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唐风骨
在她身边,十二个高大的身影,沉默站立。
片刻后。
她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微笑,道:“若不是道祖,诸位道友,还不知何时才能摆脱十二金人的束缚。”
九凤此时也已经知道了大王的安排,生硬的嘴角也扬起一点点弧度,道:
“鸿钧也可以做些好事。”
就在项羽攻打阿房宫的时候,嫦娥仙子找到了她。
告诉了她大王的安排。
十二金人本来就要被毁掉。
九鼎炼化成十二金人,再到十二金人被毁,这就是大王所要的结果。
这是一场献祭。
不仅是十二祖巫的献祭。
也是九鼎的献祭。
九鼎是禹王炼制镇压人间气运之物,同时也是束缚人间气运之物。
当九鼎炼制成十二金人,再到十二金人被毁,这整个献祭过程,就是九鼎走向使命的终结。
失去九鼎和十二金人,人间会有震荡。
但只要大王在,人间就不会倒。
那么,人间最终会从九鼎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九凤看着十二金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冷哼一声,道:“这些高高在上的道祖圣人。”
“永远不会正视人间,那就永远不配成为大王的对手。”
嫦娥仙子轻笑一声,道:“他们不是不会正视人间,而是不敢正视人间。”
“只要他们认真看人间一眼,他们的道,就会崩溃。”
“所以,他们只能蒙住双眼,堵住口鼻与大王交手。”
说到这里,她收回了目光,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眷恋的地方了。”
九凤点点头,看向其他十一位还没有恢复灵智的祖巫真灵,道:“诸位兄长,玄冥姐姐,走吧。”
月华收束,随后消失。
当最后的月光离开阿房宫时。
最后一幢宫殿,在烈焰中倒塌。
……
与此同时。
沛县荒泽的星火,已呈燎原之势。
刘邦头顶赤霄剑悬浮,剑身之上“赤霄”二字古篆熠熠生辉。
引动九天星辰之力垂落,形成一道笼罩整个汉军营地的淡赤色光幕。
这光幕堂皇正大,虽不凌厉霸道,却带着一种坚韧不拔,汇聚众志的沛然之气。
将营外弥漫的仙神神念,乃至项羽那边传来的滔天魔威,都隔绝在外。
营地内。
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秦制,被保留并改良推行,度量衡清晰统一。
兵卒操练,令行禁止;文吏处理文书,高效有序。
没有仙神献祭的血腥,没有邪祀蛊惑的混乱。
只有一种基于秩序和人心的“势”在微弱中,不断凝聚壮大。
萧何立于简易的沙盘前,手中龟甲符文流转,推演着粮草调度与民心向背。
张良则一袭白衣,站在营门高台。
眺望咸阳方向,那冲天的魔焰与火光,手中一枚新的玉清符箓化为飞灰。
他眉头微蹙,低语道:
“蚩尤魔魂完全觉醒,十二金人崩坏……我玉虚的‘破而后立’之局已近功成。”
“只是……人王,当真会坐视?”
韩信立于点将台,手中令旗挥动,下方汉军阵型变幻,如臂使指。
他虽无仙魔伟力,但兵道杀伐之气凝聚,竟隐隐与赤霄剑光呼应,自成格局。
刘邦本人则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看似惫懒。
但那双浓眉大眼扫过沙盘,营寨,军阵时。
眼底深处却有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
他灌了口酒,咂咂嘴,对着赤霄剑嘀咕道:
“老伙计,那西楚蛮子闹腾得挺欢啊?烧房子砸东西,跟个败家子似的。”
“咱们这‘人心’攒得咋样了?够不够给那魔头来下狠的?”
