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萧玉有着女性典型的敏感,她一下子就肯定,段融他们商量的事,一定是和吕青竹联姻有关。
帖子发出去后,吕青竹和天衍宗少宗主联姻的事,就在太一门上下传开了。
翠微峰上的龙鱼厅内,几个史监开始指挥着舍人们,张灯结彩的布置起来了。
长老院内,关于盟约的商讨,也越来越到难啃的骨头处了,许多事情已经不是相关负责人间的讨论,而是摆到了桌面上,成了集体的讨论。
也许是马上就要成为儿女亲家的原因,黎云景就许多事,除了问楚秋山的意见,竟也常会问吕钟棠。他的这一举动,倒引起了许多参与讨论的长老们的侧目,朱鹤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三个月后,可就是太一门门主换届的日子了。
新门主上任后,最紧要之事,自然就是夯实两宗结盟,将盟约落到实处。而吕钟棠和天衍宗的宗主成了儿女亲家,若由他接任门主,对于两宗结盟的许多细节处的推动,显然是有所裨益的。
长老院内,盟约的讨论越来越深入,黎若舟就基本不怎么参与了。他在宗门内,并未负责具体的事务,只是偶尔他父亲不在时,他会代行几日宗主的职责。
到了第三日,他就已经不往长老院内去了。
这日午后,他正在房间内喝闷酒,那小厮跪侍在一旁。
他正喝得起兴,忽然房门那里传来了打门声。
“何人?”黎若舟听到打门,冷喝了一声,目中闪过一抹恼怒。
他父亲,还有天衍宗的一众长老们都在长老院内商议盟约呢。这庄园内,谁此时敢来敲他的房门?
“是我!”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在房门处响起。
黎若舟的眉头一蹙,神识便扫向了屋外,他忽然打了个哆嗦,站在门外的,竟是吕青竹!
“快!你躺床上去!”黎若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那小厮立马跑到了屏风后面,钻了垂着纱幔的床榻内。
黎若舟一边穿衣,一边叫道:“姑娘稍等!我这就来!”
黎如舟穿了衣衫,将小厮的衣衫踢到了几案底下,这才打开了房门。
吕青竹站在那里,只见黎若舟脸泛酡红,一身酒气,衣衫也颇为凌乱,想起此人的风评,顿时便柳眉倒竖。
黎若舟站在那里,向吕青竹作了一礼,邪魅一笑,道:“午后无事,便吃了几杯酒,请姑娘莫怪!”
吕青竹冷道:“黎公子!今夜戌时,我在山腰平台处等你。”
吕青竹说完便欲走。
黎若舟立马道:“敢问姑娘何事相邀?”
吕青竹瞥了黎若舟一眼,道:“戌时你来了,我自会告诉你!”
吕青竹说完,便沿着走廊而去。
黎若舟伸头望了吕青竹的背影一眼,目色狐疑地关了房门,坐回了几案前,连着往喉咙里猛灌了几杯酒。
他心头有些犯嘀咕,不知吕青竹那小妮子,忽然约他到山腰平台处干嘛?
不过那山腰平台处,距离庄园倒也不远。
黎若舟想起吕青竹方才的那张嫩脸,忽然右手一攥,将手中的酒杯,捏成了齑粉。
“如此一个尤物,可惜染了一身花柳?!这么好的一副身子,到底让哪个风流鬼给捷足先登了?!他日若是知道是谁,老子非活剐了那厮不可!?”
黎若舟说着,也许是被吕青竹给撩拨的,他的小腹又涌起一股燥热。
他踉跄起身,又脱了衣衫,钻进了屏风后的床榻里,随之里面便响起一阵阵的惨叫声。
眼看快交戌时了,黎若舟才头昏脑涨地走出了庄园。
吕青竹说的那山腰处的平台,就是他们最初到这翠微峰上,云翎狂鹰落停之处,原本也没多远的路,不过一路上的都黑魆魆的。
戌时,天色才刚黑没多久,不过这无尽大山内,太阳一落,便黑沉沉一片。
这会儿,这翠微峰上,只有不远处的庄园、长老院以及龙鱼厅是灯光璀璨的。
长老院内,还在进行着盟约的商谈,不时会响起一些争吵声来。
黎若舟走到了那山腰的平台处,只见平台边缘那里,有一个人影,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那里。
灯笼昏黄的灯光,映亮了那人的衣裙和脸来,远远看去,正是吕青竹。
黎若舟闪身而近,抱拳一礼,道:“吕姑娘,不好意思!黎某来迟了!”
