了一丝迟滞。就是这一丝迟滞,郑安期的长箫已经在沿着他的手臂一路点了上去,一直点到肩头!

  李淼脚下一动,抬肩顶开长箫,身形转动之间一记腿斧将郑安期扫开,而后闪身追上、架开其手臂,又是一拳轰在胸口!

  嘭!

  郑安期目光之中露出一抹喜色,李淼却是“啧”了一声。

  他的拳头,弱了。

  郑安期点的那几下,虽然外表上看着没有伤势,但其实已经暗中将真气渡入大穴之中、截断了李淼手臂中流转的真气。

  真气一弱,招式威胁自然随之大减。

  方才李淼破开法衣只需三拳,但眼下恐怕要四拳乃至五拳……若再被点上几下,恐怕连法衣都难以破开、更别提伤到郑安期了。

  瀛洲传承至今,果然是有道理的。玄览、法衣、音功、打穴,形成了一套极为诡谲、又相互配合的体系,且隐隐与李淼的“我拳”相互克制。

  而且郑安期虽然不像李淼这么狂暴肆意,但也明显是见过不少生死的……对付皇帝的攻心战,对他的作用并不大,至少还不到能决定胜负的程度。

  这不是个靠猛打猛冲就能按死的对手。

  李淼的招式陡然一变,由之前的一往无前,改为了七攻三守。

  郑安期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这一点,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果然——”

  李淼听不见声音,见郑安期嘴唇翕动正在说话,却是淡然吐出了四个字。

  “尿壶闭嘴。”

  “你!”

  郑安期还真的闭上了嘴,把嘲讽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他说上再多,也只会被李淼一句“尿壶”给噎死。

  用安梓扬的理论来说,骂人最恶毒最省力的方法,莫过于将对方最为自卑的一点浓缩成两三个字,然后无限次地重复强调——直到你轻飘飘的张开嘴吐出两三个字,就能让对方青筋暴起为止。

  譬如他骂唐荷的“蠢猪”,也譬如李淼骂郑安期的“尿壶”。

  这就叫“大道至简”。

  至于郑怡那种如贯口一般、借着天人气息悠长,将对方从上到下由内而外不带标点儿尽数侮辱一遍的骂法,至少李淼是懒得用的,掉价儿。

  且说回眼下。

  两人打到现在,可说是手段尽出,已经再无底牌留存。

  余下的不过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两人纠缠着,战圈已经不再收束在天街之上,而是逐渐朝着两侧拓展,盏茶时间就将街道拓宽了数十丈,且仍在不断延展。

  数百招过后,郑安期眼睛一眯。

  李淼的四肢都被他点过数遍,攻势已经削减了三四成威力,难以攻破法衣。

  接下来,该定胜负了!

  郑安期提箫,完全放弃了防守,任由李淼在法衣之上猛攻,转而将剩余的真气尽数灌注到音波之中,全力攻伐李淼的颅脑!

  剧痛。

  难以形容的、远超肢体受损的剧痛,出现在李淼的脑海之中,眼中的细小血管都开始崩裂,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

  他却是恍若未闻,只一个劲儿的猛攻郑安期的法衣。

  郑安期则是全力吹奏长箫,目光一闪不闪地钉死李淼身上。

  眼下,只看谁撑得更久了。

  片刻之后,法衣陡然破碎。

  郑安期却是面露喜色。

  李淼身体内部已经受了太多的暗伤,在倒下之前,只能再出一招。

  而他的四肢都被点过,这一招绝对不能置他于死地……这场争斗,是他胜了!

  郑安期放下长箫,就要抬掌接下李淼的拳头。

  就在这一瞬——他瞳孔骤缩!

  因为李淼直接将拳头递到了他的手掌之中,十指相扣,将他的手掌牢牢锁住,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拽住了他的衣领。

  笑意,狰狞。

  他听到李淼带血的低语回荡。

  “你知道,建文帝是怎么死的吗?”

  郑安期瞳孔骤缩。

  他不知道李淼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收服了王子异,自然知道建文帝是死在皇陵之事中!

  他更能听出李淼话语中、缓缓滴落的漆黑杀意。

  郑安期猛地一抽手,却是难以挣脱。

  情急之下,他抬手在李淼两条臂膀上连点数下,将其中流淌的真气尽数截断——手臂被废,你还能如何作为!?