赤霄剑嗡鸣轻颤,剑尖遥指咸阳。
一股虽不狂暴却厚重如山、连绵不绝的人道洪流意念隐隐透出。
第五百九十四章 人间鸿门宴
人间之外。
诸天仙神安静异常。
因为人王大张旗鼓把祖龙复活,还把祖龙当成了坐骑。
一开始,谁也没把祖龙认出来。
但当祖龙和元凤在万寿城“切磋感情”,最后打出万寿城时,才震惊了诸天仙神。
元凤那一句:“祖龙道友,今日你得大王恩赐复活,不如我们找到别的事来做?”
祖龙喷出一道万里雷霆,道:“比如?”
元凤淡淡一笑,道:“打上须弥天,把你在西海那群不肖子孙抓回来?”
祖龙冷冷地看了一眼西方,道:“元凤道友好见地。”
“不过老祖那些不肖子孙,既然他们不臣服于大王,那就该亡。”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吾亲自前往灭其族裔。”
“以老祖之见,不如去见见始麒麟那个家伙,我们三个也重聚一番。”
元凤玩味地一笑,道:“大善,走。”
随后,一龙一凤,向麒麟圣山的方向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
祖龙元凤对自身实力,完全不掩饰。
两位混元大罗金仙的威严气息,横扫诸天,震惊所有仙神。
“人,人,人王把祖龙复活了?还把祖龙当成了坐骑?”
“祖龙,证道圣人境了?元凤也证道圣人境了?”
“人王把圣人当坐骑,那,那他……”
这一刻。
九天十地,诸天仙神,噤若寒蝉。
须弥天。
刚刚苏醒过来的准提佛母,蜡黄的脸上,满是惊悚地道:“师兄,要不天龙八部,放弃吧?”
阿弥陀佛:……
“师弟,天龙八部是我们下一次量劫的关键,你确定要放弃?”
准提佛母看了一眼,故意放慢速度,纵横九天的祖龙和元凤,欲哭无泪道:
“纣王到底拥有什么力量?为何祖龙元凤这样的存在,都甘愿为其驱使?”
“他们可是已经证道混元大罗了啊。”
“师兄,贫僧苦啊。”
阿弥陀佛长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
当人间之外的一切力量,全都被子受之举震慑,全面安静下来时。
人间之内,战火已然冲霄。
咸阳的焦烟尚未散尽,江东魔军裹挟着大胜的凶威,已如滚滚浊浪,淹向灞上。
新丰鸿门,楚军大营。
营帐连绵如黑色兽脊,魔气凝结的乌云低低压在头顶。
翻滚扭曲间,时而化作狰狞鬼面,时而凝成咆哮魔影。
辕门高耸,两杆玄黑大纛猎猎作响。
旗面上并非楚地图腾,而是一尊顶天立地、犄角刺天的蚩尤凶影。
猩红的魔光几乎要滴落下来,将周遭空气都染上一层令人心悸的暗红。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却无半分暖意。
项羽高踞主位,身披乌金魔甲,猩红披风垂落地面,宛如凝固的血泊。
他面容依旧英武,但那双昔日重瞳已被黏稠的血色彻底吞噬。
其瞳孔深处,两团幽暗的魔焰无声燃烧。
周身弥漫的魔气浓得化不开,在身后凝聚成蚩尤顶天立地的虚影。
巨斧虚影每一次随着项羽呼吸微微震颤,都让帐内烛火疯狂摇曳。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刘邦坐在下首,脸上堆着憨厚笑容,不住劝酒道:
“项王神威盖世,一举踏破咸阳,诛灭暴秦,实乃天命所归!”
“在下刘邦,敬项王!”
他举着青铜酒爵的手微微发颤,酒液晃出几滴,落在案几上。
动作完美。
谄媚而无能。
卑躬屈膝,毫无骨气。
刘邦在心里,对自己称赞一番。
梦中神人带他看的那些东西,还真有用。
只是不知道那位梦中神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是仙,不是神,不是僵,不是妖,不是魔。
刘邦高举着酒杯,对冷漠的项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范增枯坐于项羽左侧稍后,一身麻衣,如同阴影里一块冰冷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