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唐风骨
“再往后，道祖势必会寻找每一个下手的机会。”
通天教主点点头，道：“道祖隐忍，为达目的可以隐忍一切。”
“哪怕是再与罗睺联手，他也在所不惜。大兄是想说这个？”
太上圣人淡淡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八卦，天地只有平衡，方能长久。”
“人王如今的敌人，不在于外，而在于内。他要以人道御天可以，但他若多走一步，以人道灭天，那就将整个洪荒拉入万劫不复。”
“对于道祖而言，天道吞噬洪荒和人道灭天的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而罗睺，他不在乎结果，他要的是过程，他的大道就在那个过程，谁输谁赢都一样。”
“所以，人王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他自己。”
通天教主点了点头，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那元始呢？”
太上圣人微微一笑，道：“难道你不知？”
通天教主摆了摆手，起身就走。
直到通天教主离开太清天后，太上圣人才喃喃开口，道：“元始，想要成为第二个盘古。”
……
当通天教主回到朝歌的同时。
人间气运之上。
伏羲天皇笑道：“如今诸事皆了，人王可请吾等前去看看人间？”
子受也是淡然一笑，道：“三皇回归，人间当大庆一年。三皇有时间好好看看人间。”
众人都是一声长笑。
子受则看向一旁的镇元子。
只见对方露出一抹微笑，显然是已经将火云宫中镇压的红云老祖真灵，解救了出来。
这三年时间，连圣人都不敢来打扰，镇元子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救出老友。
但就在众人准备一同回归人间时。
天穹骤然裂开一道璀璨金痕，无量功德金光如天河倾泻，自三十三天外奔涌而下。
苍穹之上，紫气东来九万里，祥云化作龙凤虚影盘旋长鸣，仙乐自虚空深处奏响，每一道音符皆凝成金莲，飘落人间。
功德金光汇聚成擎天巨柱，直指子受眉心。
伏羲天皇脸色陡然一变，道：“不好，是天降功德。”
天降功德，对于诸天仙神而言，自是莫大的好处。
但偏偏对于人王，却害大于利。
神农地皇脸色深沉，道：“这定然是修复九州，保护人间亿万百姓的功德。”
“这功德之大，人王若是接受，怕是能立刻修得混元大罗圆满，但从此必受天道因果掣肘。”
轩辕人皇则在一旁冷哼一声，道：“人王，你若拒之，则逆天而行，必遭天条反噬。”
“当年吾与二皇兄，有了伏羲皇兄的提醒，依然不得不接受天降功德，就是因此。”
当年三皇接受天道功德的原因很多。
需要快速提升实力，让人间有一个强大的庇护者，也是其中一个理由。
但其中最大的影响因素，自然就是没得选。
天降功德，没资格拒绝。
镇元子脸色也是沉了下来，道：“自三皇五帝之后，天道不再降下功德。”
“哪怕人王在封神量劫之前，打造出一个强盛的人间，也同样没有任何功德降下。”
“现在，却一口气降下如此多的功德。”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沉。
这显然是道祖用的手段。
第四百三十一章 红云复生
突然间的天降功德，谁都知道这是道祖的阳谋，但又该如何应对？
单纯地再用大量人间气运偿还，不可能做到了。
当年三皇得了天道功德，要以人间气运偿还，那是道祖动了手脚。
现在道祖知道人间气运完全可以偿清任何因果，当然不会再把偿还因果与人间气运连接在一起。
而且当年三皇所得功德加一起，也没有人王此刻所得十分之一多。
重塑九州人间，拯救亿万生灵。
这个功德，足以和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相提并论了。
人王要是真的接受这些功德，那恐怕会和女娲娘娘一样，成为功德圣人，被强行拴在通天教主空出来的那个圣位上。
道祖的阳谋简单粗暴，但一时间谁也想不到如何应对。
然而子受负手而立，眸中无喜无悲，轩辕剑悬于身侧嗡鸣震颤，似在呼应他的决断。
