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待一众兵士全部跃过高墙,段融才施展身形,窜入了不远处的巷子内,一众兵士立马在夜色中跟了过去。
段融一路上,神识探路,带着这队兵士,绕过了巡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太和楼门外。
段融推开了一楼大厅的那两扇门,让一队兵士鱼贯进入。
之后,段融便领那兵士的首领,来到了那扇铁门前,嘱咐道:“此处是最要紧的地方,你亲自守在这里。还有其他各处要道,你自行安排,都派人守死。”
“是,大人!”那人抱拳道。
段融点了点头,便身形一闪,蹿入了楼梯内。
他的身形如鬼魅忽闪,不过瞬间已经再次来到了太和楼的地下空间内。
红烛依旧高悬,只是此时这里面,死寂一片,却是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段融走到了那张几案前,拿起那上面的纸片,哗啦啦的翻着,这些纸片上信息,大多都是琐事,有些根本就不重要,但有些却是这神云府内权贵们的把柄。
这几案上,不过是一天的窃听信息汇总,竟然就有数条有价值的,常年累积,哪还得了!
段融目色一动,便来到了角落处的一个架子前,只见那架子上却是一个一个木匣,木匣竖着插放在里面,如同前世图书馆的书册一般。
段融目色一扫,发现那木匣侧面竟然写着一个一个的人名,无一例外全是居于高位之人。
汪茂春、陈山蒙、朱正甫……一品到三品的文武官员,竟无一漏网,全部在列。
眼前的场景,让段融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一位贪官,也是搜罗了官场诸人的行迹,编成了册子,取名百官行述。
眼前的那架子上,不就是活生生的百官行述吗?
谁掌握了这百官行述,谁就能挟制百官,控制世俗朝野!
段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李慎思原本明明是不涉纷争之人,若非如此,朱鹤也不可能同意其接任尚书令。
但就在其上任之前,竟忽然倒戈,投靠了吕钟棠、葛如松他们。
这李慎思的忽然倒戈,很可能就和眼前这架子里的记述有关。
段融在架子前,目色横扫,很快就看到了李慎思的名字,他将那贴了李慎思名字的木匣子抽了出来。
打看木匣,支在架子上,翻看着里面的文书。
这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之下,顿觉触目惊心,而是一时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起来。
这李慎思竟然颇喜龙阳之好,而且还玩死过好几个娈童。
段融脸色难看,有些恶心。
有这等把柄抓在葛如松手里,怪不得他要倒戈。
那家伙,身形颇为魁梧,而且还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竟然是个gay,而且还是死变态那种。
活该摔成肉泥?!
段融骂了一声,将木匣合了。
他木匣放回架子上,目色一动,扫向那墙角处的数口箱子。
段融走到了那箱子处,打开其中一口,发现里面也是线状成册的册子,同样记载着许多人的秘辛,而这些大都是那些大户士绅们。
段融目色微蹙,忽然将一个箱子腾空。
然后提溜着那口空箱子,来到了架子前,将架子上那些木匣子一一打开,将里面的文书全都扔进了箱子里。
那架子上全是一品到三品的文武官员,显然是这地下空间内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他准备带走!
段融装了满满一箱子后,才忽然在这地下空间内,身形如鬼魅忽闪起来。
他正在各处,吞噬这器灵。
这地下空间内,大都是书册,器物并不多,没多一会儿,段融已经吞噬完毕,他便扛着那口大箱子,出了此地。
段融扛着大箱子,走出了那扇小铁门。
带了两名兵士,守在那里的首领,见了段融,微微一怔,他实在没想到段融会扛着一口大箱子出来。
“大人!”
段融已经走了过去,那首领才冲段融的背影恭敬地叫了一声,而段融扛着那口大箱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太和楼。
段融扛着口大箱子,便闪入了黑沉沉的夜色里,此时,他无需带人,身形尽数施展,如鬼影乱闪一般,在各个巷口闪过。
没过多久,段融便扛着那口大箱子,跃过了朱澄府邸后院的某处高墙。
他方一落地,脚尖一点,便横纵而出,再次落地之处,已然到了花园假山的不远处。
段融身形刚至,便有一个声音,叫道:“什么人?!”
