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可不发力的情况下,想要做到就很有挑战性了。
老梁轻声道:
“生命力数值与战斗力高低,并不直接挂钩。比如修炼心灵的灵能者,他们的身体素质通常不会差,但毫无防备去面对同层次的武道家,一个照面就会毙命。
武道家用练法提升生命力,打法则是为充分压榨逼出身体潜能,尤其一些以摧残肉身为代价的‘杀招’。
你养神术入门,已经能够初步感悟‘其疾如风势’,接下来,我教你如何炼化这股势,将之作为攻击手段。
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到最后七个字,老梁声如洪钟,宛若怒吼暴喝。
音波深深震荡着秦时的耳膜,令其嗡嗡作响。
他不自觉将眼睛张大,紧紧盯住老梁竖起的右掌。
旋即,他看见丝丝缕缕的“风”被牵引,轻轻萦绕环旋。
掌心好似握着一个又一个无比细微的风眼。
紧接着,老梁手掌表面的青筋暴突,宛若青色的小蛇攀附撕咬,刺激着血液流动,令皮肤更充盈更饱满,乍看之下,似乎涨大了半圈!
陡然间,气流震荡,风声呼啸!
秦时的眼睛一花,老梁的手掌像一口铡刀横切,划过那段结实钢条。
他感觉得出,这一记手刀,并未使出多少力量。
可借助着百相炼势,所牵引的气流高速旋转。
丝丝缕缕的“风”附着于手掌边缘,宛若开刃的兵器。
倏然交错之间,钢条拦腰而断,切口平滑整齐。
“洪圣最招牌的杀招……”
秦时微惊,这是远超拳脚技击的打法方式。
运掌如刀,杀机森然,每一下都奔着夺命灭生而去。
“百相炼势,其疾如风,第一式。”
老梁收回手掌,语气中尽是感怀:
“——杀鲸手!”
第60章 狗不咬人,狂飙之始
飒!
飒飒!
飒飒飒——
夕阳西下,橘黄的暖光照在操场。
秦时站住脚跟,挥动手臂,不断劈砍,斩开气流。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迅猛,伴随着鼻尖呼吸,唇齿吐气,体内十二条血色大筋突突弹跳。
手掌竖起宛若单刀,打出每一下都异常凌厉,好似残影掠空,气势不俗。
由于发力的方式越来越熟练,气感循环速度越来越劲疾,臂膀仿佛两条钢鞭甩动,莫说血肉之躯,便是实心钢条也要弯折断裂。
“还是差太多,做不到老梁那种举轻若重,操纵气流,形成风刃似的切割劲力。”
秦时皱着眉头,回想着老梁那一记掌刀,其中蕴含的森然杀机喷薄而出,像一口削铁如泥的发硎利刃。
“是因为我炼势的功夫不到家么?养神观想做得不够好,没能参透明悟‘其疾如风势’的妙处?”
他独自思考着,并未急着询问老梁。
旧武道路同样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师傅只能替徒弟扫掉前路的部分障碍,加以护持。
至于如何学习长进,领悟精义,全在于徒弟自己的天分高低。
“以我顷刻入门养神术的惊世智慧,没道理把握不住‘其疾如风势’的精髓真谛,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秦时不服气,决定再加练四十分钟,非得参透“杀鲸手”诀窍。
日头沉落,夜色渐浓。
四十分钟一晃就过。
“势到底是什么!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手臂酸到抬都抬不起,仍旧没有找到头绪,秦时气得咬牙切齿。
“我精神力高达十六点!没道理领悟不了百相炼势,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他考虑要不要启动【深度睡眠】,再做一次养神观想,守住旧武天才的尊严!
