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390章

　　从吴蚍蜉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过往的真实文明，便是加上那些古老文明，升华体的存在也是有数的，多则数百，少则数个，根本不可能有几千几万之多。

　　便是传说中的观世音大士，也就是无生老母，旗下的升华体也都是珍贵无比，吴蚍蜉斩杀了一尊金身罗汉，恐怕对无生老母的势力而言恐怕都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原因何在？为什么升华体这么少？

　　现在吴蚍蜉懂了，要从凡人抵达升华体，自身的完美只是开始，以自身的完美承载了超凡途径循环的完美，这其实也是一种完美闭环，就和时空之灵文明从时空层面抵达自我时空闭环一般，只不过手段不同。

　　而抵达了这一步，其实也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升华，真正的升华过程是将自身的完美扩散开来，以达到感悟天地，感化天地，感染天地的程度，不管是用何形式，总之需要达到将周边世界化为自身的“一部分”，不管是领域也好，自身扩容也好，或者是掌控自然也好，使得自身的体量大幅度增长，产生一个质的变化。

　　如果说凡人时，你的体量是一，根据你的完美化程度可以发挥出五到十的力量，那么升华后你的体量就是十，二十，五十，可以发挥出五百，一千，五千的力量！

　　同时，吴蚍蜉也明白了为什么极道升华体会如此的强大，足以匹敌根源，甚至轻松斩杀弱一些的根源，原因就在于极道升华体在升华的那一刻，其体量本身就比别的凡人多得多，而且达成的自我完美也要多得多，如果说普通升华体是数十倍的体量膨胀，那么极道升华体恐怕就是数百倍，数千倍的体量膨胀，量变引发的质变，极道升华体和普通升华体就出现了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了！

　　“在升华前，自身越是完美，而且能够达成的自我完美闭环越多，在升华时所能够膨胀的体量也就越大，同时，升华时的环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所处的环境越是庞大，真实越多，那么升华时所能够形成的体量也就越大，而且越是没有后患，这是完美升华的一个重要标准，升华是一个生命最为重要的质变，没有之一，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升华体去到根源！”

　　吴蚍蜉在狗蛋号上，他嘴巴不停的将这一次的感悟告诉了周围人。

　　周围人全部都用心记下，这些信息将会在他们回到救赎之地时转告给人类统一政府。

　　这是全人类最为重要的信息了，没有之一，目前为止只有吴蚍蜉抵达了这一步，也有了这些感悟，相比之下楚明浩或许更强，但是超凡境界以及走的深度反倒是不如吴蚍蜉了。

　　吴蚍蜉边思索边说道：“升华时所达成的完美闭环，完美条件越多，升华之后的升华体也就越是强大，其中强和弱的差距至少都在十倍往上，甚至可能更多，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升华前越是强大，升华后所质变的倍率也就越多，体量也就越大，这其实也是极道种子升华为极道升华体后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原因，因为极道种子可以比别的生命多出更多的完美超凡途径，以达成自身更多的完美闭环。”

　　众人都听着强记，楚瑜言忽然问道：“那么完美的定义和作用是什么呢？这种升华本质上是生命的进化，犹如鸡蛋里的胚胎发育成生命，然后破壳而出，那么这种完美的定义和作用是什么呢？如果能够解析出这个，那未尝不能够用科技手段来达成量产啊。”

　　众人都在旁边听得心头激动，他们继续看着了吴蚍蜉。

　　吴蚍蜉想了想道：“这里的完美是对自身的锚定！生命相对于天地世界真的太渺小了，升华过程中，生命感悟感染天地，其实这本质上是一种将自己扩散开来的举动，在这过程中，你的本质向着整个世界敞开着，你感悟天地，天地其实也在同化着你，若是你的锚定不够，或者说完美不够，那么你就会融入到天地之中，那时候你就无处不在了……”