吕青竹冷眼看了他一眼,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黎若舟目色一动问道:“请问姑娘是什么地方?”
吕青竹道:“此事跟你我的联姻有关。你且跟来!不要多问!”
吕青竹说完,忽然提着灯笼,在夜色中,御风而起。
吕青竹衣枚飘飞,悬停在凄迷的夜空中,提灯凌空而立,宛如仙子一般。
黎若舟仰头而望,一时目色痴迷。就在这瞬间,他觉得,若是娶了吕青竹,她就是真有花柳,他也不会放过她的!否则,就太暴殄天物了!
吕青竹悬停在那里,见黎若舟似乎没有动身的意思,便冷喝道:“你要怕了,可以不来。不过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吕青竹说完,便提灯闪进了山谷内的云雾里。
只见黑暗中,云雾缥缈里一团灯光,朦胧如豆,在移动着……
黎若舟目中闪过一抹迟疑,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戴的那枚长命锁,此物乃是一防身的法宝,有此物在身,只要不是洞冥境大后期的高手,不可能伤得了他的。
“青竹姑娘,等等黎某!”
黎若舟御风而行,只见数丈外的云雾缥缈中,一点如豆的朦胧灯火,他立马催动身形,追了上去。
吕青竹注意到黎若舟跟来,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意。她对于此人,可谓没有一丁点的好感,若非此人身份敏感,她真想在这云雾里,就返身给他一剑!
吕青竹提灯在云雾间穿行,没多大会儿,就已经蹿出了数里地的路程。
黎若舟跟了一会儿,心头越来越打鼓,便喊道:“青竹姑娘,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吕青竹不吱声,只提着灯笼在云雾间穿行。
黎若舟心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他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吕青竹冷道:“跟我下来!”
吕青竹话音刚落,便忽然一拐,提着灯笼,向下斜飞而去!
黎若舟目色一凝,便也跟着那如豆的朦胧灯光,飞了过去。
只见吕青竹飞出了云雾弥漫的山谷,向不远处一座黑魆魆的山峰落去。
那山峰,漆黑一片,不见一点星火,吕青竹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飘然而落,沉入了黑暗中。
黎若舟又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再想起父亲反复向他交代两人联姻乃是极为紧要之事,此时吕青竹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中,他害怕跟丢了,便催动身形,向吕青竹身形消失的地方而去……
第537章 妖夜鬼魅
黎若舟落入山峰的密林中,抬眸一看,便看到吕青竹提着一盏如豆的昏黄灯光,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黎若舟心下诧异,环顾四周,密林内静谧一片,并无异动。“青竹姑娘,何故带在下到这荒山野岭来?”
吕青竹提灯而立,看着黎若舟,微微笑了一下,道:“荒山野岭,不是好办事吗?”
黎若舟的呼吸不由一滞,目光已经有些发直。
这荒山野岭,黑漆漆的密林中,那提灯而立的人,到底是鬼魅,还是仙子呢?
黎若舟不知道她是鬼魅还是仙子,他只知道眼前的吕青竹,美艳不可方物。
这荒山野岭间,她独自一人提灯而立,周围凄迷的夜色,更是给眼前的美人,平添了一抹神秘和诱惑……
黎若舟猎艳无数,却从不曾领略过如此凄迷诱惑的氛围,更要命的是,吕青竹此时正提着灯笼,向他走来,衣袂翩然,黄昏的灯光映照吕青竹那绝美的脸。仙子和魔鬼,岂非本就是同一人吗?
吕青竹已经走到了黎若舟面前,黎若舟怔怔地看着吕青竹,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吊若木鸡一般。
眼前的吕青竹,美得惊心动魄!
吕青竹忽然抬起左手,摸在了黎若舟的脸上。
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的时候,黎若舟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吕青竹的指尖,冰冻而柔滑,就如同冬天屋檐下的冰吊子一般。
“青竹姑娘……”黎若舟看着眼前的吕青竹,不由地咽了口吐沫。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住嘴了,因为他的灵魂似乎都在微微战栗,吕青竹那冰冻而柔滑的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摸到了他的脖子后面,在那里一阵摩挲。
一阵痒麻冰冷的感觉传来,只见眼前的吕青竹抿着嘴唇,目色认真,如看虚空,而她的手却在黎若舟的脖子后面摩挲着……
因为吕青竹这个动作保持的时间,略有点长了,最初的灵魂战栗过去,黎若舟的目中闪过一抹疑惑。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机簧跳动声。
“咔嚓!”