旁观良久的老梁终于出声:
“洪圣、洪圣,乃是洪门圣字头。以前武术界一门分两派,当家做主的门长,通常会收俩徒弟,传真本事。
一个做顶梁柱,撑门面;一个藏幕后,护传承。”
秦时收住架势,调匀呼吸,静静听着老梁讲述。
“洪圣这一门,做的是脏活儿,当的是里子。
故而,百相炼势里的‘风’与‘火’,不是光明正大的打法战技,而是夺命的暗杀拳术。
小时你手上从未沾过血,所以出招始终欠缺几分锐气。”
老梁目光炯炯。
想当年,他完全炼化其疾如风势,顿悟杀鲸手。
是在签生死契的擂台上胜过一名强敌,将其喉结软骨击碎。
至今老梁还记得过程画面,手掌劈出,直戳脖颈,清脆的喀嚓声响起,鲜血从嘴里喷出。
那名强敌仰面倒下,目光逐渐暗淡。
滚烫的热风打着旋儿,吹过自己已然力竭的疲惫身躯,像是死神的呼吸。
也就是那个瞬间,老梁心神豁然打开。
脑海闪过‘死亡如风,常伴我身’八个字。
“小时,百相炼势更重心神凝聚,你在练法打法上的天分尤为出众,可谓是大材根苗。
但取势,观想,入神,进而参透杀招,让拳脚具备‘意象’。
这并非简单地模仿,学习,就可以做到。悟性,向来是旧武路最捉摸不透的资质。
否则,我就让你尝试破神关大限了。”
注视着苦练一下午,不得其门而入的秦时,老梁哈哈笑道:
“心神炼势,是一条很漫长的路,不必急着跑起来。
且放慢步子,欣赏沿途风景,兴许哪天你便悟了。”
秦时无奈,衡州再怎么地处边陲,旧厂街再怎么被人遗忘,大体上的秩序仍旧存在,只是黑白之间的分界线比较模糊,没那么清晰。
我上哪儿见血去?
又不是古老年代拳师走镖,打擂。
动不动就要抄家伙,抽刀子!
“梁师,照这么说,新武派怎么参悟意象呢?”
他好奇问道。
旧武派的心神炼势,要从生死、对敌、战斗中提取精华,反复淬炼。
最后归于己身!
那新武派如何完成?
“他们可太简单了。古往今来,还有什么比战场这座绞肉机,大熔炉,更能催生杀伐战法。
你以为那些仿生流,军武流的‘炮拳’、‘崩拳’怎么来的。
扔去填几年壕沟,顶着枪林弹雨跑上几万里路,是个人都悟了。”
老梁摇摇头,很显然,他接触过不少新武派,直面过那些匪夷所思,又威力巨大的“古怪意象”。
“怪不得旧武没落,大炮战舰的宇宙时代,新武派的便利诸多,可以源源不断培养人才,仍旧停留在打破人体极限层面的旧武派,确实容易式微。”
秦时很想跟老梁说一句,武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自己也要参悟更常见、更激烈的“势”!
比如石门牌楼那儿停着的泥头车和推土机,就挺不错!
但他害怕这样直言,会被老梁一记杀鲸手当场清理门户!
“心势意象,不是一两天便能入门学会。
你这脾气要改改,凡事过于求成,反而容易栽跟头。
十七八岁的年纪,跟黄土埋到脖子根的老头一样急哄哄做什么。”
老梁正色告诫,他之所以传授杀鲸手给秦时,就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绝世妖孽如贺岚禅,也得沉淀十年方能大成。
“我太想进步了,梁师。”
秦时挠挠头扮乖巧。
心想等晚上回家,启动丰碑。
让我看看面板的极限!
……
……
夜色浓稠如大幕,笼盖着衡州新星。
弯月被乌云遮蔽住光芒,让今晚的旧厂街漆黑了一些。
离开子弟九中,秦时一边炫着老曹送的超级蛋白,一边琢磨心神炼势的门道。
路过热闹的小吃街,他顺手买了两份鸡架,打算带回去当夜宵。
“哎哟,老李咋就想不开,走了呢!”
“唉,摊上这么个孽障,把房本都偷去抵押!”
“眼瞅着快拆迁了,能搬到新房子……”
棚户区门前的宽敞空地,正停着一辆印着当阳医院标识的救护车。
白大褂戴口罩的医护人员,从平房里抬出盖着白布的担架。
“让一让!别挤在这儿啦!待会儿车都开不出去……”
走在前面的医护人员吆喝道。
乌泱泱的围观人群像被冲开的海浪,向着两边退开。
李叔的老伴儿倚坐在门槛,似是无力起身,木木地望着被抬上救护车的冰冷尸体。
“老李啊!你咋就这么狠心,抛下我……”
等到救护车开走,平房内悲凄的嚎哭很快就被嘈杂议论盖过去。
拎着两袋鸡架的秦时站在街对面,从七嘴八舌的交头接耳中,拼凑出整件事。
李叔的儿子游手好闲,最近让朋友拉去打牌赌博,开始赢了不少,后面开始连着输。
债台高筑之下,就偷走家里的房本做抵押。
原来是打算还债,可到地方又想着再翻身。
结果赔个精光,还搭上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