　　说到这里，吴蚍蜉忽然想到了他记忆里一段二十一世纪的电影片段，那电影名叫超体，里面的女主角因为一种新式毒品而强制开发了大脑，使得她拥有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到最后甚至跨越了时空，但是因此也让其肉身不断崩坏，最终散入天地，所谓的无处不在。

　　但是以吴蚍蜉现在的见识来看，超体里的女主角其实是失败的，她有了天大的机缘，但是因为自身的完美不够，无法锚定自身的存在，所以在感悟天地的过程中被天地反过来同化了，虽然号称无处不在，成为了“上帝”，但是作为“她”这么一个生命其实是没了，这其实就是升华过程中的失败。

　　说到这里，不管是吴蚍蜉，还是旁人都对升华体有了一个真实的基础概念了，虽然其中依然还有许多不明所以的疑问，但是再也不像是之前那样云里雾里，连一个基础概念都没有。

　　楚瑜言兴奋的道：“这真是一个大发现啊，吴先生对人类文明的帮助真的太大了……有了这个，让我们少走了不少弯路，而且也挽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甚至不谈这些，光是这个海洋梦世界就让我们人类文明一下子底蕴强了不知道多少！”

　　吴蚍蜉不明所以，徐诗兰就在旁边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感悟的这些时间里，港口已经建设完毕，而且扩散开的守夜人们也带回来了第一批收获，他们用在这个世界获得的第一艘船只开始了跑商，那怕不如我们可以改变洋流来快速来回倒腾，仅仅只是第一周，往救赎之地就卖了超过一千万积分的货物，而政府和主脑沟通后定下了百分之三十的积分商业税，而且任何从海洋梦世界进行的积分交易，我们都可以获得税率百分之二的独占补贴金，只要这个梦世界长久维持稳定，一年下来你光从补贴金里就可以获得上亿的积分呢！”

　　吴蚍蜉算了一下，一千万积分的税率是三百万积分，这税率可以说非常高了，而他的团队可以获得三百万积分里的百分之二，那也不过区区六万积分而已……

　　看到吴蚍蜉的表情，楚瑜言笑着道：“吴先生，你可别小看了这百分之二的独占补贴金，六万积分不过是十天半月内的量而已，而且目前海洋梦世界还在探索中，如果这里开发成熟了，那交易量级将会呈现井喷之态，甚至这个世界的土著都会大规模饲养各种超凡贝类，或者别的超凡之物，一个越的补贴金最起码都在上千万，这就是我所说的增加人类底蕴了，您知道吗？光这个海洋梦世界的交易，恐怕其积分获得量就超过了过往所有守夜人做任务的积分来源呢！”

　　“这么多？”

　　吴蚍蜉虽是惊讶，但是想到多了一个积分获得来源，而且如果以后真的每个月都有超过上千万，那他积分就真是不缺了，不管是实体化失落诸地的那些人，还是来回黄蓉的梦世界，又或者是拯救他父母所在的虚假平行世界，这些都可以有了。

　　一时间都是欢喜事，吴蚍蜉心情也自是开心，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向徐诗兰道：“还没有知和迷的消息吗？他们没来找你们？”

　　徐诗兰和楚瑜言都是一愣，徐诗兰道：“你这话太惊悚了，他们真来找我，我估计会被吓死……不是，你真觉得他们来了？”

　　吴蚍蜉肯定的点头道：“他们肯定会来的，这两个孩子一定会想要来见我。”

　　楚瑜言在旁边笑着道：“他们来找我们的可能性，还没有他们直接干出什么大事的可能性高呢，如果他们真来了，他们最可能的做法是搞一些大事件，整一些大活。”

　　在船上除了徐诗兰和楚瑜言，还有一些别的守夜人，其中两个青年都若无其事的在旁听着，然后当说到整大活时，一个面色带着阴霾的青年瞟了一个面带笑容的青年一眼。

　　就在吴蚍蜉准备回去盖亚港，好好休息一番时，忽然他面色一动，跳到了桅杆上往远方看去。

　　其余人都是一愣，都是举目看向了茫茫大海之上。

　　吴蚍蜉面色忽然剧变，其余人看了十多秒，忽然面色也是剧变。

　　因为在那茫茫大海的遥远之外，在那天边处，无穷无尽的滚滚迷雾居然从天边往大海中侵蚀而来，而且那绝对不是什么自然迷雾，看那迷雾蠕动之间，仿佛是某种庞大到充塞整个天地的生命生物一般。