  但下一瞬。

  “黑极、浮屠。”

  无穷无尽的剑气,从李淼的周身大穴之中射出,贯穿了他的每一寸身体。

第371章 了解

  皇陵之战,李淼第一次见到了真正能与他齐平、甚至超越的三位对手。而那一战,李淼也得到了远超之前二十余年所有积累的“俸禄”。

  只是他却也因此,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有钱花不出去”的痛苦。

  有俸禄,却没有功法来修。皇帝和建文帝留下的那两门功法全都是邪路,李淼用俸禄推演了一番,也得到了几门似是而非的“寂照”修行法门。

  但他只是稍微修了修就知道,这绝不是正路。把功法交给建文帝的人,从一开始就断绝了从中推演出正确功法的可能。

  修这几门功法,只能把自己的路堵死。

  所以李淼只能保留一部分俸禄,用于日后推演性功,其他的则用于推演争斗的手段。

  皇帝那门压箱底的剑气手段,就是其中之一。

  十四经穴、奇穴和不定穴,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迸射出七百二十道锋锐无匹的剑气,在迸射而出的瞬间便由尾指粗细拓展成了手掌宽的剑芒。

  寒光将李淼和郑安期湮没。

  簌簌簌簌——

  没有浩大的声势,也没有飞溅的尘烟,寒光倏忽闪过、没入周遭的一切,消失不见。

  “哈——”

  李淼张开嘴,滚烫的血气从口中蒸腾,在初冬的空气中袅袅升起,而后缓缓消散。

  瀛洲的传承确实不俗,甚至可说是李淼所见过的最为阴损的武功。现下李淼面上看着没什么伤势,实际上颅脑之中刺痛不已、四肢经脉更是遍布暗伤。

  好在——胜负已分。

  周边的房屋发出嘎吱声响,轰然坍塌。

  尘烟卷到李淼面前,他鼓起这片刻间回复的真气驱散尘烟,看向面前的郑安期。

  郑安期身上的法衣缓缓剥离,如同祭祖时燃起的纸屑,被风卷起,在半空中逐渐变小、消失。

  挡在面前的手臂发出黏腻的声响,小臂往上的一截沿着断面缓缓滑动,最后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眸。

  他嘴微微张开,好像临死之前想要发出一声怒吼,半截下巴和舌头却一同掉落了下来,仿佛开场的信号一般,越来越多被剑气切断的血肉掉落,最后余下一条只剩下躯干和头颅的腔子。

  李淼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提着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转身朝着宫城走去。

  活口,他留不下。

  但对李淼而言,死人能说的,有时候比活人更多。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一拍脑门。

  “哦对。”

  拐了个弯,抬掌击垮一片废墟,从中提溜出来一个血葫芦来。

  郑萋。

  “可不能给小怡子心境上留下破绽,海儿他们成长起来之前,还得靠她替我镇场子呢。”

  左手一只萋,右手一只期。

  背后是数百丈飓风过境一般的废墟,和无数被镶嵌在地上、墙上的金银财物和血肉。

  李淼晃晃悠悠地朝着宫城走去。

  ————————

  “李千户,如何?”

  曹含雁搓着手说道。

  密室之中,守夏仰躺在石床之上,胸口破开了一个豁口,从里面传出无数窸窸窣窣、粘稠腻味的声响。

  小四收回插在里面的小手,在衣角上擦去血渍,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

  “曹家哥哥,你确定那人没有触摸到这太监吗?”

  曹含雁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确定。”

  小四叹了口气。

  “如此……蛊术。”

  “那人用的是蛊术,就是之前皇室控制供奉的那种蛊术。他逼近了这太监之后,捏碎了成对的蛊虫,这太监体内的蛊虫产生感应、发作。”

  “若我在现场的话,应当能拦下,但送来的时间有些久了,我也没有办法。”

  曹含雁顿了顿,却是没有表现出沮丧,而是缓缓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之后沉声说道。

  “无妨,南京之事已经了结,就算四位守备太监都死了,他们手下也还有无数下属,总能把事情查清。”

  “咱们还是先看眼前。”

  曹含雁在密室之中来回踱了几步,皱眉看着守夏的尸体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我眼下有些担心镇抚使。”

  小四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曹家哥哥……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曹含雁摇了摇头。

  “李千户,你与镇抚使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或许习惯了他顶天立地的姿态,但事情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镇抚使不是神仙。”

  “他也会累、也会伤、也会痛。”

  曹含雁伸手一指守夏。

  “杀死守夏的人,是毋庸置疑的天人高手。而且极大可能是从皇宫中逃出的阉人高手,是知晓镇抚使境界根底的高手。”

  “而郑安期,是镇抚使也要全力以赴才能战胜的对手……天人之争有多凶残,李千户也知道,镇抚使说不得已经胜了,但也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若他们在此时发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