那声音并不响亮,但在静谧的夜色中,听在黎若舟的耳朵里,却很是刺耳,如同一记闷雷。
吕青竹已经纵身而起,向后飞去,提灯在手,衣袂飘飞,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冰冷绝美的脸上,此时没有一丝表情。
黎若舟的心头一跳,她看到吕青竹的左手正拿着一枚闪着古铜色的式样古旧的物什。
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就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那枚长命锁,二十多年来,须臾不曾离开过他。
“这怎么可能!?”
黎若舟的浑身一阵发冷。那长命锁的机簧,何等复杂隐秘,吕青竹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开!?
但此刻已经不容他多想!
那长命锁对他极为重要!
“青竹姑娘!此物对黎某极为重要,请姑娘还回!”
黎若舟轻喝一声,已然纵身而起,身形快若鬼魅,已经向吕青竹手中的长命锁抓去!
但就在这时,他眼前忽然银光一闪,一只闪着银光的手在他的手腕处一拨,然后顺势一错,就拍在了他的胸口处。
黎若舟的气机一阵凌乱,整个人倒飞下去,落地后,退后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他脸色惊愕地抬眼望去,只见吕青竹的身侧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之人,那人的双手似乎戴着某种诡异的手套,闪着白粼粼的冷光,其人穿着青色裙裾,梳着丫鬟的头饰,只是灯光映照下,可见其面容极为丑陋,即便是放在男人里,也堪称是凶神恶煞了!
黎若舟惊愕在于,那人猝然而至,只一招就将其击退!显然是高手!
“你是什么人?”黎若舟看着站在吕青竹身侧之人,面容狞厉地冷喝道。
那人只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黎若舟,似乎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吕青竹却道:“她是我的贴身丫鬟阿墨,从小跟着我长大!黎公子方才忽然对我出手,她自然不会看我受欺!”
黎若舟的目色一缓。阿墨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之前在资料里看到过,好像是从小练一种八部金刚的横练功夫,的确是吕青竹的贴身丫鬟。
此时,吕青竹正就着灯笼,把玩着手中的长命锁。
黎若舟冷道:“青竹姑娘,此物乃是我祖传之物,还请姑娘还回!”
吕青竹道:“祖传之物,我看平平无常嘛!”
黎若舟眉头紧蹙,忽然身形一闪,又欲出手,但他身形刚动,阿墨就忽然站在了他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黎若舟看着眼前的吕青竹和阿墨,心思翻滚:吕青竹到底是如何解开了他那长命锁的机簧,难道只是偶然触发吗?
黎若舟忽然将神识放开,笼罩周身四野,他发觉周围密林内,并无异常,这才看着吕青竹,隐怒问道:“姑娘深夜带黎某来此,又拿了我天衍宗黎氏祖传的长命锁,敢问姑娘,到底意欲何为?”
吕青竹将那长命锁攥在了手里,道:“意欲何为?问得好!你这破锁,我一点都不稀罕,我带你来此,为的是你我两人联姻之事!”
黎若舟见吕青竹脸色郑重,不由目色闪动,吕青竹在翠微峰山腰平台之处,就是这般说辞。
吕青竹道:“世俗的那些繁文缛节,青竹根本不在乎!要娶我吕青竹,就得打得赢阿墨,这是我和阿墨,从小就定下的规矩!”
“黎公子若是打得赢阿墨,青竹自当侍奉!若是打不赢,黎公子,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
“青竹不喜懦夫!”
“至于这把破锁,我压根就看不上!”吕青竹说着,就将手中的长命锁扔在了身前的地上。
黎若舟目色一动,正欲闪去取锁。
阿墨身形再动,如鬼魅般地拦在了他的身前,冷道:“打赢我!再拿锁!”
黎若舟目色一怔,阿墨说话的声音如破锣一般,很是刺耳,在这荒山野岭里,陡然听到这种声音,还真听得人汗毛倒竖。
他瞄了眼不远处地上的长命锁,还有挡在身前的阿墨,终于还是将刀抽了出来。
无论那祖传的长命锁,还有他和吕青竹联姻的事,都是极为重要之事。
更重要的,阿墨所练的八部金刚功,乃是一种横练的功夫。凡是横练的功法,虽然威力惊人,但也有诸多缺陷!
黎若舟出身名门,如何对付横梁功夫,早已经有人系统地教过他了。因此,他觉得真要和这个叫阿墨的动起手来,他未必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