　　“知，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吴蚍蜉一声痛惜的怒吼，他立刻对着桅杆下的众人道：“立刻赶回盖亚港，立刻让所有分散在海洋梦世界的守夜人回归，或者直接退出这个世界，回去救赎之地，知要毁灭了这个世界！”

　　阴霾青年满脸惊骇，他猛的转头再度看向了灿烂笑容青年。

　　而灿烂笑容青年则满脸茫然与错愕，直到阴霾青年看向他，并且用眼神质问他时。

　　他打了个哈哈，勉强笑道：“当，当然是我做的……”

　　“试试他嘛，如果他真是我们父亲，那么他就会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那样，用宽敞的肩膀抗住一切，挡在我们和所有人面前，不是吗？”

　　阴霾青年熟视灿烂笑容青年半晌，这才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桅杆上的吴蚍蜉。

　　父亲……吗？

第735章 这就是原因

　　吴蚍蜉看着天边滚滚而来的迷雾，他心头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本来一切都很好，各种事情都很顺利，盖亚港也已经建好，跨世界的贸易也第一次展开，主脑也升级出了超凡物品积分买卖功能，他也看到了升华体的前进方向……

　　总之，这段悠闲时光让他长期以来压抑的精神状态得到了极大缓解，那怕他一开始认为自己没问题，但是这段悠闲时光到现在，他也确实察觉到了自己精神意识上的问题。

　　这很好，悠闲的时光，和伙伴们在一起，经营港口，和别的守夜人一样，这让他觉得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人，虽然他是纯血人类，但是没什么不同。

　　然后，直到此时此刻，吴蚍蜉才猛的惊醒过来，他想要和普通人一样的过活，一样的悠闲，一样的以最安稳的姿态来面对梦世界，遇到危险就走，遇到便宜就占，像是玩经营游戏那样来发展壮大……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

　　并非是他不想，人都是好逸恶劳，他其实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比普通人纯粹一些，该休息就休息，该吃喝就吃喝，该战斗就战斗，不会因为这样那样而沮丧或者去深想罢了，但是从本心而论，这种悠闲时光他确实很满意。

　　但是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很简单一个道理……天塌了自由高个顶着，而他其实就是最高个三个里的一个。如果他都安逸了下来，那站在他背后的人们又该怎么办呢？

　　梦世界毕竟不是真的休闲度假之所，看似安稳美好的经营类游戏，指不定突然就遇到恐怖怪物直接掀桌，甚至不光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怪物这么简单，作为这个纪元的真实文明，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往梦世界深层次跌落下来，而在那梦世界的最申出，不知道多少根源翘首以待，不知道多少深藏的古老文明如同大鳄般潜伏深渊，等待着人类文明跌落下去，携带着从绝对真实层带下来的丰厚真实，一口将其吃得连渣都不剩。

　　可以想象到的，不可想象到的，无数的危险存在于梦世界中，普通人类可以安稳的生活在救赎之地，不必担心各种奇诡与危险，因为他们上面还有守夜人，而普通守夜人可以在梦世界里挑挑拣拣，遇到好处就捞，遇到危险就撤，绝不去零点七以下的梦世界，因为他们上面还有人类三支柱。

　　那吴蚍蜉他能像这样吗？

　　他能够遇到危险就退却，让楚明浩或者梁敏顶上来吗？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快速回到盖亚港，剩下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开始探索海洋梦世界，他们至少需要十来天时间才可以乘着洋流归来。”

