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秋水月
听到许念问话。
李春原本还有几分得意的神情顿时一收，多了几分忧容。
先是下意识的转头四顾，见此间再无他人。
这才垂下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昨夜东宫大火，太子遇刺。”
“好在太子身边时时有武道高手护卫，这才没能让那些贼人得手。”
“然而天子震怒，令王大伴在三日之内彻查此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贼人......”
“原来如此。”
许念一脸后怕的说道：
“太子关乎我大乾社稷之安危，这些贼子当真可诛，还好未让其得手，如若不然......”
“总管，慎言呐！”
李春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念，轻声告诫。
“嗨，你瞧这。”
许念显得有些懊恼。
“在这荒园里待久了，连这点警惕心都没了，倒是让李千户你看笑话了。”
似是一句李千户说道李春的心里。
顿时，他的一双眼睛便眯缝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连连摆手道：
“哪里哪里，总管你久不在内廷，有些疏忽也是正常。”
许念点点头，虚心接受。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
进入豹房中搜查的番子们归来，未曾发现任何异常。
“既然如此，那杂家就先走一步。”
在一众手下面前，李春又恢复成那个紫衣千户的模样。
简单一语告辞，率众转身就走。
许念就站在豹房门口。
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皇城的高墙转角之处。
那一抹鲜艳的紫色，在早间霞光的映衬下多了一抹绯红。
“果然。”
“太监得势，势必猖狂。”
看着那抹消失的余影，许念在晨曦霞光里负着双手，幽幽一语。
身后。
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心里庆幸总算是安稳的送走了这群活阎王的赵华下意识的问了句：
“总管，您说什么？”
转过身。
打量着眼前这个方才在那些西厂番子前显得畏畏缩缩的小太监。
许念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就像是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要将人拉入深渊。
他问道：
“小华子，你想学武吗？”
学武！
赵华躬着的身子陡然一僵。
他想到孩童时所见江湖侠客潇洒的心生神往，想到少年时父母耗尽家财送自己进入武馆学武却在一个月后被扫地出门，想到......
不知怎么回事，曾经早已放弃多年的梦想忽然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狠狠点头：
“想！”
“好，吃了它。”
摊开手掌。
一枚暗金色的丹丸，在许念掌心闪闪发光。
第25章 活的久才是赢
“一群废物。”
“让人混进大内就算了，居然还让人点了孤的东宫！”
东宫残存的殿宇。
大乾太子李道承手捧着暖炉，神色冰冷，眸中寒意深重。
“是小的看护不周，请殿下责罚。”
脸色苍白还带着几抹黑灰的云公公，弓着腰惶恐说道。
“哼！”
太子摆了摆手。
“你是有罪，但比起王长生那废物，还是不一样的。”
“可恨那老狗，仅仅是为了一网打尽那些混入宫中的平天教贼人，居然不顾孤的安危，放任他们肆意妄为，若有一日......”
“呼～”
似是气急。
他长呼出一口带着几点蓝色冰晶的浊气，使得屋内温度骤然一降。
“殿下，小的观此事应没这么简单，若无陛下支持，那王......王大伴怎敢敢如此放纵行事。”
低眉顺眼，仔细斟酌了一番语句，云公公将心中想法小心道出。
“用的着你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孤会看不清楚！”
啪！
太子将手中暖炉磕在冷色琉璃桌面上，震的云公公心尖一颤。
正当他以为自己今天免不了一顿惩戒的时候，只听太子话语一转，竟难得多了感叹：
“父皇的帝王心术，却是越发是臻于化境了。”
“先是借匈奴人和亲一事，连打带消，既引出了蹦的出头的世家，安抚了不满的武将，还将李道铭这个包袱彻底丢了出去，实在妙至巅峰。”
“至于王长生，你别看孤时常骂他只是父皇养的一条老狗，但他能以一切平凡身走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可不全是父皇的信赖。”
太子眼皮微微垂下，轻瞥了云公公一眼。
如何安置安乐王是大乾所有君臣心头上的一根刺
而现在即便是以往再反对天子之人，都对他这次的决定挑不出毛病。
“陛下之深谋，似我等庸才只能在事后体味出一二。”
云公公轻声恭维。
“可孤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些区区平天教的余孽，真值得父皇如此谋算？”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孤所不知的隐秘？”
太子眉头紧皱，仿佛纠结着难以化解开的谜团。
纤细白皙的手指一下下叩在桌面，如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握住了云公公的心脏。
伴随着那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一松一紧。
正当他心想着要不要赶紧承认在这方面的情报收集有所缺失。
就见太子有些索然的摆了摆手：
“算了，宫廷安危之事，即便孤身为太子，却也是不可触碰之禁忌。”
“听说西厂今日派人前去孤那皇弟所在的豹房，可曾搜查出什么？”
“回殿下，并没有。”
“呵，孤就知道。”
太子一脸冷意，并不见几分喜色。
李道铭深囚豹房一十六年，落魄如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可能和那些平天教贼子有所关联。
但偏偏，直接隶属于天子的西厂就去搜查了。
若说其中没什么深意，很难让人相信。
天子能对李道铭如此，若改日自己犯了什么错，说不定也会如此。
身在天家，李道承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天子无私情。
这般想法藏于心中，变做一块化不开的坚冰深藏。
太子心下叹息一声。
看了看身前卑躬屈膝的云公公，眼中闪过一丝通明。
就像眼前的太监。
名义上是自己身边的近侍，只忠心于自己一人。
然而实际上，只要自己不亲自坐到那个位置上一天，他就不可能会有绝对的忠诚可言。
永远给自己留上一条后路，便是这些阉人千古不变的行事准则。
不过，这也怨不到他们头上。
谁让这里是大内宫城呢。
本应如此。
现在太子算是想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外加沉慕仙道、修身养性，怕是寿命悠长。
如果自己还抱着心里的那点芥蒂，不肯转修那【玄冥圣典】，怕不是有很大概率要走在父皇的前面。
而今之计，唯有勤修武道，强健自身，增加天寿。
活下来，才是胜利。
心中一念坚定，太子也懒得去想那些烦心事，转而说道：
“不日便将是上元盛宴，届时诸位兄弟姐妹必会准备奇珍异宝，以此献给父皇，博取风头。”
“你从孤之内库中挑选几件珍奇，务必不能差于他人。”
云公公解脱也似的点头称是，躬身告退。
......
豹房。
许念并没有因为西厂番子的到来打乱了自己的规律。
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炼髓换血，读书下棋......
由于他本身的天赋才情，外加勤奋与内外药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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