“我!”段融扛着大箱子,沉声答道。
朱彭带着两个人,捉刀守在那里,却是眼神警惕地看着段融。
要不是熟悉段融的声音,朱彭险些出手,在夜色中,扛着口古怪的箱子,实在是有些渗人。
假山旁一盏昏黄的灯笼,将黯淡的光映照在段融脸上,朱彭怔目望去,不是段融又是哪个?
段融睨了朱彭一眼。他让朱彭帮着朱澄审讯,看来朱澄直接派他来看守暗室的入口了。不过,这也算得其所用吧。
段融道:“里面审得怎么样了?”
朱彭支吾了一下,道:“朱澄正在审呢。”
段融知道问朱彭也是白问,便扛着箱子,直接走入了假山下的暗室,他刚走入暗室入口,便听到隐隐的惨叫声从暗室深处传来。
那惨叫,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厉鬼……
段融扛着箱子走下台阶,那凄厉又飘忽的惨叫声入耳,饶是他此时也不由地心头一阵发寒……
第463章 次第抓捕
段融扛着箱子走进了密室。眼前是一方不大的空间,连着一条黑沉沉的走廊,那惨叫声便是从走廊深处传出来的。
走廊口处,石壁上,点着一盏烛灯,烛灯底下站着一个大理寺的人,捉刀守在那里。
那人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见过段融,此时他见段融进来,便恭声叫道:“大人!”
段融将肩头的箱子放在了不远处的一张石桌上,然后坐在一方石椅上,吐了一口浊气,看着那人,道:“叫朱澄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是!”那人抱拳领命,便转身向走廊内走去。
走廊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此时沉寂了下去,那人走到某个房间门口。
那是一扇带窗的铁门,铁窗内闪着昏黄的灯光。
他曲指在铁门上,敲了三声。沉闷的铁质翁响便在幽暗的空间响起。
数息后,铁门哗啦一声打开,一张被灯光照得阴晴不定的脸,探了出来,声音隐含怒气,嘶哑道:“什么事?”
朱澄的眼眸深陷在暗影里,那人根本看不清楚,但是他还是禁不住心头一寒,颤声道:“头儿,段大人回来了,在外面呢,说要找你。”
朱澄沉默稍顷,他眼眸里的暴虐和残酷,似乎是褪去了一些,抬脚跨了出去,随手便将身后的铁门关上了。
那铁门内死寂一片,昏黄的灯光下,只见一个人形的血葫芦被铁链子栓在木架子上,一动不动,木架根处,血水夹杂着碎肉流了一地……
朱澄出了走廊,便抬眸看向坐在石椅上的段融,因为长时间咬紧牙关的虐杀,他的腮帮子此时有些发僵。
段融看了走出来的朱澄一眼,他的眼皮不禁微微一跳,朱澄的脸上和脖子里都溅有肉沫子,有些僵硬的脸皮和眼神里的残余狠辣,似乎都在说明他方才在干什么,就在这时,朱澄却向段融惨然一笑。
那笑容僵硬诡异,就像是木偶。
恍惚间,段融彷佛看到了电影里那种连环杀人的恶魔。
朱澄恭敬道:“大人,你找卑职?”
段融晃了下神,才指了指身旁石桌上的箱子,说道:“这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你这暗室防守挺严密的,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回头我有用。”
朱澄瞥了那箱子一眼,他虽然不知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是段融特意带回来的东西,那显然不是一般的物什。
“大人放心,我会放好!”朱澄说着,便伸手去抱石桌上的那口箱子。
段融注意到朱澄抬起的双手,俱是血淋淋的。
段融陡然问道:“太和楼里的人,审得怎么样了?”