　　在狗蛋号回到盖亚港后，楚瑜言和徐诗兰立刻调来了港口记录，在盖亚港周边的守夜人只有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他们可以快速的回到盖亚港，但是其余三分之二的人却都已经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从他们留下来的计划表上来看，最远的人甚至打算去探索艾莎帝国，那恐怕就需要几个月时间才可以回来。

　　最关键的是，这些从救赎之地来的守夜人都是立下的建筑型庇护所，也就是通过吴蚍蜉团队在盖亚港中获得一栋建筑物的所有权，立下了一级庇护所，这样的好处是可以直接获得这个世界的坐标点，之后他们就不必有人带着才可以进入，但是坏处也有……除非他们能够同时在这个世界立下事件型庇护所，不然他们想要回归盖亚就必须要回到这港口来才行！

　　吴蚍蜉立刻问道：“对天边蔓延而来的迷雾计算呢？按照现在的速度蔓延过来，大概多久可以到达盖亚港？”

　　皓珹柔和的声音立刻响起：“计算出来了，最多二十小时内就可以覆盖盖亚港所在海域。”

　　吴蚍蜉想了想道：“主脑，判定正在笼罩而来的迷雾。”

　　“判定中……判定完成，无主观个体接触，无法判定。”

　　“主观个体接触？也就是必须要触碰，甚至深入那迷雾才可以判定了？”吴蚍蜉呢喃了一句。

　　他又看向了楚瑜言道：“如果迷雾是一种生物呢？那当迷雾笼罩到盖亚港时，是否可以通过盖亚港直接去到盖亚上？”

　　楚瑜言仔细思索了几秒后道：“如果迷雾真是一种生命，那么就和穿透庇护所的鬼怪，奇诡之类一样，在破坏庇护所的同时，其本体也可以穿透到盖亚上，但是这迷雾的体积也未免太大了吧？”

　　“这正是我担心的……”

　　吴蚍蜉看向了天边，滚滚浓雾张牙舞爪弥漫而来，他说道：“这么大体量的迷雾如果真的是某个存在的话，那要么就是极为强大的升华体，要么就是根源的一部分，无论是那一种，当其笼罩而来时，这里的庇护所都会被其破坏，同时，其本体也可以穿透到盖亚上，现在我，徐诗兰，亚玛黛所立下的是四级混合型庇护所，整个岛屿都处于庇护所笼罩范围内，当迷雾笼罩这里时，所有的庇护所都会被破坏，还没回归的人就会被困死在这个梦世界里，而我们即便回去了盖亚或者救赎之地，这个海洋梦世界却也会彻底失去了！”

　　周围人都沉默了。

　　这个海洋梦世界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梦世界，想要进入这个梦世界需要份额，和别的梦世界只要有坐标就可以随意进出不同，吴蚍蜉三人也是立下了四级领地型庇护所后，这才有了足够份额让守夜人与普通人进来，即便如此，楚明浩也试过了，根本无法进入到这个梦世界中，光他一个人所需要的份额就足以让上万人进入其中。

　　所以徐诗兰这一次所召集而来的人员里，只有一百来名守夜人，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楚瑜言和皓珹了，甚至楚瑜言团队的其余人都没有带来，就是因为有这份额限制。

　　现在正在这港口里的他们虽然可以随时回归盖亚，但是一旦回归，就意味着被动接受怪物侵蚀，庇护所必然会被破坏，还没回归的人就无法回归，同时他们也将失去这个海洋梦世界，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没法回去救赎之地搬救兵，份额限制之下，便是楚明浩知道了都没法来到这里。

　　要么就解决掉这迷雾怪物，要么就只能够放弃这珍贵无比的超越级大世界的下界，放弃这好不容易才刚刚形成的超凡物资贸易链，以及放弃差不多六七十左右的守夜人……能够在限制份额的情况下挑选出来的守夜人，那怕实力不强，其别的能力都是精英，也只有这样才会被挑选在这个特殊梦世界里成为探索者，现在要将他们都放弃……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他们全部都看向了吴蚍蜉。