他一摆手，道：“诸位，后退。”
众人一听，就刻知道子受一定有办法，立刻后退万里。
子受则是一手托起寻道罗盘，右眼重瞳借寻道罗盘之力，开始推演天降功德的弱点。
这一切，说时尽，那时快。
当天降功德那道金光，落到子受眉心的一刻。
子受终于出手了，他倏地抬手，淡淡道：“道祖，孤不欠天，天亦不可挟孤。”
话音落下之际。
崆峒印自袖中飞出，印底“山河永镇”四字迸射的人间气运神光，竟将功德金光生生截断。
金光如怒龙翻腾，却被子受以混沌钟镇压时空，太极图分划阴阳， 生生将功德之力凝成一枚琉璃金珠。
这一刻。
诸圣都惊呆了。
刚刚回到寿仙宫的通天教主喃喃道：“人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之事？”
太素天中。
女娲娘娘看着子受手中的琉璃金珠，若有所思，美眸深处闪动着一缕灵光。
地府中。
平心娘娘拍手笑道：“好，就是要让鸿钧知道，他的阴谋诡计终会落空。”
一旁的冥河低下头，心中默念道：“还好我早就臣服大王了。”
……
紫霄宫。
道祖双眼之中，射出道道寒光，道：“那罗盘，必然是一件可以看破大道的宝物。”
“能找到一切与大道相关的弱点。”
“如此重宝，人王到底从何处得到？为何他得到如此重宝，却不欠天地任何因果？”
他当年为何要在分宝岩分宝？
那可不是他大方。
而是他发现他收集了洪荒诸宝，又以身合道后，欠天地因果太大。
为了偿还因果，他这才不得不将他多年来，收集的所有宝物，全都分出去。
也正因为如此，以至于他后来甚至没有太好的宝物交给昊天瑶池，弄得他钦点敕封的仙帝王母，却不被任何仙神放在眼里。
至于他后面完全放弃昊天瑶池，那就是另外的考量了。
“难道，这些都是当年盘古秘密留下之物？”
“盘古，你到底还要阻止贫道多久？”
这一刻，就连道祖，脸上也扫过一丝愤恨之色。
……
人间气运之上。
子受将功德金珠托于掌心，其内万千符文流转，映照洪荒众生悲欢。
子受冷笑一声，周身人间气运如烈火升腾，将金珠继续炼化。
道祖以身合道，可以在天道之中做得手脚无数。
哪怕是天降功德，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这功德是“干净之物”
但不管干净与否，以人间气运和人间不灭薪火炼化之后，那就一定干干净净了。
片刻后。
子受看向镇元子，道：“镇元道友，今日正是红云道友复苏之日。”
镇元子一怔，然后立刻明白过来。
人王不能接受功德，那是因为身负人间，若欠天道因果，势必受制。
但这天降功力若用来复活红云老友，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红云老友乃是混沌神魔转世的先天之灵，再次转世。
本身就与洪荒有无法切割的因果。
简而言之，不怕欠天道因果。
可以慢慢还。
他立刻祭起地书，将一簇黯淡真灵送到人王面前。
那正是红云残魂。
那缕真灵已淡如薄雾，边缘却仍流转着先天火云的赤色纹路。
子受看了那红云残魂一眼，屈指一弹功德金珠。
珠内似有万千星河旋绕。
子受淡淡道：“道友，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金珠坠入残魂刹那，三十三天外天，道鸣如钟。
功德金光凝成九十九重莲台，层层叠叠裹住红云真灵，莲瓣开合间喷涌出先天灵气，书写生命与轮回大道。
一片红霞腾起，霞光之中，破碎的记忆残片被功德之力串联。
那是红云于不周山巅采霞、在五庄观与镇元对弈、遭西方暗算时怒啸苍穹。
每段光影掠过，魂魄便凝实三分。
子受指尖凝聚一点开天威光，点在功德金珠之上。
“孤以人道现开天之威，赦汝真名，重塑道体。”
功德金珠轰然炸裂，化作八万四千条功德锁链扎进虚空。
洪荒大地震颤，地脉龙气如百川归海，顺着锁链注入红云魂魄。
镇元子心领神会，祭起地书哗啦翻动，书页间飞亿万戊土之力喷涌而出，托起三枚人参果。
人参果爆开，乙木精气与戊土之力，化作洪流，与功德金光交融成混元胎膜。
红云魂魄在胎膜中舒展，赤袍上的火云纹竟开始吞噬周遭光线，连三十三天外的星辰都为之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