朱澄闻言,血淋淋的手微微一滞,随即用两指从衣襟里捏出了一张纸来。
朱澄将那张纸放在了段融面前,昏黄灯光照耀下,只见那张纸的四角都有数道血指印。
朱澄道:“这会儿已经审了五个人了。四人已经吐了口。”说到此处,朱澄顿了一下,道:“不过死了一个。”
段融道:“谁死了?”
朱澄道:“太和楼的楼主秦崖。”
段融眉头一蹙,秦崖显然是这批人中最重要的。
段融的脸上明显闪了一抹不快,盯着朱澄,问道:“怎么死的?”
朱澄道:“秦崖的舌头有一舌钉,舌钉内藏有烈性毒药。审讯时,我刚把他弄醒,他就一口咬断了舌头,舌钉内的毒药喷出,当场中毒而死!”
段融叹了口气,这秦崖必定有很重要的人,被扣在葛如松手里,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如此刚烈。
想来也是,葛如松将太和楼这么重要的据点交给他掌管,又岂能不动用手段,钳制于他呢!
段融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他死志决绝,而且早有准备。”
“是。”朱澄恭敬道。
段融探手拿起石桌上的那纸纸,只见上面大约写了十多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注了地址和武功境界。
朱澄道:“这是吐口的那四人,说出的一些名字,原本就准备向大人汇报呢。”
段融目色冷冽,扫过了名单上的武功境界。
那里面,真气境的一共有四个人。
段融道:“这四个真气境的人,我带朱彭过去。其余的人,派你的人去。”
“是!”
段融将那纸片的一角撕了下来,那四个真气境的人的信息都写在那里了。
段融将缺了一大角的纸张递还给了朱澄,朱澄用血手接了,段融便站了起来,走出了暗室。
朱澄看了一眼段融离去的背影,抱起石桌上的那口箱子,往走廊深处走去了。
段融来到假山的暗室入口处,看着守在那里的朱彭,道:“你带四个麻袋,跟我走。”
朱彭微微一愣,问道:“去哪?”
段融道:“去抓人。”
朱彭身上原本就用两个卷了的麻袋,随即他又将身旁两个手下的麻袋也拽了下来,腋到了自己的后腰,便跟在段融身后,在夜色中,跳过了后院的高墙。
神云府的地头,段融还不是很熟,特别是一些偏僻的地方,他更是不知在哪。
两人一出高墙,段融便看着身侧的黑影,问道:“石衣巷在哪?”
朱彭道:“要去石衣巷吗?”
“对!”段融道:“先去那里一趟。”
此人的名字,是写在最前面,除了地址和武功境界外,还有一条备注,此人还有一个身份,乃是通政使司联络点的接头人。
段融在做外门弟子的时候,可没少和这类人打交道啊。
葛如松营建太和楼这处情报据点,监听权贵,钳制百官,但是他所有的情报,并未上报给长老院楚门主那里,而是成为他自己的私权。
一个宗门长老,用百官行述,控制世俗世界的朝野,此举已经有僭越和谋逆的嫌疑了。
而坐实那个通政使司联络点的接头人和太和楼的关联,就能进一步坐实葛如松的嫌疑,这一点显然殊为重要。
故而,那四人虽然有远有近,但段融先去的就是那石衣巷。
朱彭从小在神云府长大,大街小巷本就数如家珍,后来又做了枢密使,更是对一些偏僻的巷弄也都了如指掌。
段融和朱彭一起,在夜色的阴影里行进。
两个人已经不像二十多条黑影那么容易暴露了,他们藏在一处巷道口的黑影里,待街边的巡逻兵士走远了一些,才忽然横穿街道,蹿入了街对面的另一个巷口内。
大约半柱香后,两人便来到一条巷弄里。很快,他们便停在了一座有些破旧得民宅前。
那院子和房舍,都是土胚砖砌成,连青砖都用不起,可见这户人家的贫穷。
院子内,飘着淡淡的豆香味……这家人是磨豆腐的……