　　何为人类支柱？就是当天塌下来时，他可以以一己之力顶上去的人，古时称为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近时称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吴蚍蜉面对众人的注视，他并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说道：“我需要十名志愿者。”

　　“我！”

　　“我来！”

　　“选我吧……”

　　……

　　周边的守夜人，甚至还包括了没有任何超凡，也没有立下庇护所的普通人，他们一下子群情激愤，超过一大半的人直接站了出来。

　　吴蚍蜉微微低垂眉目，他沉声道：“志愿者的任务是，在其余所有人回归救赎之地后，你们负责盖亚港的巡视工作与保卫工作，在迷雾抵达盖亚港前，保护好所有庇护所，不要让任何非盖亚人类靠近，同时，当别的守夜人回归时，接应他们，带着他们回归盖亚，最后……若是在迷雾抵达盖亚港时，你们要立刻回归盖亚，然后去往救赎之地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楚明浩，让他将通过这个庇护所进入盖亚的怪物全部斩杀，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说完，吴蚍蜉也不等旁人回话，他立刻就开始点起十名志愿者名单来，楚瑜言，皓珹，徐诗兰，亚玛黛，这四个和他最为熟悉的人率先就点了，然后剩下的六人他就挑选了实力最强的六名守夜人。

　　待到十名志愿者点齐后，他整个人就缓缓悬浮而起，同时说道：“我将迎战这迷雾，除了十名志愿者，剩下的人都立刻回归盖亚。”

　　说完，他已经身在十米高空上，但一时间还没有立刻冲出，而是在远处思索着什么，然后他对着下面的人群说道：“知，迷，我不知道你们在不在里面，我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弄的，我只想说……曾经，我的父亲对我说，会用对待人的态度对待我，所以我也要做一个人，我现在也将这话告诉你们，我希望这不是你们做的……”

　　说完，他转身背对所有人，整个人猛的往高空远方飞去，只留下了一道破开音障的冲击波。

　　剩下所有人都还在发愣，楚瑜言立刻说道：“现在立刻执行吴蚍蜉先生的命令，其余所有人立刻……”

　　“等一下！”

　　一个面带笑容的青年忽然开口，他的笑容停了下来，周围人都莫名的看向了他，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超凡的救赎之地普通人，是以技工身份来到这里的，他在这时候说什么话啊？

　　青年对楚瑜言道：“我们不能够让吴蚍蜉先生孤身战斗，我们要帮他！”

　　楚瑜言眼神中带着探究，他深深注视着这个青年，几秒后才摇头道：“层次相差太大了，便是这里最强的我，也没法参与到这一战中，我们没法……”

　　“不，有办法！”

　　青年再次微笑了起来，他看向了港口某处，众人都看向了那里，然后他们看到了一艘孤零零摆在那里的船只。

　　狗蛋号！

　　“我们现在有技术，又有材料，还有合格的工人，又刚好在这个海洋梦世界里，那为什么……”

　　“不再给吴蚍蜉先生多套一层超凡乘区呢？”

第736章 明悟因果

　　吴蚍蜉心中无悲无喜，提着刀就往天边冲飞而去。

　　战斗嘛，强敌嘛，绝境嘛，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这些罢了，搞得好像他没经历过一样。

　　人啊，就是这样，第一次经历绝境可以叫做死中求活，第二次经历绝境可以说是拼死一战，第三次经历绝境还可以勉强叫做奋力一搏，这他娘的都四次五次六次经历绝境了……吴蚍蜉甚至开始习惯眼前这种情况。

　　“不过也好……总是要挥刀向强者才对吧。”

　　吴蚍蜉看着天边外的迷雾，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

　　浓雾遮天蔽日，在天空数千米高度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看去，所能够看到的都是直达天顶的厚重浓雾。

　　那怕是普通人也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浓雾绝非善类，稍微灵觉灵敏一些的甚至可以看出其中的大恐怖与恶意来，这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真正的天灾了，那怕是看出来了这些浓雾有着大恐怖，这时候也是无法可想，只能够原地待死而已。

　　吴蚍蜉在天空飞过，飞行的同时也时不时将内力灌注入海洋之中，改变着海洋的洋流方向，而这种举动也让他感知到了许多有人小岛，港口，还有海面上船只的情况，他们面对着滚滚而来的浓雾时，惊慌失措，恐慌绝望，乃至是内乱的都不少，但是吴蚍蜉也发现了有极少数的人却在这一刻逆流而上。

　　他们驾驭着自己的船只，召集着身边的伙伴，呼喊着口号，吹响了号角，那怕在千帆远去时，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往着迷雾涌来处冲去，吴蚍蜉一路飞来，看到了不下十艘类似的船只，不下千名类似的人物，而当他们看到天上飞过的吴蚍蜉时，无不是鸣炮致敬，那怕吴蚍蜉飞得极快，天上轰鸣而过，连炮声都甩在了身后，但是那大炮炸起的云烟，依然仿佛是为赴死者致敬的礼花！

　　大刀赴死，亦如吴蚍蜉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没有徐诗兰和楚瑜言那样的管理才能，也没有楚明浩和梁敏，或许还要加上徐万方那样的雄才大略，他也没有知与迷的足智多谋……但他愿意为了他们能够发挥他们的才能而去赴死战斗。

　　吴蚍蜉忽然想起了二十一世纪时，他残存的零散记忆。

　　那时候他还小，被父母带着回了农村老家，他朦胧记忆中，和老家小伙伴们玩耍时，经常看到村口有一耄耋呆坐村口，连站立都很是困难，到了黄昏时，老人的子女才将其搀扶回家。

　　吴蚍蜉当时就很好奇的问父母，是那老人的子女不孝顺吗？

　　他父亲沉默良久后才告诉他，那老人是当时国家建立之初，最危难时奔赴邻国冰天雪地之中，于九死一生里幸存下来的老兵，他子女很孝顺，他一家的家风都很好，在当地非常受人尊敬。

　　“那他为什么要在村口看着大路呢？在等什么人吗？”

　　幼小的吴蚍蜉好奇的问着。

　　“……在等他赴死的战友们。”

　　父亲严肃的说道：“在我还小时，听我的父亲告诉我，当时奔赴边疆时，这老人还很小，算是个娃娃兵，但是却识得几个字，会做一些加减乘除，算是他所在连队里的一个宝贝，我父亲告诉我，当时村里和村子周围都有人奔赴边疆，他和村子里几个熟悉的伙伴也在那只队伍里，当时战斗最为激烈时，连队都打没了，只剩下最后几个人时，政委叫过了他，委派了他一个艰巨而重要的任务，让他护送战旗回指挥部，然后再赶来一起赴死，他们会等到他回来再冲锋。”

　　“军队可以灭，但是军魂不能丢，队伍的旗帜是队伍重建的核心，他信以为真，冰天雪地里，茫茫雪原上，他跑了一整晚，将旗帜带回了指挥部，然后还没等他回去，他就知道了队伍已经彻底打没了的消息……他的战友，他的伙伴，他的老连长，他所熟悉的一切都没了，他们抛下了他独自去赴死……”

　　“……后来战争结束，师长告诉他，随着旗帜而来的还有一张小纸条，是他们连长偷偷藏在里面的，希望指挥部能够将这个小战士安顿回后方，他是个读书人，他识字，他以后可以为祖国做出更多的贡献，可以建设好祖国，再也不让祖国被那些外敌欺负。”

　　“他们愿意赴死，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他们觉得应该保护的人。”

　　“而他，在等待着赴死的伙伴回来接他。”

　　那时候的吴蚍蜉没心没肺，父亲的话被他当成了某种话本里的故事，知道了，听了，然后忘却了，却是直到现在，人格迭代了无数回的他却重新想了起来。

　　亦如此刻的他，愿意为了值得保护的人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